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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真美！”
“美比原来更美了！”
“谢谢美意。”
“谢谢木意。”
“谢谢土意。”
……欢呼不绝于众意识中。
“谢谢你，琦哥。”碧芳对宋琦说。
“没什么，我能借你的眼看一下吗？”宋琦问。
“好的。”碧芳把身体里的意志传还给美意后，浑身的意识蜷缩到凰的半边。
宋琦进入凰体，与碧芳的意识拥在一处。透过两个圆圆的鸟眼，宋琦看到不再是炼狱一般的金星，而是万彩靓丽的世界。远山近水一如被月球撞击的从前，主旋律的绿变得更加翠绿。空气中氧含量百分之八十一，剩余一十九也不是二氧化碳，而是“光气”。这个光气不是对人体剧毒的碳酰氯，是一种可以发光起强阻燃作用的气体。它们游离在氧气间，吸收太阳光的能量，消除阳光中有害的辐射，并将之转换成氧气和光气，相当环保。
“你意识有温度!”碧芳在自言自语，“记得你在嘀面体，哦，金字塔建成前乱七八糟的想法吗？”
“碧芳，对不起啊。当时龌龊了点儿。”宋琦也在自说自话。碧芳的意识冰冷异常。
满眼、满地美星的动物们又开始互吃游戏，这个吃那个，那个吃这个，谁也少不了一根汗毛，谁也多不出一条大腿。甚至连同类也不放过。很快宋琦发现它们互吃不是简单的嬉戏，而是在整合意识。有些意识杂质在不间断的吃与被吃中缓缓地剔出，游离在光气之中，提炼聚合成一个新的完整意识，当地面被吃较勤的生物分裂出一个新个体时，这些新合成的意识就会及时进入，一个全新的生命就此诞生。
这哪里是互吃解馋，分明是繁殖种群嘛。宋琦在想，我的思维的确龌龊的很。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说的‘龌龊’的具像。是像现在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碧芳的意识仍在自语。
“不是。”宋琦不知道怎么解释，画面如鸡，鸡你太美，不忍亵渎。“夫兮、女娃及瞿月他们正在月宫造一种名为‘人’的生物，等你有机会再到地球，意识寄托到人身上，就知道了。”
“瞿月，这个名字好听。琦哥哥，记住啊，以后我要是到地球托生成人，我就叫瞿月。”碧芳说。
美意与革神已经分开，革神从半空降到金星地表。宋琦知道他在等自己。
“谢了碧芳，我出去了。”宋琦说着飞离金凰。
“琦哥哥，这么快就要离开吗？”碧芳问。
“是的，定信条的那个家伙在那儿等我呢。”宋琦答。
碧芳顺着宋琦的意识，聚焦“那儿”，什么也没有。“我的级别感知不到。”
“跟级别没关系，是他不愿让你感知到。就像木意、土意、美意他们修复的美不愿让我感知到，我便看不到。是一样的。”宋琦感知美意二哥的召唤，于是与碧芳道起别。
“我要走了。”宋琦与碧芳分离，说，“莫名间我有一种感觉：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了。”
“月球为什么撞美吗？”碧芳羽翅一颤，难得宋琦一直惦记着。随即笑笑，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知道，在金宫的集体意识中悟到的。”
在宋琦的询问意识中，碧芳缓缓地解释道：“地球被掏芯、分身后，体态较小，但巨球心态未改，自转与公转都在无序中的飞驰，失控将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果让它刹车就得给它个牵绊，月球就是羁绊地球之物。”
那跟撞美什么关系？宋琦已然是在问坏蛋母亲的口吻。
“那时候的美看上去很美，其实已在安逸中沉沦。物种间互吃只是单纯为了意识的显耀，强者就可以欺凌弱小的观念被无限放大、强化在意识中，而这样明显有悖意识的正常历练。所以，外力干预是注定的。”碧芳放慢语气，“在你的思维中，一个飞行的物体，在没有得到这个物体相反的作用力前，是不会急停的。系外飞来的月球，如果直接来到地球身侧，以彼此的引力、斥力去拉慢地球的脚步，这在当时的你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注定渡劫的美就成为月球刹车注定的障碍物。一切都在注定的运动轨迹中。”
“所以，水星也是注定出现的？”宋琦问。
“我们给水星起的名字的小美。”碧芳笑了，“小美的出现使得如今美上的透明态能稳固地存在。而不需要像火星、木星等去开发内芯了。”
“小美，很好听的名字。”宋琦释然。
“还有，琦哥哥，我的守护曾告诉我：我的意识做出过对你有伤害的事，但我找不到错在哪里。”碧芳有些急切地说，因为分别在即，“我和我守护联络艰难，你自己问问吧。”
“我没感觉到什么啊。”宋琦回答碧芳后，问她的守护神：“怎么个意思？”
“直觉。无法分析和推理。细节我也看不到。”碧芳的守护神淡淡地说，“如果事出注定，你也无法摆脱。与主人有关，但纯属无意。”
不受意识控制的直觉，本是意识的本能特征，守护神居然也有？宋琦很好奇。
不仅有，还很强！碧芳的守护神幻化出一个强壮的曲臂。
“呵呵，碧芳，我没事的。我都这样了，还能出什么事？”宋琦安慰着碧芳，“好了，我该走了。再见啦。”
“再见。琦哥哥。”碧芳原地许久未动。
“宋琦，你坏蛋母亲找你，我需要整合碧芳龙青他们还回的意志，不能陪你了。招呼不周，请原谅。”二哥美意语气非常诚恳，“你是我们美的大恩人，下次来一定好好款待你。”
“老哥你这话说的，晚辈都没法接了。再见了，老哥。”宋琦拱手道别。真不该给母亲起“坏蛋”这个名字，坏蛋跟母亲连起来听着真别扭。
“走吧。”革神出现。
“好。”宋琦答。
“用你的悠波球。”革神说。“带些光子收集的辐射能。”
“去哪儿？”宋琦把辐射压缩到意识中。
“地球。动作慢点儿，我有些话要说。”革神答，“我还得算一下你们的时间。”
宋琦沉心聆听。
“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坏蛋死了。”革神淡淡地说。
“什么？!”宋琦一激灵。他明白革神说的“死”的含义。兼顾者也会死？说好的不朽呢？难道宇宙边缘真的有什么奇异的洪水猛兽？我都还没见过她……
“所谓不朽是与宇宙同进退，如果宇宙不存，何来不朽？”革神淡淡地说。“只是一团透明态的意识和你称之为保护神的东西而已，看过和没看过没区别，我也一样。你不过是多了几具在地球做历练者时意识载体的记忆罢了。”
“宇宙现在不是运转正常吗？与宇宙同进退，母亲怎么会消失？”宋琦问。
“她在宇宙边界淹死在手术刀幻化的一碗温水中。这是我能感知到的全部。在宇宙边缘地带，我的感知力也很有限。”革神停了片刻，又说，“这个消息只有你知道，你用意愿将它封存在你的意识中，不得外泄。你和我在一起时，他们都会把我感知成你坏蛋母亲。”
坏蛋母亲，听着真的很别扭，还很伤感。夫兮说“母亲还没有看到‘无’”时，宋琦不敢深想的“如果宇宙外有类似手术刀的实体”的忧念现在成了现实。
山寨意念被天狼红人轻易破解时，宋琦也有过担忧。
唉！我的思维开过光吗？！坏蛋死了，母亲是真的走了。
望向那颗从哈雷破洞钻进慢悠悠前行的冰球，发觉不是母亲弹珠技术有所提高，也许它放慢脚步的那一刻就是母亲陨落之时。
宇宙边缘地带，连革神您的感知力都很有限？等等，“……你用意愿将它封存在你的意识中……”我宋琦有什么“意愿”？意愿那是革神您专属的。
“我让你有，你就有。”革神说完，宋琦感知到自己意识中多出一个亮闪闪的透明态，无影无形。
“这是意志？意念？”宋琦问。
“是意愿。”革神答。“把刚才坏蛋死了的信息放进去，编辑个坏蛋仍在宇宙边界探索的信息，发出去。”
宋琦按革神的话做完，问道：“为什么让我来做？您直接做不一样吗？还省得我知晓。”
“因为我要去宇宙边界探查，万一我回不来，宇宙总得有人管理，不是吗？”革神很平静地说。
“我觉得我也能去。您留下照看宇宙，我去查看。”
“不管咱俩谁去，总是都得知晓此事。”
“……”
“太阳系在你的意识管控下，与所有宇宙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所有的宇宙我都能清晰地推导出结局，甚至能看到最终的结果，而你的太阳系我却看不到未来。”革神继续讲解着，“我想看到太阳系真实的最终结局，但无法如愿。无论在系外和系内，我都找不到丝毫未来的痕迹。我走之后，你抽空把你说的哈雷破洞给堵上吧。手术刀既然看中太阳系，就让它留在太阳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