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那本事?”宋琦需要仔细回忆。
“会想起来的。”地球的音乐渐弱,消失。
宋琦还没来得及问坏蛋到底是谁,下次一定问。
“谢谢你啊。”警察一无所获地收工后,韩薇顾不得收拾自家,直接来到钱福贵家,真诚地对钱福贵说道。
楼上楼下住了多年,韩薇与钱福贵从未说过一句话,即便是钱福贵成了小区临时公共秩序管理员,出来进去韩薇也没跟这个成天酒气熏天的家伙打过招呼。
但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儿道道我还是知道的。”钱福贵的酒早就醒了,也许原本就没醉,正四平八稳地趴在里屋床上。
此时,闻讯赶回来的钱妻吕秀丽正给钱福贵的后背用冷毛巾敷着。闻听钱福贵的话,不认识般看着这个熟悉的酒鬼变成的陌生江湖人氏。
“用这个吧,这是我们市立医院最好的治跌打伤的药。”刚进门的徐大勇抱着几瓶葡萄糖瓶说。
“谢谢你专门跑去拿药。”吕秀丽接过药瓶。
“我留一瓶,剩下的是你们的。”徐大勇忙说,“我也被龟孙打了。”
吕秀丽在韩薇的帮助下,把药水倒在拧干水的毛巾上,敷到趴在床上的钱福贵背上。
钱福贵的背上一道道青瘀被雪白的毛巾遮住,犹如在澡堂子里刚拔完火罐的浴客。
“你说这,去哪儿说理去!”徐大勇反手轻轻地抚摸自己背部的涨痛。
“这药不赖,这么一会儿就不疼了。楼上的,你赶快回去整一下吧,那些货们给你那一下真不轻。”钱福贵说。“我没看见,但我听见了那声闷响。”
“那好吧,我们上去了啊,钱老弟,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我陪你喝两杯。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邻里邻居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徐大勇说着拉韩薇要走。
韩薇瞪了丈夫一眼,撇他在卧室陪着钱福贵,自己则拉着吕秀丽来到客厅,韩薇说,“你俩的事我听说过,姐也不分你们谁对谁错,反正夫妻间没什么大事,一句老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懂。”
“家里没钱,他不务正业还整天喝酒闹事,日子没法过。我受不了了。”吕秀丽拉着韩薇的手哭诉道。
“妹妹,别哭,你听我说。”韩薇把吕秀丽扶到客厅唯一的木椅上,坐定。“姐家别的没有,钱有。你家对门的房子比咱们这房子大得多,三室两厅的。我看到他家要卖房,我准备买下来,送给你。你和他分开过,吃穿用度我按月分别给你们俩。他如果改邪归正不再酗酒了,你们找个合适的铺面,做个小生意,好好过日子。他要不改,离婚!你过你的。”
韩薇的主意很正,也很有说服力。只是所需的钱对吕秀丽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吕秀丽傻看着韩薇,张着嘴一句话说不来,愣在那里。
“大勇,你跟对门联系一下,把他房子买下。别讨价还价,快去。”韩薇来到钱福贵床边,把刚才对吕秀丽说的意思又对他说了一边。
“什么生意最来钱?我们做什么生意呢?你们真有那么多钱?我戒酒戒烟连饭都戒,总不会离婚了吧?”钱福贵听后,没傻到说不出来话,但语无伦次起来。
“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带上你媳妇,咱们去过户。”韩薇说完,跟钱福贵夫妇打了个招呼,上楼去了。
不久,韩薇开始给俯在小椅子上的徐大勇敷药。大勇的背上背着半扇小儿红肿的胳膊。
“妈的!没天理啊!”大勇在骂。
骂完,徐大勇犹豫着说,“薇薇,对不起……”
大勇的嘴旋即被韩薇用手捂住,余下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徐大勇扭头不解地看着韩薇。
原来韩薇看到在自己拿毛巾的手背上,微弱的紫色萤光闪了一下,心头一阵恶寒。
她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任谁都无法抗拒大家族专制机器的施虐。思索片刻,韩薇拿出电话。吃惊地发现黑屏的手机上闪烁着许多紫色小点。
“喂,小区收废品的高师傅吗?我是六号楼五门302的,请你来我家一趟。”韩薇站到门外打着电话。
“终于派上用场了。”徐大勇找出幸存完整的轮椅,和韩薇一起将护理床上的宋琦小心翼翼地安放到轮椅上,在韩薇确认无误的许可眼神下,抱着轮椅和宋琦,下了楼。
“你们把家里的东西全拿走,厨卫的、家具、电器、包括空调的室内外机、吊扇、总之,我一粒芝麻也不要。”韩薇只拿了两人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及手机。
“这,这啥都有,电脑、电视都是最新款,还是全新的,这价钱……”收破烂老高说。
“你帮我搬空,东西归你。咱们两不找,怎么样?”韩薇问。
“那当然好,不过你可吃大亏了。这么着吧,我给你拿八千,不,一个数……”
“不用,你也不容易。这是房门钥匙,给你。”韩薇把钥匙递给老高,转身欲走,有留了一句话,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走的时候,帮我把卫生打扫一下。谢谢啊。”
“好好好,一定。”打电话找帮手的老高忙不迭地答应着。
“滴滴”“嗡嗡”钱福贵夫妻的手机同时响起,二人拿起手机一看,各是到账10万元夏国币的短信提示。
“这俩是做什么的?”崭新的黑色夹克衫映衬下的钱福贵显得白皙英俊,此时他已辞去保安工作,开始专心寻找生意项目。
“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都是好人一对。”吕秀丽正激动地对着密码锁黑黑的屏幕一阵点按,门却没开的迹象。
酒店客房,韩薇进门就倒进沙发里,细细地端详起自己的两个手背。然后拿出手机,看着黑黑的屏幕。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钱福贵凑了过来,手指在锁屏上画了一下,手机拨号键般的0到1数字亮了起来,只是0的两旁不是星号和井号键,而是开关门的符号。输入韩薇告知的原业主的密码,打了开门。
徐大勇把轮椅推进房,关上房门,很不好意思地看着韩薇。
“我,”徐大勇开了口,随即停下,等韩薇的指示。
“你怎么了?”韩薇露出解除警报的微笑。
“我不该贪图那俩小钱,拿你的旧手机听他们摆布。”徐大勇说,“不过那会儿的状况,三千块钱不是小数。”
“谁?
“不认识。”
“还有呢?”
“还有?噢,还有就是别跟徐家人套近乎,人家根本不打理咱,嗯,再有就是挨打别吆喝疼,不然他们来个栽赃,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啦。”
“这不算,还有呢?”韩薇笑着欣赏着徐大勇的窘态。
“还有?没啦。”
“要我给你提个醒吗?”
“哦,不用,咱那会儿不是不富裕嘛,爸妈能调动米国影视界,能量肯定不小,接触接触一来缓解你们的思念之情,再者,爸妈指头缝里里漏一点点就够咱们吃喝几辈子了。”徐大勇笑嘻嘻地走过去,在韩薇的脸上吻了一下,说。“我也是为你,为咱们的家好。”
“如果这次连累弟弟出了意外,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自己。那样的话,我们的家就完了。你想过吗?”韩薇收起了笑容。
“这不没到那地步嘛。”徐大勇也有些后怕,但不后悔。把家说扔就扔,说住最高档的宾馆就住,买东西只恨对方要价低,这种感觉真他妈的很爽,爽得决不后悔。
“是换锁还是光换密码?”吕秀丽问钱富贵。
“随便,换啥都行,你的家你说了算。”钱富贵回答。“只要不换老公就行。”
“当当。”低低的很礼貌的敲门声。
“谁?”大勇问。
“酒店客服,对不起,打扰了。请问您,晚餐是送到您房中还是去餐厅就餐。”门外很职业化的声音。
“我们没定晚餐。”
“您好,酒店晚餐是免费附赠的。如果晚餐是送到房,您可以现在定制一下餐品,也可以在手机上下载我们酒店的APP,随意定制。”
“看一下都有啥菜?”徐大勇征求韩薇意见。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韩薇说。
“好的,打扰你们了。”门外传来无奈的声音。
不多时,韩薇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移动的紫色小点,打开屏幕,紫点还在移动。
韩薇冲大勇做了个噤声手势,拿着手机来到房门前过道。
紫色小点在黑屏中缓缓移动,门缝出爬进一只小小的苍蝇。韩薇待到它近前,一脚踏上去。手机里紫点依然在,厚厚的地毯成了绝佳的减震垫,来犯之敌毫发无损。
“简直要崩溃了。”韩薇心里在喊。嘴上在说:“大勇,我饿了,推上弟弟,我们出去吃饭。”
“好,正好我也饿了。弟弟走,我们吃饭去咯。”
面对满桌丰盛的菜肴和一瓶特级夏州曲酒,钱福贵的考验开始了。
“我就喝一瓶盖,行不行?”钱福贵趁趁摸摸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