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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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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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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先锋卢莫愁》连载

第五章 世相

回到郊郢,卢莫愁直接随齐勇到军营感谢黄近彪。齐勇汇报了荆县之行的前后经过就走了,留下王襄哥和卢莫愁站在那里等待黄近彪训示。黄近彪引导他俩认识生活,认识社会,说:“荆县之行,你们有没有想明白?人,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强势和弱势之别。处世,没有善恶界定,只有怎样做人。以狼丘山上的土匪为例,他们很多人都是像田香香一样走投无路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你们是欺压老百姓作威作福的显贵眷属,是坏人,他们就要抢你们。在你们眼里,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土匪,是坏人,杀了活该。因为襄哥比他们强大,杀了汤震林,该他们倒霉,如果是汤震林强大,杀了王襄哥,那就该你们倒霉了。”

王襄哥和卢莫愁愣愣地看着黄近彪。

黄近彪见他俩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给你们打个比方,老虎吃羊,不是羊惹了老虎,而是老虎比羊强大。同样,鸡吃虫子,不是虫子惹了鸡,而是鸡比虫子强大。不能说羊没惹老虎,老虎吃羊就有罪,也不能说虫子没惹鸡,鸡吃了虫子就是坏蛋。人也是这样,谁强大,谁活的霸气,谁弱小,谁就得受欺压,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卢莫愁:“可人与人的关系,不是羊与老虎、虫子与鸡的关系!”

黄近彪:“有区别吗?首先,刑不上大夫,对老百姓来说,郊郢太守想杀谁就杀谁,不用问招没招他。其次,我们再说一说田香香这件事。你们可能认为,崔守财是坏人,熊泰是清官。事实上,熊泰才是那家赌场的老板,崔守财不过是为他办事的爪牙,到底是崔守财在打田香香的主意还是熊泰在打田香香的主意,事情真不好说。说起来我的职位比熊泰高,但管不了他,他卖了我一个脸面,事情皆大欢喜,我也欠了他一个人情。他要不给我面子,指使崔守财说过了还钱的期限,他不要钱只要田香香,这样的话就是把官司打到太守大人这里,我也未必能赢。如果官司输了,他们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抓走田香香,甚至杀了田香香,谁又敢说不是?田香香惹崔守财了?如果被崔守财杀了,她不是老虎面前的羊,鸡面前的虫子是什么?”

王襄哥:“恩师,我明白了,老虎吃羊,鸡吃虫子,不是羊和虫子不想反抗,而是它们反抗不了。人被人欺负,也不是他们愿意被人欺负,同样是因为他们反抗不了。”

卢莫愁:“有些人看起来像坏人,但真正的坏人不一定是他。有些人看起来像好人,不一定是好人,对吧将军?”

黄近彪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很聪明,也都说得对。”停了停,又说:“对于你们两个来说,你们都是平头百姓,只要自己不做老虎,不做鸡就行了,对别人做老虎做鸡的事情,你们管不了,也不要管,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田李氏、田香香顺利获救,卢圆春非常高兴,因为卢李氏不再有心病,自己的家庭当然也就和谐了。田李氏虽然到了郊郢,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高兴,因为田晚晚没有带出来,十二岁的孩子离开了妈妈的照顾,他的日子会怎么样呢?所以,刚刚脱离了危险的田李氏心里又有了一份新的牵挂。

田晚晚当时也哭着要跟妈妈、姐姐一起到郊郢来,卢李氏也向熊泰提过这个要求,但熊泰说,女儿走了,妻子走了,她们还都能找点理由,但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再拆散田老四父子吧!否则,老百姓岂不是要骂他是个昏官!因而,尽管分手时田晚晚哭得撕心裂肺,大家也只能以泪洗面而已。

卢圆春安慰田李氏:“大姐放心,过段时间后,我们再到荆县去看一看,如果晚晚过得好就好,过得不好,我们再想办法把他接来。”

田李氏叹了口气:“反正是个苦命的孩子,在那儿都好不了。”

穷人的住行简单,田李氏和田香香随卢李氏到了郊郢后,卢圆春请了几个乡亲到山上锯了几棵树,弄了些茅草,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搭了一个窝棚,田李氏母女就算有个家了。由于没有男人,加上田李氏身体受到摧残,十七岁的田香香就成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田香香对卢莫愁说:“妹妹,郊郢城内有很多酒屋茶肆,不知你认不认识那些歌女,帮我引见一下,我也到那里去找个营生。”

卢莫愁说:“歌女我不认识,但去了解一下并不难。不过,唱歌不是长策,你可以先跟她们在一起临时讨个营生,闲时跟我学琴,如何?”

田香香喜道:“妹妹愿意教我操琴,我自然是千肯万肯。这样就是年龄大了,也是一门谋生的本领。”

卢莫愁笑道:“学琴也不是一生之计,你最好是寻机找个好姐夫才算终生有靠。”

郊郢是楚文化的发祥地,民风、民俗、生活习惯也别具一格,最显著的特色就是不但酒屋和茶肆很多,而且都是连体场所。酒屋好理解,就是饭馆,茶肆相当于说书场。也就是说开饭馆的老板,为了招揽生意,通常在旁边再圏一块地,搭一个大凉棚,想吃饭的客人到饭馆里吃饭,饭前、饭后或无事想找地方消闲的人们可以在旁边的大凉棚里边喝茶。边听人说书或听人弹唱。

卢莫愁陪着田香香在郊郢城里一些酒屋茶肆走走看看,最后停在一家挂着“郊郢第一屋”的茶肆喝茶听歌,观看情况。一个歌女“吚吚呀呀”地唱完,茶客们或扔钱,或扔一些生活小物品,看起来倒也有些收入。恰在这时,寇三带着两个地痞又收保护费来了。

黄近彪用田香香事件引导王襄哥、卢莫愁,让卢莫愁对生活有了较高的认识。比如寇三,保护费并不是那么好收,收多了,民怨沸腾,有血性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起来跟他拼命,他有几条命拼得过大家?有些人得给面子,不能收,有些人比自己强势,不仅不能收,还必须低三下四的远离他们。收少了,每月又固定要向太守公子熊桧交二十刀币,收不到这个数就得自己掏腰包。熊桧认钱不认人,寇三如果不自己审时度势,出了事熊桧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对于卢莫愁来说,她不过是一个生活在别人光环下的弱女子,她没能力以自己的好恶去对待生活,她必须适应任何人。否则,她一旦失去了头上保护自己的光环,就会死得很惨。所以,卢莫愁因为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再看寇三时,就觉得他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坏人了。

寇三向茶肆老板收了保护费就要离开,当他走到卢莫愁旁边时,卢莫愁主动搭腔:“寇三哥,一向可好!”

总体上讲,寇三是条狗,和卢莫愁不是一类人,他没打算跟卢莫愁打招呼,也没想到卢莫愁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所以,卢莫愁一声问候,反让他措手不及,有些狼狈:“哦,哦,原来是莫愁姑娘呀,你也在这里喝茶听歌!”

卢莫愁:“我是陪我姐姐田香香来的,我姐姐刚从荆县来,以后也想到这些地方讨个营生,寇三哥可要多多关照呀!”

寇三:“好说,好说,既然是莫愁姑娘的姐姐,有我寇三在郊郢这个地面上晃,就没人敢欺负她。”

田香香很乖巧,向寇三施礼:“田香香在此多谢寇三哥了。”

寇三:“香香小姐客气,客气了。”

几个人虚礼了一番,寇三就带着两个地痞走了。田香香深有感触,说:“妹妹,你真有面子,我看他对谁都是横鼻子竖眼睛,对你却客客气气。”

台上的歌女又换了一个在唱,此前的那个向这边走了过来,远远就说:“没错,莫愁姑娘的老师是伯牙大夫,寇三这样的人不给面子不行啊!”说着,走到跟前向卢莫愁深施一礼,说:“久闻莫愁姑娘大名,今日有幸得见。”

卢莫愁和田香香在台下喝茶听歌时就了解到这个歌女叫东方影,二十四岁,在郊郢算得上是老资格的歌女,正欲找机会跟她搭腔,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前来跟自己说话,于是,卢莫愁连忙回应:“东方姐姐好,卢莫愁有礼了。”

东方影:“莫愁姑娘客气,刚才要不是远远听你跟寇三说话,还真不敢相信莫愁姑娘会来这里。”

卢莫愁:“东方姐姐,我们就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东方影很好奇:“莫愁姑娘有事找我?请讲。”

因为她们站在茶座这里,叽叽喳喳地说话会影响到茶客们听歌,卢莫愁便说:“东方姐姐,请借一步说话。”三人来到茶肆一角,分头坐下。卢莫愁说:“东方姐姐,这是我姐姐田香香,十七岁,她和我大姨妈刚从荆县来到郊郢,也想到酒屋茶肆之类的地方讨个营生,不知东方姐姐愿不愿意接纳她。”

田香香适时起身,向东方影施礼:“东方姐姐好。”

东方影回礼:“香香妹妹客气。”然后又对卢莫愁说:“郊郢的酒屋茶肆有很多家,情况也不一样。以这家茶肆来说,它在郊郢是规模比较大,影响比较好的一座茶肆。在别的酒屋茶肆唱歌,是歌女们向老板交钱,到这里来唱歌,是老板向歌女发月例小钱。所以,到这里来唱歌,首先要得到老板的同意,他要你来你才能来。其二,你的歌唱得好不好,能不能招来客人,这决定着你能不能在这里继续唱下去。其三,茶客们打赏哪位歌女,就归哪位歌女自得,不拿出来平分。所以,香香妹妹想到这里唱歌,不存在我接不接纳的问题。”

卢莫愁:“那么请问东方姐姐,现在这里有多少姐妹在这里讨营生?如果我姐姐再来,会不会影响到大家?”

东方影:“目前,我们这里有三人,多一个香香妹妹也无所谓。我刚才听见寇三跟你说的话了,如果香香妹妹能来,对我们肯定是有好处的。”

卢莫愁:“东方姐姐此话怎讲?”

东方影:“莫愁姑娘有所不知,这茶客里面,有官家的人,有富家子弟,还有恶霸地棍,五花八门,他们经常出言无状侮辱调戏我们,有时还对我们动手动脚。为了在这里讨个营生,茶肆老板不许我们得罪茶客,我们自己也没有能力反抗,打落的牙齿只能往肚里咽。香香妹妹来了,寇三要是能护着我们,至少没有地痞流氓敢来欺负我们,而地痞流氓则是最坏最让我们害怕的那些人。”

卢莫愁不满十五岁,缺乏交际,她很想让田香香在这家茶肆先扎下来再说,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去找茶肆老板说。东方影很看好卢莫愁在郊郢的影响,便自告奋勇带她们来找茶肆老板。茶肆老板叫胡大交,很势力,他见田香香虽然相貌清秀,但很腼腆,不像是那种能搔首弄姿招揽茶客的女孩,且又从未当过歌女,还略带外地口音,便一口拒绝了她。

东方影虽然不知道卢莫愁到底在歌舞、琴技上有什么本领,但她却十分看重卢莫愁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她见卢莫愁和田香香有些垂头丧气,便说:“莫愁姑娘不必失望,胡大交不留香香妹妹,我带你们再到别处看看。”

歌女也有歌女的难处,能找一家收入较高,老板还能发点月例的酒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卢莫愁很体谅东方影,说:“这要让胡大交知道了,他会不会赶你走?”

东方影:“胡大交特别势力,自认为他的茶肆最大,生意最好,我们歌女好像离开这里就活不下去一样,对我们非吼即骂,从来没把我们当人看,我早就不想在他这里干了。今天,他有眼不识金镶玉,连香香妹妹也不留,让我更加看不起他,正好离开这里。”

卢莫愁:“你不在他那儿唱了,到哪里去唱?”

东方影:“哪家酒屋老板肯留香香妹妹,我就和香香妹妹一起在那儿唱。”

卢莫愁不解:“你这么帮我姐姐,是为什么?”

东方影笑道:“香香妹妹想到酒屋茶肆讨营生,第一个就遇到了我,这是我们有缘,我必须帮她。另外,我特别相信你,有机会你随便拉我一下,就能顶我在胡大交那里唱一年。”

卢莫愁由衷地感激:“东方姐姐,你真好。”

东方影引着卢莫愁和田香香连跑了一些地方,除了环境外,她们还侧重看老板对她们的态度,最后,她们决定在一家“春风居”的茶肆里先试唱一段时间再说。

“春风居”老板叫南槐,他对东方影说:“我这里比不得胡大交那儿,他的规模大,去的也多是郊郢城里有些头面的主儿,对你们的赏赐也多。我这里的茶客都是些平民百姓,我也没小费发给你们,你们愿意来唱,我欢迎,你们要走,随时请便。”

歌女是靠卖唱行乞,东方影入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听了南槐的话,她爽快地回答:“谢谢南老板给我们行方便,希望我们能给春风居拉来客人,更希望我们能在这里讨点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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