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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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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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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先锋卢莫愁》连载

第十章 乌龟吃王八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有些事往往出人意外,卢莫愁在歌舞盛会上的精彩演奏,居然把郊郢太守大公子熊桧的魂给勾走了。熊桧,三十五岁,身体虚胖,团头大脸,说话高声大气,典型的纨绔子弟。他回到家里往床上一倒,不吃不喝像死猪一样不动了。

熊桧的贴身跟班叫郑歪,二十四五岁,不但是一个马屁精,还一肚子坏水。他见熊桧从歌舞盛会上回来就像丢了魂一样,便叭儿狗样的问道:“大公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熊桧说:“我的魂让人给勾走了,你说这病大夫能瞧吗!”

郑歪:“大公子,你的魂让谁给勾走了?”

熊桧:“还有谁,卢莫愁呗!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女子。我要是得不到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郑歪:“大公子,要说别人还好办,只有这个卢莫愁,还真就不好办。她是黄近彪的徒弟王襄哥的未婚妻,看在黄近彪的面上,太守大人也不会……”

熊桧打断郑歪:“要是王襄哥死了呢?”

郑歪吓了一跳:“大公子,你什么意思?”

熊桧:“还有两天就是英雄擂台会,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郑歪点头哈腰:“大公子,你的意思小人明白了。不过王襄哥是黄近彪的徒弟,功夫肯定不弱呀,狼丘山上的汤震林都被他杀了,我们仓促之间到哪里去找能够除掉他的人呀!”

熊桧:“那是你的事,怎么问起我来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啊!”

郑歪盯着死狗样的熊桧,心里骂道:妈的,你要不是仗着自己有个狗父,你哪点比老子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当自己成精了!心里这样骂着,却陡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他僵硬的脸上立马又变成了一副叭儿狗的样子:“大公子,我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可以担当重任,除掉王襄哥。”

熊桧:“谁?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别让老子着急!”

郑歪:“寇三,寇三能担当这个大任。”

熊桧:“他行吗?可别误了老子的大事。”

郑歪:“寇三能不能除掉王襄哥,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要跟王襄哥以死相拼就行了。他要能杀了王襄哥,自然是好,他要是被王襄哥给杀了,我们就要王襄哥给他偿命,总之,只要寇三跟王襄哥拼命,无论胜负,王襄哥都是个死。”

熊桧:“嗯,这主意不错。去,赶紧把寇三找来,我要当面向他交待。”

 

却说这次歌舞盛会,除去一切费用,寇三和东方影净挣了一百个刀币,按照此前三七分成的协议,东方影该要得三十个刀币,但寇三却只给了她二十个。东方影不服气:“寇三爷,我们明明说好是三七分成,你为什么只给我二十个刀币?”

两个地痞吼道:“你们吃肉,老子总得喝口汤吧!”

东方影噤声,大流氓小流氓她都惹不起。

郑歪来找寇三,说熊桧有急事向他吩咐。于是,寇三抛下手里的杂事,匆匆赶到了太守府。熊桧问:“寇三,以你的本事,比王襄哥怎么样?”

寇三回答:“未曾交手,不好定论。”

熊桧:“王襄哥你应该认识吧,以你的感觉,你认为怎么样?”

寇三投靠熊桧,就是想谋个一官半职,熊桧这么问他,他当然是不会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以小人的感觉,王襄哥应该不是小人的对手。”

熊桧:“好,本公子要你在今年的英雄擂台会上,除掉王襄哥。”

寇三一愣:“大公子,王襄哥什么时间得罪你了?不过英雄擂台会官府有规定,以武会友,不能闹出人命,否则是要偿命的。”

熊桧:“王襄哥没有得罪我,是他的师傅功高震主,太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打死王襄哥,是想给黄近彪一个警告。”

寇三:“这么说打死王襄哥是太守大人的意思了?”

熊桧:“寇三,有些话你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能说出来,你明白吗!”

寇三:“小人不明白。小人要是无缘无故打死了王襄哥,官府要小人给他偿命,小人怎么办?”

熊桧拉下了脸:“你是太守府的人,太守府会不管你吗!”说完,见寇三还是犹豫不决,便又说:“寇三,别忘了人活在世上为的是什么,打死了王襄哥,拉下了黄近彪,本公子向你保证,郊郢郡尉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寇三激动起来:“小人明白,誓死为太守大人效劳,誓死为大公子效劳。”

熊桧:“好,一言为定,你要敢坏太守府的大事,取不下王襄哥的人头,本公子就取下你的人头。”

 

熊通背周建楚,为防周王讨伐,就招贤纳士,量才录用不拘一格。天下求官求财和希望一展自己抱负的人云集郊郢,英雄擂台会就成了吸引、展示武人们的舞台。擂台会上可以是个人功夫表演,也可以是英雄对搏竞技,大前提是不能伤人,杀人者偿命。虽然由当初的官府组织到后来演变成民间自由集会,但这个宗旨一直没变。如果有人借英雄擂台会挟私报复,必为人们所不齿。

为防生乱,太守衙门和军队都派人到场维持秩序,参加竞技的人必须先到负责主持的官员那里报名,然后按序由官员唱名上台,不设擂主,可以自己要求与人对搏竞技,也可以拒绝与人对搏竞技。

因为参加上台演练和竞技的人很多,王襄哥直到第二天才被唱名上台。寇三见了,立即大声说:“我请求与王小将军对搏竞技,让大家一乐。王小将军,你看可否?”

王襄哥:“欢迎上台赐教。”

寇三上台,又提要求:“不知能否使用兵刃?”

王襄哥:“愿意奉陪。”

两人在兵器架上各取一把大刀在手,准备就绪,主持官一声令下,两人就对搏起来。寇三虽然只比王襄哥大几岁,二十出头,但正是好年华,力大身稳,刀刀都往致命处使。王襄哥只有十七岁,身体处在发育期,力气不如寇三,加上学的是马上功夫,以借马力四两拨千斤的刀法见长,对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有些不适应,所以,看上去被寇三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形势危急。

黄近彪的中军官齐勇是军队在此维持秩序的军官,他见寇三摆出的是一副拼命的架式,且王襄哥手脚忙乱,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便高喊道:“寇三,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要坏了规矩!”

寇三存了心要杀王襄哥,哪里听得进齐勇的警告,他一刀比一刀紧,一刀比一刀狠,让大家的心都为王襄哥揪了起来。在此维持秩序的太守衙门官员也觉得不对劲,高喊道:“寇三住手,否则以作乱罪就地处死!”

寇三终于住手了,不过他有点不明白,自己是奉命要杀王襄哥,太守衙门里的官员怎么大吼着要以作乱罪当场处死自己呢,难道太守大人没有向他交待该怎么办吗?

王襄哥有惊无险,走到齐勇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齐将军,情况其实没有像大家看见的那样严重,寇三不过是有一把蛮力,乱砍乱剁我必须回避他点而已,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必定气虚力竭,败于我手。”见齐勇不相信,又说:“行,行,步战算我输了。我学的是马上功夫,我请求与寇三马上竞技。”

寇三正为没能杀了王襄哥而懊恼,听了王襄哥的话,立即高声嚷叫,唯恐大家听不到:“我同意与王小将军马上竞技,请将军成全我们。”

齐勇见王襄哥态度坚决,也巴不得他能在马上击败寇三,给黄近彪挽回点脸面,便点头应允,命令军卒:“带两匹战马,交于小将军和寇三。”

围观的人们自动散开,腾出了一个空地。王襄哥和寇三顶盔贯甲,提刀上马,在空地上来回大战了二十回合,结果,王襄哥用刀背将寇三砍落下马,摔在地上呲牙咧嘴。

王襄哥策马回来,笑道:“怎么样,还想不想再试试?”

寇三心里明白,王襄哥要是存心杀自己,不出五个回合,他就能斩了自己。可再怎么样,这也是杀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寇三从地上爬起来,支撑着摔伤的身体上马,勉强又与王襄哥战了两回合,再一次被王襄哥用刀背砍下马来,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现场的人们掌声雷动,认识寇三的人,知道他是个流氓,平时老子天下第一,欺压良善,恶有恶报,王襄哥在这样的英雄擂台会上挫败他,太让人解气了。不认识寇三的人,觉得寇三在台上要置王襄哥于死地的气势,和他在马上被王襄哥砍了下来后还不认输的态度,实在有损武德,让人从心底里瞧不起,王襄哥打的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寇三没能杀了王襄哥,王襄哥也没有杀寇三,留下寇三就成了一个祸害。熊桧对郑歪说:“寇三这个狗东西,辜负了本公子对他的一片厚望。他既然是一条无用的狗,留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

郊郢太守妻妾成群,儿子一大摆,倘若他知道了熊桧竟敢用他的名义让寇三去杀王襄哥,熊桧肯定得玩完。熊桧一玩完,郑歪也会成为一条没人要的狗,所以,熊桧要杀寇三,郑歪是举双手赞成:“大公子英明,寇三不死,迟早会生出乱子。”

熊桧:“这事交你去办,越快越好,否则,走漏了风声了不得。”

郑歪:“是,小人知道了。”

寇三没有东方影那种经济头脑,但图存求保的那根弦却十分灵敏,他在心里梳理着那团乱麻:第一,杀王襄哥这事有些蹊跷,不像是效郢太守想要干的事情。第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黄近彪早晚会知道,他绝对饶不了自己,迟走不如早走,郊郢已不是久留之地了。第三、熊桧为了撇清自己,一定会派人来杀人灭口,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只是走归走,如果不解开心里的这个疑团,自己就是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为了不当糊涂鬼,寇三派那两个地痞死盯着太守府,只要郑歪出来,就抓他来见自己。

寇三要找郑歪,郑歪也要找寇三。这天,郑歪刚刚走出太守府,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两个地痞迎面而来,三人一说即合,一起来见寇三。寇三见了郑歪,一反往日的巴结嘴脸,冷冷地说:“郑歪,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郊郢我是一刻也不能留了,临走前我想要你一句实话,你可千万不要敷衍我。”

郑歪没想到寇三把事情考虑到自己的前面去了,心里吃惊,但表面上却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寇三,大公子哪点对你不好,你要离开郊郢?”

寇三嘿嘿地冷笑两声,诈道:“郑歪,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太守大人根本没有要杀王襄哥的意思,告诉老子,你和熊桧为什么要杀王襄哥?”

郑歪有些发急:“寇三,没影的事情,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呀!”

寇三凶相毕露,抬手就是两耳光:“你敢说老子胡说八道?没有根据的事情老子会乱说!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第一,老子杀你全家,然后再把王襄哥的事捅出去,让你和熊桧跟太守大人说去!第二,跟老子说实话,天大的事情老子也不计较你。”

郑歪被打的两眼金花乱迸,本还想抵赖两句,见寇三拔出了刀子,知道把这个流氓逼急了,他什么都干的出来。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点说了,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于是,郑歪竹筒倒豆子,把熊桧迷上了卢莫愁,借太守之名让寇三杀王襄哥,现在又要杀寇三灭口的事说了个干净彻底。

寇三听了,恨得牙根发痒:“郑歪,想要老子饶你也不难,你只要把熊桧按老子的意思骗出来,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郑歪知道事情闹大,熊桧必定推出自己当他的替死鬼,与其当个屈死鬼,还不如在寇三的身上赌一把,于是,他跟寇三设了一个局,要让熊桧往里面钻。

 

晚上,郑歪神秘的对熊桧说:“小人得到准确消息,明天上午卢莫愁要到春风居去给田香香和东方影助场,大公子想不想一亲她的芳泽?再过几天她就和王襄哥成亲了,迟了就成残花败柳了。”

熊桧色迷迷地:“春风居那么多人,本公子怎么去亲她的芳泽呀?”

郑歪:“大公子如果不怕委屈,事情就交给小人去办,到时小人用迷药迷倒她,大公子想怎么办……嘻嘻。”

熊桧:“只要能得到卢莫愁,本公子什么委屈都能受。”

利令智昏,色迷心窍。第二天上午,熊桧悄悄的溜出太守府,在等在外面的郑歪地引导下,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废弃的小屋。

郑歪说:“大公子,就这里了,小人把卢莫愁迷倒了弄到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熊桧猴急的直流涎水:“快去,快去,别让本公子等久了。”

郑歪逃一样的走了,他知道再看到熊桧时,一定是一具死尸,他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撇清自己,怎样应对往下可能发生的拷打讯问。

郑歪前脚离开,寇三后脚就推门进来。熊桧见了,吃了一惊:“寇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寇三阴着脸,鄙夷道:“熊桧,你想要老子死,没想到死的人会是你自己吧!”

熊桧见寇三拿着刀步步向前逼来,急要呼救,寇三不由分说,上前连续几刀,可怜堂堂太守的大公子、太守官位的继承人,至死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郑歪跟寇三穿起了一条裤子!

熊桧失踪几天后,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小屋里被人发现了他的尸体。熊桧平时外出,一向都是前呼后拥,不知他失踪的那一天为什么要悄悄地离开太守府,没让一个人知道。郊郢太守熊迪把那些保镖、跟班、亲随一个个打得死去活来,最终也没能问出个子丑寅卯。熊桧之死,成了一桩无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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