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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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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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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先锋卢莫愁》连载

第一十一章 获封歌舞之圣

 

就在王卢两家紧锣密鼓筹备卢莫愁与王襄哥的婚事时,楚考烈王熊元却传诏各地,要为他的二儿子熊犹办周岁大庆。王宫的规矩,凡红白喜事都歌舞上前。郊郢是大郡,除了送礼,当然少不了要进歌舞,而歌舞队的第一人选就是卢莫愁。

黄近彪向郊郢太守熊迪建议:“劣徒王襄哥与卢莫愁的婚期就定在十天后,宁挖十座坟,不拆一门亲,卢莫愁就不参加歌舞队了吧。”

熊迪说:“这事能由我做主吗?卢莫愁是伯大夫的学生,郊郢第一琴师,仙女下凡,如果她不参加歌舞队,这要让大王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我们?”

黄近彪语塞,熊迪的话已经很到位,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官差不由己。婚礼不能如期举行,卢王两家虽然都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在官府的统一组织下,卢莫愁、田香香、东方影,一名琴师,两名笙簘乐师,外加四名歌女,共十人组成了歌舞队,由卢莫愁任队长。太守大公子熊桧死了,就由二公子熊希代表熊迪携贺礼,前往郢都所在地寿春(安徽省寿县)参加熊犹的周岁大庆。熊希,三十三岁,身体偏矮,清瘦,面相和善,不太爱说话,智慧型形象,他在祝寿队伍中不但身份最高,而且年龄最大。祝寿队伍的人员确定下来后,由黄近彪手下中军官齐勇率一百名军卒护送。

王襄哥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卢莫愁要去郢都,他当然也就混在齐勇的军卒中一起同行。郢都离郊郢一千多里,为了确保一路顺风,他们绕山避水,尽量不从有土匪的地方经过,虽然走了许多冤枉路,却最终如期到达了目的地。

熊希和齐勇到王宫去签到,没过多久,王宫负责接待的官员宋玉就和他们一起过来了。宋玉,字子渊,号鹿溪子,郊郢人,楚国著名辞赋家,流传于世的有《高唐赋》、《大言赋》、《神女赋》、《风赋》、《郢中对》等十六篇。宋玉是屈原诗歌艺术的直接继承者,在楚辞与汉赋之间,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后人多以“屈宋”并称,唐代诗人李白曾说“屈宋长逝,无堪与言,宋玉在中华民族的文学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

在宋玉的十六篇传世之作中,其中《风赋》是讲郊郢兰台发生的事情,由《风赋》诞生了“雄风”一词,从而也让郊郢成了雄风之源。一篇是跟卢莫愁有关的《郢中对》,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这里简要介绍一下情况:

盛世出文士,乱世出将军。屈原在世时,文人相亲,宋玉也有步步登高之势。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鄢郢被秦攻破,屈原悲怆投了汩罗江,文人在朝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随着楚秦之战,楚国连战连败,文人在朝中的境遇更是每况愈下,到了今日,宋玉竟沦落为负责接待收贺礼的跑腿。在后来的几年里,朝中排挤文人的现象就更严重,《郢中对》就说明了这一点。《郢中对》王问于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耶?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陵》《采薇》,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而已也;引商刻角,杂以流征,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是其曲弥高者,其和弥寡。”

王问于宋玉曰】,王是指楚考烈王的儿子楚幽王,有人理解成楚威王,这是错误的,因为楚威王死时,宋玉还没有出生,他们怎么可能有问有答呢!【先生其有遗行耶?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这句话说明朝中有很多人攻击宋玉,甚至有人高喊要驱除宋玉,连饭都不给他一口。【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陵》《采薇》,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而已。】郊郢是郡名,郊郢城里又下设郢中县,这就是卢莫愁当时在歌舞盛会的情况,宋玉用这件事说【是其曲弥高者,其和弥寡】,暗喻当时朝廷中庸俗的小人太多,根本不理解自己的高雅和节操。

却说宋玉负责接待事宜,他指定了一块地方,让军卒们搭帐蓬,准备安顿大家。几个女人和不必干活的官们站在那里聊天,相互交流情况。

卢莫愁问:“宋大人,这次会来多少支歌舞队?”

宋玉:“不好说,有的路途远,可能不来,有的因各种缘故可能不能如期到达。总之,别人我不管,能看到你们来了,心里就特别高兴。”

齐勇笑道:“宋大人有年头没回郊郢了吧,看到我们这些老乡,是不是很亲切?”

宋玉:“那是当然,如果不是有事务缠身,我肯定现在就不走了,跟你们一直呆在一起。”

卢莫愁:“宋大人,庆典活动是怎样安排的?能否告诉我们,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

宋玉:“按照王宫规矩,这次庆典活动要唱大戏三天。如果各地来的歌舞队多了,大家就少出一些节目,歌舞队来少了,大家就要多出几个节目。”

卢莫愁: “是不是所有的节目都要有祝寿的色彩?”

宋玉:“那倒不必,祝寿的节目王宫歌舞队早就准备好了,各地来的歌舞队,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表演就行了。一句话说到底,只要能把庆典的气氛搞活跃,让大家高兴就行,如果都是一个模式,反容易把气氛弄的死气沉沉。”

郊郢歌舞队从组织到出发,前后仅仅只三天时间,参加庆典活动应演出什么节目该唱什么歌,大家心里全都无数,心也都悬在嗓子眼上,唯恐弄砸了锅招来大祸,听了宋玉的话,卢莫愁点了点头:“好,宋大人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宋玉笑道:“你心里有了什么底,能否让我也知道?”

卢莫愁:“不瞒宋大人,我们歌舞队的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虽然是临时凑到的一起,但只要不受限制自由发挥,稍加演练和磨合,独唱、独奏、独舞,合唱、合舞,小品剧连台戏,三天的歌舞演出我们都能包圆,何况是出几个节目,就更不用发愁了。”

宋玉:“郊郢文风鼎盛,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最棒的。”

 

几天后,庆典活动正式开始。因为众多的歌舞队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每个人的情趣和欣赏能力不同,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歌舞演出从王宫队开始,按顺序一队一个节目,循环演出。人们在不断变换的民族色彩演出中,兴致勃勃,气氛热烈。

《桃花湖》在郊郢是大家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是歌舞队的成员们最擅长的一首曲调,几个人经过商量斟酌,改了几句歌词,更名为《雄楚颂》,由琴师用琴伴奏,卢莫愁领歌、领舞,参加了第一轮演出,将郊郢歌舞队的风采发挥的淋漓尽致:

 

雄楚大地处处春,安宁详和

 人民乐。江河湖海风景美呀,鱼

虾鳝鳅信天游。云飞浪卷似等闲

 呀,洞天福地任我行!

雄楚大地处处秋,莲香菱熟

十里闻。是我衣食是我歌呀,岁

岁年年庆升平。家人团聚亲又亲

呀,天长地久永相宁!

 

同样的笑话,张三讲时毫无乐趣,李四讲时却能让大家笑破肚皮。同样一首歌,甲唱时让人掩耳,不忍闻听。乙唱时,却爽心悦耳,让人留恋。卢莫愁长袖善舞,歌声甜蜜,郊郢歌舞队一曲《雄楚颂》,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痴了,听醉了。

楚考烈王说:“把那个领唱的女子叫来,寡人要看看她到底是何等样人,竟能唱出如此迷人的歌声。”

卢莫愁被传到了楚考烈王的面前,她低着头跪倒在地,说:“民女叩见大王。”

楚考烈王:“抬起头来。”

卢莫愁抬头。楚考烈王闪目看去,只见卢莫愁生得:云绺高挽,玉簪斜插,琉璃珠花倒挂;眉芽儿弯弯,瞳人儿闪闪;秀鼻小口糯米牙,端的粉脸如画;红衣红裙红绣鞋,走一步香风乱卷,发一语春莺羞煞。便是月里嫦娥到此间,也得含愧掩面避她。

楚考烈王见了,骨头都酥了,问:“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卢莫愁:“民女叫卢莫愁,郊郢人氏,奉太守大人之令,前来参加二王子的周岁庆典。”

宋玉在旁边帮衬:“卢莫愁是伯牙大夫的高足,她的琴技,放眼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楚考烈王更高兴了:“好,寡人令你自弹自唱一曲,让众卿家领略一下伯大夫的遗风。”

卢莫愁:“民女遵大王之令。”卢莫愁说完,起身回到舞台,让人把琴摆到台中间,自弹自唱了《小雅·信南山》: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小雅·信南山》是《诗经》里反映农民农事的一首诗,卢莫愁虽然歌声甜美,但大家的反应并不强烈,楚考烈王对身边的人说:“这首诗太古板,不适应今天的气氛,让她唱一首欢快的歌儿。”

卢莫愁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歌舞演出,也不敢乱弹乱唱,之所以选择唱《小雅·信南山》,是为了表示庄重,听说楚考烈王批评自己选词古板,要唱一首欢快的歌儿,她就又自弹自唱了一曲《诗经》里的情歌《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首歌的大意是: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看你,你难道就不给我寄传音讯?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看你,难道你就不能到我这来吗?走来走去张眼望啊,在这高高的观楼上。一天不见你的面啊,好像有几个月那么长!

卢莫愁不要曲谱,随心所欲,抑扬顿挫,风趣幽默,妙趣横生,边弹边唱,摇头晃脑,把少女的天真烂漫表现的一览无余,也把大家乐翻了天。

楚考烈王高兴坏了,说:“这卢莫愁真乃仙女下凡,实为寡人之祥瑞,雄楚之祥瑞也。宣她上前,听寡人赐封。”等卢莫愁来到面前跪下,他说:“卢莫愁,寡人赐封你为雄楚歌舞之圣,赏钱一百刀币。”

卢莫愁:“谢大王!”

一个官员说:“圣女,何不再载歌载舞一曲,以行动感谢大王对你的厚爱!”

楚考烈王兴奋地说:“你可愿意?”

卢莫愁:“民女愿意。”

卢莫愁再次回到舞台,在琴师的伴奏下,自说自唱,独歌独舞了一曲:

 

 故都郊郢,汉水之滨。鱼米

之乡,五谷丰登。人民善良,生

活富殷。荆楚文化,名扬天下。

礼仪之帮,四海表率。呜呼雄楚,

万古永存。君贤民安,永享太平。

 

奴隶社会里,有君王封号的人,没有职务也是见官一般大,晚上,宋玉特意来到郊郢歌舞队驻地,与卢莫愁以礼相见:“宋玉此来,特意恭喜圣女,贺喜圣女。”

卢莫愁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宋玉四十多岁,天下闻名的才子,他向卢莫愁拱手致礼,把卢莫愁慌得有些手忙脚乱,一迭声地说:“宋大人千万别这样,折煞小女子了。”

宋玉道:“何为大人,何为小人?头上戴顶乌纱帽就成了大人,摘去了乌纱帽就又成了小人。圣女是大王赐封的歌舞之圣,头上有了桂冠,当然是贵人了,而且这顶桂冠谁也摘不去,你才是贵人中的贵人!”

卢莫愁:“宋大人,坦率的说,我心里到现在都一直在打鼓。你说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祝寿活动,又不是正规的歌舞竞赛,大王为什么要赐我封号,不会是另有用意吧?”

宋玉哈哈大笑:“圣女放心,莫说是大王深居王宫,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宫里的几个舞女,就是我以文会友,游历天下,也没见过像圣女这样的歌舞奇才。大王封你为歌舞之圣,若说是一时冲动尚能理解,若说他另有用意,可就想多了。”

卢莫愁:“听宋大人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宋玉:“那好,圣女早点休息吧,明天循环,大家还都盼着看你的歌舞演出呢!”

歌舞队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大家的表演,有音乐歌舞,有不需要音乐的相声、小品、杂技,战国是出寓言的时代,还有用表演的形式讲述寓言故事等等,有的妙趣横生,令人捧腹,有的美轮美奂,眼花缭乱。三天的庆典演出,让东方影这些从来没有离开过郊郢的女人们大开眼界,开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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