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莫愁回到郊郢,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一直穿不出王襄哥去戌边的阴影。诸侯争霸,今天跟甲打,明天跟乙打,后天又跟丙打。军队调动频繁,今天在东,明天在西,后天又到了北边。军卒阵亡、病亡、负伤失踪的事情随时发生。当时写字用的是竹片,没有写信一说,更没有邮差,一切信息完全靠熟人相互传递,王襄哥一人孤身在外,不可能有熟人知道他的情况,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与卢莫愁的情况相反,东方影的心情特别亢奋,因为郢都之行让她找到了一个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商机。她对歌女们说:“姐妹们,我们是到王宫演出过的歌舞队,如果再回到那些酒屋茶肆去唱歌,既挣不了多少钱,还受人欺负,更掉我们的身价。”
田香香问:“东方姐姐,你什么意思呀?”
东方影:“我们这支歌舞队不能散。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到王宫演出了一次,吃得好喝得好,每人还净挣了十个刀币。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我们要打出我们郊郢歌舞队的旗帜,像在王宫一样为郊郢那些官宦有钱人家演出,这样挣钱多,还能受到他们的庇护,不用受那些流氓们的欺负。”
有个歌女心动,却又不敢相信在郊郢会有这样的好事:“行吗?”
东方影:“肯定行,我们这个歌舞队是太守大人亲自组织的,只要我们不散,就没人敢欺负我们。我们的队长卢莫愁在歌舞表演中被我国大王赐封为歌舞之圣,这证明了我们这支歌舞队是天下最好的。只要我们还抱成一团,当地的官宦有钱人家,在做红白喜事的时候讲排场,肯定会请我们去凑场。”
田香香:“东方姐姐,你的想法太好了。但是毕竟我们只有这几个人,就算有人愿意请我们,我们也唱不了三天的戏呀!”
东方影:“宋玉宋大人当时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记着,他说只要把气氛搞活跃,不死气沉沉就行。所以,我们人少了,郊郢的歌女们多的是,我们可以联系她们,我敢肯定,只要我们传出歌舞队招人的消息,只有我们愿不愿意要她们,没有她们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至于节目,你们在王宫也看见了,不需要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唱,也不需要一本正经地跳,我们扮个花花脸,笑话、相声、小品、故事等,随便说,随便讲,憋腔拉调,滑稽搞笑,只要能逗得大家开心就行。”
田香香:“只怕我妹妹她不会来。”
东方影:“她身份高贵,又不缺吃喝,肯定不会来,我说的是我们自己干。”
一个歌女支持:“东方影,我支持你。莫愁圣女不来,我们选你当队长。”
东方影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这支歌舞队的队长永远是莫愁圣女,如果大家相信我,我可以担任副队长,在莫愁圣女没有回到我们中间来以前,我临时主持全面工作。”
大家心领神会,卢莫愁既是她们的金字招牌,更是她们的挡箭牌,何况她是太守大人亲自任命的队长,歌舞队如果不解散,除了太守大人,谁敢撤了她队长职务呀?于是,大家达成了共识,歌舞队不解散,由东方影担任副队长,临时主持全面工作。
东方影说:“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大家团结起来力量就强大了。锣鼓是最容易掌握而渲染性最强的乐器,我们每个人都要掌握它,另外,我们每人要背诵几首《诗经》上的诗,到时候要俗的有俗的要雅的有雅的,我们要让大家看看,我们就是天下最强大的歌舞队!”
大家都被东方影描绘的蓝图弄得有些忘乎所以,热烈地鼓起掌来:“好!”
郊郢骚动起来:郢都之行,歌舞队收获满满,不仅成了天下最棒的歌舞队,队长卢莫愁还被楚国大王赐封为歌舞之圣,见官一般大,对流氓不法分子,可以不通过官府,直接处死。歌舞队也不解散,将继续在社会上活动下去,有谁敢跟歌舞队的人过不去,就是在跟官府作对。传的人们一惊一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歌舞队的歌女和乐师们走在大街上昂首挺胸,谁也不敢再跟他们吊儿郎当了。
东方影尤其神气,歌舞队大张旗鼓的纳新,要谁不要谁,她说了算,弄的那些想进歌舞的歌女和乐师们一个个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美得她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天,她在街上碰到木絮,木絮仍然带着那个跟班,见了她扭头就走。东方影大声戏谑:“木公子,听说你还在记恨田香香?”
木絮回头,有些恼怒:“东方影,你别在老子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
东方影也不客气:“木公子,请对我放尊重点,我现在是歌舞队的副队长!”
木絮讽刺:“歌舞队副队长,谁封的官?”
东方影一副骄傲的神气:“郊郢歌舞队是太守大人亲自组织的,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莫愁圣女有事难以分身,委托我临时主持全面工作,要不我们去当面问问莫愁圣女或到太守衙门去问问太守大人!”
木絮嘴唇嚅动了两下,到底没有说出话来,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东方影对着木絮的背影大声说:“木公子,放下心里的记恨,否则,莫愁圣女会剥了你的皮!”说完,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