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香见卢莫愁心情郁闷,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便说:“妹妹,你整天闷在家里不出门,容易憋出病来,不如你去找黄将军,请他派人护送我们到荆县去看一看晚晚,权当是出去散心了,你看怎么样?”
卢莫愁在心里一琢磨,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一是两年了,没有晚晚的任何消息,去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能够了却大姨妈的一桩心事。二是在郊郢转来转去已没了新鲜感,出趟远门,心情也许会好一些。于是,她到军营来找黄近彪,看他能不能派人护送自己和田香香到荆县去。
今天的卢莫愁身份不一样了,见官一般大。所以,黄近彪对她很客气,他听完了卢莫愁想到荆县去散心的想法,便说:“圣女心情不好想到荆县散散心,黄某派人护送就行,不必担心。”
卢莫愁说:“实在不好意思,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黄近彪笑道:“现在世道太平,军卒们在军营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出去走一走,两全其美。”
为了保证卢莫愁的安全,黄近彪派中军官齐勇率领二十名军卒护送卢莫愁和田香香前往荆县。到了荆县,他们依旧先到县衙来知会县令熊泰,大家以礼相待,嘘寒问暖了一番,卢莫愁这才说明了自己和田香香到荆县的目的。
卢莫愁说:“不知我大姨父田老四他们现在还好不好?”
熊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本县根本就没有接到过关于他的案子,否则,本县一定会加以关照的。”
卢莫愁:“但愿吧。我大姨妈一直挂念田晚晚,茶不思饭不想,可怜慈母心呀!”
熊泰:“圣女且宽心在馆驿休息一晚,明天本县派人和你们一起去,定无大碍。”
这一夜,卢莫愁和田香香作了很多猜测:田老四赌博的劣习改了没有?他见了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态度?田晚晚应该长高了吧,他还认得自己吗?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到郊郢去?田老四会不会让他到郊郢去?如果田老四不让,自己该怎样才能说服田老四?等等。
然而,卢莫愁和田香香的所有猜测都错了,因为田家的那几间芧屋已经破败,看起来人去楼空已经很久了。田香香四顾,见邻居们都在向这边张望,便向一个胖男人走去,招呼:“大叔,您好,我是田香香,您还认得我吗!”
田香香今非昔比,衣着光鲜,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胖男人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确认是田香香回来了,便回答:“香香,你回来了。”
田香香:“大叔,我想问一问,我弟弟田晚晚他们不在这儿住了?”
胖男人:“香香,你还不知道晚晚的事?”
田香香发觉胖男人神色有些不对,连忙追问:“大叔,我弟弟田晚晚他怎么啦?”
胖男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个瘦男人替他回答:“田老四把田晚晚给卖了,还了赌债。”
田香香大骇:“田老四把田晚晚也给卖了?”大哭起来:“天啦,他卖了我也就算了,怎么把晚晚也给卖了呀!”
莫愁听了,赶紧过来问:“你们知道田晚晚被卖到哪里去了吗?”
瘦男人:“不知道。”
卢莫愁:“田老四呢?田老四现在住哪儿?”
瘦男人:“也不知道。”
卢莫愁:“大家是邻居,难道一点情况也不知道?”
瘦男人:“田老四不是什么正经人,他行事一向神神秘秘,从来不跟我们来往,我们相互之间也不打听,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田老四和田晚晚失踪,邻居们又全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卢莫愁无奈,只好和大家一起急忙赶回县衙,向熊泰说明情况,请求帮助。
熊泰听了,很是吃惊:“两个大活人,到哪里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岂有此理。”
卢莫愁:“请大人速传崔守财到堂,问问此事是否跟他有关。”
崔守财很快被传了过来,他听说田老四因赌债又卖了儿子,并且他自己也去向不明,很是吃惊:“圣女,自从田香香和田李氏跟你们到郊郢去了后,小人就再也没有见过田老四,田老四也没有再到小人的赌场来过,小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圣女和齐大人可以派人去查。”
卢莫愁:“崔书吏,荆县除了你这里,还有别的赌场吗?”
崔守财:“小人这里是荆县最大的赌场,至于那些小打小闹的,小人说不清楚!再说了,赌博也不一定要在赌场才能赌,平常一句就能赌掉一个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呀!”
齐勇:“崔书吏,你可听清楚了,知情不报,后果是什么,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崔守财:“小人明白,田老四是圣女的尊亲,我没事招他干什么呀!”
卢莫愁听了,认为崔守财的话合情合理,因为田老四不是万贯家财的财主,又是自己的亲戚,崔守财既没必要算计田老四,同时,算计田老四也还要冒一定的风险,所以,她默默地盯了崔守财一会儿,在认定他没有说假话后,便让他走了。
事情一下没了头绪,大家相互对视,均不知道如何是好。熊泰说:“本县有一种推测,田老四为防你们再回来带走田晚晚,就故意演了一出戏,对外说是将田晚晚卖了,实际上是带着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你们。”
齐勇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还请熊大人派人把那些邻居传到大堂,讯问后方能断定事情真相。”
熊泰依言,派衙役将田老四邻居四五人带至公堂,由齐勇亲自讯问。齐勇问瘦男人:“你说田老四将田晚晚卖了,有什么证据?”
瘦男人跪在在上,有些惊恐:“田晚晚是被人绑走的,当时还大哭着高喊,妈妈救我,姐姐救我!样子特惨,这事大家都能做证。”
胖男人和几个邻居纷纷做证,当时的情况确实是瘦男人所说的样子。
齐勇问:“那么绑田晚晚的人你们认识吗?有几个人?”
胖男人:“绑田晚晚的人一共有三个,我们一个也不认识。”
齐勇问田香香:“你们家在荆县还有别的亲戚吗?”
田香香:“小时候听说有两家亲戚,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我们家也没有跟他们相互走动。所以,我说不出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其后,齐勇、熊泰轮流问了那些邻居们一些情况,均一无所获,而齐勇不可能长期待在荆县帮助查案,于是,卢莫愁委托熊泰帮助继续深查,自己和田香香随着齐勇他们返回郊郢。
一路上,田香香泪水不干,深为田晚晚的命运担忧。卢莫愁说:“香香姐,回去了可不能这样,否则,大姨妈一定认为晚晚已经出了什么事,这让她还怎么活呀!”
田香香:“可我回去怎么跟我妈妈说呀?”
卢莫愁:“要么让我跟大姨妈说,到时候我怎么说你都说对,好不好?”
田香香:“你怎么对我妈妈说?”
卢莫愁:“编呗,什么话大姨妈听了高兴,我就编什么话。”
齐勇说:“香香,圣女说得对,如果你想你妈妈活得高高兴兴,就得按圣女的意思去做,你要想你妈妈生不如死,你就回去实话实说。”
大家商量一定,回到郊郢后,齐勇率军卒回军营,卢莫愁和田香香直接来见田李氏。田李氏尚不满四十岁,因为摆脱了田老四的打骂,精神放松了,气色也就较荆县好多了,人活的就是一种希望,一种牵挂,田晚晚就是田李氏的希望、牵挂,所以,自从田香香跟卢莫愁到荆县去了以后,她就天天倚门悬望,盼着早点知道田晚晚的消息。
田香香和卢莫愁进门,话不过三句,田李氏就问田香香:“香香,晚晚怎么样?他还好吧?”
卢莫愁代替田香香回答:“大姨妈,晚晚好着啦,别看他才十四岁,那个头比大姨父都高出一大截了。”
田李氏眉开眼笑:“真的呀?”
卢莫愁:“我还能骗你不成。大姨父收留了一对逃荒的母女,那女孩只比晚晚小一岁,特别漂亮,再过两年,他们肯定就是一对。大姨妈,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田李氏:“那他没说要来看我吗?”
卢莫愁:“他是要来看您,可您也知道这一路上不太平,他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来,但来了后一个人怎么回去!再说了,晚晚现在毕竟还小,什么事还是大姨父说了算,大姨父不让他来,他也不能硬跟着来我们不是。不过晚晚也说了,再过两年,他就能够自己当自己的家了,那时候不管大姨父同不同意,他都会带着自己的媳妇来看您,如果您要愿意,他就不回荆县去了。”
田李氏乐得嘴巴都笑歪了:“我愿意,当然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