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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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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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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先锋卢莫愁》连载

第一十七章 圣女金牌

 

田香香坐堂招夫,孔目等士绅当众出丑,这事在郊郢掀起了狂澜,一时街谈巷议,家喻户晓。与此同时,东方影率领歌舞队也走出了自己的路,不仅郊郢城里的官宦有钱人家请他们演出,就是乡下那些财大气粗的土豪们也慕名而来。冬天和初春是人们办寿宴操持婚嫁的季节,有时一天要接几单生意,根本忙不过来。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上。歌女们一看组织歌舞队就是比在酒屋茶肆里卖唱强,便也纷纷成立歌舞队,触角开始向中小户人家延伸。红火了几百年的酒屋茶肆,猛然间变得冷清下来。

东方影特别有市场头脑,知道只有抓紧新生事物的脉搏,才能迎合人们的情趣,所以,她就把田香香坐堂招夫,卢莫愁痛斥孔目的事情编成了戏在乡下那些小集镇演,特别受欢迎。

一天,东方影率领歌舞队在乡下一户姓曾的财主家演出,当演到女主角喝跪男士绅的时候,台下忽然有人大喊:“停,给我停下来!”

大家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演出,扭头观看,见台下一老者起身,拄着手杖颤微微地走到台前。东方影连忙上前,礼貌地问:“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老者:“你们演的是什么戏,有伤风化,教唆女人学坏!”

东方影辩解:“老人家,我们这是在倡导社会尊重女人,怎么是在教唆女人学坏呢!”

在老者固有的意识里,凡在台上蹦蹦跳跳的都是戏子和歌女,到了这里就得看主家的脸色行事,敢跟自己辩解,不要钱了?所以,他摆开架式,吼道:“你是什么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东方影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话,以致让老者大发脾气,便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知我哪句话得罪了您?”

老者:“你们要么改戏,要么马上就走,唱这样的戏,我们不看。”

东方影见老者这么不讲道理,也有些火了:“老人家,这不是在您家里唱戏,如果您不爱看,该走的是您,而不是我们!”

老者勃然大怒:“放肆!来人,给我把她拽下来!”

几个恶奴从座位上跳起,向前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主家冲了出来,高喊:“且慢动手!”他匆匆赶到老者旁边,问:“族长,您老这是怎么啦,发这么大脾气?”

老者:“他们这是唱的什么戏,有伤风化,让他们滚蛋!”

主家:“族长,他们唱的戏都是太守大人首肯了的,怎么就有伤风化了?大家看的不是挺好的嘛!”

老者:“女人坐堂招夫,孩子还要跟女人姓,这还不有伤风化?特别是那个女人,居然喝斥一个德高望重的士绅跪下,世上会有这样的事吗?这是在公开侮辱男人,教唆女人学坏!”

主家:“族长,有些事您不知道,虽然是在演戏,可事情确实是真的……”

老者:“我不管是真是假,在这里就是我姓曾的说了算,这戏我说不能演,他们就不能演,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主家无奈,只好把东方影拉到一边,小声商量:“东方副队长,他是我们族长,一辈子窝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有些话也一时半刻跟他解释不清楚。你还是换个节目,缓和一下算了吧,免得我难做人。”

东方影求财不求祸,既然主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自然无话好说。于是歌舞队换了节目,大家心情怏怏,基本上是抱着捱时间的态度完成了这次演出。通过这件事,东方影还敏感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在郊郢城里,大家都知道卢莫愁,歌舞队在她的光环下演出,没人敢说三道四,但在乡下却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卢莫愁是什么人,她的光环还照不到乡下,就像刚才,如果不是主家出来的及时,几个恶奴不痛打自己一顿才怪!

东方影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要拉着卢莫愁到乡下转动一段时间才好,只有把她的光环延伸到乡下,歌舞队才能放心的到处捞钱。于是,东方影来找卢莫愁,说:“圣女,歌舞队的姐妹们都想你了,委派我前来向你问好。”

卢莫愁嘻道:“东方姐姐,你这张嘴就是假,大家都在郊郢,想我了随时都能过来,还委派你前来问候,犯得上吗!”

东方影亦嘻道:“圣女,你要这么说可就冤枉姐妹们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大家今天你过来,明天她过来,还不都是怕你烦,你要体谅大家的心情。”

卢莫愁:“行行行,刚才是我说错了,这总可以了吧!”

东方影一副大发感慨的样子:“大家都很怀念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要是现在你还和姐妹们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卢莫愁笑道:“东方姐姐,我拿着大王赐予的金牌到那些有钱人家去卖唱,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就凭你对大王有不敬的想法,我就能让官府把你投进大牢。”

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就看站在哪一面说了。听了卢莫愁的话,东方影一点也不含糊,反驳道:“圣女,你说得不对,大王赐予你的封号是歌舞之圣,不是宅家之圣。大王是希望你能走向社会,用歌舞弘扬雄楚文化,宣传忠君爱国的思想,你怎么理解反了呢!你不是官,却胜似官。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深入社会,了解民情,用大王赐予你的金牌,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女人,去展示大王爱民的恩德,这才是你的职责。”

卢莫愁由衷地称赞:“东方姐姐,你这张嘴实在太厉害了。”

东方影:“你知道吗圣女,从来都是男人娶老婆,没有女人娶丈夫的事情,你帮助香香妹妹娶了一个丈夫,这多长女人的志气呀!我们曾经遇到一个老太太,她说:真是天降女人的福星,可惜我没有福气看见圣女,否则,我也不枉这辈子活了一回。说的我们心里酸酸的,都替她难过,心想,你要是在场该有多好啊!你知道吗圣女,有太多的女人想看见你,有太多的女人需要你的帮助,你真的不应该宅在家里不动。”

把自己禁锢在家里,不是卢莫愁的本意,世上没有不愿意在蓝天下自由飞翔的人,她只是还没有走出认识的误区,还没有找到走出门去的借口。东方影的话让她茅塞顿开,自己出去是为了用大王赐予的金牌,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女人,展示大王爱民的恩德,自己还有什么顾忌,还有什么理由不撞出门去自由飞翔呢!

卢莫愁:“东方姐姐,我接受你的建议,明天我就去跟太守大人说。”

东方影:“这事也要跟太守大人说呀?”

卢莫愁:“当然要说,孔目为我香香姐的事情,一直在找我的岔。如果我不事先跟太守大人解释清楚,孔目到时候跑去嚼舌头,说我拿着大王赐予的金牌去卖唱,轻则这块金牌会被没收上交王宫,重者能要我的命。”

东方影吓住了:“要这么说,你能跟我们去就去,不能去,千万别冒险。”

 

卢莫愁来找熊希,说:“太守大人,大王赐封民女歌舞之圣封号,是希望民女能用歌舞面向社会,广泛宣传忠君爱国的思想。郊郢歌舞队一直没有解散,民女是先太守大人任命的队长,职责所在,民女决定参加歌舞队的一些活动,借以落实大王之厚望,也不辜负先太守大人对民女的信任。但恐在活动的过程中遇到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因而又顾虑重重。”

熊希:“圣女,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本太守能够办到的,一定为圣女办到。”

卢莫愁:“太守大人能否派两人跟民女一起参加活动,到时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好用官府的名义处理。”

熊希:“圣女有大王赐予的金牌,有什么事情尚不能自己处理。”                                 

卢莫愁:“太守大人差矣,民女是民不是官,否则岂不乱了法度,让太守大人还怎么治理郊郢。”

熊希笑道:“圣女不但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还能把事情替本太守想得这样周到,本太守焉有不应圣女之理。这样,本太守派两个侠女跟随圣女,既起保护圣女的作用,也代表本太守钳人口舌,如何?”

卢莫愁:“民女多谢太守。”

熊希派了一对双胞胎侠女,一个叫项菊,一个叫项珠,均出自武术世家,二十岁。她俩来到卢莫愁身边,在卢莫愁外出参加歌舞队活动期间,负责保护卢莫愁的安全。东方影本来只想把卢莫愁拉到歌舞队充当保护神,没想到卢莫愁竟然从熊希那里弄来了两个侠女同行,把歌舞队的所有人都乐翻了。

对那些办红白喜事请歌舞队的主家来说,楚国国君赐封的歌舞之圣亲自前来捧场,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他们只要气氛喜庆,歌女们爱唱什么唱什么。卢莫愁充分利用这样的机会,编了许多倡导女权的歌词吟唱,努力向社会传播:

 

姐姐妹妹女人们,我们活在世上不是为了

经受折磨。我们也勤劳,我们也善良,我们要

勇敢地追求幸福,追求美好。

哥哥弟弟男人们,你们活在世上不是为了欺

负女人。你们应仁爱,你们应包容,你们要牢牢

地守住幸福,守住美好。

 

谁没有母亲,当自己欺负别人母亲的时候,

想没想过别人欺负自己的母亲会怎么样?

谁没有姐妹,当自己欺负别人姐妹的时候,

想没想过别人欺负自己的姐妹会怎么样?

 

没有男人的家庭,不像一个家。没有女人的

家庭,不是一个家。世界因有男人和女人才精彩,

家庭因为有男人和女人才幸福。妻要敬夫,一日三

餐是他挣来。夫要爱妻,鏠补浆洗没有停歇

 

过去,女人是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凑的,像看戏这种事情,女人想也不敢想。为了倡导女权,宣传男女互爱,卢莫愁每到一个地方,总要求主家必须有女人看戏。那些主家都是当地的头面人物,他们发句话,谁敢不让自己家的女人前往看戏,慢慢的女人成了舞台下面一道最美丽的风景。

有一天演出结束后,一大群女人们不肯散去,她们推荐一位胆大的中年妇女找东方影,问:“东方副队长,大家都想跟圣女说说话,其中一个妹妹还有紧要的事情想问她。”

东方影:“圣女能不能见你们,这要看她方不方便,你们等一等,我先进去问一问。”

妇女:“谢谢你了,东方副队长。”

东方影进主家来找卢莫愁,说:“圣女,外面有很多姐妹想见你,其中一位说有要紧事情想问你。”

卢莫愁听了,便带着项菊项珠和东方影一起出来跟大家见面。大家见了卢莫愁,都很兴奋,你一句她一句说了很多,末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问:“圣女,你们唱的戏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卢莫愁:“不知你指的哪一出戏?”

女孩:“就是坐堂招夫那出戏。”

卢莫愁笑道:“当然是真的,你还这么小,不会也想坐堂招夫吧?”

女孩红了脸,说:“我爸爸妈妈生了我们五姐妹,没有一个男孩,动辄唉声叹气,说辛苦了一辈子,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要是女人真的能坐堂招夫的话,那就太好了。”

卢莫愁肯定地说:“女人坐堂招夫,这是太守大人已经首肯的事情,谁敢干涉,就到官府去告他,官府一定不会饶他。”

女孩便挤出人群,到外面拉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对卢莫愁说:“圣女,这是我们村长,你把话对他说一遍,让他作个见证。”

卢莫愁很理解女孩的心情,这是一个很可爱也很懂事的女孩,腐朽的传统观念已在人们的心里根深蒂固,没有当地头面人物的支持,别人再怎么说也不行。于是,卢莫愁很严肃的对村长说:“女人坐堂招夫是太守大人首肯了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干涉。”转身指着项菊项珠:“这两位就是太守府的官差大人,不信你问问她们。”

项菊亮了自己太守府的腰牌,说:“谁敢干涉女人坐堂招夫,谁就是跟官府作对,后果你是知道的。”

村长惶恐:“小人知道,决不敢干涉女人坐堂招夫。”

卢莫愁对村长:“好,你去吧。”又对女孩:“小妹妹,这下放心了吧?”

女孩:“谢谢圣女,往后我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唉声叹气了!”停了停,又天真地说:“圣女,听说你有大王赐予的金牌,能让我们看一看吗?”

卢莫愁笑道:“不能。”

女孩:“为什么?我做梦都想看一看,大王赐予的金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卢莫愁:“因为见金牌如见大王,见了金牌就必须跪下低头,谁敢触摸金牌,就剁谁的手,谁敢抢夺金牌,就杀谁全家。”

女孩:“我跪下,不摸,看一眼行吗?”

卢莫愁抬头,见女人们都望着自己,目光中有渴望,有羡慕,也有少许的不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见到金牌,谁能证明她这个圣女是真还是假呢!于是,卢莫愁说:“如果大家想见金牌,就排好队,跪下。”

女人们听了,立即排好队,跪了一片。

卢莫愁掏出金牌拿在手里,逐一从大家面前慢慢走过,让大家个个都看了一眼。很人都激动了,这块金牌是楚国大王赐予一个女人的,这个女人才十八岁,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她是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让女人骄傲啊!

卢莫愁让大家看完了金牌,然后回到前面,对大家说:“大家起来吧,大王是位仁慈的君王,他希望我们女人幸福,希望我们女人万事如意。请大家回去相互转告,我们女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们不允许男人欺负我们,否则,大家就到官府去告他,官府一定会为我们女人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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