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隐菊没事闲着,找到一些蓝布、白布的下脚料,糊了三双鞋垫,正在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垫的花。她想给文叔、文弟、弟妹三人一人做一双手工鞋垫,也是表达自已的一点心意。他们一家如此尊重自已,受护自已,从不把自已当下人,这是自已哪辈子修来的福报?
隐菊的手机忽然响了,毛阿敏的《好人一生平安》歌曲透过手机音箱传来,隐菊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广东阳江那边的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隐菊有点诧异,寻思着谁来的电话,犹豫着还是接听了电话:“喂!您找哪位?”
“隐菊,我是保荣,我现在在广东阳江这边。我们华林老家的一个朋友在这边开了一家很大的健康养生中心,前一段打电话喊我过来给他帮忙。每月的待遇还不错,奖金加提成将近四千多块钱。每周还有休息日,你有空过来看看,和我一起干。”保荣在电话那头很高兴地说着,似乎忘了他们早已离婚两三年,已是陌路人,只不过因有三个孩子存在,还勉强联系着。
“你出来了,那孩子在老家怎么办呢?”隐菊担心着孩子的管理问题。
“这个你放心,孩子在老家由我父母暂时带着,一切没有问题。你有空过来看看,我们一起学习这里先进的保健养生行业的管理经验。过两年回到华林我们也可以在华林开一个健康养生馆,再不用给别人打工了。这个行业是朝阳产业,在沿海城市已很发达,将来内地也会发展起来。”保荣又进一步煸情地说。
“那你先干着吧,我考虑考虑再说。”隐菊说,完后挂了线。
文叔听见隐菊在隔壁和谁讲着电话,等她进屋后,文叔便问:“谁来的电话。”
隐菊道:“孩子的爸爸。”
然后隐菊便把保荣约她去广东阳江一老乡开的健康养生中心工作的事向文叔说了,征求文叔的意见。她原以为文叔会反对,没想到老人很开通,极力赞成:“我也一直希望你和孩子爸爸和好。现在看来事情有了转机。他既然放下面子喊你过去一起工作,也是想和你和好。如果你不能确定那边的情况如何,我就给你先准几天假,你去阳江那边考察考察看看,如果有发展前途,我不能拦着你,你就去那边工作,如果情况不行,你再回来还在我家里做。”
“文叔,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下。再说,你一家人对我这样好,我不能说走就走。”隐菊说。
过了两三天,保荣还是用那个固定电话打来电话:“隐菊,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老板听说你在海南一家高干疗养院干过两年,知道你是个人才,让我真心诚意地把你这个人才挖来。要不你先向东家那里请两天假过来考察一下也行,完了我们再定。”
“好,等过两天我把手头的活干完我们联系吧。”隐菊已经有些心动了,她一想到三个受苦受罪的孩子,她就不想再固执下去,得和这个曾经伤过她心的男人搞好关系。
“隐菊,我知道我以前伤透了你的心,我现在真心向你忏悔,如果你能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保荣在电话里真诚地向隐菊道歉。
隐菊感到保荣从老家来大城市没多久,整个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保荣从来不会向妻子赔罪道歉,隐菊不由得心头一热。
隐菊日夜加紧时间纳那三双鞋垫,准备纳好后就向文叔请几天假去保荣那边看看情况。经过三四天的赶工,三双鞋垫终于全部纳完了。鞋垫中心的牡丹图案精美秀丽。她把三双鞋垫交给文叔,说明是给文叔、文弟、弟妹三人各一双。文叔惊奇地睁大眼睛欣赏着,他没有想到隐菊还有这样好的女红手艺,赞叹不已。他在部队多年,早年在青藏高原当兵时,也收到过一些地方上寄来的慰问品,其中也有鞋垫,可没有这么精美好看,做工精细,仿佛艺术品一般。这阵子他突然不想让隐菊去阳江那边了,他想留下隐菊在自已身边长期干。可一想到隐菊那个残缺不全的家庭,三个在老家盼母归来的儿女,他就又觉得自已太自私了。他得支持隐菊去和保荣见面,希望两个人复婚后好共同抚育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片完整的爱。
还没有等隐菊联系保荣,保荣的电话又及时地打过来了:“隐菊,什么时候过来啊?你来阳江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弥补我以前对你所犯的错误。”
“保荣,明天星期六,我向文叔请了三天假,我决定明天去你那边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商量决定,你在广州机场接我吧,我会坐飞机过来。”
“好,你来吧,我会让老板开上他的车,我们一块去机场接你。”
第二天隐菊坐飞机到了广州白云机场,出了安检,左等右等不见保荣过来。隐菊给保荣打电话:“你怎么还没有过来?”
“对不起,我们的车坏到半路了,你自已坐车来阳江吧,我在阳江汽车站接你?”保荣在那边很着急地说,好像在催司机赶紧修车的声音。
隐菊差点崩溃了,怎么这么巧,车坏半路了。这到阳江去自已路又不熟。隐菊又一想,反正来都来了,一定要去看看究竟。隐菊坐车到市内汽车站,又坐上开往阳江的长途汽车,三个多小时以后达到阳江汽车站。出了汽车站看见保荣和一个西装革履,风度潇洒的三十多岁的男士站在那儿等自已。
两人看见隐菊忙过来打招呼,“菊姐好,一路辛苦了。”那男士说。
保荣指那男士给隐菊介绍:“这就是李伟李总,也是我们华林人,就是他叫我过来的。”
这阵子隐菊才发现,保荣的衣服显得皱巴巴,蓬头垢面的,好像几天没洗脸一样,并不像工资很高,搞健康养生的范儿。隐菊开始有几分怀疑。
“李总好,见到你真高兴。”隐菊还是和李总打招呼,怀疑归怀疑。
“李总,这是我妻子张隐菊。”保荣又把隐菊介绍给李总,隐菊听见保荣说“妻子”二字,狠狠地剜了保荣一眼,保荣立刻躲闪过她的目光。
从汽车站出来,并没有看见什么小车停着,保荣接过隐菊的包,那里面有隐菊银行卡和手机、洗漱用品等。
李总看见隐菊在找车,忙解释说:“车一时没修好,已开到汽修厂去了。好在公司离这不远,我们三人走过去吧。”
隐菊一路上人困马乏,一点不想走路,但没办法,只好跟上二人走。三人走了大约四十分钟,一直在郊区的一个某厂矿单位的破旧大门前的家属院才停下。李总说:“今天菊姐跑了一天路,也累了,先不到公司去了,让荣哥领你到公司给职工租住的宿舍休息一下,明天去市里面转一转,后天再去公司。我有点事,先到公司去看一下。”说完后转身走了。
隐菊跟着保荣到了家属院一栋楼2单元四楼401室,听见里面许多人在说笑,保荣敲了敲门,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长,皮肤白晰,眼睛细小的姑娘来应门。看见保荣和隐菊,那小眼睛已笑成一条缝。忙与二人热情握手打招呼:“哥,姐,你们来了,快情进屋吧。”
进得屋内,隐菊才看见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比较宽畅的单元楼房,客厅比较大,有五六个男女分成两排坐在小马扎上,大多是年轻人,讲笑话,做游戏。中间放着一个长条茶几,五六个人看见隐菊都争着握手打招呼。保荣示意隐菊在最前面的一个小马扎上坐下,自已也拿了个小马扎坐下。
大家让隐菊自我介绍,隐菊便不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大家也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包括保荣。接着讲笑话做游戏的活动继续,隐菊也被要求加入。厨房有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在做饭。轮到隐菊讲笑话的时候,隐菊推说自已不会讲笑话,于是坐在中间五大三粗,身体结板的山东小伙黎山发话了:“要不,大姐这样,你给咱们唱一首歌也行。”众人齐声鼓掌喝彩。隐菊推辞不过,便唱了一首小时候熟悉的歌曲《小草》,声音宏亮婉转,音色优美,大家更是对隐菊的节目轻轻鼓掌不止。
一会儿厨房里的饭熟了,白米饭上面覆着一层杂烩菜。第一碗盛出来后大家让给隐菊,完了依次大家端上了饭碗,静静地吃起来。隐菊总感到这些同事对自已太过热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隐菊说不清楚。吃饭地时候,李总也没有回来。刚吃完饭,李总回来了,大家都围上去向李总打招呼,众星捧月一般。隐菊想,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是一个老总吗?
李总越过众人热切的目光,直接走过来和隐菊打招呼:“菊姐,你刚来还习惯吧,今天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要不一会早点洗洗睡觉吧。”
“累倒是不累,李总,我还是明天想去您公司看看。”隐菊说。
“不急,不急。明天让雷老板和魏老板(刚开始给他们开门的那姑娘叫魏敏)带你到市区的景点随便转转,放松一下心情,后天去公司就行。”李总说,脸上的表情依旧让人看着舒服。
隐菊不明白李总为什么忽然把下属保荣和魏敏称作老板,这让她感到惊诧,难道……她困惑不得要领。
一会儿魏敏招呼隐菊去洗漱间洗脸刷牙。隐菊让保荣把自已的包拿过来,保荣极不情愿地拿过来了,隐菊取自已的洗漱用品,又把其他的贵重物品翻了一下,发觉东西都在,隐菊才放下心来。睡觉时隐菊被安排在女寝,里面是大通铺,倒收拾得很整洁。剩下的两三个男的都在男寝就寝。只有李总在阳台上隔离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支着一张小床单独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