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妇从沙发上取过她的一只乳白色的坤包,从包里取出一只红色的锦盒递在隐菊面前。一边解释说:“姐,这是我和大庆节前去市里专门为你选的一只戒指。前一阵子,不是黄金猛然间降价得厉害。大庆开车带我去市里购卖首饰,听说姐春节要回来,顺便也给姐买了一只戒指,权当我和大庆第一次认你这个姐姐的见面礼。”
隐菊愣了半天才接过锦盒,脸上迅速爬上了两朵红云:“应该是姐姐第一次见你们送礼物给你们才合适,反让你和弟弟破费,这多不好意思。”
“姐,您就别客气了。你现在的情况我们都清楚。等你将来有钱了,你再送礼物给我们不迟。”弟弟也插话道。
短暂的交流,隐菊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聪明过人,英俊帅气又慷慨大方的弟弟,对弟媳印象也不错,虽然她有一张平庸的脸蛋,但这不是她的错,爹妈给的。可她一想到弟弟和那边的妹妹爱菊的那档子见不得人的破事,她的心里就泛寒,纠结的厉害。她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弟媳妇在竭力讨好她这个大姑姐,可能是她也打听到多年来这位大姑姐和妹妹之间面和心不和的关系,想拉自已做她的盟军,好稳固她和丈夫之间的夫妻关系。隐菊就是不明白,妹妹爱菊有自已幸福的小家庭,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充当小三的角色,插足别人的家庭呢?而且那个男人就是弟弟,和妹妹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戚关系。凭弟弟现在的实力,即使妹妹和他没有那层亲密的关系,他该帮忙的时候也会出手帮忙。妹妹究竟追求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哲学呢?
如果不是弟媳在场,隐菊很想和弟弟单独谈谈关于他和妹妹的事情。可是隐菊又一想,自已的人生被自已经营的一团糟,自已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对弟弟的个人和家庭说三道四。就是弟弟大度虚怀,能谅解这个姐姐,可很难影响他对生活的选择和看法。
一会儿,母亲的中饭已做好了。两个热菜,一盘蒜苔炒肉片,一盘家常豆腐,两个凉菜,一盘华林酒碟,一盘红油变蛋,又烧了一个鸡蛋汤。隐菊和弟媳小玲去厨房帮母亲把几盘菜和几碗汤都端到主房的小方桌上,白面馒头也被用盘子盛过来。一家人围着炉子准备吃饭。弟弟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莫高干红开瓶后给每个人斟了一杯,并风趣地说:“无酒不成宴席,今天大过年的,姐姐又是远道而来,我们一定要喝点红酒,庆祝庆祝。”
生母说:“我平素不喝酒,一喝就头痛,你们几个年轻人喝吧。”
弟弟大庆说:“这红酒是软化血管的,可以预防心脑血管病,老年痴呆症。妈,今天为庆祝姐姐回来,你一定要喝一杯。”
“好,我喝一杯。”生母说。
弟弟提议,除母亲和娟娟外,剩下的他们三个人划拳喝酒,谁输了谁喝酒,还要被赢家刮一下鼻子,或者贴小纸条。隐菊一听要划拳,还要刮鼻子贴小纸条,搞得忒狼狈,便坚决反对:“你们没有听说自古酒场让女人走开吗?我也和母亲一样,喝两杯就行,划拳我可不会。”
“姐,酒场让女人走开那可是过去式。现在式是酒场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你就别推辞了。”弟媳小玲显然帮着丈夫说话。
隐菊没辙,只好和他们夫妻二人参与划拳。她不会大拳,只会老虎打杠子。于是三个人一直用老虎打杠子行酒令。弟弟赢得最多,没喝一杯酒,脸上也干净,一张小纸条也没有贴上。隐菊输得最惨,贴了有十几张小纸条,其次是弟媳小玲贴有五六张小纸条。弟弟很体贴隐菊这个新相认的姐姐,最后的几杯酒都是他代喝的。小侄女看见姑姑和妈妈脸上的小纸条非常怪异和喜剧化,便列着一张樱桃小嘴一直在那儿嘿嘿……笑个不停。母亲白永平也看见女儿、儿媳这副德性大笑不止。一家人玩得很开心,很激情热烈,多少年未有过的。
傍晚的时候,弟弟和弟媳告辞要回镇子上自已家里去。隐菊和生母却坚决挽留,可弟弟说厂里工人都放假了,只留下一个看门老头,怕不安全,一定要回去住,母亲没有办法,只好放行。
弟弟一家人走了以后,清清静静地剩下母亲与隐菊二人。隐菊准备陪生母住几天,初八她准备动身回鄂市,初六回养母那边就行。
母女俩每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隐菊每天帮着母亲打扫屋子做饭洗衣,样样家务活抢着干。可母亲总不让她干。母亲颈椎不好,估计是大半辈子当老师落下的职业病。每天吃完晚饭,隐菊便给母亲做颈椎和足底按摩。母亲说隐菊的手法轻重合适,做起来舒服。这样陪母亲住了四天,初六隐菊打算回养母那边去。生母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眼睛漂上一层泪花,她从桌柜里取出两千元钱让隐菊带到路上用。
“妈,我有钱呢。您女儿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您就别担心了。”隐菊推着不要母亲的钱。母亲还是塞进了隐菊的包里:“你有钱是你的钱,这是妈的一点心意,你以后有空多回来看看妈,妈就知足了。”隐菊只好收下。隐菊初六回到养母这边,正好妹妹这天带着丈夫和孩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看母亲和姐姐,顺便带了些松籽和板栗给姐姐,让姐姐带到鄂市去。隐菊仔细观察了一下,妹妹的小腹的确有点微微的隆起,怀孕是肯定的。那么这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那是弟弟的,还是妹夫的呢?阿弥陀佛,但愿不要再生产一个像自已这样的私生子和野种,但愿孩子的路健康平稳。
正月初九,下午四点多钟,隐菊回到了鄂市的卉姐别墅。正好卉姐丈夫胡鹏翔、女儿瑜瑜一家三口都在家。见隐菊从老家华林回来了,大半月不见,大家都分外亲切和感动。隐菊拿出妹妹送自已的松籽和板栗让大家吃。春节前胡总裁给家里购来许多吃的、用的,还有山珍野味,都在储藏室搁着。卉姐提议:“今天菊妹回来了,又是正月初九,愿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我提议今天晚上我们全家人吃黄羊肉火锅。”
“卉姐这么说,那一点没问题,我去厨房准备食材。”隐菊说。
胡鹏翔一直没啃声,直勾勾地一双鹰隼似的眸子注视着隐菊红朴朴的脸蛋。
隐菊惧怕那份目光,觉得不对劲,干脆闪出去躲到厨房去了。
晚上一家人包括隐菊吃上辣香辣香,滑润滑润的黄羊火锅。热气腾腾,笑语盈盈,又开心开胃。
吃完火锅,隐菊收拾完厨房的餐具等东西,已是晚上八点钟了。卉姐对隐菊说:“菊妹,一会儿给你胡哥再按摩按摩吧。”
隐菊一想到晚饭前胡鹏翔盯着自已看时那份斜斜坏坏的目光,不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便直接拒绝了:“卉姐,真对不起,我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真累了,改天我给胡哥按摩。”
“噢,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你早点休息吧。”卉姐说。
胡鹏翔已躺在床上等隐菊给自已按摩,妻子进来说隐菊坐了一天车累了,今晚不按摩了,胡鹏翔的一双眼睛更阴沉了:“都是你骄惯了,把一个保姆快惯上天了,什么事由着她的性子。”
“你也别埋怨了,隐菊在咱们家这两年做得够好的,你不是没有看到,现在打上灯笼也找不上这样的保姆。又懂医学,又给咱免费按摩。我倒觉得你,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我才不稀罕呢,像我这样的金主找黄花大姑娘都一抓一大把,还稀罕一个半老徐娘。”胡鹏翔的鼻子哼地一声,很不屑地说。
由于对隐菊问题的争执,当天晚上夫妻俩各睡各的被窝,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胡鹏翔倒没有什么,卉姐又敏感起来,好不容易这两年由于隐菊这个粘合剂的存在,拉近亲密起来的夫妻关系似乎又开始疏离。丈夫会不会因对隐菊的爱而生恨,迁就于自已,对自已又冷淡起来。又回到从前的岁月,除了每月给的几万块冰冷的钱,人影都很难见到,更不要说和自已恩恩爱爱地一起生活。
初十的这一天,胡鹏翔开上车直接回公司了,或者去工地或情人那儿去了。临走前和隐菊招呼都没有打一个,这在此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隐菊也不在意这个。
正月十六的这一天,瑜瑜大学开学了,坐车返回学校。偌大的别墅剩下隐菊和卉姐两个人。卉姐似乎想对隐菊说点什么,几次欲言又止。隐菊觉察到这一点,便开口问:“卉姐,你有啥话就直说吧,我没事。”
“也没有什么,你胡哥那人就那臭脾气,你不用介意。你来咱家也两三年了,情况也清楚。你以后对你胡哥热情一些,他又不会吃了你,我的这病你也知道,只是在一天天,一月月延续生命,说不定哪天说走就走了。你能找到自已的好归宿更好,若找不到自已的归宿,如果我某一天走了,你能和胡鹏翔走在一块,也未尝不是好事。”
“卉姐,我真不懂您。您待我亲如姐妹,您怎么愿意我在您和胡哥中间做一个没廉没耻的小三?就算您愿意,我也不愿意。我更愿意相信您的病会好起来。您这么善良,老天会保佑您的。”隐菊平静地说。她忽然想起妹妹和那边弟弟大庆的龌龊事。妹妹是那样处心积虑恬不知耻地充当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家庭。弟弟是那样的近乎弱智地以为找到了自已真爱,弃结发妻子的感受于不顾,为讨别人老婆欢心,可以付出一切。想到这些,她心里赌得难受,她为妹妹的所作所为恶心。那自已如果现在插足卉姐的家庭做了第三者,看样子卉姐是愿意的,她希望隐菊可以拉住丈夫的人,丈夫的心。二女共侍一夫,自已等于和妹妹的穿上同一条裤子,自已还有什么脸面评判妹妹行为,自已还有什么脸面回家乡见到父老乡亲的呢?张家的脸面和尊严会让她们姐妹丢得精光,踩在脚下。父亲那一辈已经抬不起头来,因为做了错事,生了自已。现在又有妹妹的机关算尽,春风得意。不,绝不能放弃自已做人的道德和原则,再苦,再穷、再累也要守住自已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守住自已做人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