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团长找二人个别谈话,主动担起了红娘的角色,替二人撮合。原来赵根全也是鳏夫,前年刚死了老婆,膝下有两个年幼的女儿。赵根全为人憨厚质朴,他只是见过几次白永平的面,便对白永平情有独钟,那份爱慕和忠诚藏得很好。白永平呢,这两年进戏班子后红起来了,处境貌似比以前好了许多,可她有时一想到自已的过去仍然自卑得厉害。她知道赵根全除了憨厚老实外,没有多少文化,基本上属大老粗一个,和自已的心性心气相差甚远。若自已呆在娘家继续看弟弟弟媳的白眼,听他们指桑骂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给团长一个天大的面子,应了这桩婚事。白永平很快嫁给赵根全。后来樊镇镇政府的领导考虑到白永平这两年在镇剧团演样板戏和各种文艺汇演中表现突出,抽调白永平到镇中心小学当了一位民办教师。当时乡村小学教师奇缺,也算是人尽其才。
赵根全有木匠的手艺,农闲时节走村串户给大家做木活。白永平所在的镇中心小学离张大夫的诊所不远,经常去那儿看个头痛脑热的,一来二去两人熟了。经常坐在一块聊聊天什么的。聊天过程中产生的默契与和谐,让这对知识男女硬生生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缺憾。白永平渐渐喜欢上张大夫的儒雅风趣,博学多才。她有种预感张大夫可能是自已这一生中唯一心仪的男人,舍此,她不可能碰到第二个。但她这一生注定是错过了,没有退路。且不论她和赵根全结婚不久不说,赵根全对自已又那么忠贞不二,深信不疑,背叛他自已会良心难安。自已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民办教师的工作,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丢掉,刚刚平静的生活她不想自已亲手摧毁。
张大夫呢,对眼前的这个既当过教师又当过演员的女人奉若神明,为了确保她的身体健康,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扒光衣服后他给仔细检查过。他知道她的双乳丰满,曲线优美,皮肤白嫩,柔软,特别是女性的私处也是明艳动人,溪径通幽。那阵子,面对她完美的躯体,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已经激动得欲火难奈。
随着接触的增多,两人的情感越烧越炽烈,几乎烧焦二人的身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白永平为了和张大夫约见方便,以回家跑路太远为由主动向校长申请了一间单身宿舍。学校正好有一间旧柴房闲着,便给了白永平。白永平找了几个工匠拾掇了拾掇便搬进去。有时学校有事或下雨天山路滑回不了家,白永平便呆在学校。
白永平和张大夫终于抗拒不了感情魔鬼的煎熬,越过雷池,成就了鸳鸯戏水的春梦,那种结合让二人的身体都处于无比亢奋之中。当然这种婚外情“文革”后期只能在非常绝密、非常地下的环境中进行。
绝密是绝密,总有人眼睛比膺隼的眼睛还毒,看出了端倪,私下里小道消息被嗖嗖地传播着。
有一天,白永平发现自已可能怀孕了,两三个月例假不来了,恶心呕吐得厉害。她悄悄地来到张大夫的诊所切脉检查,张大夫也切出是喜脉。
白永平平静地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咱俩的结晶,因为前一段时间赵根全抽调到‘治渭工程’上干活去了,不在家里。”
张大夫一听这话,喜出望外。他紧紧地抱住眼前心爱的女人,亲了亲说:“永平,生下这个孩了吧。你也知道我这几年的心病就是没有自已的孩子。别人都猜疑我生育能力不全,我也怀疑过自已。你怀了我的孩子,证明我的精子是健康的。不管这个孩子生下后是男是女,你都送给我抚养长大。请你记住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辜负你的。”
“行,我答应你会生下这个孩子,其实我也希望有一个我和你的孩子。只是,你也知道,赵根全也很爱我,他把我作为他的全部重心,放纵我,包容我的一切。他很传统的一个人,我的前任给他留有两个姑娘,他很希望我为他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如果我这胎生个姑娘,我会说服赵根全把孩子送给你抚养。如果是个儿子,那只能由我和他来抚养长大,估计他不会同意的。但你的心里要永远牢记一个秘密,这个孩子无论将来是怎样的结局,他(她)都是你的骨血,你一定要善待他,培养他(她)健康成长,为他(她)铺垫一条通向成功与幸福之路。”
“永平,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铭刻于心。你静静地看吧。不仅仅我这一生要善待孩子,我也要用我所有的能力来帮助你,我心中最爱的女人。”
就这样,白永平在张大夫和赵根全两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护及拥戴下,顺利地产下一个女婴,粉嘟嘟,水灵灵的一个女婴,这就是后来的隐菊。赵根全一看是个女婴,多少有些失望,可他依旧爱孩子,也爱孩子的妈妈。白永平开始给赵根全吹枕边风:“根全,我明白你心里一直希望我能给你生个男孩。我也希望这第一胎是个男孩,也好了却你我的心愿。可惜是个女孩。这样吧,镇上开诊所的张大夫,老婆一直不生育,前面已抱养了一个男孩,想引孕一下,结果仍旧没怀上。这次,他想再抱养一个女孩。张大夫在镇上威望很高,人也厚道,家境不错,不如我们把孩子送给他。国家计划生育抓得这样紧,孩子送人后,我们计划着再生一个男孩怎样。”
“行啊。你觉得人要可靠就送他吧,等孩子奶到半岁,你就送过去,否则不好养活。这年头孩子多了负担也重。但愿老天保佑我们后面能生一个男孩。”赵根全同意妻子的提议。
半岁后,白永平给孩子断了奶,偷偷把婴儿抱给了张大夫。张大夫把自已当时仅有的伍拾元钱全部交给了白永平补贴家用。两人心照不宣。以后每个月,张大夫都从自已开诊所的收入中挤出一点钱交给白永平补贴家用,白永平当时民办教师只拿着微薄的工资。两人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这种秘密的相好关系,不离不弃。
隐菊在张家长到四岁前,还是比较幸福的,有养父、养母还有哥哥张帆的疼爱。特别是养父几乎把隐菊当掌上明珠对待,哥哥也是小小男子汉,处处充当妹妹的保护神。
四岁以后,隐菊的境况变得一团糟。那是1976年,“四人帮”粉碎了,中华大地上万象更新,春光明媚。人们似乎感到头顶的大山被搬走了。大家都在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蠢蠢欲动,准备干点什么非凡的事业。可隐菊的养母刘桂芝那个丑女人,奇迹般地生下了自已的孩子,也是一个女婴,那就是隐菊的妹妹爱菊。从此刘桂芝在众人面前变得张狂和扬眉吐气。特别是在那些好事者暗地里悄悄告诉她关于隐菊是张大夫和那个风骚女人白永平的私生女后,她变得更加不讲道理。她一直都憋着一股怒气,但她不想此刻发作,因为她怀着孕,她要等小孩出生后,她的地位巩固了,才来后发制人。
爱菊出生后,她多次向张大夫发难:“隐菊是不是你和那个骚女人白永平的野种。你看孩子的眼睛,眉毛甚至眼神都跟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你当初骗我说是那女人想生一个男孩,好心送我们的,我也天真地相信了。其实是那女人心计太狠毒,想让孩子进我家的门,然后凭借孩子这个赌注,她就可以一辈子和你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是不是?”
“你不要这样不讲道理好不好。人家好心送我们孩子,你确这样胡搅蛮缠。你看看隐菊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如果你用这种愚蠢的办法伤害到孩子,我跟你没完。大不了,我跟你离婚,一刀两断。外边的人胡言乱语,情有可原。你这个疯婆子也听信馋言,也拿这种事胡搅蛮缠。”
张大夫的老婆这样明火执仗地闹了两次,结果在丈夫面前占不来上风,反失了和气,被丈夫以离婚相威胁,自然偃旗息鼓。她清楚,凭自已的资色与文化素养,能找到张大夫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老公,是自已一生的福气。把丈夫逼急了,离婚,对自已绝对没好处。那阵子,国内最先进的DNA鉴定在内地的西北小城听也没有听说过。
这个丑婆娘表面上嚣张气焰被压下去后,这种事情她矢口不提了。可骨子里还隐藏着一种暗暗的幽怨。
说来也巧,白永平也是在1976年10月的某一天生下一个男孩,比爱菊(隐菊的妹妹)小几天出生,小男孩俊模俊样,好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像极了赵根全与白永平,这给赵根全带来极大的鼓舞。有了这个男孩,赵根全对白永平的爱更是全心全意深入骨髓,奉若女皇一样言听计从。有了赵根全这把忠诚的保护伞,外面关于白永平及隐菊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下去了。
白永平从张大夫那里知道张大夫妻子几次打闹张大夫的事,皆是因听到一些关于隐菊的身世的事而起。既然那个蠢女人已经怀疑到隐菊的身世了。为了保护孩子的名誉与前途,也为了保护此生心爱的男人的名誉与家庭,更为了保护自已的名誉、前途及家庭。白永平生下儿子后,向学区校长打了请调报告,请求从镇中心小学调到家门口的那个偏远的山村小学西山坪小学任教,调动理由是方便照顾孩子和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