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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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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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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率》连载

第一十一章 顺江而下

岳阳的夺船漂流策略顺利实施,庞勋一干人夤夜登船。那二十几个看船的兵士,想到丢失转运使司的大趸船回去是没法交差的,当兵吃粮,到哪不是吃粮?就顺势投诚了庞勋。

“留下这些鹰扬府的军士作甚?”王弘立道,“不如咔嚓了事!”

“嗳,弘立兄弟,此言差异,留着他们只有用处。这一路水面,他们熟悉,也省去不少麻烦!”许佶道,“庞大哥自有安排。”

“那就暂时编到赵武那一伍吧。”庞勋道,“姚周兄弟辛苦一趟。”

于是大家就分头乘船,顺江而下。半夜里江风吹拂,转运使司的大旗在风中哗啦啦迎风招展,两岸的黑暗处不停地快速向后面移去,庞勋,许佶还感觉船有些慢。

“前面就是武昌军的地界了,”许佶道,“这武昌军节度使时而改为鄂岳安黄等州观察使,时而为鄂岳观察使,后来又改为武昌军节度使,改来改去,就是这么一块儿地方。那年自蔡人反叛,鄂岳间就混战不休。当时朝廷派崔郾出任鄂岳安黄等州观察使,这位崔掌武主要的政绩,就是制造蒙冲小舰和相应的武器装备,上下千里,捕平江湖盗贼。兄弟我担心,武昌军的蒙冲斗舰会不会半道上截击我等。”

“许兄弟,所言极是,我也有所顾虑。好在这大趸船都打着转运使司的旗号,武昌军不会这样快,就得到消息。”庞勋道,“让那个赵武,带着那些鹰扬府的军士排在首船,就是虑及照面时应答。”

要说这庞勋一众人,运气好呢,这武昌军节度使崔璙在这档口刚好任期两年期满,继任武昌军节度使刘允章刚履新。

刘允章是洺州人士,濠州刺史刘宽夫儿子。这位刘大人进士及第,累迁翰林学士承旨、礼部侍郎,提举科举事宜。一路干的都是文教事业,忽然有一天,今上垂怜,提拔为武昌军节度使。

这位刘大人写写画画到还可以,但有一点,就是素不知兵。前一日刚收到岳州方向的加急文书,说是桂林戍卒已经到了岳州。朝廷的钦差,两位中使大人,和山南东道及荆南道节度使崔铉大人商议已定,待得这伙贼人入得荆南,便伺机动手,鄂州、沔州、黄州、蕲州等处加强戒备,防备贼人溃散,四处流传。

“趟这趟混事做什么!” 刘允章心下思量,“辛苦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出镇一方,下车伊始,求得就是一个“稳”字,可不不能有什么差池。至于桂林戍卒是不是要来武昌军,那也是‘过路的神仙’,惹这帮人作甚?由他去吧!”

刘允章主意已定,就只管忙于接受地方上各级官员,致仕阁老,富商大贾,地方豪强等人的宴请,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昨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庞勋昨晚和许佶一路饮酒畅谈,不知不觉就倒在桌子上睡过去了。这忽然醒来,心下一惊,不由一个激灵。

“到何处了?”

“已经是到武昌军地界了,”王弘立道,“已经看见蛇山上的黄鹤楼了。”

“哦?有何不妥?”庞勋的酒彻底一下就醒来了。

“黄鹤楼上可有军士瞭望?”许佶道,“鸣号,传令顺风张帆,全速前进。”

晨色清凉,江风徐徐,蛇山上的黄鹤楼岿然不动,了无人迹。对面的鲁山,古人将这里称为沔口,唐朝人就说龟山之势扼天下之颈,魏晋以来兵家所必争之地,得之者足以倾敌国。

“沔口可有朝廷的战船列阵?”庞勋问,“这里是武昌军的要冲所在。”

“船只并未列阵,亦无船只拦挡,岸边的大寨,亦无兵马调动的迹象,应该还在酣睡!”王弘立道。

“不可掉以轻心!”许佶道,“张满帆,全速前进!”

眼看着到了瓜洲,一众人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武昌军根本无心招惹嘛!呵呵。

       瓜洲处于扬州市古运河下游与长江交汇处,在晋代就是出名的长江渡口,在唐代最为繁荣。这里是古运河的入江口,地处长江北岸,正当大江南北的咽喉重地,素有“江北重镇”、“千年古镇”之称。为“南北扼要之地”,“瞰京口、接建康、际沧海、襟大江,每岁漕船数百万,浮江而至,百州贸易迁涉之人,往还络绎,必停泊于是,其为南北之利”。

瓜洲最初为长江中流沙冲积而成的水下暗沙,随江潮涨落时隐时现,出现在汉朝以后,因形状如瓜而得名,又称瓜步或瓜埠。晋朝露出水面,成为长江中四面环水的沙洲,岛上逐渐形成渔村、集镇。此后由于泥沙淤积,到唐代中期已经与北岸陆地相连,成为长江北岸的渡口。

开元年间,齐浣开伊娄河二十五里,连接原有运河,从扬子津南至瓜洲通长江。从此瓜洲作为南北向运河与东西向长江十字形黄金水道的交汇点,漕运(南方的粮食北运京城)与盐运(沿海两淮盐场的海盐西运内陆)要冲,帆樯如织,无数客旅经此南来北往,迅速发展为江边巨镇。

自唐末,瓜洲渐有城垒。京岘山西北有雄伟的北固山,那个时代它的后峰伸入江中,北固山的后峰、中峰、前峰起伏连绵,前峰环抱着开阔高平地块,古人把前峰一带称之为京,取义为《尔雅》的“丘绝高曰京”,口指北固山下的江口。此后,长江主航道逐渐南移,瓜洲与京口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在瓜洲打尖吧,”王弘立道,“这一路弃马登船,引江而下,也得补给一些了。”

“也好,”庞勋沉吟半晌道,“淮南道的地界如今是令狐掌武用事,要谨慎行事,不可大意。不妨让赵武带几个鹰扬府的那些人去探探路……”

“鹰扬府的人如何使得?”王弘立道,“这些人手都是些墙头草,如若生出事端来……”

“弘立兄弟,多虑了,”庞勋和许佶对了一下眼神,缓缓道,“赵武兄弟,御下有方,这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十数只大趸船停靠瓜洲渡,孟敬文、刘晶等人上岸采办,王弘立则和姚周部署劲卒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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