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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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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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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率》连载

第二十三章 盐城近海

一位三十多岁的青衣汉子,正在盐城县里穿梭。他走街串巷,朝县城南边的城隍庙走去。路经花街柳巷,这位精壮汉子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看着那在阁楼上搔首弄姿的妩媚女子,有些眼热口渴。

“孟哥,要不,我们进去喝口茶也好呀,” 青衣男子身后的灰衣男子问道,“你看这大热的天,黄老大也急这一时吧?”

那个青衣男子转头看了看灰衣男子,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液道,“黄大哥有言在先,办正事儿要紧。杜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的脾气;再说了,有消息来说,徐州戍卒已经开进徐州地界。一旦战事一起,恐要殃及我等,走吧。”

姓杜的灰衣男子眼巴巴地望了望那半开的格窗内一位正在摆着香帕给他抛媚眼的水灵女子,低下了头,脸已经红到了脖根。

“回到曹州,我请你去喝花酒,”姓孟的青衣男子道,“杜兄弟不必挂怀,赶紧让严老五出货,趁着他们两家厮杀,我等好赶路!”

“孟哥说得极是,小弟我有些唐突了,”杜姓灰衣男子讪笑道,“诸事都听孟哥摆划。”

“以前不是都是在芦苇荡里出货吗?这次为何要先到什么城隍庙?”杜姓灰衣男子问道,“出了什么差错吗?”

“还能出什么差错呢?估摸着八成是有人要出幺蛾子,”青衣男子狠狠道,“那濮阳的王仙芝怕是要和咱们抢生意!”

城隍庙地处县城南边的马道巷的边上,由西向东一溜排开是城隍庙、黄公祠、接引禅寺、永宁寺、武圣庙。

城隍庙就在灵应桥一侧。

城隍庙庙前有桥,名曰“落魂桥”;牌楼一座,上悬一块人匾额,上书“敕建忠佑侯”。桥北,庙门两侧树有旗杆各一,高逾五丈。为了显示城隍的威严,庙的正大门上悬有“你来了么”匾额。门旁挂有佛经语“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对联一副。庙的两厢是“鬼神候审处”,逝者的魂魄被捉拿到庙后,等候城隍点名审问;并有“你的千算万算不抵我的一算”条幅。

庙中有一大天井能容众数千人,两厢各有十二间,名为“二十四司”。每司均有主司官及鬼卒夜叉之像,牛头马面,一派狰狞。每间房子内皆塑有地狱惩治作恶者的诸多方式,如割舌,挖心、犬噬、蛇咬、过奈何桥、入血污池等多种酷刑,令人不寒而栗。

若要在城隍正殿朝拜城隍,须循十八级台阶而上。

那城隍端坐在大殿之上,为檀木雕成,发出幽微的暗香。据说其四肢可以活动,这样便于穿脱衣服。那城隍面目漆黑,不怒自威。头戴金冠,身着蟒袍,足登乌靴。城隍像前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腰部微微弯曲的判官也惟妙惟肖,仿佛正在被城隍爷垂询。

走到城隍庙前,那个青衣人指着大门上的那幅对联道,“二蛋,你小子那可真是个孝子,这没得的说;只是,呵呵,呵呵……”

那个被叫做二蛋的灰衣男子这下又有些脸红耳赤,“孟哥说笑话呢,第一次去那醉梦楼,还不是你领着去的吗?哈哈哈。”

“是呀,怎么?那个花魁不是还赏你了五两银子吗?”青衣男子道,“你不是还差点给那个花魁赎身做老婆吗?哈哈哈。”

青衣男子说的是二蛋那一次被破处的往事,这件事好多年一直是弟兄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两人步入城隍庙,没有到赛会的时节,城隍庙内的香客并不不是很多。在正殿后面的城隍寝楼,那个城隍娘娘凤冠霞帔的金身塑像旁一个道姑敲着磬板,口中念念有词。

按照约定,青衣人在哪里求了一个签,看看运程。摇出一个后让道姑解签,道姑从袖中摸出一个张纸条递了过来。

青衣人识趣地递过了二两银子。

道姑也不客气,直接收下,并不言语。

那青衣人展开纸条一看,直接就着供桌前的蜡烛给点燃了,然后顺手丢进了那个燃香的大香炉里。

“这个老狐狸,看来非得我孟南翔出手才可以,”那个青衣人恶狠狠地道,“这些亭户还不知道我等的厉害,二蛋,严老五这个老东西在耍弄我等呢!”

“怎么讲?孟哥。”灰衣男子睁大了眼睛。

“严老五把你我引到城隍庙纯属调虎离山,八成他现在就在和王仙芝的人在出货。”孟楷笑了,“多亏,我还留了一手……”

海边,芦苇荡的深处,大趸船上正在向一些轻快的帆船上下麻包。

盐城的历史与产盐的历史一样长。夏商之时,江淮之间原始部族逐步组合成古干国,影响和势力已覆盖到今盐城境内。先民们采取煮海为盐之法,直接煎炼海水为盐。

沧海桑田,日月变迁,随着时间的推移,盐城境内开沟引潮,建亭设场,晒灰淋卤,盐产量达百余万石。自今盐城城区的西部开始,海岸线不断向东推进,大海变为滩涂陆地。盐城的近海皆是盐场,其中今周边境内有海陵、盐城二监,海陵监为全国第一大监,年产盐六十万石。盐城监次之,年产盐四十五万石。

富贵险中求。

鉴于食盐贩卖利润极高,虽然是刀口舔血,但还是有不少人仍然铤而走险。此刻,近海边芦苇荡深处就是私盐贩子出货的场面。

有盐铁转运使司的官兵把守,走海路,那可不是好的选择,一旦被查获,就颗粒无收,甚至人头落地。只要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绕过了官军的关卡,那就赚大了。

麻袋搬得如火如荼,突然有几艘舢从水道驶出板围了上来。

“官军!”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用中原口音低吼道,“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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