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打了大胜仗,个个是扬眉吐气,都唱起了歌,走调的和不走调的都在唱。政委破天荒地下命令厨房加菜,把平时不舍得吃存放一冬的腊肉拿出来,给大家今晚加菜。这些腊肉还是瑞哥和小羊他们猎捕的山猪肉,当时留了一大半腊着,为的是防止意外事情发生,好有个应急。起初政委还没想起来,在小羊小虫小马等的一再暗示下,政委终于想起那一大半腊肉,还没有吃呀。
哈哈,好久没吃腊肉了,我的馋虫快要饿晕了。政委开玩笑说。
大家都哈哈大笑,想象香喷喷的腊肉就在眼前,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吞口水,得空的人都到厨房帮工。到吃饭时,在热气腾腾的大碗里,夹一片腊肉举到眼前看,厨房的刀功太厉害了,切得那么薄一片片,都几乎透光了,放到嘴里嚼,又香又韧,滋味悠长,非常好吃。本来梨花怕肥腻,在家里时是极少吃肉的,在瑞哥一再劝说下,也夹了一小片,慢慢咀嚼,点头说:好吃,不肥腻。
除了庆功宴,又再一次准备了篝火晚会,有了上一次成功举办的经验,这次要办得更好更成功才行。晚会前几天,瑞哥说:梨花,这次也要邀请方洞舅舅来观看咱们的节目,他一个人待在悬塘也太久了。梨花笑着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见到方洞舅舅时,方洞舅舅正在砍柴。听到瑞哥和梨花的邀请后,方洞舅舅不出声,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是默默地在斩柴,把一些手指大小的干枝砍斩成两尺来这么长短,然后一根一根地摞起来,摞得半人高,柴垛隔在瑞哥梨花和方洞舅舅间,方洞舅舅弯腰时,对面的瑞哥和梨花都只看见他的一点背脊,直起身时又见得到整个人。
瑞哥说:舅舅,您来参加吧?梨花说:舅舅,来参加吧!
方洞舅舅一直闷不出声地忙碌着,摞完最后的一根柴时,柴垛的高度都已经到了方洞舅舅的胸膛近下巴了。梨花不明白为什么方洞舅舅喜欢斩柴,这么多柴,够烧一年了吧?瑞哥知道,大凡山里人,平时没事做,就是斩柴劈柴,为了农忙时做准备,为下雨时做准备,一刻都不得闲的。方洞舅舅面对面看着瑞仔和梨花,看了一阵,眼神好像越来越柔和了,说:瑞仔,是你一个人来邀请舅舅,舅舅是不会去的,舅舅是看在梨花妹仔的份上,才参加。
瑞哥转头看了一下梨花,说:梨花,还是你面子大,连舅舅都看你的面子。
梨花戳戳瑞仔的肩膀。
大福小福玩了一阵,不见了叔和妈妈,就到处找,小羊说:到方洞舅舅那里讲话了。
大福小福就找了来,见到瑞哥和梨花,叫道:叔,妈妈。看见方洞舅舅,又叫:舅公。方洞舅舅的眼睛立即泛着温暖柔和的光芒,似乎湿润了,连声说:哎哎,大福小福,真乖。
晚会开始了,除了梨花瑞琪瑞哥政委牛犇和同学的表演外,还有几个游击队员也勇敢的报名参加了,虽然他们节目不是那么精彩,但是走出了一步,勇敢参与,已经非常难得了。
方洞舅舅没有围坐在篝火旁,而是站得略远的,依着一棵香樟树,默默地往篝火边看,默默地听美妙的歌声,高山流水般的二胡演奏,还有穿山越岭般的熟悉的山歌。
方洞舅舅流泪了,好像一颗包着坚硬的外壳的心被打开了,冰冷的心又暖和了复活了,重新勃勃跳动焕发出生机。
小福大福也在看,还模仿着各人的动作,稚气的脸,那种恐惧已经消失,又回到了童年应有的欢乐中。两个小家伙,跑过去,把舅公拉了过来,一起看节目。
这晚,石蛙在悬塘里鸣叫,此起彼伏,好像为了胜利而唱歌。这次晚会搞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才尽兴散场。而火堆,直到第二天早晨,在阳光照耀下,还在燃烧。
几天后,游击队向方洞舅舅告别,要返回刘家祖屋了。政委留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给他。方洞舅舅再三感谢,送下悬塘,送了好远,瑞哥回头张望,方洞舅舅还是站在那里,一只手在挥舞一只似乎在擦拭眼泪。本来政委和瑞哥等人都力邀方洞舅舅下悬塘,到屋场一起生活,但方洞舅舅说习惯了,坚持不下悬塘。
游击队回到刘家祖屋,又开始布防操练了,一切又回到备战的状态,好像没有打过胜仗一样。由于政委的计策,刘家祖屋并没有被破坏,大家收拾收拾,没费多少功夫,又可以住了。
这天,戴胜鸟、白头翁,画眉像往常一样,在阳光闪烁的杨梅树、香樟树上婉转歌唱。
政委召集了所有干部的会议。
咱们人民军队开始全面大反攻了,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上级命令咱们,在五天之内占领澄江乡公所。政委兴奋地说,这次开会的内容是,咱们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攻占澄江乡公所,大家各抒己见。不要害羞呀,不要怕说错了,尽管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大家议论纷纷,都非常兴奋,眼睛放光。
牛副大队长拍着桌子说:以咱们游击队现在的实力,打他两个三个乡公所都不是问题,我建议,事不宜迟,明天就攻下山,打他措手不及!
小虫小马都拍手赞成,毕竟窝在山里太久了,憋着一股气没出处。
政委含笑不语,眼睛望着瑞琪。瑞琪知道政委的意思,他站起来,说:你们只知道打打,怎么样打,才能最大程度减小伤亡?你们考虑过没有?
牛副大队长小虫小马都愣住了,还真没考虑清楚。
瑞琪说:第一,咱们要侦查清楚乡公所的实力,他们的布防;第二,咱们要强攻还是智取?强攻又怎么样攻,智取又怎么样智取?第三,咱们怎么利用好咱们有利条件,避开对方锋芒,攻击其软肋。
瑞琪郎朗有声,思路清晰,获得了掌声,瑞琪得意的寻找梨花的眼神,果然,梨花正在欣赏的为他鼓掌。
政委笑着说:瑞琪,果然有见识,很好呀。大家都向他学习。
瑞琪得到了政委的表扬,非常高兴,转眼去看瑞哥。
瑞哥在低着头,不知他在想什么。
政委说:瑞仔,你来说说,怎么样攻打澄江乡公所。
瑞哥没想到政委点到自己的名,忙抬头说:政委,您让我说呀?
政委点点头。瑞琪说:政委让你说,你就说吧,说错了也没关系。瑞哥又望着梨花,梨花满眼鼓励,看到梨花对瑞哥的眼神,瑞琪心底冒酸了。
瑞哥说:政委,我常常听您说:兵者,凶器也。最好不要打仗了。
此话一出,登时一阵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瑞琪站起来,大声说:谢瑞发,你这是嘛意思?全国还没有解放,你就厌战了,你这个思想是多么可怕,你快点把这些话收回去!
瑞琪目光转向政委:政委,我怀疑瑞琪思想有问题!
政委没理会瑞琪,对瑞哥说:瑞仔,你说下去。
瑞哥继续说:谁家都有亲人,谁都不愿自己的亲人在战火中牺牲。大家也看到了,小虫哥小马哥还有牛副大队长,他们都不是广东人,是因为战争,才流落到这里的,他们家除了他们孤零零一人,其余亲人都离世了。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三人,瑞哥的话挑起了三人的伤痛,牛副大队长还好点,小虫和小马忍不住流泪了。
瑞琪又站起来:战争革命就要不怕流血和牺牲,谢瑞发,你是在动摇军心,你居心何在?政委,我建议对谢瑞发同志进行处分!
政委说:听瑞仔说完。
瑞哥继续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假如,咱们不伤一兵一卒就能占领乡公所,解放澄江乡,那是不是上上之策!
听到这,大家议论纷纷,不伤一兵一卒占领乡公所,可能吗?
瑞琪说:你这是痴人说梦,哪里有可能?
瑞哥说:咱们必须试一试,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咱们党,一直都做了许许多多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但都完美地完成了,再者,确实不行的话,再武力解决,也不会对咱们游击队有丝毫的损失。
瑞哥继续说:我了解刘乡长,我和我大爷一起,和刘乡长交往过多次,他不是一个坏人,不是一个顽固分子,他甚至帮助过咱们游击队。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刘乡长会明白的。
政委说:瑞仔说得对,我非常赞成瑞仔的方案。
政委给瑞哥鼓掌,梨花也水汪汪地望着瑞哥,使劲鼓掌,小羊连忙鼓掌,小虫小马牛副大队长也鼓掌,所有人跟着鼓掌。瑞琪轻轻地拍了一下巴掌,哼了一声。
瑞琪说:问题是谁愿意去完成这个任务呢?去做说客呢?谁更合适呢?
瑞哥说:政委,我很合适,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政委点点头。
可不能让瑞哥一人抢了头功,瑞琪站起来说:政委,我也愿意去。家父和刘乡长是老交情,我去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牛副大队长说:我来护送你们。
政委说:谨防万一,我们做好两手准备,我和牛副大队长带两队人马做好攻击的准备,瑞琪和瑞仔带我的亲笔信给刘乡长,假若劝降谈判破裂,你们两个不要蛮干,必须全身而退。好了,大家做好准备,各班组回去做好动员,检查枪械弹药,通知炊事班备足两天的干粮,明天一早出发。梨花,你收拾好医药箱,明天随队。
梨花说:好,小福大福就交给炊事员老林头带吧。
入夜,石蛙在不远处溪流嘟嘟叫,山风吹拂着刘家祖屋边的树叶,天上星星稀稀拉拉的。
瑞哥轻轻敲敲梨花的门。梨花开门,见是瑞哥,高兴地拉他进来。
瑞哥轻轻说:我来看看小福大福。
两人走到小福和大福的床前。
月光从明瓦上泻下来,刚好斜斜地照在小福和大福的脸上。两个小家伙已经熟睡,鼻息非常轻匀,脸都是圆圆的,非常可爱。有时小福在梦中咂嘴,可能梦见好吃东西了。
瑞哥轻轻地抚摸一下小福和大福的脸颊,像父亲一样慈爱。
梨花拉拉瑞哥的衣袖。
瑞哥跟着梨花出门,梨花轻轻地关好门。
两人并肩来到祖屋大坪,肩并肩坐在一条大木上。
月光非常亮,笼罩着两人,似乎在暗示着某种信息。
梨花轻轻地说:咱们解放军已经全面反攻,国民党反动派已经溃不成军,新中国就要成立了,瑞哥,胜利后,你打算怎么办?
瑞哥说:我不知道啊,回家和大爷继续做生意耕田吧。
梨花轻轻地打了一下瑞哥:没出息,还耕田做生意!
瑞哥傻笑了一下:那我能做什么呀?
革命胜利了,我和爸爸就回省城了,爸爸可能会回大学教书,我还要继续我的学业,将来我要做一名著名的外科医生。梨花眼光从前面的树梢穿出过去,望着深邃的天空,像和瑞哥说,又像和自己说。
梨花,你家在省城,我家在潭坑谢屋呀。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梨花又轻轻打了一下瑞哥的肩膀。
你不会跟我们走呀?
跟你们走,那我到了省城,能做什么呀?瑞哥实在想不出自己在省城能做什么,总不能饿肚子吧?
这次梨花没有打瑞哥了,反而被瑞哥的质朴逗笑了,也是因为这样,梨花才喜欢上他,这样的人实在,靠得住,实际上并不是笨,只是没有见过大世面而已。
等攻下乡公所,咱们游击队就要归建大部队,到时咱们就是正规部队解放军了,按咱爸的资历,归建大部队起码是一个营长级干部了,你起码也是排长以上干部呀,战斗结束后,退伍复员了,就要建设新中国,咱爸回大学教书,培育人才,你可以跟咱爸一起走,做咱爸的学生也好,做干部也好,都可以离开这里啊。
这样呀?瑞哥摸摸后脑勺说,我也很想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还能和你在一起,老天爷太照顾我了啊。
看着瑞哥那副憨相,梨花又笑了,笑得很甜,把瑞哥都看呆了。
突然听到后面有响动,瑞哥警觉地喝道:谁?谁在鬼鬼祟祟的?出来!
有个黑影一闪,进了大门。瑞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说。
梨花回头看看:没有人啊。
瑞哥笑着说:应该是一只猫。回吧,已经夜深,小福大福醒来不见你,肯定会闹哭。
于是两人分开,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第二天,太阳还没起床,几只早起的鸟儿已经在枝桠间歌唱了。
一支队伍,无声无息向澄江乡公所穿插,如利剑。
太阳在东边山坳刚刚露出头,把金辉抛洒在树梢上,画眉鸟的歌喉越加美妙婉转动听。
游击队迅速插进澄江墟,把乡公所团团包围。
刘乡长还在睡梦中,就被乡丁砰砰地拍门声吵醒,醒来的那一刻,刘乡长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自从上山围剿游击队回来后,刘乡长就一直都睡不着,基本上都是瞪着眼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但很快就醒了,迷迷糊糊的起床、洗脸,吃早餐,早餐也吃得极少,午餐也才吃半碗,就放碗筷了,以致妻子以为患病了,要找郎中来看病开药。刘乡长说:我没病!但是还是打不起精神。妻子不理他,悄悄找来了郎中,给刘乡长看病,刘乡长也不好再拂妻子的好意,给了郎中号脉看舌苔。郎中说:你这是心火郁结于心,我给你开三副清肝散瘀的药吃吃看。
妻子送郎中出门,郎中说:夫人,刘乡长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刘乡长的妻子说:请问先生,内子的什么心病呀?郎中说:这个只有刘乡长知道,夫人留步!
刘乡长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安落,渐渐地,红润的脸庞,暗黄了下来,略胖的身材瘦了下来,原本天天都是精神矍铄的工作,现在是无精打采了,刘乡长爽朗的笑声也难得听见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妻子担心这乡里的郎中医术不够好,又催促刘乡长到县里的医院找西医看看,西医看过后,也不知什么病,说法和郎中的差不多。
从县城回来,刘乡长还是那样,一点起色都没有,可把妻子急坏了,万一刘乡长有什么暗病,医生又查不出来,一旦发作,那如何是好,男人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呀,顶梁柱坏了,房子就要塌下来,叫他们一家四口如何活下来?
乡丁的拍门声把刘乡长吵醒了,刘乡长反而高兴了,该来的总的来,他心坦然了。
刘乡长不急,洗刷完毕,叫上早餐,慢慢地吃,这次有了胃口,吃饱了,还啜了几杯茶水。
这时乡丁来报告说:刘乡长,游击队有人求见。
刘乡长心底明白,说:先叫办公室坐,我一会儿就到。
刘乡长擦擦嘴,在镜子前梳梳头,还刮了胡子,然后走到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的正是谢瑞发谢瑞琪两兄弟。
刘乡长拱手说:幸会幸会!
瑞哥站起来回礼:幸会幸会。
瑞哥见瑞琪没有站起来,轻轻拉拉他的衣袖。瑞琪站起来说:幸会。也没有拱手。
刘乡长心中犯嘀咕:怎么来两个毛头小子?但刘乡长何等样人,心里想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请坐,请坐,两位少年英雄请坐。
瑞哥没有坐下,说:刘乡长,您还认识在下吧?
刘乡长仔细端详:瘦高,结实,脸端端正正,眉毛如剑,双眸精光四射,自然有一种威严,刘乡长赞叹说:好一位少年英雄。恕在下眼拙,眼熟得很,却没认出少年英雄来。
瑞哥指指坐着的瑞琪,说:这位少年英雄的父亲是谢家族长,大名谢瑞琪,在下是二大爷的儿子谢瑞发。刘乡长,我跟着我大爷来过几次您这里的。刘乡长您忘记了?
谢瑞发是过继给二大爷做仔的。
刘乡长啊了一声,说:我说为嘛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故人的公子,后生仔变化大啊。谢乡贤和我那是老熟人老交情了。
瑞琪哼了一声,别开脸。
瑞哥说:刘乡长,想来您已经明白我们哥俩来见您的目的了。
瑞哥递上政委的信。刘乡长接过,飞速地看了,看到后面,手都有些颤抖了。
刘乡长说:关于你们政委的条件,我考虑一下,给你们政委回信。
瑞琪说:必须在今天内完成答复,要不然……瑞琪冷笑一声,拍拍腰间的驳壳枪,说,这个可不答应!
瑞哥说:刘乡长,我们都知道,刘乡长在任期间,关心人民疾苦,从来没有欺压过百姓,这些我都同我们张政委说得很清楚。共产党游击队也会考虑这些的,对你一定会有一个合理地安排。
刘乡长突然流泪了,几乎是哭腔说:感谢感谢。好,我马上回信给政委,我提的条件不多。
瑞琪说:你一个反动派的乡长,还有资格提条件呀!
瑞哥说:瑞琪!刘乡长,你把您提的条件书面形式写给我们政委吧。
刘乡长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钢笔,拧开盖子,铺好纸,写了一会,折起来交给瑞哥。
瑞哥说:刘乡长的钢笔字很漂亮啊,我就不太会写钢笔字。瑞琪写的钢笔字也不错。
刘乡长说:希望在新政府这里也用得上。
瑞哥和瑞琪出了乡公所,把刘乡长的信交给政委,政委看看,笑着说:刘乡长懂时事,看来瑞哥说得没错。好,瑞仔瑞琪,我写一封回信,你们带回去。
瑞哥瑞琪又回到乡公所,瑞琪递上政委的回信,刘乡长看了信,激动地说:好好。
来人来人,刘乡长大声喊。
外面跑进来两人,刘乡长说:所有人,放下枪,同我一起出去迎接共产党游击队。
刘乡长带领着所有乡公所的工作人员,列队出了门,迎接游击队进驻。
就在这样,没费一枪一弹,澄江乡公所就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梨花非常开心,跳起来拥抱瑞哥。瑞琪冷冷地站在旁边。此时阳光明媚,鸟雀在香樟树上啁啾婉转,也有一只不知什么鸟,在澄江河堤边上的灌木丛中潮湿地咕咕、咕咕地叫,声音一点都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