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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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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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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悬塘,第一章:卖畚箕》连载

第二十六章

    佛岗战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瑞哥刚刚洗完脸,吃完早餐,看见外面的太阳很明亮很温暖,打算走出去晒晒太阳。

突然开过来一部吉普车,下来两个提着公文包衣服整洁的军人,敬礼,问在门口晒太阳的伤员战士:请问哪一位是谢瑞发同志?

有人往瑞哥这边指,瑞哥也在晒太阳,忙站起来说:我就是。

两个军人走过来,敬礼后,打开一个文件夹,递上一支钢笔,说:谢瑞发同志,上级部队已经批准你的复员申请。这是文件,请签收。

我没有申请复员啊,瑞哥嘴里这么说。

瑞哥觉得很痛,心里在抽搐,脸色发白,汗也出来了,几乎哭了出来。但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冲锋陷阵了,必须复员了啊,必须服从命令。迟疑了片刻,瑞哥接过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两个军人郑重地掏出一枚徽章,系在瑞哥左胸,说:谢瑞发同志,革命不分高低贵贱,不分工作种类,我们革命同志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一样能发光发热。

两位军人敬礼后又找其他人。

瑞哥默默地收拾行李。主治医生刚好过来巡房,见瑞哥在收拾行李,就说:您退伍了啊?

瑞哥点头,说:医生,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医生说:您的小腿断了一些筋,开始这几个月半年内,不要太用力。

出来医院门口,见已经停了几部板车,一个五十岁左右赶车的过来问:同志,你是回哪里的?

瑞哥说:我是始兴的

哦,始兴的上那部车,小黑古,小黑古,这位解放军同志是始兴的,上你的车。

一个又黑又瘦的三十来岁的人过来接瑞哥的行李。

推让了一下,瑞哥的行李背包还是给小黑古放上了车。除了瑞哥,始兴还有五个人一起复员,都是受了重伤后才复员的。其中三个是从澄江游击队一起来的,瑞哥和他们不太熟,好像是在占领乡公所后才入伍的新兵,另二人不认识,可能是在始兴其他乡游击队的人。

瑞哥回头看医院,太阳正热烈地照在医院大门上,上面挂着巨大条幅,写着:热烈欢送英雄复员。看来是刚刚写的,墨汁蘸得太浓,“热烈”二字和“员”字,最后这点,都有些流墨汁了,像谁流了泪水。

六人坐一辆平板马车挺重了,老马拉扯很吃力,赶车的小黑古不敢上车,自己走路牵着缰绳赶车。还好雄州到始兴,大部分是顺坡,也至于拉不动,遇到少部分倒坡,几个行动灵便的就下来推车。大家坐在马车上,默默不出声,似乎各有心事。

到了始兴退伍军人办事处,大家下来登记,另外二人由另外一辆马车接走了。

澄江的到这里来,澄江的到这里来。瑞哥刚刚登记完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叫,就走了过去。一个五十多岁,留了山羊胡子赶马车的大爷赶紧迎了过来,热情地招呼上车。

瑞哥和三个澄江复员军人说:我们是澄江的。

山羊胡子大爷说:哦,你们四个是澄江的?四人说:是。

山羊胡子大爷说:澄江这么多人啊,刚刚已经送走两车。你们是第三车了。后生们英雄们,上车吧。

始兴县城到澄江乡,坡道很陡,平路并不多。四人都下来推车,气喘吁吁地上了洋洞坳,再坐上马车,一路大部分是顺坡了。这样一折腾,到了乡公所已经是黄昏了。

突然听到敲锣打鼓,唢呐齐响,瑞哥他们错愕地往乡公所望去,见挂在乡公所楼房上一条红布上贴着菱形的白纸上写着黑字:热烈欢迎英雄回家。

马车在乡公所门前停下,一群人涌了过来,其中有刘乡长,刘乡长身边还有一个气度不一般的干部模样的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的还是军装,只是没有帽徽和领章了,可能也是像瑞哥他们一样的退伍军人。

四人一下车,立即被涌来的人逮住,瑞哥四人都有些慌乱,忙说:怎么啦怎么啦?

来人不理会,给每个人都用红缎带在胸前系上一朵大红花,又被拥到刘乡长和干部模样的人身边。

刘乡长和四人热情握手,一边说:英雄英雄。又拍拍瑞哥的肩,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干部模样的人也和瑞哥他们热情的握手。

握完手,刘乡长介绍说:这是咱们乡新任的书记杨书记,大家欢迎。

杨书记摆摆手,说:我也是新来的,对工作不熟悉,大家多多支持呀。

也一个一个地握手,说些赞扬鼓励的话。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人,圆头圆脸,圆圆身材,扑向瑞哥,一边扑过来一边喊:瑞哥!瑞哥!声音满是哭腔,好像很久不见的小孩又遇见了家长一样。

瑞哥惊喜地张开双臂,把扑过来的人紧紧抱住,泪水流出来了,嘴里喃喃地说:小羊小羊

小羊扑在瑞哥怀里,号啕大哭,他比瑞哥矮了差不多一头,泪水鼻涕擦得瑞哥胸前衣服全是。

小羊一边哭一边笑:瑞哥,小羊想死你了,小羊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瑞哥说:我也想死你们了,想死你们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瑞哥推开小羊,双手抓住小羊的肩,说:政委呢?梨花呢?牛副大队长呢?小虫哥呢?小马哥呢?

小羊又哭了:瑞哥!没了没了!似乎有无数要说的话,里面有无数故事在。

瑞哥脸失色了,摇着小羊:嘛没了?小羊快说。

杨书记出来了,拍拍瑞哥的肩,说:瑞哥同志,先不急,居然都回来了,吃完晚饭后再慢慢说不迟。

刘乡长也说:天色已晚,先在招待所住下。

来不及细想,瑞哥和小羊就被一群人拥走了。

小羊和瑞哥同村的,分到同一间房。瑞哥放下背包行李,就过来,坐在小羊床上,说:小羊,你脸上的疤痕怎么回事?

小羊摸摸疤痕,疤痕很长,虽然不是很宽,细细的,像有人在上面画了一条线,从左嘴角边斜斜地连到耳垂边。

小羊挺挺胸,胸前挂着三个徽章。

瑞哥说:小羊,了不起,有三个徽章呀!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我才一个呢!

小羊指着其中一枚说:瑞哥,这个是军功章,三等功!

瑞哥刚要细看这枚三等功军功章,这时有人敲门:谢瑞发同志,谢晓阳同志,两位英雄,庆功宴开始了,请两位英雄移步!

走,瑞哥,咱哥俩吃饱肚子后再谈,饿死了,一天都赶路,没有好好吃了。

瑞哥说:走,吃饱肚子先,反正都回来了!

来人带着两人来到一个房间,说:两位英雄,宴会在这里开,这里是平时的会议室,现在临时作为宴会厅。

两人进了宴会厅。

厅里拼了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两边都整整齐齐地坐着人,一共有十多二十个人吧,和瑞哥小羊一样都一色的穿军装,只是已经没有了帽徽和领章。瑞哥扫视了一圈,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脸上有几处刀疤,有人旁边还斜靠着拐杖,可能少了腿。

刘乡长招呼瑞哥小羊坐定,自己也坐在一头,另一头杨书记坐定了。

瑞哥和小羊坐好。小羊看桌子上的菜肴比较丰盛,有炒青菜,炒青椒肉片,炒田螺,炖鸡汤,最重要的还有澄江本地出名的大团肉。大团肉泛着油光,半透明,又黄又亮,香味扑鼻,比在部队上的伙食好几倍,小羊吞了吞口水,抄起筷子就要夹。瑞哥碰碰他,示意听杨书记讲话。

杨书记站起来,朗声说:

同志们,各位英雄,欢迎大家回家!(顿了一下,大家鼓掌。)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刚上任的乡党委书记,姓杨,杨树的杨,不是漂洋过海的洋,也不是咪咪叫的羊,大家叫我老杨就好了。前几天才刚刚到。没来澄江乡时,我在想,澄江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是不是像瑶乡一样闭塞,地方势力顽固呢?现在来到了咱澄江乡,看到了在座这么多英雄,原来咱澄江是富有光荣的革命传统的乡,是紧跟时代潮流的乡,是红色的乡,不由得不让我爱上这个革命的乡呀!

杨书记声调富有激情,抑扬顿挫,大家忍不出的鼓掌,掌声热烈。

杨书记继续说:各位英雄虽然复员了,不再冲锋陷阵了,但是建设家乡的任务,一点都不比冲锋陷阵轻松,各位同志回到家里,一样要发扬共产党的革命精神,带领家里人乡亲族亲一起进步,协助党的工作!也是一样的。来,喝了这杯清酒。

杨书记端起碗,一样脖子,喝个精光。

小羊和瑞哥不太会喝酒,只得小口小口地喝。

来,吃这菜,我在县里工作的时候,就听说澄江的大团肉非常有名,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气扑鼻,现在我忍不住了,吃!杨书记一边说,一边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大团肉,放进口中,嚼嚼,赞口不绝:好好好。

小羊早已等不及了,连夹几块放进口中,大嚼起来。在山上时,不是没有肉吃,只是有肉没配料,连最起码的酱油都没有,味道就打了一个大折

小羊吃了很多块大团肉,瑞哥也吃了一块,很快就见碗底了。

大家喝了不少酒,突然有人在哭泣,这下不得了,像极严重的传染病一样,马上就有两人在哭,三人在哭,全部人都在哭。一下子弄得刘乡长和杨书记手忙脚乱,尴尬极了。

宴会完了。瑞哥和小羊回到房间,各自躺下。

瑞哥说:小羊,说说咱们离别后的事吧。

小羊说:好呀,咱们在雄州分开后,哎呀,瑞哥,等等,我吃得太饱了,我要上上茅房。

小羊跑出去,好一阵回来,摸着肚子,笑着说:好几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大团肉了,忍不住吃了很多,油太多了,肠胃一下子受不了,有些拉肚子。

小羊,快说说咱们分别后的故事。瑞哥有些等不及了。

小羊上床,背靠着墙半躺半倚,说开了:

瑞哥,你在雄州医院住院的那时。咱们游击队进行了整编,和清化等其他乡镇几个游击队合并成了一个团,团长由原解放军的一个营长担任。这个团长姓朱,咱们朱总司令的那个朱。据说他那个营,是英雄营,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差不多一半,现在咱们几个游击队整编,刚好朱营长有正规军的带队和作战经验,就由他担任了团长。

咱们政委呢?瑞哥说。

政委还是担任政委,这个职位没变,只是以前是游击大队的政委,现在是团政委,以咱们政委的能力,担任团政委那是只有多不会少,咱们政委是嘛出身?大学生,军校!

那是,瑞哥说。

咱们一个团三个营,三个营一集合,一千多人整整齐齐地列队立正,那叫一个气势。牛副大队长做了一营营长,小虫个做了一连连长,小马哥做了二连连长。

瑞琪呢?

瑞琪做了政委身边的参谋啊!

哦,瑞哥说,梨花呢?

梨花做了卫生队的队长啊。

哦,瑞哥说,那你呢?

小羊挺挺胸,说:咱也不能落后,是不是?瑞哥,咱也做了一排排长。

瑞哥看看小羊,说,不错!

瑞哥,假如不是你受伤了,你一定是政委身边的参谋,有瑞琪嘛事!

瑞琪比我有文化啊!部队需要有文化的人。瑞哥说。

咱们的部队整顿了一个多月后,就开拔攻打广州。咱们部队势如破竹,百战百胜。可是可是……小羊突然哭了起来,咱们营一下子牺牲了好多人。

啊!瑞哥叫了一声,在床上站起来,跳过来抱住小羊,紧张地说:牺牲了哪些人?梨花牺牲没有瑞琪呢?牛副大队长呢?小虫哥呢?小马哥呢?

瑞哥一连串地问小羊,心里怦怦跳,他不愿意听到这些人牺牲的消息。梨花是自己最爱的妹仔,瑞琪是自己的兄弟,牛副大队长小虫哥小马哥,三人是自己最早结识的红军啊,就像自家兄弟一样,感情无比深厚,这些人任何一个人的噩耗都是对瑞哥的重重打击。

小羊抱住瑞哥哭了一阵,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瑞哥也放开了他。

有人敲门,隔着木门说:同志,同志,嘛情况?有嘛事要帮忙的吗?

瑞哥回答说:同志,没嘛事!

真的没事嘛?外面的同志再说一次,其实他知道,从战场回来的人,反常是常态,没有异样反而有些奇怪。

小羊擦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

咱们营接到命令,连夜向广州城出击,那天下着暴雨,我们都没有雨具,都是冒雨急行军。我们走的是山路,咱们一营部队刚刚通过,山上冲下来的洪水就把道路毁了,后面的二营三营都没有跟上来。天亮时,部队奔到佛岗,突然遭到了敌人一个团的伏击,两边交叉火力,哒哒哒哒哒,机枪喷出火舌,像毒蛇一样,咱们一下子倒下好多战士。

就咱们一个营,后面的部队没跟上来?瑞哥紧张了,问道。

是,就是一个营,被国民党一个团的正规部队伏击了。

咱们迅速伏倒还击。咱们试过好几次突围,都没有成功,因为四周全是敌人,咱们没有接应部队。打了好一阵,咱们的子弹打完了,后面又没有救援。敌人也许凭着的他们人多,哇哇叫就冲下来,喊着要活捉咱们。咱们全部都上了刺刀,和敌人肉搏上了。

咱们以一敌三,又有很多战士被刺死,敌人喊叫着要咱们投降,投降就不杀。咱们解放军有怕死的吗?牛营长挥舞着大刀,喊道,同志们,今天就是战死,也不能做俘虏,杀呀!!

小虫连长小马连长也冲向敌人,奋勇杀敌。

小羊带着哭腔说:可惜最终寡不敌众,牺牲了!被敌人从前胸捅穿到后背。小羊一边流泪一边指着胸膛。

啊,瑞哥大悲,眼泪哗哗流出来,心里像有人在踢打一样。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虫和小马时,他们都还是伤员,由黑牛哥带了过来,躺在刘家洞的山寮床上,把他留下来的那只白鹇肉都吃精光了,当时他还有些可惜啊。

小羊看见瑞哥如此悲痛,也出声哭起来了。瑞哥强忍住悲痛,擦擦眼泪,深深吐了几口气,对小羊说:你继续说吧。

因为我个子矮,冲锋的时候跑得慢,前面的战友和敌人搏斗倒下了,我才冲到。说到这里,小羊望着瑞哥说:瑞哥,咱不是怕死啊。瑞哥说:小羊好样的,我完全相信你。小羊继续说:有三个敌人,欺负我不高大,围着我呱呱笑,嘲笑我,我大怒,一枪就刺死了一个。剩下的敌人不敢嘲笑我了,一齐刺向我,当时,我以为我这下就没命了,闭上了眼。

小羊讲到这,真的闭上了眼,好像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后来怎么样了?瑞哥着急地问。

是牛营长解了我的围。牛营长当时正在我旁边和敌人拼命,牛营长已经砍了好多敌人了,身上也全是血。瑞哥,你都知道,牛营长的大刀非常厉害,当时牛营长无意中看到我就要死于非命,不顾一切地转身抡起大刀砍向刺向我的枪,一个敌人的枪被砍断了,掉在地下了,只是还有一个敌人的枪没砍正,被牛营长的刀尖碰到,跑偏了,虽然这样,敌人的刺刀尖还是划过了我的脸。即使这样,围攻我的两个敌人也吓傻了,转身逃命。小羊说到这,摸着脸上的刀疤给瑞哥看:就是这个刀疤,假如没有牛营长大刀砍下来,我早就见不到你了。

小羊又哽咽了:牛营长为了救我,自己的身子留了空门,当时和他对阵的两个敌人的刺刀全部刺进了牛营长的左肋骨和背部,鲜血都湿透了牛营长的衣服。牛营长还是用大刀插地,支撑住自己不倒下,还对着我笑啊!我知道牛营长笑的意思,瑞哥,你知道我的,我一向比较胆小怕死,牛营长常常骂我窝囊,这次牛营长是在赞扬我啊。

瑞哥流泪说:牛营长,真正的英雄!

我大喊:牛营长!奋起全力,不顾一切,已经不要命了,连续刺死了牛营长身边的敌人。

牛营长最后说,小羊,是英雄!我先走了,我去找小虫小马去了,你留下,继续革命!

牛营长说完就定住眼珠子,没有闭目,眼睛还是瞪着。我在牛营长身边瘫下,当时我大哭大喊。

没想到我大哭大喊引起了几个敌人的注意,他们呱呱叫围过来。我想:这下真的要死了,我自己的力气都用完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枪都抬不起了,我闭上了眼,任由敌人的刺刀插过来。

啊,瑞哥也叫了一下。他比小羊还紧张:刺到了没有?转念一想,刺到了的话小羊还在和自己说话吗?尴尬地摸摸头。

小羊看了一眼瑞哥,继续说:还是我命大,我以为我就要跟牛营长小虫哥小马哥会合了。没想到耳边传来砰砰砰哒哒哒哒哒的步枪声和机枪声,我没有感觉到刺刀插进我的肉,捅穿我的身子。我用力睁开眼,当时我满眼都是血,看也看不清楚,朦朦胧胧中身边的敌人纷纷中弹倒下。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说:这位战士受了重伤,快点送回救护。我当时脸刺破了,满头满脸都是血,连眼睛都是血,大腿也是血,我的腿也不少地方破了,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我被人抬上了担架,送回了医疗队。我被兄弟营救回来了。

后来呢?瑞哥问道。

后来我的伤好了,仗已经打完了,新中国已经成立了,广州城解放了,我就复员了退伍了,这就和你相遇了。

两人默默地凝视着油灯,看着有几只飞蛾扑过来,撞到油灯的玻璃灯套上,小小的一声“啪”,似乎撞晕了,顺着灯套往下掉,掉到一半,又飞起来了,继续撞灯套,有些掉在了桌子上,飞不起来了,在桌子上爬行。

夜已经深了,月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像一块白带子,好像可以拾捡起来一样。小羊好像记起了嘛,起床打开了背包,掏出了两本书,递给瑞哥:政委在我退伍时给我的,政委说见到你时交给你,你就明白他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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