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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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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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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连载

第三十五章 车祸

1

在回家的路上,夏生不停地去摩挲口袋中的戒指,脑海里充斥着战争的画面,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杀喊声震天,枪炮声轰鸣,爹踩着倒下的战士,迎着敌人的炮火勇敢地向前冲去,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穿过靠近爹心脏的戒指,戒指咔嚓断裂,爹应声倒下。夏生胡思乱想着,心中痛苦不已,泪水模糊了视线,汽车的喇叭声已低于她脑海中的枪炮声,路好像是她自己的,她无意识地向前骑行着。

在一个丁字路口,一辆卡车缓缓地驶入环山路,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躲开卡车,几乎撞在路边的树上,汽车极速左转,但来不及躲开骑行的夏生,只听嘭的一声,夏生连人带车被撞飞,她感到飞了起来,好像被推入炮火纷飞的战场上,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她重重地跌落在路边,当场昏了过去,自行车的轮子还在旋转着。

汽车停在了路边。司机慌张地下了车,看了看撞烂的保险杠,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夏生。他犹豫了一会儿,又上了车,车缓缓地往前移动了几米,他又快速向后倒着。司机再次下了车,移开压在夏生身上的自行车,把她抱到后座上,又把自行车搬到后背箱里。他重新上了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2

每天六点前,夏生会准时做好晚饭,即便如此,春生也不会提前吃饭,他总是等到姐姐下班后一起吃。

昨天晚上,两人吃完饭后,夏生说:“明天是周日,你上午能写完作业吗?”

“你小看我这个小学霸了,周日的作业,我什么时候超过三个小时。姐姐,明天下午有什么事吗?”

“去给杨建军叔叔理发,想让你陪我一块去。”

“怎么想起让我陪上了,姐姐。”

“杨叔叔是个残疾军人,他有个儿子叫杨小树,小丽姐对我说,叫他杨树也行,叫他春天的小小树也行。”

“姐姐,你也这样叫过我,看来,我和他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小丽姐也认识他?”

“小丽姐和他相亲认识的,两人很有缘。”

“啊,这可不能告诉山川哥,不,这一定要告诉山川哥。”

“山川哥知道,他可不是小气的人。”

“啊,这样大方可不好,哎,大人的事,我一个小毛孩可不懂。”

“小树也是一名警察,和山川哥在一个办公室上班,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呢。”

“噢,世界那么大,又这么小。我想见娘,却见不到,我想见爹,更是见不到,他们却抬头不见低头见。”

“小树想见见你,杨叔叔也想见你。”夏生想起,第一次给杨建军理发,他没按时吃药,听了夏生的名字,他无意识地出现异常反应。夏生有一种预感,她想试一试,春生能不能勾起杨建军脑海中深藏的记忆,这种记忆说不定和父亲有关。

“姐,小树,叫小树哥吧,小树哥帅吗?和山川哥比。”

“外表并不重要,看人要看他的内在和品质,不过,他也蛮帅的,和你比。”

“知道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去,可是,我和几个同学约好去公园玩,下次去行吗?”

“嗯,那好吧,我最迟六点钟就能回到家里。”

夏生去房间,取了三元钱,递给春生,说:“学习时好好学习,玩耍时好好玩耍。同学玩的项目,咱们也要去玩,该花钱的就要花,不要太抠门,让别人瞧不起。”

“谢谢姐姐,我也六点钟准时回家。”

  3

快六点钟的时候,同学们还在高高兴兴地玩着,春生对他们说有事后,便急忙走出公园。

“小哥哥,买朵玫瑰花吧,送给最亲的人。”一个小女孩睁着渴望的眼睛,递过来一朵用透明塑料布包裹着的玫瑰花,深绿色的叶子,深红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春生看着小女孩在微寒的风中冻的发红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玫瑰花,说:“我买两支,再给我一支。”他想送给夏生姐一支花,再送给小丽姐一支花。

“谢谢,谢谢。”小女孩高兴地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支玫瑰花,递给春生,“这两朵更新鲜,把那朵给我。”

夏生付了钱,快速地走到附近的车站,不停地张望着,焦急地等待着。等公交车一到站,他就迅速地上了车,心里期望公交车加快行驶的速度,但车不紧不慢地前行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静静流逝着。车行驶到家的附近时,春生第一个站在车门口,当车停下时,车门一打开,春生就跳下车,匆忙向家奔去。

春生到家门口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稳定了一下呼吸,把玫瑰花藏在身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眼前的门没开,倒是身后的门开了。

“吆,我可爱的小绅士,够浪漫啊。”山川在背后说。

春生忙转过身去,花依然藏在身后,“山,山川哥,小丽姐在家吗?”

“当然在,”山川又补充道,“如果小丽不在,我能在她家吗?”

“送小丽姐。”春生从背后抽出一支玫瑰花,递给山川。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我替正在洗衣服的小丽谢谢你”

“山川哥,你见我姐了吗?”

“那个姐?”山川故意问道。

“当然是夏生姐啊。”

“我也才回来不久,她刚才没在家。”

“噢。”春生又问道,“山川哥,现在几点了?”

“刚过六点半。”

“噢,那我先回家了。”春生说完,转身打开门,进了家。

  4

春生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钟的秒针快速地旋转着,听着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来。他走进厨房,打开锅盖,里面什么也没有。以前的晚饭都是准备好的,即使他从未提前一个人吃过,但有了晚饭,似乎就能驱散孤独,他虽然从未察觉过这种感受。他走进阳台,望着楼下和目之所及的路,看不到夏生的影子。他拿起书,想读一会儿,但读不进去。时钟已指向七点,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春生决定去理发店看看。他飞快地下了楼,一路小跑地穿过市场,来到理发店门口。透过玻璃门,他看到王青春正在给顾客修剪头发,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个人在笑着聊天,一个人在翻看杂志,夏生不在。他又奔跑回家,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夏生还没回来。春生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地看向钟表,时钟已经指向八点。

当当当,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春生赶紧打开门。

“夏生回来了吗?”山川扶着门问,“我都饿了。”

“没回来,夏生姐也没有做晚饭。”

“啊,她不是都提前做好饭嘛,今天,她可能太忙,忘记了吧。”

“她说,今天最晚六点钟就能回来,现在都八点多了,我好担心。”春生忧虑地说。

“我去理发店看看,也许她还在那呢。”山川说着,就要往外走。

“山川哥,我刚才去过了,夏生姐不在,她今天下午去了杨建军叔叔家。”

“那我去给杨叔叔家打个电话。”山川回卧室拿出电话簿,记了电话。

山川和春生一起下了楼,来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商店。山川拨通了电话,春生焦急地看着他。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山川知道那是保姆张翠花的声音,就说:“张阿姨,我是小树的同事程山川,我想问一下,理发店的孟夏生在吗?”

“孟夏生?你稍等。”

“山川,你找孟夏生?你也认识孟夏生?怎么回事?”小树问道。

“小树,孟夏生还在你哪儿吗?”山川未理会小树的问话。

“夏生大约五点半就回去了。她离开时,挺伤心的,我想送她,她不肯。”

“她不在家,也不在理发店,她伤心离开,怎么回事?”

“下午聊天时,我爸说,有个牺牲的战士,戴过一条用红绳子挂着戒指的项链,她就突然伤心地问,那个战士叫什么名字,我爸说,叫孟中华,夏生就哭起来。”

“戒指项链,孟中华。”山川重复了一遍。

“那是我爸爸,我爸爸牺牲了吗?”春生哭起来。

“我知道了,再见。”山川默默地挂了电话,把春生紧紧搂在怀里。

山川拨打单位的值班室电话,连续拨打了两次,都是嘟嘟的占线声,他焦急地等待着。他满怀希望地拨打了第三次电话,电话终于打通了。

“你好,这里是城关公安分局,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警官,我是程山川,请问,五点半左右,有交通事故吗?”

“山川呀,今天是怎么了,小树也刚问过。今天下午五点四十,在南环山路与望山西路的交叉路口附近,一辆汽车撞了一辆自行车,骑自行车的女孩当场昏迷,已送往医院。”

“谢谢李警官。”山川挂了电话。

“山川哥,我姐怎么了?我姐怎么了?”春生含着眼泪,啜泣着。

“夏生没事,夏生一定没事的。”山川看着瘦小的春生,心疼难受,他想,春生肯定饿了,便说:“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春生默默地牵着山川的手,来到一家快餐店。山川要了两碗黑米粥,一碟土豆丝,一碟菠菜粉条,又给春生加了一条鸡腿。

“我不饿,我想去找姐姐。”

“吃点东西,才有力气保护姐姐,是不是?”

春生点了点头,默默地拿起鸡腿,撕下一些鸡肉,放到山川碗里。

“我晚上不吃肉,在健身减肥呢。”山川又把肉夹到春生碗里。

“山川哥不吃,我也不吃。”春生把鸡腿放到碟子里。

“好好好。”山川拿起鸡腿,又撕下一点肉,放到自己碗里,把鸡腿递给春生。

两人吃过饭后,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山川向小丽简单地叙说了夏生的事,然后,带着春生赶到了医院。病房里寂静无声,灯光暗淡,夏生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腿和胳膊上绑着白色的绷带,上面透着干涸的血迹。小树坐在凳子上,斜靠在墙上,盯着输液管里滴滴答答的药液,茫然若失。

小树看到山川和春生走进病房,忙站起来,小声说:“夏生很坚强,手术很成功,你俩放心吧。”

山川点了点头,同样小声说:“夏生是个坚强善良的女孩,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春生,这是小树哥哥,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

“谢谢你,小树哥哥。”春生说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小树把春生搂在怀里,心疼地说:“春生不哭,姐姐没事的,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夏生刚好趁着养伤,也能好好地休息休息。”

春生停止了哭泣,轻轻地握住姐姐的手。夏生偶尔紧蹙一下眉头,梦魇似的叫几声爸爸。春生忍不住又流出泪来,泪水落到夏生的手上。山川和小树看着眼前的情景,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他俩扭头偷偷地擦去泪水,默契地走到昏暗的走廊里。

“我准备请假,照顾夏生,”小树说,“毕竟,夏生是因为到我家给我爸理发而引起的车祸。”

“那是夏生的工作,这不能成为你请假照料夏生的理由。”山川说。

“可是,我爸说了令她无比悲伤的事,我又没坚持送她回家,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伤心回家,都是我的错。”小树自责道。

“赵叔叔当然是无心的,再说,夏生早晚也会知道爸爸牺牲的事,谁又能预料到,她晚知道这事,所受的伤不会超过这次呢。”

“我觉得夏生很可怜,她出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想照顾她。”

“我也想照顾她,和你不一样,我是出于亲情,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们可以照顾她,那谁又照顾春生,我们还要工作呀。”

“那怎么办?”

“我想,把余阿姨接来,这样既能照顾夏生,也能照顾春生。”

“余阿姨是谁?”

“夏生的妈妈,余彩云,她现在没什么事可做,正想和夏生住在一起呢。你明天先照顾夏生一天,我明天上午尽快忙完手头的工作,去接余阿姨。”

“那好。”

俩人又返回病房。这时,药液快输完了,小树按响了呼叫器,山川拉着春生,急忙躲藏进了卫生间。护士很快就来了,她轻轻地拔掉输液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两人出来后,小树说:“你俩先回吧,今天已经输完液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

“我也要在这儿,和姐姐在一起。”春生说。

“医院只允许一个人陪床,你明天还要上学,我们俩一起回吧。”山川说着,拉住春生的手,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5

第二天中午,程四海吃过午饭,正在廊檐下悠然自乐地吸烟。他听到狗叫了几声,马上站起来,看到山川推着自行车,正风尘仆仆地朝房子走来。程四海感到意外,忙迎上去,打开了栅栏门。

“山川,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程四海问儿子。

“爸,余阿姨在哪儿?”山川放下自行车,走到廊檐下。

这时,正午休的余彩云和常红霞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

“山川,你没吃过午饭吧?”常红霞看着儿子脸上的汗水和污渍,心疼地说,“我去给你做饭。”

“妈,给我煮两个鸡蛋就行,”山川转身又对余彩云说,“余阿姨,我这次上山,是为了找你。”

余彩云心里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心悬起来,紧张地问:“山川,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阿姨,你先别担心,现在一切都还算好,只是夏生和春生需要你照顾。”

“他俩出什么事了吗?”

“春生没事,只是夏生住院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受了点皮外伤,但住院就得有人照顾,他俩也想你了。”

余彩云犹犹豫豫地说:“我去了,就陪不了常姐了,常姐一个人多孤单啊。”

山川笑笑说:“那不,让我妈也去,剩下我爸一个人孤单好了。”

“对,还不如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孤单,你们都去。”程四海对在厨房做饭的常红霞喊,“老婆,你也下山去,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好了。”

“老头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休想甩掉我。”常红霞大声说道。

“看来,余阿姨,你只好一个人跟我下山了,你尽快去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就走。”

余彩云去收拾行李,山川洗了手和脸,简单地吃了一点饭。程四海骑马把余彩云送到山脚下的路上,再由山川载着余彩云到了家里,然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6

在余彩云的精心照料下,夏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一周后,夏生出院了。一个月后,她能够拄着拐杖,慢慢地行走了。两个月后,她能够独立行走了,只是右腿稍微有点跛,但几乎看不出来;她的右手食指虽不能完全握紧,手腕也不像以前灵活自如,但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起居。夏生乐观地想,只要多加锻炼,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四个月后的一天,她再次拿起剪刀给顾客理发时,不再游刃有余,而是感到吃力,有几次剪刀碰触到顾客的头皮,顾客紧皱了几下眉头,甚至轻轻地哎呦了一声。她感到紧张,手上和额头上浸出汗水,于是放慢了剪发的速度。当她终于给顾客剪完了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客好像也终于忍完了,对着镜子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满意地离开了。

晚上,理发店早早地关了门。青春带着夏生,来到市场上一家餐馆,要为夏生接风。菜刚上齐,又来了一个皮肤微黑的女孩,她笑着说:“青春姐,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是夏生,这是王美。”青春一一介绍道。

三人落座后,青春举起玻璃杯,说:“我以水代酒,庆祝你康复,重返青春理发店。”碰了一下夏生举起的杯子,“也欢迎你加入青春理发店。”又碰了碰王美的杯子。

“谢谢青春姐,这段时间,青春姐可忙坏了吧。”夏生说。

“谢谢青春姐,我会努力的,”王美又向夏生举杯示意,说,“庆祝夏生妹妹康复。”

青春说:“忙的不可开交,多亏了王美,肯吃苦,很勤快,也很聪明,不到一个月,就独立了,能给顾客理发了。”

王美笑了笑说:“我在别的理发馆工作过一段时间,也会一点儿,又有青春姐手把手教我,自然上手快些,我可不聪明。”

青春说:“我觉得你和夏生一样聪明能干,来,干杯。”

王美笑笑说:“在我面前,你老夸夏生聪明能干,自然夏生比我聪明多了,我只是用勤补拙罢了。”

“王美姐太谦虚了,我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和青春姐学习呢。”

“夏生,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感受?”青春问。

“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离开四个月后,我终于又能上班了,难受的是手艺生疏了。”

“我也看出来了,你理发时,好像很紧张,顾客也似乎不太满意,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我们要靠顾客才能生存下去。”

“青春姐,对不起。”

“你原来理发的手艺那么好,如果放弃了多可惜,”青春叹息地说,“不过,生疏了可以再练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条条大路通罗马,夏生,我也相信你。”王美鼓励道。

“我明白,我满怀热情去理发,可是却感到力不从心,我高估了自己。我试着从伤痛中走出来,可我的手却提醒我,你受伤了。青春姐,谢谢你以往对我的教导和关怀。”夏生与青春碰了一下杯子,接着坚定地说,“我向你提出辞职。”

“夏生,你别误会,你可以先打下手,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来理发。”青春忙说。

“就是就是,我来了,你就要走,我这不是成坏人了,抢了你的饭碗。”王美说。

“谢谢你俩挽留,我的右手食指和手腕都受伤了,对于理发,右手有多重要,我怕影响店里的生意。”

“可以先干理发以外的活,理发以外有很多活呢,就是工资要比原来低点,不知道,你还愿意留下来吗?”

“嗯,我愿意留下,谢谢青春姐和王美姐。”

“干杯。”

三个女人开心地吃着聊着,杯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偶尔传出快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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