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二狗来说,大鼻子是他这辈子的贵人,也许没有遇见大鼻子,他也一样能够富贵,但还是得承认,认识了大鼻子,这一切变的既快又容易。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呆在县城的大牢里,被逼问是不是开枪打死了司令。
越来越觉得凶多吉少的何二狗没有想到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却先放弃。司令虽死,队伍仍在,死的也只是名字上冠以司令头衔的人,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冠着这个头衔,所以事情看起来,其实也没多严重。
何二狗被放出时,根本不相信,对方告诉他,我们司令讲道理,没有证据你就不是凶手,我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关着你。何二狗还是不相信,又猜不透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先在城里转了一圈,而没有回屯。在再多的人丛里也能一眼认出来的大鼻子,依然那身打扮,胸前挂着照相机,二狗瞬间就觉得时光倒流。
大鼻子说,你肯定没事了,现在的司令只会感谢你。何二狗想不通,但又似乎确实像大鼻子说的那样简单,“你要没杀那个司令,这个又怎么能当上司令?”
屯里还像往常一样交税,把东西送到长老新盖的房子里,县里的人还是按时去屯里拉税,但司令不再亲自出马,拉税的人也是装好车就立刻返城,再也没人多停留,更没有人去骚狐狸家。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
眼下先要说的是大鼻子,何二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有给自己留有好印象的人在很长时间后见到才会觉得欣喜,而且让他一直深为遗憾的在第一次被抓就不知所踪的照片变的不再重要,大鼻子又送给他一本叫杂志的书,里面都是他不认识的字,无所谓,封面上的图画他一眼就能认出和那张照片一模一样,却大了不止一倍。在之后的许多年里,这本杂志都是二狗爱不释手的宝贝。
大鼻子说,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找找你说的盘龙屯,听你说的那么神奇,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神奇。
大鼻子第二次进盘龙屯时,把洗好的照片发给屯里的人,而且还带了一台和他那台一样的照相机,送给长老当礼物。因为有人说,那东西其实是在摄走人的魂儿,那天拍照之后再也没睡好觉的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兴高采烈地指点着照片上面的自己,把那些没敢拍的人眼红的直咽唾沫。
后悔的人开始寻求弥补,纷纷缠着大鼻子,大鼻子说,送给你们照相机,就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自己可以随便拍,如果你们想学,我还可以教给你们怎样洗照片。这件事长老还真认真对待,让屯里一个心灵手巧的年轻人喊大鼻子师傅。
大鼻子带来的不仅有照相机,还有许多屯里人根本没见过,甚至连县城里都没有的稀奇玩意,当然还有另外几个连何二狗也没见过的大鼻子,他们带着一些更加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人伸出手想摸摸,他们赶紧把那些手打开,“别动别动,这些东西你们可碰不得,碰坏了可赔不起。”
二狗和长老的争议就缘于此。大鼻子看过盘龙屯后,虽然拍了不少照片,看着淳朴被合身的衣服包裹得有些性感的女人也会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但最让他感兴趣的却是屯外盘着的山。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二狗没觉得盘龙山和其它山有根本的区别,固然形状不同,里面的树有不同,开的花有不同,奔跑的动物也有不同,但都还是只能被叫作山。
大鼻子以他多年的经验认为盘龙山应该是一座矿山。二狗不知道大鼻子到底有多少经验,他只知道屯里的农具炊具等所有东西用到的铁都是他们自己用石头炼出来的,但盘龙山的石头肯定不行,过去不知试过多少回,根本炼不出铁来,在大鼻子嘴里称作矿的那种石头是在另一个山谷里。
二狗在反复看了大鼻子带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后,相信有些材料确实和铁不太一样,也开始相信这世界上的矿原来不止一种。长老们坚决不肯同意,树砍了可以再长出来,野鸡兔子猎了还会再生出来,但不管盘龙山里有什么,都不能去动那些动了就再也不会恢复原样的东西。二狗还想用咱又不认识让大鼻子给鉴定一下又没什么坏处来说服长老,可长老根本没有再给他机会,二狗还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方式再在长老面前提提这事,大鼻子就带着他所说的勘探队来了。
长老和其它人一样,看着大鼻子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玩意,兴致盎然,那个和照相机相似的方盒子里面竟然有人在说话,大家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人藏在什么地方,而且盒子这么小,长老说莫非真的有小人国?二狗见过这玩意叫收音机,当时团长就有一个,整天放着那些咿咿呀呀的他也听不懂的戏,他虽然最终也没明白是什么道理,但至少可以告诉见多识广的长老,里面根本没有人。长老对大鼻子的礼物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和满意,勘探队的事似乎就没必要再得到允许,只是看看而已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盘龙山这么长,你没有办法全部监视起来让那些选择偷偷勘探的大鼻子无处下手。那就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大鼻子看着从盘龙山的石头里检测出来的物质种类,惊的半天没合拢嘴,直到第二次检测结果又出来后并无太大差别,他才相信自己碰了半辈子运气却在最没想到的地方碰到了宝。大鼻子不会告诉二狗实情,其实就算告诉,二狗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贵重。
长老的表情不再是看着那些稀奇玩意时的欣喜,异常严肃地强调,一码归一码,屯里不介意和大鼻子交朋友互通往来,但盘龙山是盘龙屯所有人的根,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动。如果再提,长老就要翻脸逐客。
屯里谁也没有想到,大鼻子竟然能得到司令的支持,他用了什么手段也无从得知,只是在司令亲自来屯里告诉长老,如果让大鼻子开采盘龙山,屯里的税就可以永远不用再交,即使脑子转的再慢的人,也能想到,这不是在说,盘龙山比那些税要贵重,贵重得多?二狗能想到的远不止如此。
司令不是大鼻子,他有人有铳,更重要的,他是一方霸主,还要有面子。大鼻子要做什么事,只能商量,商量不通就不再有辙儿。司令商量那是先礼后兵,他开了口其实就是一定要做,你主动答应总比让他强迫让大家都更有面子。
二狗不懂这里面的账这么清晰明了长老为什么还算不清,二狗娘却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从射杀司令之后,二狗娘对二狗的作法生出的不满已越来越多。为一个小狐狸那样的女人差点送自己的命,这要是大狗还活着二狗肯定已经挨上了大嘴巴,毕竟无论小狐狸做什么都没影响到三狗,二狗如果实在忍不了可以休了小狐狸重新再娶嘛。
在二狗被关押的时候,二狗娘也和骚狐狸吵了不止一架,当然吵架归吵架,情形和过去已经不同,不管怎么说现在她们是正里八经的亲戚,要吵也得是在家里吵不能让家丑外扬。
骚狐狸明白二狗娘自始至终都看不上小狐狸,但这件事连长老都低了头,她们还有什么本事去对抗?二狗娘却始终认为母狗不撅腚公狗怎么能靠得上来,归根到底还是骚狐狸水性杨花生的小狐狸也是作风不正。骚狐狸对自己一家用屈辱付出换来的巨大收益不被理解而忿忿不平,“他一个月才来一次,就一次诶!看在那么多东西的份上,忍一忍又能怎么着?”
长老坚决不忍,这和交税是两码事。二狗娘不许二狗去当出头鸟,免得是全屯人的税,轮不到你一个人去得罪长老。二狗想这样做是因为他身上出现了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膨胀,杀了司令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这在屯里人眼里比在林子里遇到一只熊最后披着熊皮出来了还要不可思议。
总被羡慕甚至是崇拜的眼神围绕,想不膨胀也不容易,对于二狗就是觉得身上一直痒痒,要让自己能从容地面对这些眼神,他似乎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说到开采盘龙山的利弊,不是大家简单想想就能明白,但免税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人人都知道如何受益,绝没有一个人认为免税不好,二狗就是仗着这个才没有听娘的话,还是去见了长老并且一点儿没觉得害怕。看着独自前来的二狗,对屯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长老十分清楚这是众意,他可以倚仗权力独断专行甚至找个理由惩罚何二狗,但最后还是相信龙神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司令和大鼻子都对请龙神的结果表示怀疑,长老以他们是外人为由不准他们前往现场导致他们没有亲眼所见,但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二狗认为结果没有问题,多少年来龙神就是这样请的而且没有作假的可能,不过他并不认为龙神说的都对。可得到龙神指示的长老底气更足,再也不会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
伸手就能碰到的摇钱树让谁把手缩回去都困难,在大鼻子的怂恿下司令觉得确实没有必要经过盘龙屯同意,他们把山叫盘龙山山就是他们的了?那在前朝的地图上那里标的还是迷踪山呢!司令是这块地盘的主人,山就应该是他的。
二狗努力说服长老的理由,在龙神面前不堪一击,但却不影响大鼻子的计划照常进行,唯一受到影响的是二狗想参伙的想法,大鼻子说让你做的事你没做成,你已不具备入伙的资格。交情再好也不能让别人吃亏,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凭啥让人家分好处给你,二狗十分认同这个道理。
第一次放炮,就炸死点火的人,这种极不吉利的事,大家都不想再提,但所有搬过石块的人,手指开始腐烂,大家都在传,这山有魔性,动不得,然后所有的工人都跑光,要想解决问题,就什么问题也不能再回避。大鼻子看着检测结果,还是不信,是有他们不知道的有毒物质无法检测出吗?
开采是从山外侧开始,就是靠向县城的这边,因为长老知道后必定会带人赶来阻止。司令手里有铳,但还是和长老讲道理,“山里面你说是你们的我不和你争,可这山外面明明是冲着我们,你也要说是你们的是不是就太霸道了?”
被人用铳指着的长老就算讲道理都觉得底气不足,但司令既然说了他“霸道”,他也不能在自己人面前丢脸,只能用“霸道”的语气说:“既然开采的是外面,我们确实管不着,但要动了里面,我们绝对不会答应。”
盘龙屯的人不阻挠了,开采仍然没有顺利进行,只是这时还没人觉得这是某种兆头。这种硬的石头山不用火药炸,不可能开采,大鼻子可以提供外面最先进的火药和爆破技术,但信捻子始终不燃烧他也无能为力,点的时候明明烧了起来,人跑走后却迟迟不响,胆子大的回来看到只烧了一点就灭了。试过无数次,也换了许多信捻子甚至重新做了信捻子,结果无一例外。
实在没辙儿后的法子就是用短捻子,让它在没有熄灭前就已经引爆,但这带来的危险谁都清楚。胆子大的也自认跑得快的没法经受住报酬的诱惑,结果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还没开始跑,火药就爆炸了。碎石就像掀起的巨浪,扑天盖地砸地,整个盘龙山都在颤抖。
经过无数次试验的短捻子绝不应该这么短的时间就烧完,但即使研究明白原因也不能对已经发生的事形成任何弥补,所以大鼻子在不幸中寻找到让他觉得欣慰的结果,爆炸取得了和意想中一样的效果,在说不清的刺鼻气味里他命令工人去搬动那些可能沾着血迹肉渣的石头。所以大家最先想到的都是死人在作祟,因为每个人都搬过石头,但谁也不知道哪块石头上附着死者的冤魂,也许每一块都有。大鼻子相信手指烂了是因为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但绝对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可检测没有发现毒物,大鼻子的解释在工人面前就愈加苍白无力,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就成了工人一哄而散后他再也没招到新人,就连司令都拒绝让他的士兵临时当一阵工人,虽然他给出了很高的酬劳。
何二狗成在他的聪明,也败在他的聪明,在埋葬何二狗时,大鼻子按自己的风俗给何二狗做着祷告,心里想的却是这句话。
以何二狗的见识他无法想明白这些石头为什么这么贵重,但他就是想搞明白大鼻子为什么这么不惜本钱,天黑后他就偷偷摸到已经无人的被火药炸开的石坑处,翻看那些始终没看出和其它石头有什么不同的石头,最后毅然决定带一块回去在屯里的炼铁炉里炼一下自会有分晓。
面对炼过之后还是一无所得的石头,沮丧的何二狗还得诅咒起誓地向赶来追究责任的大鼻子解释他可什么好处也没得着。大鼻子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反复在确认的是二狗真的用手碰过石头?烂手指的事情当然要保密,就是这样大鼻子也再没招到新工人,而这个传言也确实没有流入这个闭塞的屯里。听着略带夸张表情的大鼻子讲完,根本不相信摸过无数次的盘龙山石头会有什么魔性的二狗突然看着举起的手掌连声惨叫,在大鼻子惊慌无措的诧异下又哈哈大笑起来。
耍过大鼻子后二狗不是没有后怕,在过了几天他的手指确实没有任何异常后,他也没觉得大鼻子讲的是个笑话,在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这件事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发达的机会也许来了,当初在屯外经历的那些种种不解也顿时找到答案,包括曾对圣主的所有疑惑。
其实二狗开出的条件即使再苛刻一些,大鼻子也没有办法拒绝。免去屯里所有的税,只开采山外侧的石头,所有去干活的人都要有高报酬,而且已经有了用处的二狗名正言顺地可以入伙。大鼻子把手一挥,只要开始干活,都照你说的办,他觉得没有二狗,他给的条件再高,也从屯里招不到工人。
大鼻子确实判断准确,屯里的人只信任二狗,也只有二狗能说服长老,替村里所有人免去了税,让二狗的形象在长老面前也高大起来。“虽然不用交税大家伙随便干点儿活就会不愁生活,但闲余的力气是攒不下的,只有钱可以攒。”二狗的话让大家觉得很有道理,尤其亲眼目睹了大鼻子带来的新奇玩意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好处,他们都迫切需要更多这些只有用银圆才能换回来的新奇玩意,谁也不会相信大鼻子还会继续白送。
一段时间,二狗都被自己出的题难得抓耳挠腮。从头捋一下,最开始,大鼻子要开采盘龙山,只给屯里一些好处;接着司令帮大鼻子出面,可以免掉屯里的税,屯里和司令都要有好处,价码提高了;最后他谈的条件,屯里的税依旧免了,屯里的人多了好处,他自己也入了伙,而司令的好处肯定又不会少,大鼻子绝不敢对司令过河拆桥,那么价码又高了。这就出现了他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这些石头到底能值多少钱?大鼻子可以一再提高价码,显然仍还有利可图。
大鼻子要在盘龙山和县城间建一个冶炼厂,这需要一些时间,但不妨碍石头的开采,苍茫茫的荒地足够存放一整座盘龙山的石头。二狗带着屯里的人开始采石后,出现的怪事就是之前的怪事不见了,信捻子完全能够正常燃烧丝毫不再影响放炮,结果就是不再有人因点火送命或受伤,而且一段时间后,可以确认之前的烂手指情况没在任何一个屯里人身上发生。
“一定因为我是屯里的人,我们都有龙神护佑。”二狗当时是想以此说服长老他们去搬石头不会有事,不想长老对此完全深信不疑,没有人比他们更相信更崇敬龙神,大鼻子们遇到的那些事情他们丝毫不感到惊讶,但这坚定的是他们无论什么条件都不允许动盘龙山的信心,“你看到了,龙眼在龙头。”
长老始终为龙神明确示意不允许开采石头而纠结,即使搬过石头的二狗手指没烂,直到二狗最后想到一句话才开始有些松动,“也许龙神所示的龙头不采龙尾采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在一番讨论之后,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过去屯里的人,都生活在盘龙山里,他们说起盘龙山,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一面,另一面如果不算是盘龙山,那就不算是违背龙神的意思。
可问题随之而来,既然不是盘龙山,为什么外人搬了石头会烂手?可要是盘龙山,为什么二狗搬了却不受惩罚?龙神可是明确示意,盘龙山不能动!屯里人如果能违背龙神的意思,好像又涉及到龙神的权威,长老不再允许继续讨论这个无法说清的矛盾,但他们做出决定,这种小事不需惊动龙神,大家可以自做决定,只是后果要自负。
其实大家都觉得,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大鼻子的那些稀奇玩意,长老和大家一样很快就适应有它们的生活,也深深喜欢上这种生活,于是不得不深深担忧,以后如果没了这些玩意,日子还怎么过?同意大鼻子的条件,这种担忧看起来就不再有必要。
二狗的底气随着时间越来越足,也没有谁再怀疑他们是受龙神护佑的人,就连始终强调只信科学的大鼻子也颇为无奈地表示这种现象根本没法解释,其实别人对他所提到的科学也同样不理解是什么东西。二狗和长老的关系更加亲密,他们的决定都看起来正确无比,“也许几千年的盘龙屯真要变个活法了”。对于这种活法是好是坏,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分歧。
大鼻子的冶炼厂开工时,好奇的何二狗去参观了整个过程,和屯里简单的炼铁相比确实不太一样,但他觉得道理是一样的,都是把石头烧化,里面的矿就出来了。可大鼻子化掉整整一堆石头后只收集到还没拳头大的一个皱巴巴的扁球,和屯里通常能炼出一大坨铁坯完全不能相比。
大鼻子看着丑的出奇的扁球微笑不语不像是失望的样子,何二狗就明白大鼻子一定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无论他怎样追问大鼻子都不解释,反而说即使解释了何二狗也根本听不懂。但大鼻子确实没有说错。
对于除了铁和银圆不再认识第三种金属的何二狗来讲他根本不可能明白什么是稀有的贵金属,但在这个丑的出奇的扁球里至少包含着十几种,何二狗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它们的巨大用处,这也不能怨他,在这整块大陆上都没有人知道。大鼻子把它们送上船漂洋过海来到他的国家,会有另外的人用另外的设备再进行分离提炼,然后那些需要的人会出大价钱购买。二狗听说这些后总算明白大鼻子的生意经,但对什么是稀有金属到底有什么用还是一无所知,因为对他说这些话的骚狐狸也不知道。
骚狐狸通过正常途径似乎不可能知道这种秘密,但何二狗毫无兴趣继续探究,不仅因为骚狐狸是他岳母,而是他脑子里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满。二狗已经可以肯定,大鼻子根本离不开他,而他在懊恼并没有充分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