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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辉 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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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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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连载

第一十二章

第一节 营救梓林

张梓林和二牛正在经受严酷之刑,皮鞭、烙铁、老虎凳,昏迷中一瓢冷水又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唤醒过来……

在王三六一伙对张梓林和二牛进行第二次拷问的时候,孙二秃突然从牢房外走进:“停停停,太君有令,二牛释放!”

这个消息对王三六触动不小,他立时改变了脸色,微笑着靠近二牛:“兄弟,你行,老天保佑,看来你小子命大,兄弟们对你的拷打也是不得已,大家都是出来混碗饭吃的,望兄弟多多包涵……”

二牛懵懵懂懂地躺在病床上,医务人员在为他擦洗伤痕并为他敷药。

春萼来到二牛跟前,抚摸着二牛的额头低声说:“好兄弟,春萼只有这些能耐了,你得救了,梓林可…… 次山一郎说过几天就要杀一儆百,在玉皇山斩首示众,这可如何是好……”

午夜时分,张梓林再次经受酷刑,这时刘二椿感到有些累了,吩咐王田鼠和孙二秃在此看守,便带王三六去下酒馆。

王田鼠见刘二椿半夜开了小差,满肚牢骚开始发泄:“好事都是你们,垫背的却总是我们……”王田鼠越想越心烦,只好找个墙旮旯铺些柴草倒头就睡。孙二秃见王田鼠躺下,也效仿王田鼠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二人便鼾声大作。

就在这时,月兰和赵晓勇悄悄推门。王田鼠还是听到了动静。他猛地起身,见是月兰和赵晓勇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俩,深更半夜也想不消停……”

王田鼠说完这话的时候,猛然看到月兰手里的匕首已经对准了他的咽喉,王田鼠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大了:“你这,这……这是干什么?”

孙二秃猛然起身,瞪大眼睛望着赵晓勇的枪口,嘴唇哆嗦了:“晓勇你这是弄的哪一出……”

月兰说:“要活命你们就乖乖地待着,否则……”

王田鼠:“月兰,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干吗这样……”

月兰说:“把张梓林放了,你和孙二秃再把他背出牢房。”

王田鼠说:“好好,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孙二秃说:“那,那我来背……”

黑咕隆咚的深夜,孙二秃背着张梓林走了好一会儿,才听月兰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回去后,再把自己捆绑起来,就说有人劫狱。”

王田鼠迭忙说:“对对对,我明白。”

月兰说:“另外这次我们出去是要上山拉杆子的,这几天你可串通一下兄弟们,愿意离开这儿的就跟我们上山,我们不再忍受这辱没祖宗的勾当!”

王田鼠说:“你们拉杆子我们去哪儿找?”

月兰回答:“到了玉皇山吹三声口哨,自然就会有人跟你们接头。”

孙二秃说:“三天后我们在垭口相见,你们看怎样?”

月兰说:“也好!”

王田鼠和孙二秃回到牢房,王田鼠:“快!你先把我绑了。”

孙二秃说:“那我怎么办?”

王田鼠说:“你去报告皇军,就说有人劫狱,把人抢走了……”

孙二秃说:“也只能这样,那我……这就去?”

王田鼠说:“你还犹豫个球,再晚了就露馅了……”

孙二秃说:“好好,这事我们必须雷厉风行。”

孙二秃刚跑出不远,就迎面碰上了醉意朦胧的刘二椿和王三六 ,刘二椿见孙二秃跑得急促,问:“你这是要干啥?”

孙二秃说:“刘队长,有人劫狱,把我们捆了起来,犯人被……被劫走了……”

刘二椿一听立时头大了,醉意立马消去一半,“你说什么?犯人被人劫走?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孙二秃说:“我哪知道,你们不在,我这不正想向皇军报告吗……”

刘二椿说:“你先去一边待着,告诉你,这次你们的娄子捅大了,等死吧你!”正说着,只见次山一郎带领部下十几人闯进了牢房。刘二椿赶紧邀功似的迎上前,“太君,刚才这俩小子玩忽职守致使牢房被劫……”

次山一郎大惑不解:“你干什么去了?”

孙二秃回答:“太君,他们俩玩忽职守喝酒去了。”

次山一郎上前一把抓住刘二椿的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

次山一郎:“你的饭桶——废物!”

王田鼠赶紧上前卑躬屈膝:“报告太君,劫狱者是刘队长的媳妇月兰,还有那个赵晓勇,都是我们皇协军的人。平时这二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原来他们是在密谋跟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事,我建议明天来个全城大搜捕……”

刘二椿说:“田鼠,你跟我这么多年,怎么倒打一耙恩将仇报?”

王田鼠说:“刘哥,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想想这纸里能包得住火?倒不如早坦白的好……”

刘二椿说:“你吃里爬外,竟敢和老子作对,看我不扒你的皮!”

王田鼠说:“刘二椿,你少来这套,平时我对你怎样,可我费力不讨好,你眼里根本就没你这些兄弟……现在别怪我忘恩负义,这都是你的报应!”

就在这时,小田一郎带着一队人马呼啦啦赶来,跟随在小田一郎身后的是刚刚组建的夜巡队。小田一郎来到次山一郎的跟前说:“司令官,夜巡队在夜巡中,抓到一名逃犯……”

夜巡队队长齐泰茹赶紧上前向次山一郎鞠躬:“太君,我们刚到城北就发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我们立即跟踪,结果还是让两个贼人给跑了……”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被捕者竟是张梓林。

次山一郎说:“你们要全城戒严,严加搜索,必须抓到劫狱的两名重犯,要让叛徒罪责难逃!”

王田鼠来到次山一郎面前哈腰乞求:“太君,我建议夜巡队成立两个分队,这样我们就可形成多股力量,非常有利于县城治安的联合行动……”

次山一郎说:“王田鼠,你的大大的忠诚!我命令你现在担任城北的皇协军小队长,你要勤恳努力,为忠诚大日本皇军尽心竭力!”

王田鼠一个立定:“是!我和孙二秃一定会带领城北皇协军,为大日本皇军忠于职守,肝脑涂地!”

孙二秃也赶紧上前卑躬屈膝:“感谢皇军栽培,我们一定会带领城北皇协军披荆斩刺(棘)勇往直前!”

王田鼠这一霎得意洋洋了:“二椿哥,从今天起我和你官职平级,今后你尽量少支使我做这做那……”

刘二椿说:“没想到你王田鼠还有这招,你不要忘记,在日本人手里你是蹦跶不了几天的,因为日本人给我们提供的是一口滚开的油锅,你想在油锅里跳舞,那就是找死,不信你走着瞧!”

次山一郎问:“你们在嘀咕什么?”

刘二椿回答:“我们在商量明天如何搜城的事……”

次山一郎:“夜巡队也要配合行动,这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抓住他们!”说话间,县保安大队长刘大椿和警察大队长张子晨也匆匆赶来了,刘大椿来到次山一郎跟前,“太君,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次山一郎说:“你们保安大队行动迟缓,不要倚老卖老,皇军是会好好给你们评功论赏的,对大日本皇军不利的行为,也会严惩不贷!”

刘大椿说:“太君息怒,我们对皇军忠心耿耿,哪里不周望多多指教……”

次山一郎声色俱厉:“我们有了这么多力量的维护,我相信我们的大东亚共荣指日可待!”

齐泰茹迭忙上前:“我们祝愿太君的夙愿,从明天起我要加大夜巡力度,争取在短期内成为一支协助大日本皇军的精干力量!”

次山一郎:“我们要将九山城建设成一个攻不可破的坚强堡垒!为推进大东亚共荣不懈努力!”

小田一郎:“我的建议是再成立一支侦察分队,这支侦察分队要深入乡村,摸清土八路活动的具体方位,然后再采取具体措施!”

次山一郎微微一笑:“吆西,你的建议非常好,你要立即组织实施!我们要编织一张巨大的网,把土八路统统装进我们的口袋!”

王三六这时走到次山一郎跟前点头哈腰:“太君,我愿意担任这支小分队的队长,但得有个先决条件……”

小田一郎问:“什么条件?”

王三六说:“就是让王田鼠和孙二秃做我的部下,因为我们三人最熟悉这一带的乡村情况,所以我希望带上他们……”

王田鼠有点不耐烦了:“唉,我说三六 ,你怎么总跟我过不去,我刚刚当上小队长,你咋又出这馊主意? ”

王三六说:“田鼠,村庄和广阔的田野才是你出没和栖息的地方,到那儿你才会大显身手,你说你怎么就邪驴恋上了磨道!”

王田鼠笑了说:“呵,还是你想得周全,晚上我们可以寄宿在野外,白天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活动在乡下…… 好,这美差我干。那可真是比在城里好一百倍的地方!”

孙二秃眉飞色舞:“对,你这一说让我心里豁然开朗。”

刘二椿说:“你们这是成心和老子过不去,在搞分裂!”

王田鼠嘘声嘘气:“刘队长,这是哪里话,到头来我们还会听从你的指挥嘛……”

小田一郎:“一帮不成器的东西,你们怎么会钩心斗角!”

次山一郎倒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味了:“我倒是希望他们搞点窝里斗,这样他们才会产生动力,我们大日本皇军才会坐收渔利。”

第二节 二牛出狱

二牛跑了大半宿,越过了一道道山岗。终于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山峦。

在一个山村附近,他来到一条沙河边,捧起泉水咕咚咚一个劲地狂饮。他痛快地打了一声响嗝时,突然被几只大手按在了地上,他刚要喊,嘴却被堵了,然后就被五花大绑。

二牛被带到了一个农家小院。灯光下,他这才认出坐在他面前的一个人竟是赵晓武。

赵晓武一见是二牛,赶紧命令部下:“快快,松绑!”

二牛松一口气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有这么胡来的吗?”

赵晓武说:“现在不是你问我的时候,而是我要问你的时候。我问你,张梓林没和你在一起?你被释放了,他咋没回来?”

二牛说:“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赵晓武说:“是不是你出卖了他?这个问题你必须讲清楚!”

二牛无奈地梗着脖颈:“我讲不清楚!”

赵晓武:“你为什么讲不清楚,这世上还有讲不清的事?除非你有什么隐瞒!”

二牛脖颈一挺:“我真是讲不清楚,随你怎么想,最好你去小鬼子那儿打听,我没法说得清楚!”

赵晓武喊:“那你好好反省,直到把问题交代清楚!”

二牛躺在禁闭室的木床上苦思冥想,越想越憋屈。事情怎么会到了这地步,太不拿我二牛当人了,竟然还怀疑起我,这不明明是狗眼看人低吗。好,你既然不仁,我也不义。二牛离开你们照样能活!

二牛想到这儿,一个纵身就上了房梁,在房梁上,他用脑袋顶住屋芭,悄悄用力就把房顶慢慢顶出个窟窿,然后再一用力,便从在房顶消失……

月兰和赵晓勇策马奔跑在山野。月兰问:“晓勇你说我们先去哪儿?”

赵晓勇说:“我们要不就去黑石山。”

月兰说:“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爹……”

赵晓勇说:“那好吧,就依你!”

…………

山路上,马蹄疾驶,秋风飒爽,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玉皇山下。月兰带赵晓勇来到自家门口,嘭嘭几下敲门,李发坤便迎出门来。

李发坤一见女儿大吃一惊:“月兰,是你!”

月兰说:“爹,你现在可好…… ”

李发坤赶紧把女儿迎进房内,点燃油灯仔细观察半天说:“闺女你知道你被土匪抢走后,你娘就受了惊吓,一口气背过去再没醒来……”

月兰说:“爹,这个仇我记着呢,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刘二椿付出代价……”

赵晓勇听到这儿也感慨不已:“大叔,这次我们就是为了报这个仇才决定拉杆子的……”

李发坤问:“怎么,你们要……你们究竟是个啥打算?”

赵晓勇说:“大叔,我们想拉队伍上山,现在只有这一步……”

李发坤说:“是啊,如今匪寇横行霸道,你不打匪寇匪寇就打你。反正是让人不得安生,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可你们的人马有多少?”

月兰说:“眼下就我们两个,过些日子就会好……”

李发坤:“孩子,这可不是小事啊,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投奔廖司令吧,你妹妹月荷就在他的部队。”

月兰说:“我们想投靠廖司令,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拉起队伍,连打几个胜仗自然就去,那时最起码心里踏实,外人也不小看……”

李发坤说:“也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们现在处处都是荆棘和陷阱啊!就拿李家庄土财主孙巴望来说,这几天又是招兵又是买马,还经常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尤其他那个浑蛋儿子孙元宝,竟很得日本人的赏识,被日本人任命为李家庄的保长,这样孙元宝更加猖狂,动不动就调戏村里的妇女,如果他发现谁家的姑娘长得标致,他非要在人家身上打主意,谁要不从,那谁家必然就是一场灾难。”

赵晓勇说:“过些日子,我们第一个打击目标就应该是这个孙元宝。”

李发坤说:“这一说我倒想问你们,这深更半夜饿不饿,要不我就给你们烙几个葱花大油饼。”

月兰说:“对,就烙几个葱花大油饼吧。”

李发坤说:“不过我建议你们天亮以前还是离开此地,我担心你们被孙元宝的巡逻队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晨曦微露,月兰和赵晓勇刚到黑石山下,就发现迎面走来了王田鼠、孙二秃、王三六 。

王田鼠一见月兰和赵晓勇忙说:“月兰大妹子,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千里有缘来相会?说吧,有什么要吩咐?”

月兰说:“我问你,现在张梓林被关在什么地方?”

孙二秃赶忙回答:“次山一郎现有点不信任我们,把张梓林关在了警察大队,这不,他让我们几个深入乡村,侦探游击队动向。一路上我们正在合计呢,就到黑石山来了……”

月兰问:“那游击队就那么好找?”

王三六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逢场作戏而已。我看这游击队还是尽量少惹的好……”

赵晓勇说:“现在我们可不能懈怠,得必须抓紧时间营救张梓林。”

月兰问:“你说找谁合适呢?”

赵晓勇说:“要我说这个人就是邢慧娟。你忘了邢慧娟的哥哥就是警察大队副大队长邢文强。”

月兰说:“对,找到邢慧娟就能找到邢文强,可怎么去找邢慧娟呢……”

赵晓勇说:“这也不难,去邢家找邢文刚!”

月兰诙谐道:“晓勇,你今天怎变得这么灵光。”

赵晓勇笑了:“本来就不是一鲁钝之人……自打离开邢家,这智慧自然也就开窍了。这都是岁月的造就。”

傍晚,细雨蒙蒙。邢慧娟带领石根和赵晓武走进县城“再回首”酒楼,猛然看到了月兰和赵晓勇。

赵晓勇和赵晓武兄弟二人一见面立马拥抱在一起。月兰说:“此处不是交流之地,我们里面说话。”

邢慧娟把大家带进二楼黑山厅,刚安顿好,就听到大哥橐橐有力的脚步声,就在这时月兰说:“兄弟们准备!”

邢文强怎么也没想到,他按照妹妹捎信的地址来到二楼黑山厅,刚一进门,就被七手八脚按倒在地。

邢文强不明就里,呵斥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真是吃了豹子胆!”

赵晓勇拔枪顶在了邢文强脑门:“今天我们就是吃了豹子胆,即使冒生命危险,也要结果了你这个给日本人卖命的汉奸!”

邢文强:“你们真是被大粪糊住了双眼,我邢文强何时何地做过欺负百姓之事,又何时何地做过出卖良知的勾当!”

邢慧娟这时在一旁大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的兄长,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邢文强起身有几分难堪也有几分尴尬:“慧娟,你叫哥来,就是让你哥来参加这样的鸿门宴?”

邢慧娟面色通红,迭忙纠正:“哥,你误会了,他们这是担心与你几句谈不拢就会兵戈相向,所以才使出下策。”

邢文强说:“说吧,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是……”

邢慧娟说:“救人!”

邢文强问:“救人?”

邢慧娟说:“对,营救张梓林!”

邢文强说:“张梓林?他可是要犯,你这不是砸我的饭碗?”

邢慧娟说:“我们可以商讨一个既不砸你饭碗,也能把人救出的方案,岂不两全其美?”

邢文强说:“这可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事,闹不好要掉脑袋的!”

赵晓勇说:“我倒有个好主意,只要邢队长能积极配合。”

邢文强说:“说说看,只要我认可。”

月兰说:“那好,我想这么着,凌晨一点,你听到枪响或者爆炸声,迅速带领部下赶往出事地点,我们就能趁机救出张梓林……”

邢文强:“好,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具体情况,必须做好具体安排。”

…………

深夜。王田鼠鬼鬼祟祟地来到次山一郎指挥部,一进门就低声下气:“太君……我……我发现了重要情报……”

次山一郎惊讶:“什么情况,讲——”

王田鼠压低声嗓:“警察大队副大队长邢文强正在密谋营救张梓林的事,他还联合了游击队……”

次山一郎眼睛大了:“什么? 你的消息确凿?”

王田鼠干脆利落:“千真万确!我敢拿性命担保。”

次山一郎问:“你要掌握具体时间,我们要一举拿下!”

王田鼠说:“这我搞不清楚,我估摸很有可能就在今晚。”

次山一郎:“你的大大的好!今晚我要亲自看一看他们究竟是怎么营救张梓林!”次山一郎说到这里摆摆手。

翻译官白铁把三十块现大洋递给王田鼠说:“这是太君对你的嘉奖,希望你能继续发扬成绩,继续为皇军效忠!”

王田鼠:“谢谢太君,田鼠绝不辜负太君的厚望!”

同样是在“再回首”酒楼,王田鼠和孙二秃对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八仙桌上摆放了六菜一汤。王田鼠一边倒酒一边说:“二秃,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

孙二秃夸赞:“难得你这么大方,你这钱是哪儿来的,昨天还哭穷,今日怎就满衣袋的现大洋?”

王田鼠说:“天机不可泄露,这是我发的横财。”

孙二秃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月兰他们营救张梓林的事报告给了次山一郎。”

王田鼠说:“你……孙二秃说你少根筋吧,你比谁都会猜。”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五块现大洋递给孙二秃,“给,拿着,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孙二秃说:“你一定是领了三十块现大洋,要不你不会这么大方。”

王田鼠说:“你说啥呢,你不想想,日本人有那么慷慨?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不清楚?”

孙二秃说:“你甭跟我打马虎眼,我最了解你。好,你说啥是啥。来来我们喝酒!”

王田鼠说:“这就对了嘛,来,喝!”

…………

张子晨在办公室内伏案疾书,他写的是一首古诗:“”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共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邢文强站在张子晨对面,一边为张子晨扯着宣纸一边说:“张队长,这诗看似简单,其实寓意深刻。”

张子晨说:“这叫谁解其中味,贵在有心者。来,再来一首也同样如此。”张子晨说着继续写:绿边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邢文强望着诗文感慨道:“张队长,这两首诗的意思相似,寓意却有所不同。真乃妙趣横生哪……”

张子晨没有回答,仍在写:强作苦耕难种瓜,种瓜未必有收获。看好桑田再插秧,风调雨顺方结果。

张子晨把毛笔往案上一搁才说:“文强弟,这一首是为你而作。人生苦短,每一步都得把稳时机,切不可轻举妄动啊……”

邢文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张队长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处境和心事?“今天张队长所表现的这一切,似乎都和我有关,难道他这是在暗示我……”

张子晨这时说:“文强,想来我们已经相处快四个年头了,这四个年头,我们经受了腥风血雨的洗礼,要不是韩复榘那厮糊涂浑蛋,我们到不了今日,好在我们活了下来;现在看来,只要活着就有可能看到希望。因此我们要时刻把握好自己,万不可盲目行事。你看这小小的县城就有三四股势力,他们看似归顺合一,其实都是逆来顺受。这世道真是到了一种混乱的极致!”

邢文强说:“那我们就得跟他们反!”

张子晨说:“反?你以为我不想反?一个弹丸之地的小日本,丧心病狂地想骑在我们四万万中国人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可这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眼下国军节节败退,仅靠几个土八路能成什么气候,真让我昼夜焦虑。”

邢文强说:“现在全国人民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千条小溪汇江河,这股洪流之势,必将把侵略者淹没。”

张子晨说:“看时局如何,真到那时我们就干脆来个推波助澜!”

邢文强说:“大哥,我倒觉得我们不如早行动的好……”

张子晨说:“找准时机看风使舵,万不可贪图冒进,你忘记我们一个团是怎么丢的,多亏咱们命大,死人堆里捡了条命,我们要懂得珍惜。这个世上什么最珍贵,唯有生命,生命没了什么也就无从谈起……”

子时已到,邢文强走出办公室直奔关押张梓林的牢房。

他边走边注意着四周动向,这时他突然发现房顶有人影在晃动。他知道这是妹妹已经开始行动了。可他来到牢房近前却发现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小田一郎和保安大队长刘大椿早已在恭候他了。他们一见,小田一郎就笑嘻嘻地说:“你来得可真准时……”

刘大椿干脆说:“老弟你麻烦了,你的计划已经被皇军识破,现在只有当着大家的面把情况说清楚了……”

就在此时,张子晨已经赶到。他一见此情,忙问:“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竟敢对我的副官下手?”

刘大椿说:“张队长,有人举报你这位邢副官私通八路密谋劫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袒护?”

张子晨不相信刘大椿的话,说:“你把证人给我交出来,我要亲自审问,如果这是栽赃陷害我将拿你是问!”

小田一郎一摆手,王田鼠便从人群中唯唯诺诺地走出来。

张子晨说:“王田鼠,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田鼠说:“不不不,这不是陷害,是我亲耳听到的,不信你再问孙二秃,他和我是在一起的。”

孙二秃迭忙说:“田鼠说的全是实话,我敢……敢……作证……”

邢文强一听没了退路,拔枪就向王田鼠扣动扳机,王田鼠一命呜呼。就在这时,小田一郎的副官小板一郎见王田鼠被邢文强击毙,立即拔枪对准邢文强扣动扳机。

张子晨一见邢文强倒在了血泊之中,禁不住大喊:“文强——”

就在这时,警察大队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随即日军军营也传来几声巨响,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日军军营的房顶竟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军营内顿时大乱,小田一郎拔出战刀,拼命吼叫:“活捉游击队——”

第三节 夜擒县长

夜半时分,邹县长正在房内和香粉苟欢。他把小木床搞得嘎嘎吱吱。香粉说:“邹县长,你轻点,让夫人听到我可就麻烦了……”

邹县长说:“不碍事,她早已睡得梦飞云山了,哪会听到这里的动静。就是听到她也不会介意,我那夫人可同情本县了,你说一个县长搞几个女人那还不是像喝茶一样随便……”

香粉说:“你当县长搞女人随便,你为女人着想过吗?她们可都是受害者……”

邹县长说:“什么呀,别那么想,你们不也快乐着吗。其实男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多少女人把男人拉下了水……”

香粉说:“邹县长,你可真会说话,我们女人吃了亏,倒成拉男人下水的鬼……”

邹县长说:“其实女人就是水鬼,可男人就是喜欢水鬼,我的心肝肝……”

香粉说:“那我甘愿做水鬼,一定要把你拉下水……”

邹县长说:“那我就在河里变作一条泥鳅,一条钻进紫泥里的泥鳅。泥鳅能潜伏在很深的紫泥里生存,比任何鱼类都具有生命力……”

邹县长在香粉的怀里果真变得像一条溜滑的泥鳅。他正在矫情,却没想到房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持枪的黑汉出现在房内。

邹县长一个激灵爬起身,立刻就傻了。他用棉被遮掩着下身支支吾吾:“好汉你是…… 怎么敢私闯我县长的家室,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黑汉走上前,一把抓住邹县长的一只耳朵:“邹县长,今日可巧了,你让我找了好久,原来你竟是这等货色,竟玩起自家的用人,今天老子非阉了你不可!”

邹县长迭忙说:“兄弟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咱有事好商量,只要你不伤害本县,本县一定效力……”

黑汉说:“你先看看日军军营里的大火,这就是俺的功劳,俺叫二牛,是八路军游击队的,今夜俺要求你办一件事!”

邹县长说:“兄弟你甭说一件,就是十件,本县也不含糊……”

二牛说:“那好,你现在给保安大队打个电话,把张梓林给放了!”

邹县长:“好好好,我打、我打。”

邹县长说着赶紧穿衣,可发现衣服竟穿反了,鞋也穿反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来到客厅摸起电话就拨:“喂,大椿吗?是我邹县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的刘大椿立即回应:“邹县长,一伙土八路串通警察大队密谋营救张梓林,副大队长邢文强已被处决,这伙土八路有点挠人,又是往军营里投掷手榴弹,又是火烧军营,我已安排保安大队正在全城搜捕,没事,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我估计天亮以前就会把他们全部消灭,现全城已经戒严……”

邹县长说:“我说大椿,你想个办法把那个姓张的给放了吧。今晚我接到省城上司来的电话,我不知道这个姓张的和我们省城的上司是什么关系,上司要求想尽一切办法必须释放。我想了一个晚上,张梓林并没多少罪证,再说日本人无非就是想拿张梓林做个诱饵,得饶人处且饶人嘛,省得被一个张梓林闹得鸡犬不宁……”

刘大椿说:“邹县长,现在问题有点复杂,张梓林虽没多少罪证,可在他身上引发了许许多多的麻烦,这就不一般了,为了他,次山一郎几次更换看管地点,真是煞费心机呀…… 我担心如果在我保安大队出了什么纰漏,我难以交代啊……”

邹县长说:“你想个妥善的办法,我们不能为了这件事耽搁了仕途,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刘大椿只好答应:“邹县长,那让我想个办法,不过这和日本人打交道,也实在是件棘手的事……”

邹县长:“不管遇到多少麻烦,这个坎我们必须想办法迈过去,其实这事过后,麻烦自然也就少了嘛……”

刘大椿:“那好吧,我再想想……”

邹县长搁下电话,转过身面对二牛:“小兄弟,电话里你也听见了,我已经尽了百分之二百的心,这样总可以了吧?”

二牛说:“邹县长,你的表现很好,希望你继续,等张梓林被释放出来后,我会亲自登门致谢!”

邹县长说:“那倒不必,本县担待不起,只求你以后……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发生了,我实在是担待不起……”

二牛干脆利落:“那好,二牛告辞!”

邹县长这会儿更加热情:“慢慢慢,要不这样吧,你先在这儿待一宿,明天我想办法送你出城,万一你再遇见保安大队,岂不更是麻烦……”

二牛点头微笑:“那你就给我准备点吃的,肉要多上,酒就少来点。”

邹县长说:“好好,你尽管放心地吃喝,我保准你在我这儿安然无恙。”

二牛说:“那好,邹县长你就休息一会儿吧,吃饭的事你不必担心……”

一会儿,香粉端上了热腾腾的炖土鸡,另加一瓶高粱烧。

香粉说:“二牛大哥,你看县长对你多好,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搅他了,你知道邹县长平日里工作有多忙,有次他一到家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们只好等他醒来才让他吃饭。”

二牛说:“县长是干那事累的?”

香粉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人家伺候你好吃好喝,也堵不住你的嘴?”

二牛说:“跟你说着玩的,不过以后我还是要来的,一般情况不会来,有重要情况需要县长帮助必须来……”

二牛说着启开酒瓶,咕咚就是一大口。

第四节  难得一见

邢文强坟前,邢广原抹一把眼泪,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夫人说:“孩子已经这样了,节哀吧……”

夫人说:“你说这孩子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他怎么这几年当兵当傻了啊……要是知道他会有今天,我说什么也不让他当这个兵,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天怎么就偏偏这样对我啊……”

邢广原说:“你能不能不哭了,事到如今你这样有何用嘛……”

张管家说:“就是,太太,我们回吧,文强要是有感知的话,他也会不高兴了……”

邢广原这时恶狠狠地来到邢慧娟的面前,擤一把鼻涕说:“我知道这都是你的主意,你为了救那个张梓林,竟舍得把家人都出卖……这下你安心了吧?”

邢慧娟说:“爹,我哥是勇敢的哥哥,英雄的哥哥,他是我们家的骄傲……”

邢慧娟说到这儿,看到警察大队长张子晨带领十几个警察,拿着几个白色的花圈正缓缓向坟茔走来。张子晨来到坟茔前首先将花圈放好,然后点燃三炷香说:“文强兄弟,此仇兄长替你记着,早晚有一天,兄长会给你讨个说法,做个了断,此事不了,我张子晨白在世上走一遭!”

邢慧娟走到张子晨跟前,为哥哥点燃黄表纸,声音低沉地说:“张队长,我哥那天还说起你的为人,他说过,你待他就像他的好兄长……这次他对不起你……”

张子晨说:“妹子,你哥做事仗义!我佩服的就是这样的汉子,他生前是我的好兄弟,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知会一声。”

邢慧娟说:“张队长既然有这话,那以后我可要给你添麻烦了……”

张子晨说:“妹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好,只是日本人奸诈诡秘,对付他们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眼下,张梓林又被转移到保安大队,要解救他必须琢磨出一个具体办法……”

邢慧娟说:“难得你能有这番心思,我替梓林感谢了。”

张子晨说:“自己人不必客气,你们的廖司令我想见他一面,不行我们就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大不了鱼死网破……”

邢慧娟犹豫片刻才说:“我们可以双管齐下……”

邢慧娟说到这儿,抬头忽见廖乡山和姚辛明十几人正向这边走来。

邢慧娟说:“张队长,你想见的人来了,你们可真是有缘,今天你见到的不光是廖司令,还有政委呢。”

等二人靠近时,张子晨首先向廖司令和姚政委敬礼。

廖司令微笑着说:“呵,是警察大队的张队长来了,就凭这点,邢文强跟的人就没错!”

姚政委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张子晨的双手说:“真是难得一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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