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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辉 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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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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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连载

第一十九章

第一节 硝烟又起

岗楼上的探照灯在来来回回地晃动,张梓林和二牛搀扶着孙二秃,后面紧跟着张梓家和邱兆安,他们大摇大摆地向矿区走去。矿区守卫突然发现了他们,立即质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二牛忙答:“你们的孙总管喝得多了点,我们送送他……”

门卫听后感到不放心,探头探脑,刚要上前拦截,孙二秃发话了:“他娘的,不认老子啦?你再瞧瞧……”

门卫忙说:“啊,果真是孙总管,对不起,小的有眼无珠没看清,没看清,实在对不起…… ”

走进矿区,张梓林和二牛就把孙二秃搀扶着向炸药库走去。这时孙二秃就有些怀疑了,停住脚步问:“二位大兄弟,你们究竟想做啥……”

张梓林说:“带我们去炸药库,今晚游击队想借用部分炸药,这你该明白?”张梓林说到这儿,匣枪已顶在孙二秃的腰眼儿。

孙二秃忙说:“大兄弟,这好说……好说……”

炸药库在矿区的西南侧,靠近山坡一个弓形蘑菇状的仓库,灯光下,橘黄色的林荫深处,显得偏僻而僻静。张梓林和二牛押服着孙二秃走进炸药库的守卫室,两个守卫各自怀抱着一支长枪,正靠着连椅鼾声大作。

二牛高喊:“起来,什么时候竟敢在站岗时间睡大觉,你们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两个守卫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们一扑棱身子站直身板,茫然不知所措,猛然发现孙二秃站在他们面前,立马起身一个立正:“报告,孙总管,小的失职、小的失职……”

孙二秃说:“你们他娘的不想活了?”

二牛一个箭步上前,下了两个守卫的步枪,然后命令他们交出了仓库的钥匙。

为了迅速把部分炸药运出矿区,张梓林和二牛干脆将孙二秃堵了嘴巴捆绑起来,用一辆小推车将部分炸药运至矿区墙角,又搭肩将炸药传递到墙外……

天刚放亮,王三六带领次山一郎便来查看炸药被盗现场了。他们在认真查看一番后,次山一郎勃然大怒:“孙二秃的死啦死啦的!”

此时,孙二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太君,我知错,知错……这些年,兄弟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

王三六无奈地说:“老兄,你这是犯了杀头之罪,谁也救不了你啊……只能送你到阎王爷那儿了,谁让你嗜酒如命,这倒好,你就到阎王爷那儿再喝去吧!”

王三六说完举枪刚要扣动扳机,次山一郎却制止住他,次山一郎举起战刀说:“我要让你记住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给皇军误了大事,罪不可赦。”说着他狠狠地向孙二秃的左肩劈去,只听咔嚓一声,孙二秃的左胳膊就被劈了下来,孙二秃打了个扑棱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一声像蛙鸣一样的呻吟……

次山一郎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不一会儿又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女人,那个女人必须死啦死啦的——”

芸豆被带到次山一郎面前,此时的芸豆面色坦然,甚至还比往日打扮得更加妖艳。可是她哪想到这次她的魅力已经不被次山一郎看在眼里,次山一郎在见到她时,禁不住还是打了个愣怔,犹豫片刻像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笑嘻嘻地说:“你的喜欢皇军的士兵?”

芸豆摇摇头,作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次山一郎:“吆西……吆西……”

次山一郎挥一挥手,芸豆便被几个士兵带进了营房……

芸豆好半天才被几个士兵从营房里带出,衣服撕成了破麻片,头发成了冬日的蓬毛草。一个风姿绰约的活泼女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流落街头的疯婆婆。

次山一郎这时嬉笑着走到芸豆的面前,随即抽出战刀刺向她,只见一股鲜红的血浆顺着刀刃喷薄而出,芸豆惊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

此时,游击队司令部里廖司令对张梓林他们这次夜擒孙二秃大加赞赏:“干得非常漂亮……没想到这次深入虎穴为部队解了燃眉之急!”

王特派员说:“据可靠情报,近日次山一郎为遏制黑铁山一带的抗日武装,从九山城派出两个分队要长期占据桓台、张店两地,然后再由临淄向东营、寿光等地延伸,因此消灭驻扎在此地的日军迫在眉睫,同时切断日军的运输枢纽也势在必行。权衡利弊,我觉得应一路直插张店胶济干线,一路袭击桓台日军据点。这样,既可错乱敌军兵力又可分散敌军势力,可谓一石二鸟。”

姚政委说:“王特派员,我认为你的这个观点还有点不合时宜,你想声东击西分散敌人兵力这我理解,可我们一旦在桓台几个村与敌人交火,很有可能就会损失惨重,那里有些村庄的地形我们还不甚了解,打仗得讲究知己知彼,我们在对敌人还摸不清底细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显然欠妥……”

王特派员说:“政委,你担心我的判断?这些年来,我打过的大仗屈指难数,就此弹丸之地,敌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

付孜勤说:“王特派员,你不能太藐视敌人,任何一条毒蛇都会咬人的,我们要循序渐进,现在不是打大仗的时候!”

王特派员:“看看你的书生气又来了,我们就是要一刀捅到敌人的心脏,只有一刀捅到敌人心脏,我们才能取得决定性胜利嘛。”

付孜勤说:“你知道操之过急也是会误大事的,尤其在目前,我们的力量还比较单薄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不注意保存实力,那是要吃大亏的!《三国》里的关羽就是因大意和刚愎自用才失荆州的嘛,其实我认为关键是切忌刚愎自用!”

王特派员说:“付主任,你不要拿《三国》来教训我,我走路比他们过的桥都多,这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廖司令:“付主任,我看还是采取特派员的意见吧,我认为这个意见虽带有一定的冒险性,但也是可取的。我们可选择战斗迅速、撤离迅速的办法,这样就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王特派员:“对对对,你看看廖司令有多明智,这见识广的人就是不一样。”

月光如水,田野和村庄像有纱的笼罩。政治部主任付孜勤在山坡上散步,王特派员跟随其后。王特派员说:“付主任,下午的争议你别介意,其实我都是为了我们部队作战而建言……”

付孜勤说:“王特派员,你想多了,其实我们的出发点都是对的,这大家都能理解。”

王特派员说:“是啊,我何尝不是为了我们的队伍壮大而建言啊,正规军作战时,每次都是声势浩大,哪像游击队天天讲究什么声东击西,打几枪换一个地方,这也实在是憋屈,我们部队要向正规化管理迈进,这是大势所趋……”

付孜勤说:“看来你见多识广,这点我自惭弗如,以后望多关照。”

王特派员说:“从戎多年,这是我的经验。各有所长,以后我们要共存互补。”

随着战事的推进,遏制日军日益加剧的矿产资源掠夺势在必行,根据上级部署,尽快切断鲁中地区胶济铁路运输线是摆在游击队面前的一项首要任务。为及时完成此项任务,廖乡山与姚辛明来到胶济铁路勘查有利地形,在论证了多个作战方案后,最终定位在弓月桥。此处为敌军运输车辆的必经之处,又为三岔交汇处。因此炸毁弓月桥是直接扼住日寇侵略的咽喉。

会上,张梓林积极汇报:“廖司令,为了顺利完成此次爆破任务,我们经过认真分析,已确定此次爆破可分为两个爆破组来完成。这样我们在确保日军运输列车抵达预定地点的同时,也可根据引信燃烧速度计算出引爆时间。两项措施应更具准确性。”

廖司令说:“非常好,你们要首先选择桥头两端引爆的最佳部位,张梓家和邱兆安都是爆破能手,可在确保同一时间引爆的精确度上再下功夫,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新课题,怎么才能达到预期目的,我们必须好好动动脑筋,这可是目前我们作战的一项新任务,也必须谨慎稳妥。”

张梓林说:“我想到了一个简易可靠的办法,那就是在点燃引信前先做一个双方可会意的暗示……”

姚政委说:“选择有利的爆破点,是我们这次作战的关键,安装炸药一定要选择爆破力最强的方位,这非常重要。”

石柱说:“这个问题好解决,我回家扛两个梯子来,在桥下凿个窟窿,就全解决……”

张梓林说:“对,有两个梯子,那可是天助我也!”

深夜,石柱突然回家,让父母大吃一惊。母亲一见石柱,二话没说就抱头痛哭:“石柱,你可总算回来了,你为啥一去就不见人影了啊,你要让你爹娘挂念死啊…… ”

石柱见母亲哭得泪人一般,也双眼湿润,这时他发现父亲却躺在床上始终不吭一声,便上前喊一声爹,然而父亲斜侧着身子仍然没有搭理。

母亲忙说:“他爹,你见儿子回来咋又不说话了?”

孟旺年这才有气无力地说:“还回来做啥,赶紧给我走!”

石柱娘听老伴竟说出这话,着急了:“他爹,你不是天天盼着小儿子回来吗,他回来了你咋又这样?”

孟旺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得房间里的空气骤然紧张。

过了一会儿,孟旺年才说:“他娘,我想过了,儿大不由父,儿大自有路。这是老人所不能左右的事。他就像一只鸟,要飞到什么地方,咱是不能把它的翅膀给捆扎起来的,那就让它飞吧。他在那片树林里能找到自己的窝巢,那是他自己的事。老人不能跟他一辈子,是祸是福全凭他自己造就。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石柱母亲说:“石柱啊,你大哥现已是保安大队的一个连副了,我和你爹说过他多少次,可他就是听不进…… 现在我们算是都想开了,什么事也不想再多管多问了……”

石柱说:“我哥甘愿为日本人当狗腿子,那就当去吧。早晚会有他哭都摸不着坟的时候! ”

母亲正在讲述着,大儿子孟得吉竟然回来了,像弟兄二人早有预定似的,这让石柱娘感到有点蹊跷。

石柱一见大哥回来,一身黄军装和过去俨然两个形象,看上去不但不威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懈怠。

石柱说:“大哥,你回来啦?你看看你怎么就喜欢干了这个勾当……”

孟得吉说:“什么,你说什么,这可是国军麾下的保安大队,不是泥腿子!”

石柱二话没说上前一个推搡,大哥来不及躲闪,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大盖帽骨碌碌滚到了墙角。借着兄长的倒下,石柱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兄长的衣领说:“为什么你要违背父母的意愿,去做一个败类!”

孟得吉慢慢腾腾不声不响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了弟弟。孟得吉哂笑道:“兄弟,玩这个你还嫩,你不知道这吃香的喝辣的和吃煎饼啃窝头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是一个什么关系。当今这个时局,有饭吃就是出路,就是前途!你以为你参加了什么八路军游击队就会有出息?你也不看看那帮泥腿子将来能成什么大气候,实话告诉你,国军是正规军,游击队只是一伙山毛贼,你知道不?他们不仅要装备没装备,还缺吃少穿,顾了今日管不了明天,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石柱见兄长顽固不化,只好说:“那好吧,今天我不跟你理论,谁胜谁负只有让事实来说话;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父母供你白念了那么些年书,真是脑子被糊住了!”石柱说着从家中找出梯子扛着就走。大哥一看,急忙上前阻拦:“哎,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石柱说:“做什么与你何干?”

石柱从家中扛着梯子来到弓月桥时,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了梯子,真是为安装炸药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便利。于是大家赶紧行动,不一会儿,两个桥墩下的炸药安装完毕。

下半夜的天气格外寒冷,东天边的启明星这时候却比任何星辰都近,它比北斗都亮,北斗这时候反而有些害羞的样子,远远地躲在天边像个害羞的大姑娘,要沉沉地入睡了。

大家在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长笛终于传来,日军的运输专列终于呼啸着开来。只见它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吐着长长的雾气,鸣着长笛,由西向东疾驶,横冲直闯势不可挡。

廖司令一声令下:“大家注意,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远处田野里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向弓月桥蜂拥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廖司令一声令下:“同志们,集中火力,打!”

一场意外的战斗就这样打响了。张梓林带领一个小分队,趁着战士们的掩护迅速行动,不多时,弓月桥两侧桥墩的炸药准时点燃。

喷射着火舌的导火索,映出了张梓家和邱兆安的面庞,在暗淡的夜色中瞬间产生了明与暗的映衬,这时候,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他们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突然从两个桥墩的半空中弹跌落……

张梓林目睹此情,深感情况严重,立即率队扑上前去,可这时密集的枪声阻止了他们的前行,他们不得不在还击中又一次撤退。

就在此刻,轰隆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让弓月桥瞬间坍塌……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列车撞击的巨大轰鸣。大地震撼了,天空震撼了,火光中一条失去生命的卧龙肢体断裂,歪七扭八地躺在了断桥之下,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这时枪声又一次响起,敌人仿佛是在同一刻由主攻变为撤退,齐腰高的玉米田里,留下一具具散落的尸体。

大家这才发现,这支前来阻止游击队的部队,竟是保安大队和皇协军。

石柱这才恍然大悟:“孟得吉你如此卑鄙!”

在大家收拾战场之时,张梓林含泪向大哥和邱兆安告别,就在这时他猛然又看到了令他更为震惊的一幕,二丫竟和死去的张梓家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她摇晃着张梓家的臂膀,呼喊着张梓家的名字:“梓家……梓家,你醒醒……你醒醒……”

每一次战斗,都是一次血与火的淬炼。它永远与战斗者的智慧和勇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美丽的光环,伴随着喷薄而出的朝阳而绚丽。于是大地便更加葱绿,鲜花便更加美丽。有人说,鲜血能使鲜花瞬间绽放,鲜血能使花蕾瞬间散发出芬芳,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荒诞,然而这一天的黑铁山,却是山势更加巍峨,尊容更加肃穆,就连漫山的林木都显得格外静默。再看那漫山遍野盛开的各种花卉,就像不谋而合形成的一道光环随风而动,摇曳的竟是漫山的思念……

第二节 诡谲之战

鲜红的党旗下,孙煜文带领赵晓勇和赵晓武举起右手。孙煜文说,下面我们一起面对党旗宣誓: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坚持执行党的纪律,

不怕困难,

不怕牺牲,

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孙煜文:“从即日起,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你们更要以党员标准以身示范,严于律己、勇敢杀敌,以实际行动无愧于组织对你们的培养和期望。”

赵晓勇:“请组织放心!”

赵晓武:“请组织放心!”

…………

这年的冬天,天气异常寒冷。一连多日的东北风过后,又迎来一场场罕见的大雪。风雪时急时缓,一会儿纷纷扬扬,一会儿飘飘洒洒。这就是1938年的冬天。这年的春节,孙煜文率部在玉皇山一带又经历了一场残酷的考验。正月初六,孙煜文按照司令部的部署正在召集新的作战会议,侦察兵来报,花山坡下发现大批日伪军,敌人正急速从西南方向向这边聚集。

孙煜文一听,拍案而起,“看来小鬼子对我们可真是穷凶极恶了,我们必须迅速占领制高点,晓勇、晓武你们二人分头率部将敌人引至山坳,我率部从敌后夹击。这样我们就能把敌人引入伏击圈!如果战斗失利,你们可从山的北侧撤退,然后再迂回到敌人的左右两翼,这样我们就很有希望出奇制胜。另外我们还要在山南和山西两侧埋伏两个排,对各个路口进行封锁,逼迫敌人进入我们为他们准备的伏击地。”

孙煜文说着走出指挥部,站在一棵松树下,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人动向。他一边观察一边说:“晓勇、晓武你们两个说说自己的看法。”

赵晓勇说:“指导员,你的这个作战方案我非常赞同,但我要补充的一点是,要在占领制高点的同时,再兵分两路,这样敌人就会晕头转向……”

赵晓武说:“指导员,从左侧阻击敌人,就会为我们从敌后出击创造有利条件。”

孙煜文夸赞道:“呵,你哥俩现在的脑筋要比我还灵光,我同意你们的建议,但有一条,你们还要注意随时观察敌情,做到灵活机动和随机应变,打游击贵在四个字——随机应变!”

赵晓勇和赵晓武异口同声:“是!”

日军大佐次山一郎率队策马而来,他用望远镜望着逶迤的山峦,禁不住有几分得意:“土八路,今天我要让你们尝尝大日本皇军的威力,你们的那些鬼把戏我早已识破,今天我要让你知道皇军的威力!命令部队瞄准制高点,要集中力量不惜一些代价!这次我要让土八路死无葬身之地!”

刘大椿凑到次山一郎跟前,低头哈腰:“太君,土八路狡猾得很,我们倒不如在此安营扎寨,来个守株待兔,只要我们把住山口,土八路就会自投罗网,因为他们要吃饭,要吃饭他们就得下山,长时间待在山上,饿着肚子总是不可以的。”

次山一郎微微一笑:“吆西,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就此安营扎寨,保住山口,这回我要看看游击队往哪里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日军军营顿时大乱。更让次山一郎恼怒的是,他的副官小田一郎突然中弹身亡。次山一郎顿时大怒:“八嘎,出击——出击——”

次山一郎一声令下,日军大规模开始向山上扑来……顷刻间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孙煜文在一阵激烈的战斗之后,又决定立即转移阵地:“同志们,一班二班占领一号阵地,三班四班增援三号阵地!”

孙煜文话音刚落,他看到赵晓武,已经陷入日军重重包围之中,赵晓勇正率部从敌人侧翼火速增援赵晓武。孙煜文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率部从右翼夹击敌人。就这样,一场更激烈的战斗打响。

孙煜文率领部经过一番与敌人的迂回,终于使赵晓武顺利突围。可令孙煜文意想不到的是,赵晓武刚刚突围,赵晓勇又陷入敌人的包围圈,孙煜文焦虑中又开始增援赵晓勇,赵晓勇和敌人竭力拼杀,不知怎么竟销声匿迹。孙煜文以为赵晓勇金蝉脱壳,刚要为之庆幸,没想到赵晓勇却被敌人团团包围……

焦虑之际,孙煜文怎么也没想到,敌人已经开始向他扑来,战斗打得更加惨烈,敌人越聚越多,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了下去,孙煜文心如刀绞,这时他突然看到赵晓武又一次被敌人夹击……孙煜文声嘶力竭:“同志们,各自占据有利地形,分头行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坡下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冲锋号,孙煜文惊讶地拿起望远镜,他猛然看到硝烟中指挥战斗的廖乡山。

孙煜文高声疾呼:“同志们,廖司令救援我们来了,这可真是救命的及时雨啊!大家振作起来,为迎接胜利冲锋!”

次山一郎正在得意忘形之时,突然被身后的攻势惊呆了,他发现游击队从三面扑来,这令他不寒而栗。此刻,日军已经阵脚大乱,纷纷溃散。次山一郎挥舞战刀做最后反击:“消灭土八路——消灭土八路——”

战斗进入白热化,游击队势如破竹,敌军闻风丧胆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枪声终于平息下来,傍晚残阳如血。

廖乡山与孙煜文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孙煜文说:“廖司令,这次多亏您来得及时,给了敌人一个马后炮,要不然,我和战士们恐怕见不到您了…… 你可真是活菩萨!”

廖乡山诙谐道:“我有顺风耳嘛,敌人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感觉到,其实这多亏我们的侦察班,这些天,我就知道这里肯定会有一个大仗要打,所以就匆匆赶来……”

孙煜文感慨不已道:“我们没有预料到敌人会如此狡猾,此战是我们作战中的一次最深刻的教训……”

廖乡山说:“教训就是经验,以后的战斗会更加复杂,因为敌人在让我们得到经验的同时,他们也同样会得到经验,所以我们每一次战斗都不能掉以轻心。”

孙煜文望着廖乡山感慨万千说:“廖司令,你的话我将铭记在心。”

廖乡山说:“你们三中队作战英勇,成绩斐然,已经得到司令部多次嘉奖,希望你们继续发扬成绩,再接再厉;今天的战斗敌人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你也不要自责,战斗就是在经验中进步,有了认识就会有提高,司令部期待你们的好消息,不过现在我要求你们要马上撤离,敌人刚刚败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他们也会给我们来个回马枪呢!”

孙煜文:“对,我们必须马上撤离,不过,这杯庆祝酒今天没有喝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廖乡山说:“这杯酒我一定要喝,可不是今天,我们后会有期。”

望着廖乡山策马远去的背影,孙煜文禁不住行了一个深情的军礼。

廖乡山的判断和预料很大程度上都具有超前性,敌人虽没有立即反扑,却将赵晓勇从四面包围……

赵晓武率部赶来,却为时已晚。他一见孙煜文禁不住有些哽咽了:“我的大哥……”

第三节 大椿率降

廖乡山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大椿会带着他的保安大队出现在黑铁山,他们高举白旗不战而降。这可有点奇怪了,是不是诈降很难说,刘大椿可不是省油的灯,出卖爹娘的事他也能干得出。

姚政委说:“司令员,我们是不是先作隐蔽,万一他们不怀好意……”

廖司令:“先派几人去会面,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梓林刚要带领几人下山,就听刘大椿突然喊话:“廖司令,我带部队投奔您来了……”

姚政委打了个愣怔:“刘队长,你开什么玩笑,堂堂保安大队怎说投奔二字?”

刘大椿说:“不信我让士兵把枪支全放下……”说着他果真冲部队发号施令,“听令,向左转,向前看,大家把武器放下,后退三十步!”

眨眼间,保安大队的全体官兵赤手空拳,像一支散乱的民工队。刘大椿随即又朝山上喊:“廖司令,你们快下山迎接新队员吧,保安大队从今天起也改名叫游击队……”

一霎间,游击队员们一起跃出战壕,齐声欢呼:“欢迎——欢迎——”

廖司令说:“这应该是我们抗日游击队成立以来,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提议我们要好好庆祝!”

廖司令握着刘大椿的双手说:“来参加游击队我们非常欢迎,你们什么好的建议要及时反映…… ”

刘大椿咧着大嘴巴:“想法和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部队还由我来担任这个队长,其余我不作计较……”

姚政委说:“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只要是抗日,我认为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们必须按八路军的纪律来管理,只有这样,部队才会纪律严明、步调一致。”

刘大椿说:“好!部队要求纪律严明这是天经地义,只要你们同意我的第一条意见,你们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姚政委说:“我建议大家先放鞭炮,欢迎我们的新战士!”

刘大椿说:“哈哈,廖司令,你们这也太隆重了嘛……这让我羞愧难当啊……”刘大椿说完又向身后的战士们高喊,“兄弟们,今晚大家可以开怀畅饮,但有一条,为了自己的脑袋安全,我们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万不可麻痹大意!”

话是这么说,士兵们哪见过这场合,一霎间,士兵们便开始大把抓肉,大碗喝酒。桌桌都是吆三喝四、推杯换盏,猜拳行令者更是大显身手。

过午不一会儿,事情就出现了。一老大娘带领她的儿子,哭哭咧咧赶来了,大娘儿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老大娘一见廖司令就哭喊着说:“廖司令,你可为我们做主啊,刚才你们部队的两个士兵醉酒后跑到俺家的庄稼地,把俺正在干活的儿媳妇给糟蹋了……光天化日啊,这可是畜生行为啊…… ”

廖乡山愕然:“什么? 谁干的,大娘你看清楚了?”

老大娘气得嘴唇直抖:“他就是跑到天边俺也能认得!”

廖司令一声令下:“集合!”

四列纵队一霎间一字排开。还没等廖司令发话,队列里就走出了刘大椿和王兹在。

刘大椿走到廖司令面前羞愧难当:“廖司令,是我这兄弟多喝了几杯,才做出这等蠢事,我们甘愿受罚……”

王兹在也赶紧上前求饶:“廖司令,我猪狗不如,您就惩罚我吧。”

廖乡山望着面前的刘大椿和王兹在,毅然挥手:“就地正法!”

刘大椿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糟糕,干脆扑通跪地:“廖司令,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来投奔您的呀,你不能这样一点情面也不给吧?! ”

廖乡山斩钉截铁地说:“八路军不是你们保安大队,八路军纪律严明,绝不允许任何人为部队抹黑,此事必须严惩!”

王兹在见势不好,扑通一下跪在了刘大椿面前:“刘队长,你得为我求个情,我可是你的得力助手啊…… ”

刘大椿无奈地叹口气:“王兹在,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关键时刻,你竟敢拿军纪当儿戏,兄长这次实在是没法救你了啊,你……你干脆自裁吧!”

王兹在一听这话傻眼了:“刘队长,往日你能包庇我,今日你就没法子啦?兄弟给你磕头了,磕头了……”

刘大椿只好来到廖司令近前再作央求:“廖司令,兄弟我求你放过王兹在吧,王兹在可是咱全连的神枪手,这小子不光眼力好,还有一双飞毛腿,他的腿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是这点……狗改不了吃屎……”

廖乡山斩钉截铁地说:“为了严明军纪,这个讲不得半点情面。”

刘大椿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廖司令你真杀?”

廖乡山说:“真杀!”

刘大椿说:“兹在兄弟,你听见了吗?今天你就过不了这个火焰山了啊……”

王兹在说:“大哥啊,你说啥也得救我啊……”

刘大椿万般无奈:“兄弟,你……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

王兹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刘队长,我跟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出五服的兄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兄弟,不是我心狠,是你自作自受,我无能为力。”刘大椿说到这儿一挥手,“执行!”

王兹在声嘶力竭:“我的大哥呀,大哥……早知今日我说啥不来这儿啊,都是你这混蛋非让我们参加游击队……”

山坡上,啪啪两声枪响,刘大椿举拳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兄弟,十八年再投胎的时候,千万别再干这见不得人的事……”

晨曦微露,日军正急急地向山村开进,刚靠近山坡林荫地段,刘大椿就一声长吼:“兄弟们打——”

一阵激烈的对峙后,刘大椿又下令乘胜追击,结果敌人皮毛未损反而逃之夭夭。

廖司令严厉指责刘大椿:“怎么耳朵里塞驴毛了?明明要你把敌人放过林荫地段,可你偏偏要在山林里和敌人捉迷藏!你这是玩的是什么战术!”

刘大椿无地自容:“司令,我明明听到你的传令,是在林荫地段消灭敌人的……”

廖司令说:“通讯员,你是怎么传达的你说!”

通讯员迭忙道:“司令员,命令丝毫不差,可能是刘队长一时疏忽听错了。”

刘大椿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廖司令,是我一时大意,我甘愿受罚!”

廖司令说:“这事你要作出深刻检查,战场是杀场,稍有不慎大家就要掉脑袋,这你应该明白!”

刘大椿说:“廖司令,对于这件事我一定作深刻检讨……”

廖司令说:“通知部队,这个会今晚就开!”

夜色皎洁。会议正在召开。刘大椿刚刚做完检查,警卫兵突然来报,山坡下发现敌情,敌人正向游击队指挥部急速靠近。

廖司令说:“大家听好,今晚我们要在棉花山附近的河汊沟,打一场伏击!为此,我们必须先制造假象将敌人引入山坳空地。”

刘大椿自愧不如:“廖司令用兵如神,这让我惭愧之至。”

部队在急行军,刘大椿吩咐副官孙家良:“传我的话,我不开枪任何人不得开枪,开枪时要三十度角…… 失误者格杀勿论!”

孙家良:“是,兄弟们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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