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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辉 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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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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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连载

第一十三章

第一节 脱身囹圄

刘大椿沏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品尝。勤务兵来报:“报告,刘队长,上次来的那两位女士又来找您……”

刘大椿赶紧起坐,见邢慧娟和秀枝已走进他的办公室。赶忙迎接:“哎呀,是你们俩,这些天我正要去你们那儿,你说你们家大少爷,也真是的,怎么就偏偏撞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上,当时我正在场,咳……真是爱莫能助啊……”

邢慧娟说:“过去的事咱先不提,提的是张梓林的事,现在张梓林在你手上,你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置。”

刘大椿说:“慧娟,我这几天也正为这事发愁呢,告诉你们吧,为这事邹县长也非常关心,也不知是什么人托关系托到了省城县长的上司,县长打电话向我施压,你以为我不想释放张梓林?问题是如何向日本人交代,如果我要是想出一点办法就好了……”

秀枝说:“大椿,不管怎样这个办法你一定要想出来,他可是慧娟的心爱之人……”

刘大椿说:“这我知道,要不你们先回,这个德我还是要积的。”

刘大椿说着点上一支香烟,猛吸一口:“你们放心,张梓林在我这儿,我保准不让他再受一点委屈,等他出狱时一定是个完好的人。”

此时电话铃突然响起,刘大椿拿起话筒:“喂,张大队长,再回首酒楼?”

刘大椿迭忙起身:“好好好,我一定赶到,我一定准时赶到,谢谢你的一片盛情!”

打完电话,刘大椿说:“你看看多少人关心张梓林吧,这不警察大队的张大队长又打来电话,要我去酒楼商议张梓林的事,以我之见,你们不必太急,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快想方设法解救张梓林。”

邢慧娟说:“刘大队长,只要你有这句话,我们就很感激。望能尽快…… 我们静候佳音。”

在“再回首”酒楼的一间小客厅里,张子晨与刘大椿对面而坐。

张子晨边倒酒边说:“老弟,这几天为了一个张梓林,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今天约你来,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刘大椿说:“何尝不是,日本人为了一介书生竟这么瞎折腾,真让人感到难以理解……那天对你的不礼貌,望能原谅,其实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来,我首先敬您一杯……”

张子晨说:“我并没有介意,要不我怎么会约你到这里来,起码我是信任你的,今后我们在一起做事要多加沟通;再说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刘大椿说:“张大哥,这话让我万分感激。今后你有用着老弟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刘大椿绝无二话!”

张子晨端起酒杯:“来,我们为团结干杯!”

张子晨与刘大椿一起碰杯。张子晨继续说:“最近一段时间,令我感触至深的应该是我们在日本人眼里,根本就不被待见,他们只是在想方设法利用我们,甚至是愚弄我们,不知你对此怎么看……”

刘大椿说:“实际我们现在就是日本人的傀儡,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们一脚踹开就踹开,这我很清楚。谈到这儿我要问你,老兄在这方面有什么高见?怎么也得琢磨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张子晨说:“这……我倒没想,过一天看一天,我想……时局不会总是这样吧。”

刘大椿说:“你的意思是日本人在这待不长久?八路军游击队定能成大气候?”

张子晨说:“这很难说,如果八路军游击队真的成了大气候,你将如何……”

刘大椿说:“那我只好看风使舵,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刘大椿说到这里,已经意识到张子晨今天约他来是在试探他了。张子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有些看不清也摸不准,但有一条,他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暴露给对方的,那样他可真的就没有退路了。

刘大椿只好敷衍:“不管时局怎样,我们首先应该相互帮衬、相互信任,毕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嘛。”

张子晨听完刘大椿的话也意识到刘大椿是在敷衍他。只好说:“老弟这话实在,其实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们只有彼此相互了解,相互沟通才会走到一起嘛。为此我提议,再喝一杯祝愿酒,让我们今后彼此信任,相互默契,来,干!”

刘大椿就是在和张子晨干杯的一瞬间,突然萌生了一个释放张梓林的方案,那就是借助警察大队的手,谋杀小田一郎的副官小板一郎,让小板一郎成为张梓林的替死鬼。

刘大椿这时有点无所顾忌地试探起张子晨:“张兄,你的副手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上,为这事我替你忧虑了好些天……”

张子晨一听这话,禁不住怒火中烧:“他奶奶的,你说也是,我一想起这事就来气,这个仇我先记下…… 那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就像我的臂膀,你知道失去臂膀的人是怎么样的感受?”

刘大椿说:“我能想象得到,为此我想,我们也要变着法子给日本人点颜色看看,省得他们如此嚣张。”

张子晨说:“说吧,有何高见。”

刘大椿说:“把小板一郎约到饭馆,灌挺他,再打个半死,让他和张梓林来个调包……” 这样岂不两全其美?只要我们在他身上做点手脚,日本人一时半会不会发觉……

张子晨听完刘大椿的这一念想,眼睛瞪大了:“这也太险了吧?万一出现纰漏你我可怎么交代?”

刘大椿说:“不冒险成不了大事,这也是我思考很久的决定,只有这样了,我们才可以给自己留条后路,大不了反了这狗日的!”

张子晨说:“还是老弟有魄力,我没想到你会想出这个良计妙策,好,我支持!”

刘大椿说:“这都是被逼的,人有时候被一逼就逼出了智慧……”

刘大椿回到保安大队,已经是下午三点,刚坐稳,就把弟弟刘二椿叫到了办公室。

刘二椿进房门就问:“哥,你找我有事?”

刘大椿起身为刘二椿倒了一杯茶水,说:“今晚你盯紧警察大队的张子晨,这小子要营救张梓林……”

刘二椿一听愣怔了:“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刘大椿说:“等他们事成之后,我们假装拦截一下就可以了……”

刘二椿说:“你要放他们走?”

刘大椿说:“不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嘛……”

刘二椿说:“可你这样也太冒险了。不知怎么我这心里感到很不踏实,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刘大椿说:“我已经没有三思的余地。要不然,张梓林几天之后就没命了。到那时我怎么向邹县长交代,邹县长又怎么向省城的上司交代?”

刘二椿问:“大哥,这事咋这么复杂,那好,我按你说的办就是。”

…………

深夜,漆黑如墨。一切仿佛都在暗暗为营救张梓林作铺垫。临近午夜,两名警察果真扛来了一个大麻包,走进关押张梓林的牢房。不一会儿,张梓林被更换了服装,并由两名警察护送出狱……可刚走不一会儿,就被小田一郎带领夜巡队拦住了去路。

小田一郎:“什么的干活!”

小田一郎怎么也没想到警察大队长张子晨会在他们身后突然下令:“兄弟们,打!”

一霎间,枪声大作,小田一郎率部奋起抵抗,不一会儿,次山一郎带队及时赶到,一场血战又拉开帷幕……

刘大椿和刘二椿这会儿也迂回到警察大队身后大开杀戒。

张子晨发现是刘大椿和刘二椿,边打边骂,“奶奶的,刘大椿你真不是个东西!”

刘大椿说:“张子晨,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就当真,这回你死定了……过去你不是小瞧我刘大椿吗,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张子晨一气之下举枪对准刘大椿,不料突然中弹,他强站立,却未站稳。踉跄几步还是倒在了地上……

此时,游击队为营救张梓林分三股力量拉开阵势,此时的二牛一边向敌人投掷手榴弹一边开枪射击,他把敌人引入小巷……就在这时,两名突如其来的策马侠士把张梓林营救上马……

…………

午夜已过,次山一郎走进关押张梓林的牢房,望着口淌鲜血已经死亡的小板一郎大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军医没有回答。很显然这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他的舌头也已残缺……

刘大椿这时凑到次山一郎近前:“太君,这是张子晨的阴谋,他们为营救张梓林可谓绞尽脑汁、不择手段,我们必须顺藤摸瓜……”

次山一郎:“看来要想消灭游击队就必须深入乡村,在那里安营扎寨,那样才能摸清他们的动向,现在游击队越来越猖狂,我们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卡住他们的咽喉!”

刘大椿立即应承:“好,这太好了,那我们就选择黑铁山附近的花山,这样我们就可及时摸清方圆十几里村庄的动向。”

次山一郎:“你们要详细摸清游击队的活动情况,要让游击队变为热锅里的蚂蚁!这样我们的根基才能扎牢。”

医院病床前,小田一郎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刻也是他渴望已久的时刻,他猛然看到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心仪之人——山萸惠子。

山萸惠子亲切地注视并抚摸着他:“小田君……你醒了……”

小田一郎:“惠子怎么会是你……”

山萸惠子:“上司要我来到你的身旁,做你的助手了,我们要好好珍惜这个机缘……”

小田一郎:“是的,这个机缘来之不易,非常不易……”

山萸惠子:“一路上我看到了此国幅员辽阔的山川秀美,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发挥自己的才智,为建设大东亚共荣尽心竭力。”

小田一郎:“只是这里的人民处处和我们作对,一心想消灭我们,这让我很不理解。”

山萸惠子:“难道他们真是这样不可理喻?”

小田一郎:“确实是不可理喻,以后我们要多注意和他们的接触,我已经开始讨厌这些穷凶极恶的支那人了……”

山萸惠子:“我会注意的,现在你先吃点东西吧。这是我从家乡为你带来的你最喜欢吃的坚果……”

第二节 县长重托

二牛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黑魆魆的房顶,像坠入了地狱,守在他身旁的姑娘刚刚为他做好了饭菜。二牛终于认出了她,这不是枣花吗?姑娘高兴地问:“你就是二牛吧?我认得你,你可真是个英雄,你一人打死了那么多鬼子,要不是俺爹,你早就变成敌人的刀下鬼了……”

二牛说:“我认得你。”

枣花说:“认得就好,游击队成立那阵子,不是住过俺家吗?”

二牛说:“对对,你们是啥时来城里的……”

枣花说:“刚来半年,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我们只好在城里做起了包子铺。”

二牛说:“好,以后我吃包子方便了……”

彭展这时走进房内,笑哈哈地说:“小伙子你醒来啦?昨晚要不是看你跟小鬼子干得那么痛快,我才不救你呢。”

二牛说:“谢谢彭叔,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您的大恩我将铭记。”

彭展说:“好好养伤,等伤养好后,彭叔也跟你们打鬼子去!”

枣花说:“爹,打鬼子是年轻人的事,你老胳膊老腿的,能打谁呀?”

彭展说:“闺女,你爹现在还不算老,一头小犊子照样能扳倒呢!”

枣花说:“爹,你吹牛吧你……”

…………

天刚放亮,齐泰茹迎来特殊的一天。孟得吉急呼呼地跑进夜巡队,一见齐泰茹就气不打一处来:“齐会长,都啥时候了还在无动于衷?”

齐泰茹问:“咋啦孟排长,我知道打了一宿的仗,最后是皇军获胜。”

孟得吉说:“刘队长让我来告诉你,你现在要赶紧组织夜巡队到各个商贩摊点去缴税,这是庆祝皇军剿灭警察大队和赶走八路游击队的庆贺税!”

齐泰茹愣住了:“你说什么?前几天不是刚征了半年的税吗,怎么又让我去缴税,你以为那些小商贩那么好对付?”

孟得吉说:“这关键看你有没有新名词,也就是新说法。你上门就说这是庆祝皇军胜利的税,他们敢不给?如果他们不给,你给我说声我立马带人去抓他们,不信咱试试;另外刘队长还说了,让你准备一支鼓乐队,要欢天喜地地庆贺!”

齐泰茹说:“那我这就去试试,哎……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呀……”

孟得吉说:“你可一定记准,上午十点以前必须赶到,要让鼓乐队化好妆,绝不可邋邋遢遢就出场,最好找几个年轻妇女,要精神点的,迷迷瞪瞪一个不要!”

齐泰茹无可奈何:“孟排长,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别再催我了。”

过午时分,一支鼓乐队在日军军营前吹奏起了《抗敌歌》:“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我们四万万同胞!强虏入寇逞凶暴,快一致持久抵抗将仇报……”

次山一郎在邹县长和刘大椿的陪同下走出军营。次山一郎问:“齐会长,你们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孟得吉赶紧恭维:“太君,我们这是在为皇军消灭警察大队而举行的庆祝活动,请您检阅。”次山一郎显然没有听懂音乐的内容,倒是连连称赞:“这个音乐大大的好!”说完这话,他突然看到齐泰茹鼻子上有一道道血印,忙问:“你的鼻子这是怎么……”

齐泰茹讪讪地说:“报告太君,刚才在菜市场给皇军征缴庆祝税的时候,一泼妇用手指给划了一下,呵呵,没事的……”

次山一郎:“没事就好,那你们就在这儿继续!”

齐泰茹这时刚要挥手,刘大椿便来到他跟前说:“怎么感到演奏的这曲子有点不对,好在次山一郎没有听懂,以后要学习演奏日本歌曲,那样次山一郎才会真正喜欢。”

齐泰茹说:“是啊,这事来得太急,没办法只好这样应付了……”

刘大椿一挥手:“罢罢罢,这次算你命大,次山一郎一旦听出问题,大家可都要遭殃!”

…………

邹县长吸着香烟,望着窗外的夜空沉默不语。吴玉珍走到她跟前说:“爱卿,这些天你怎么总是望着窗外呆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邹县长说:“这些日子我在琢磨,我们应该离开九山城了,你没看这些日子,游击队已经在县城大肆活动,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再次来到咱家……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那些个山毛贼,行动迅速神出鬼没,一眨眼的工夫,就上墙爬屋,今天来一个二牛,明天再来一个二愣,这日子还有法过?简直就是过鬼门关了嘛……”

吴玉珍说:“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万一哪天他们再来,嘭地给你一枪,那可就麻烦了。你说钱财多了有什么用?保命最要紧。说到这儿我倒想劝你,现在咱不如早离开这儿的好,我们去个清静的地方,动乱年代,没有比清静更让人放心的了……”

邹县长说:“我也是这么想,五天之内我们必须动身,你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收拾好,要不我们就先回江苏老家,到了那儿,我们再想办法。”

吴玉珍说:“那好,这事你告不告诉刘大椿?”

邹县长说:“这事谁都不能说,等我们离开这儿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明白。我担心节外生枝,那就不好脱身了……”

邹县长走进隔壁房内,望着保姆香粉和摇篮内不满周岁的孩子,有些难为情了:“香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

香粉说:“邹县长,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真的要走?你走了我可咋办……”

邹县长说:“你可以继续跟着我,我们还是需要保姆的嘛。”

香粉说:“邹县长,我想我不能跟你了,因为我已经怀上你的孩子……”

邹县长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已经吃了药的吗……”

香粉说:“是啊,是吃了药,可不知怎么,这些日子老感到恶心……”

邹县长说:“明天你去看医生,如果是真怀孕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到了那儿我再想办法,不管怎样,我都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说法,这点你放心。”

香粉说:“邹县长,我想让你明媒正娶……”

邹县长脸色难堪了:“我的姑奶奶,现在你就别再添乱了,眼下我的首要任务是安全撤离,保住性命。保住性命你知道吗?你想想,连性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明媒正娶……”

邹县长说着,打开保险柜,保险柜内摆放着眼花缭乱的金银首饰。邹县长拿出两根金条说:“香粉,这是给你的一份安慰,你收下。”

香粉接过金条,双眼立即绽放出金条一样的光泽。香粉说:“邹县长,不管怎样你还是得娶我。”

邹县长勉强作笑:“好好好,不行你就在此为我看守着这座宅子,过些日子我就会回来……”

香粉撒娇道:“这还差不多。”

香粉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想到,邹县长弃城回老家的事是否得提前告诉刘大椿,要不过后刘大椿肯定会责怪她。这可如何是好,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她一时陷入犹豫和苦恼。

次日一早,香粉考虑再三还是急匆匆来到了保安大队。此时刘大椿正在打电话。等刘大椿打完电话,香粉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刘大椿的办公室,刘大椿立时惊讶了:“呀,你咋来这儿?”

香粉开门见山:“我要告诉你的是,邹县长这几天要离开这儿了……”

刘大椿眼睛瞪大:“邹县长要走?他去哪儿?”

香粉说:“邹县长说要先回老家。”

刘大椿问:“什么时候动身?”

香粉回答:“五天之内。”

刘大椿沉默片刻说:“好,你给我这个消息非常重要,现在你我都要为邹县长保密。”

香粉说:“邹县长说要我在这儿为他看守家院。”

刘大椿说:“好,这主意好,就是将来邹县长不娶你,你有了房子不也照旧吃香喝辣?”

香粉说:“邹县长这人过于精明,我担心你斗不过他。”

刘大椿说:“斗什么斗,看来这个邹县长福运已尽啊……”

香粉说:“你说什么?福运已尽?”

刘大椿说:“福运已尽,我得去见他一面。”

刘大椿走进邹县长办公室时,邹县长正在窗前赏花,他一见刘大椿迭忙起身笑容可掬:“大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刘大椿说:“邹县长,何事您吩咐。”

邹县长面带笑容:“从今天起,你就是县城保安大队真正的正队长了……”

邹县长说着拿出一份县政府的任命书,刘大椿接过任命书,如获珍宝。立时感慨道:“邹县长,真是托了你的洪福,我刘大椿从今往后将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刘大椿说着双手作揖,邹县长,在此受卑职一拜!”

邹县长迭忙阻拦:“贤弟,哪里这么多客套话,咱是最默契的兄弟嘛。不过今天大哥就要告诉你一件令老弟出乎意料的事……”

刘大椿装作一无所知:“邹县长,何事让您这么谨小慎微?”

邹县长语重心长:“眼下,国内形势已经大乱,知道我们这一个小县城就知道全国,我得暂且离开一段时日,家中老母卧床不起,危在旦夕……所以,我要先回趟老家探望家母……”

刘大椿:“也好,老人的事就是最大的事,邹县长你就放心地去吧。这里的事您尽管放心,不管您在不在,我都会一如既往。”

邹县长说:“这段时间就辛劳你了,你要好好为县城治安效力,等我回来后,我将继续举荐你晋升。”

刘大椿双手合十:“县长大人的大恩大德卑职没齿不忘!”

第三节 县长弃城

清晨,吴玉珍正在收拾行李,邹县长在一个劲地催促:“快点,你们女人做事怎么总是那么磨叽。”

吴玉珍在房内喊:“好了好了,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嘛。”

邹县长:“你们女人就是牵丝挂缕的事多,一堆的针头线脑……”

不一会儿,香粉走出门外,为邹县长夫妇送行。

香粉含泪挥别:“邹县长,您和太太可要早日归来啊……”

邹县长挥一挥手:“多保重,在这儿好好守家,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吴玉珍说:“香粉,你在家辛苦了,我会想念你的……”

香粉眼泪下来了:“谢谢太太……”

邹县长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上,他亲自驾车前行,邹县长坐在马车上一扬鞭子,俨然一个车把式。

吴玉珍说:“你说你这县长当的,出门连轿车都不坐,还坐一辆破马车,寒碜不。”

邹县长说:“你知道个啥,这坐轿车容易招风惹事,万一遇上土匪,那不是找死?”

吴玉珍说:“也是,还是你的脑筋好使,你别说这破马车不咋地,可遇到了麻烦我们就好搪塞。”

邹县长说:“要不我让你穿上破衣服,带上破行李做甚,这是障眼法。”

马车在山路上急急前行。邹县长望着远处的山路说:“赶半天路了,我们要不要找一家客栈简单吃点饭?”

吴玉珍说:“也该吃点东西了,你先吃我随后再吃,总得轮流看守一下行李吧?”

邹县长说:“要不我把饭菜拿到这儿来,咱们一块吃不更好?”

吴玉珍说:“好吧,我等着。”

邹县长走进客栈,买了几个菜饼,刚走出客栈,意外就发生了,只见几个穿长袍的中年人,突然上前抢过吴玉珍怀里的孩子,顺山势跑进了山林……

吴玉珍在后面穷追不舍,她边跑边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邹县长见大势不妙,掏出手枪撂倒一个,赶紧追赶抢孩子的人,不一会儿便追到了悬崖。邹县长心急如焚,他拼命地往悬崖上爬,不知怎么,突然一脚踩空,呼啦啦滚落陡坡……

邹县长爬起身,继续追赶,可怎么也追赶不上,他只好举枪瞄准那人的后腿,砰的一枪,那人倒下,不料那人却把孩子扔下了悬崖……

邹县长傻眼了,被这一幕惊呆得张大了嘴巴。当他疯狂地再次举枪射击时,怎料身后突然挨了一枪,他转身一看,竟然是刘大椿的部下孙家良。

邹县长眼睛更大了:“原来是你们……”

孙家良说:“没办法,邹县长我们是奉命而来,要恨你就恨我们的主子吧。”

这时吴玉珍正发疯似的赶来…… 吴玉珍边跑边喊:“爱卿——爱卿——”

就在吴玉珍抱起邹县长时,一声枪响,吴玉珍应声倒在了邹县长的身上……

…………

刘大椿跷着二郎腿在办公桌前喷云吐雾,副官孙家良和几个随从把劫持的金银财宝放在了他面前。

刘大椿夸赞说:“好,这次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要为你颁发特殊奖赏。这些东西就暂存在此吧,到时我不会忘记兄弟们……”

孙家良说:“为领导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刘大椿说:“好,只要我的部下都像你这副心态,我就知足了,这才像我的好兄弟嘛。”

不一会儿,刘大椿又急急赶往邹县长家,他急需见香粉一面。他一进门就把香粉抱在了怀里。刘大椿:“从今天起,这座房子的主人就是我刘大椿了,你应该是我的保姆,怎么样?”

香粉问:“看来邹县长这一走,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刘大椿说:“那是,邹县长说了,只要他不回来这座房子就由我来保管。”

香粉说:“他给你留下了字据?”

刘大椿说:“留了,你看。”

香粉接过刘大椿给他的字据,细看字体,感到一点不像邹县长的字迹。

香粉说:“我怎么感到这不像邹县长的手迹……”

刘大椿脸色骤变:“我说是就是,你要不相信的话,明天就离开这儿,你是他什么人?你仅仅是个保姆?保姆不是老母,这道理你不懂?”

香粉说:“邹县长托付我要为他看好这座宅院的。”

刘大椿说:“你跟邹县长的关系近,还是我跟邹县长的关系近,你不要以为跟邹县长睡了觉就是他的人,告诉你,你这是白日做梦!”

香粉眼泪下来了:“刘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刘大椿:“我本来就这样,你知道我给邹县长下了多少礼?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这是天经地义!”

第四节 款待伪军

刘二椿带领十几个随从在孙赖的带领下,直奔玉皇山。

孙赖说:“我们到了邢家,一是要他们摆设酒宴;二是要他们拿粮拿钱。你们不知道,前两年我在他家扛活,他们给我吃的那个差劲,大热天,还天天让我在马棚里铡草。奶奶的,我吃了变味的干粮就拉肚子,把那个肚子拉得稀里哗啦,路都走不了啊…… 可邢家哪管这些,对我们就像随口唤来唤去的一条狗,今天我要狠狠敲他们一竹杠!”

刘二椿说:“好,你小子有记性,那今天就看你的!”

孙赖带领大家一进邢家大院,邢广原和张管家便热情相迎。张管家笑呵呵:“欢迎各位,你们可是一路辛苦了……”

孙赖说:“邢家大老爷,今天我们是奉皇军的指令征集军粮来了,你们邢家是这一带的富裕户,怎么也得给我们圆好这个场吧?”

邢广原慢条斯理:“呵,原来孙赖这是在为皇军做事啊,当伪军真是不错,怎么连身衣服都没换?”

孙赖面色难堪:“长辈,你这是什么意思?衣服会有的,有了帽子难道还愁没有裤子?”

邢广原说:“不要介意,一句玩笑话,那今天先为你们接风你看如何?”

孙赖一弯脑袋笑了:“这还差不多……你得尽量弄得好一点。”

邢广原说:“张管家,安排两桌饭菜,要……好好款待!”

张管家点头应承:“是,是。”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宴便摆在了院中央。

孙赖说:“这还像回事,我就说你们邢家是识时务的人家,要不不会发迹得这么快。”孙赖说着上前拿起一块排骨大口吃起来。

王三六这时说:“孙赖,别光顾吃,忘了正事。皇军那儿可不是好交差的。”

刘二椿说:“就是,孙赖,你得赶紧向邢家谈条件……”

孙赖说:“对对对,多亏你们提醒……”

孙赖这时来到邢广原面前强作笑脸:“长辈,今天我们来不说干啥你也明白,你打算给多少?”

邢广原说:“二百斤小麦二百斤玉米你看如何?”

孙赖说:“那不行,怎么也得再给点现大洋吧,你得让我们回去好交差嘛……”

邢广原说:“那你看要多少?”

孙赖说:“外加十块现大洋你看如何?”

邢广原说:“没有。”

孙赖一听邢广原不给现大洋,赶紧拍了一下腰间别着的盒子枪说:“前辈,一点钱财算什么,关键是保命。钱是王八蛋,花没了想法子再去赚嘛……十块现大洋少一块我都没法交差,到时我再带皇军来找你岂不更是麻烦?”

就在这时,张小虎率领几个家丁齐呼啦站在了邢广原身后,邢广原转身呵斥:“小虎,不得无礼,退下!”

孙赖不慌不忙地说:“怎么,你们敢和皇军对抗?”

邢广原赶紧解释:“哪里哪里,这几个家丁,有点不懂事,望你们多多包涵……”

张管家也赶紧斥责:“小虎,还站着干啥,老爷发话,赶紧撤!”

不一会儿,孙赖带领王三六和孙二秃推着征缴来的粮食,大摇大摆地走出邢家大院。孙赖高兴得手舞足蹈:“看来这当下做事才是有气派,有酒有肉有钱粮。还是这差事好…… 关键是别人不敢小瞧!”

王三六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麻烦的时候你会哭。不过这次皇军肯定给你奖赏,说不定给你个日本媳妇风光风光呢。”

孙赖说:“那个我不敢要,有酒有肉心满意足……”

孙二秃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日本人就那么听你话,到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赖说:“那是,我们就几个兄弟砸砸牙嘛。”

就在这时,孙赖发现大家行走的路线有些不对,忙问:“哎,我说兄弟们,你们这是要把粮食运到哪儿?”

孙二秃大大咧咧:“李家庄,皇军最近要在李家庄设据点,我们干脆图个省劲得了。”

孙赖说:“那你们咋不早说?”

孙二秃说:“你是我们之下的一个保长,我们有事还得向你请示?”

孙赖说:“这我知道,我不过是皇军的一个屁!”

孙赖的这句话让大家哄然大笑。就在这时,孙二秃猛然看到已经站在村头迎接他们的孙巴望和儿子孙元宝。

孙元宝隔老远就喊:“孙大哥……你们咋才来,我们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孙巴望喜形于色:“是啊,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最近那些穷棒子闹得可凶呢,他们多数都参加了游击队,说是要闹着分俺的家呢,他们天天凑合到一起,舞枪弄棒,蛊惑人心。我怀疑前阵子我们家半夜里闯进的那两个贼人,就是这些穷棒子所为。你们这一来,事情就好说了,咱先来个打蛇打七寸,看他们再怎么瞎胡闹!”

孙二秃说:“大叔你慌个啥,我们这次来就是要为你出出这口恶气的,做什么事不要慌,饭得一口一口吃,菜得一口一口嚼,气得一口一口出……”

孙巴望连连夸赞:“对对对,孙队长言之有理,今晚我给你们杀只羊你看如何?”

孙二秃凑到孙巴望跟前说:“杀只小的,其实我们这帮人,不能当上上宾,不能太当回事,大鱼大肉的会让大家忘了姓啥,茄子辣椒西红柿就很不错,要不就来碗猪大油炖水萝卜也算高看。”

孙巴望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样人不说咱看人下菜碟?”

孙二秃说:“咱就得看人下菜碟,要不将来这应酬之事你将难以应对。”

孙巴望说:“还是你体谅人,有这句话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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