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易得易失
冯向朴听完蔡惠来的讲述,不知怎么突然晕倒了。他这一躺就是大半天,醒来时,蔡惠来正坐在他身边。
蔡惠来说:“你总算醒来了……看来你在外是吃了大苦头。”
冯向朴问:“云栋没事吧?”
蔡惠来说:“没事,他就是受了点皮肉之苦,哪像你,差点丢了性命。”
说话间,钱小旻走了进来。钱小旻毕恭毕敬的样子看上去很猥琐:“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没想到冯大哥在外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事,真是令人担忧啊,你一定要好好静养,身体是创业的基础啊,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做任何事嘛……”
钱小旻说到这儿,话题一转:“今天来,有两个事,一是向冯大哥问好,二是向蔡老板汇报个大生意……”
蔡惠来说:“你能有什么大生意,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你!”
钱小旻说:“这是生意,生意面前无敌人。我天津的一位朋友招揽了一笔大生意,其中就有收购千双皮鞋的计划,你看这笔生意不正适合你们来做,并且这次他们收购的价格也比较合适,你说这是不是一笔值得研究的好买卖?说实在话,我这也是怀着歉疚之情向你提供这个线索,你们愿做就做,不愿做就当我今天没说。”
冯向扑沉默不语,感到这事没那么简单。
蔡惠来见钱眼开,立刻变得不计前嫌,犹豫一会儿还是说:“这么好的买卖难得你还想着我,说来看,怎么个做法。”
钱小旻顺手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钞票,说:“这是一半订金,另一半得见货付款。”
蔡惠来拿过钱看了又看,最终笑了:“没想到你钱小旻做生意还算挺有主意,好,啥时送货?”
冯向朴说:“惠来,你要好好想一想,我觉得这笔买卖好像不是太靠谱,这太容易得来的东西最容易失,你要三思……”
蔡惠来说:“向朴,我看你是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没事的,这买卖有啥不可以的,不就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嘛。”
冯向朴说:“我是担心这里面有诈,你不想想,这对方你还没见是个什么样,你就草率下了定论,再说这生意还远在天津,万一有一点差错很难收拾。”
蔡惠来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对方先付一半货款也在情理,不就担心最后那笔款项吗,这个没必要那么担心……”
钱小旻说:“那是,经过我手的生意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再说,就是万一出现什么差错也不会出在这最后一笔款上,这个我已跟对方交涉,此事没必要这么瞻前顾后。”
冯向朴说:“我的意见是,对方我们必须搞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钱小旻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对方虽是个日本商人,但他并不是日本人。他是个外商,非常有实力。”
冯向朴说:“你这么一说我不好再说别的,不过……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钱小旻说:“哪有那么严重嘛,外商其实是比较讲信用的,尤其在生意方面,他从不拖欠。不拖欠才是他的生财之道,再说他还是我的中学同学。”
蔡惠来说:“这笔生意我还是选择合作,小旻你回去跟你那位同学打声招呼,半月之内我先把五百双皮鞋准备妥当,让他来及时取货。”
钱小旻说:“这没问题,我顺便已经带来了协议,请你在上面签字便是。”
蔡惠来接过协议书,细细浏览,很快就在上面签了字。随后说:“难得我们合作一场,今晚我请你吃饭!”
钱小旻说:“不了,还是我请你吧。”
蔡惠来说:“不必客气,我说我请,就是我请。再回首酒家,不见不散。”
钱小旻回到家,香粉就为钱小旻端上一杯咖啡,笑得嘴都歪了:“你说这个蔡惠来怎就那么容易上钩呢。”
钱小旻说:“这不叫上钩,这是做生意,生意面前无尊卑,在买卖人眼里,只要是挣钱,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这次我们可以托蔡惠来的洪福发一笔了,那蔡惠来竟一点没有察觉,看来她真是聪明过头了,人一旦聪明过了头,就会变得愚蠢至极。”
香粉说:“我看未必,人家这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孬好还惦记着旧情,你却这样想。”
钱小旻说:“呵呵,这我倒没想到,还是女人心细,也许吧,说不定这事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她还真的不一定做呢。好,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去就来,今晚她还邀请我赴宴呢!”
酒店里,蔡惠来与钱小旻的约见简单明了,蔡惠来一落座就端起了酒杯:“来,首先感谢你,预祝我们的这笔生意顺利!”
钱小旻咧嘴露出两颗门牙:“对,这杯酒该喝,再说我不会忘记旧情,毕竟我们有过难忘的过去……”
蔡惠来说:“难得你还这么认为,这还算有点人味;其实我也有我的想法,如果这笔生意做好了,我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来答谢你的大力相助,钱嘛,帮助的人多才会赚更多。”
钱小旻说:“你这一说,让我深感惭愧,以后我会继续努力。”
蔡惠来说:“钱实际上是会行走的,就看你怎么让它行走得快,这很关键。”
钱小旻说:“你的比喻精辟,我姓钱,咋没想到这一层,同是生意人,钱对人的启示却是大不相同。”
蔡惠来说:“那是你没有真正把钱的实质看清,只要你把钱的实质看清,你就会发现它内在世界是多么精彩!”
钱小旻:“妙哉妙哉,我这是和你接触以来感到最有意义的一次,来,干杯!”
二人举杯之际,房门突开。走进了冯云栋和冯云平。冯云栋走到母亲跟前说:“娘,我们今天是来劝你的,我们兄弟二人…… 不,包括全家,没一个支持你做这笔生意的,我看您还是放弃吧,因为现在兵荒马乱,和那么远的商人做生意我们这心里没底……”
钱小旻说:“没事的,你们就放心,我这是在帮你们呢,等你娘把大钱拿回来的时候,那时你们就刮目相看了;其实这做生意,就是讲究两个字——诚信。这个到了哪里也改不了;因为谁触犯了它,上帝就会惩罚谁。”
冯云平说:“钱叔,我们不是不愿意做这笔生意,是不放心这笔生意,因为生意的对方是我们不了解的人。”
钱小旻说:“哎呀呀,二位侄子,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我敢打保票,我拿人格担保。”
冯云平说:“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儿,我们就无话可说了,可我们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蔡惠来躺在床上和冯向朴解释。蔡惠来说:“向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钱小旻做这笔生意吗,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那就是我要向钱小旻证实一点,女人是不可随意戏弄的,你既然戏弄了她,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要让他在得到经济的基础上,带着无法挽回的内疚自己去忏悔,然后再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痛心疾首……”
冯向朴说:“惠来,你原来是带着这样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的,你不应该将个人恩怨带到生意里来…… 其实做生意和个人恩怨是两码事,如你把生意和个人恩怨搅在一起,就做不好生意,因为生意本身就是以效益为目的,而个人恩怨却是复杂多层面的……”
蔡惠来说:“我就不明白,我平时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去偷偷找一个茶馆里的妓女,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收拾?这些年我蔡惠来眼睛就是容不得半点沙子,我要让他慢慢领教我的厉害,让他追悔莫及!”
冯向朴说:“我没想到你心气竟会这么高,作为女人你要站在两者之间想,该让步的就让步。古语讲,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蔡惠来说:“关键是我不想让步,我要把负我的人征服!”
冯向朴说:“这样不好,到头来,就怕你征服不了他,让他征服了你……”
蔡惠来说:“咱不谈这个了,跟你怎么说你都不会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次日,钱小旻急匆匆地赶来,一进门就对冯向朴说:“冯老兄,对方变卦了,说货物他们不来取了,要我们把货物送到天津,你看看这事弄的……”
冯向朴说:“我看这事有点玄乎,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
蔡惠来说:“他们让我们把货送到天津,我们也得送,送货上门这也合乎情理,不就是去趟天津吗,再说,既然生意做开了,就不能打退堂鼓。”
冯云栋说:“反正比他们来取货要复杂得多,万一他们再故意刁难我们,我们是一点招都没有。”
冯云平说:“哥说得对,我们最好还是让他们来提货,否则这笔生意就不能再做。”
钱小旻说:“那咋成,我这可是好说歹说才揽下的生意啊…… 咱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就放弃,那也太苛刻了吧?”
蔡惠来说:“送,我亲自给他们送!”
钱小旻说:“这就对了嘛……”
…………
蔡惠来第一次来到天津,满眼都是新奇。
钱小旻和蔡惠来走进饭店大厅。一位自来卷发长鬓角的中年汉子热情洋溢:“欢迎你们的到来,真是稀客……”
钱小旻向蔡惠来解释:“这就是我的老同学,学本君先生……”
学本君非常客气地说:“你们一路辛苦了,我略备薄酒为你们接风洗尘,不成敬意……”
蔡惠来说:“小旻,听口音学本君先生好像就是天津人。”
钱小旻说:“是的,学本君在日本留学多年,可他还是很怀念自己的家乡……这叫月是故乡明,亲是故乡人嘛…… 这不他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
学本君:“对对对,我就是感到自己的家乡好,这里地大物博,很有发展潜力的,哪像日本,弹丸之地,做什么都受到限制……来,我们为合作干杯!”
钱小旻说:“来来来,今夜我们要喝个痛快,与老同学合作这也是三生有幸啊。”
学本君端着酒杯说:“谢谢你们的夸奖,为了生意,我们继续…… 李白不是有这样一句名言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对空月嘛。”
钱小旻赶紧应承:“那是,那今晚我们要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蔡惠来感到头晕目眩,只好说:“学本君,请原谅,我已不胜酒力,这酒……我还是免了吧……”
学本君说:“这就不可以了,你可少喝,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你带货款回去,希望我们今后的合作更加密切!来,干杯!这是我们最美好的祝愿……”
第二节 冥冥之中
深夜,冯向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直在担心着蔡惠来生意的进程。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梦:蔡惠来被钱小旻带到一个空旷无边的沼泽地,就在这时,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井。
钱小旻说:“你看,我们的钱就藏在这下面,我用绳子把你拴住,你去把钱拿上来,只要你能把钱拿上来,钱就全归你。”
蔡惠来说:“我不下,要拿你下。”
钱小旻说:“你哪能不下呢,你不下钱是不会上来的。”
蔡惠来说:“为什么要我下呢?”
钱小旻说:“你的钱你不下难道还要我下?”
蔡惠来说:“我宁愿不要这个钱也不会上你的当。”
钱小旻说:“你下不下?不下我只好把你推下去了。”
蔡惠来说:“你敢!”
钱小旻说:“你看我敢不敢。”
钱小旻说着一下就把蔡惠来推下了深井……蔡惠来只感到身体像一页纸片在慢慢飘落,她飘啊飘,好长时间才飘下了井底,可她到了井底一看,下面哪有钱,全是毒蛇和蜈蚣在打架,毒蛇和蜈蚣见有食物掉落下来,齐呼啦冲她扑来,蔡惠来绝望地大喊:“向朴、向朴,快救我——救我——”
冯向朴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不禁自语道:“惠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要不你怎会这样托梦给我……”
天刚亮,冯向朴急匆匆地把云栋、云平召集来:“你们兄弟俩听着,我感到你娘这次做的这笔生意有问题啊,不行我们得抓紧去天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我昨晚琢磨了一夜,咋琢磨咋感到不对劲,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冯云栋说:“那我们怎么去,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冯云平说:“叫上香粉就能找到钱小旻,找到钱小旻不就找到我娘了吗。”
冯向朴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抓紧叫上香粉,让她和我们一同去天津。”
冯云栋说:“她能听咱的?”
冯云平说:“这好说,我去叫她,就说钱小旻捎信来了,让她快去。”
冯向朴说:“好,不过这事我们也不要搞得动静过大,你们兄弟俩去一个即可,要不就让云平去,云栋你在家照料好家里的生意,我们去去就回。”
冯向朴带领云平和香粉刚下车站,就听到卖报的报童在叫喊:“卖报卖报,号外号外——昨夜一女商人落水身亡,死因不明……”
冯云平一听报童的叫喊,好奇地上前:“小弟弟来一张,这妇女年龄有多大?”
报童回答:“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吧,样子四十来岁,不过一定是个有钱人,你看她的穿戴……”
冯云平接过报纸一看,一双眼睛顿时瞪大。
冯向朴上前一看,也傻了。
冯向朴说:“云平,你娘怎么会落水呢?”
冯云平半天才说:“这,一定是遭人陷害,一定是遭人陷害,我娘怎么会……”
香粉说:“这……我们该怎么办呢?”
冯向朴说:“先找钱小旻,香粉,你说钱小旻现在在哪儿?”
…………
钱小旻见冯向朴带领冯云平和香粉一起走进他们的房间,打了个愣怔,随即一脸哭相:“哎呀,你们总算来了,我这不正要和你们联系,谁想到呢,昨晚惠来和我们在水上酒楼,没想到她喝多了,她说要去卫生间……可我们咋等也不见她回来,后来才听有人呼救,一听到呼救声,我们赶紧跑出,没想到竟是她……于是我们立即报警,经过警方侦破,确实是她醉酒后不慎落水……”
冯向朴上前一个巴掌打在钱小旻的脸上:“你他娘跟我玩猫腻,你一定是为了钱财才勾引他人陷害惠来的,你说,那个日本商人在哪儿?”
钱小旻说:“你可不要乱说,没有证据你是不能盲目下定论的,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就是真把我们四个一起陷害了,我们也是有苦无处诉,这你该明白……”
冯云平上前抓住钱小旻的衣领说:“钱小旻,你说,你们是怎么陷害我娘的?”
钱小旻说:“我……真……不知道这事会出现这个结果,你娘被救上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这根本就是无证可查,不信咱们去问警察……”
香粉说:“钱小旻,你可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啊,那样老天会找你算账的……”
钱小旻说:“香粉,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啊……不信你们赶紧到警察局,警察局你们该相信吧?”
“为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必须去警察局!”冯云平说。
说到这儿,钱小旻便带领他们直奔警察局。一进警察局见到警察冯向朴就问:“长官,我们是来询问昨晚那位女士溺水的事……”
警察问:“你是她什么人?”
冯向朴说:“我们是他的家人。”
警察说:“情况是这样,经我们侦破,该女士是醉酒突发心脏病而落水,意外伤亡这很正常。”
冯向朴说:“长官,我们认为她不会突发什么心脏病,此案你们应再作详查……
警察的脸色立时骤变:“这,我们已经调查过,你有什么根据说明该女士不是因病而死?”
冯云平说:“我娘来的时候是满怀希望,信心百倍,她决不会突然得病,我们要求警察再作详查,这明明就是个阴谋……我敢肯定!”
警察不耐烦了:“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你有什么权力指示我们再作详查,难道我们没有详查吗?我看你是想在局子里再待几天是不是?”
冯向朴说:“长官,这孩子鲁莽说话顶撞了您,您不必介意,他这是没了母亲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警察怒目圆睁:“滚!有什么冤到外面诉去!”
…………
第三节 情系故土
丫芬躺在冯向朴怀里,望着窗外的残月,沉浸在冯向朴的故事里,许久才说:“我觉得我们应为游击队做些什么,八路军游击队才是我们真正的靠山,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游击队做事。”
冯向朴说:“是啊,可八路军游击队我们联系不上,他们神出鬼没的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上哪儿找啊。”
丫芬说:“这个我想办法,我能找到他们。”
冯向朴一骨碌爬起:“真的?自打惠来出那事后,我就时常想,要找到游击队,你说得对,八路军游击队才是咱的靠山,那是咱老百姓的部队啊……”
丫芬说:“明天我们就去九顶山寻找游击队,我们就先为他们贡献部分军鞋,这不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冯向朴说:“对对,就先送给八路军游击队二百双布鞋吧。”
丫芬说:“向朴,你还是那么开明……”
冯向朴说:“我哪时不开明啦,你知道,我想念起你的时候就这样想,这辈子……这辈子恐怕再和你走不到一起了,上苍有眼,我们终究还是走在了一起,现在就是闭上眼,也知足了…… ”
丫芬说:“你说啥呢,我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早晨,丫芬和冯向朴将二百双布鞋装上马车,然后又用被褥盖好。丫芬坐在车内,冯向朴驾车前行,没想到,马车行驶到城门前,孟得吉带队正在路口检查。
冯向朴赶车刚要路过,孟得吉凑上前来:“原来是舅舅啊,你这是要上哪儿?”
冯向朴说:“你妗子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到老家求个郎中……”
孟得吉说:“哦,好……那你们就走吧。”
冯向朴说:“得吉啊,改天到店里再叙,舅请你喝好酒……”
孟得吉说:“好,舅,您慢走……”
一出城,丫芬说:“这条路,不知为什么让我感到是那么亲切。”
冯向朴说:“这就是你的心还装着它……”
丫芬说:“不知为什么那里的人,那里的事总让我放心不下……”
…………
晨曦微露,张得贵还在枣红马旁慢慢地吸着烟,他在等待枣红马分娩。香云走到他跟前说:“得贵,你说这马生下来是公是母?”
张得贵说:“不是公就是母。”
香云说:“你净说大实话,这还用你说?难道它还成了双性马不成?”
张得贵说:“这很难说,双性马自古有之。听说谁骑着就会霉运连连。”
香云说:“我不信,真是那样,将来我们就让那什么一郎试一试。”
张得贵说:“对对,你说得很对,次山一郎骑着双性大马,走在大街,大家会怎么看,还不笑喷……”
香云说:“别闹了,说正经的,我们这马,要拿几匹送人……”
张得贵说:“送给谁?”
香云说:“八路军游击队。”
张得贵说:“卖给他们?”
香云说:“不,是送!”
张得贵说:“咋送呢,我们眼下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嘛。”
香云说:“日本人害得我们够惨了,我就想支援八路打鬼子。”
张得贵说:“这……这我理解,只是我们今后是要靠养马卖马维持生计的啊,因此我们是不能随便把马送人的。”
香云说:“我知道,为了抗战,我们必须这样,过去广原就是在这方面吃了苦头的,我们这样做也是替他弥补一些过失嘛。”
张得贵说:“好好好,你的马,你说了算;我只是个管家。最终还不得听主人的吩咐?”
香云说:“得贵,现在我已经不拿你当管家,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逢事我都会和你商量,不过支援游击队这事你得依我,因为我这是在为广原做事。”
张得贵说:“那好吧,依你,你说送几匹?”
香云说:“第一次送三匹,第二次再送三匹。”
张得贵说:“啊,送这么多? 这……”
张得贵刚要反驳,见一辆马车正急急地奔养马场而来。
马车上的丫芬高声喊:“姐——姐——”
香云说:“呀,丫芬来了,丫芬来了,妹子——妹子——”
马车行至跟前,香云说:“妹子,近来可好?”
丫芬下车说:“想念姐姐了嘛,就来了。不过今天我们主要是为完成一个心愿而来,这些天我和向朴商量着要为游击队做点什么,这不就先送二百双布鞋……”
香云说:“太好了,我这不也正准备送几匹马给他们,正说着这事,你们就来了。”
丫芬说:“我们这真是不谋而合呀,只有这样,游击队才能打更多的鬼子嘛。”
香云说:“是呀,你看看,你们这也是初次来这里,今天我们应该好好款待,得贵快去杀鸡呀。”
张得贵说:“好好,我这就去……”
就在这时,邢慧娟和二牛突然出现在养马场门前,这让大家眼睛一亮。
丫芬说:“闺女,你是神仙咋的,咋知道我们正急着要找你们怂?”
邢慧娟说:“我有预感,从昨天我这眼皮就跳,总感觉要有什么事似的,可没想到,你们就来了……呵呵,这事可真凑巧!”
香云说:“你知道吗,你娘为游击队送来了二百双布鞋。”
丫芬说:“你大娘,也要把养的几匹马送给咱部队。”
邢慧娟说:“这真是太好了,你们的风格高尚,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
张得贵走到邢慧娟的跟前说:“慧娟那,明晓咋没和你一起来?”
邢慧娟说:“哦……你说明晓啊,他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张得贵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邢慧娟说:“说不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多年……反正这小日本不走,我们就得一直打下去……”
张得贵说:“咳…… 他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邢慧娟说:“大叔,你不要挂念,等小日本一走,他就会回来的……”
二牛这时插言:“你们这鞋子做得真好,我得多拿一双。”
邢慧娟说:“二牛,你想多占?”
二牛说:“我走路多,没两双好鞋子怎么能成,慧娟姐,你给我保密,没人知道。”
邢慧娟说:“不行,我要告诉连长。”
二牛嬉皮笑脸:“慧娟姐,你好意思?你就告吧,我不怕。二牛说着就把一双鞋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