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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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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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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来世》连载

第九章

终于等到丈夫呼吸均匀了,李梅才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悄悄转身,背对着丈夫,两眼在黑暗中自由自在地活动着。她真想起来开灯,看一会儿书,但她不敢,怕影响了丈夫。

今晚她参加班级家长宴请,七点半回家的,进门后发现他坐着睡着了,穿着灰色夹层居家服,棉绒拖鞋,腿上是一本摊开的大16开的外科手术书,灯光下,一脸倦容,鬓角的白发刺疼着她的眼。刚停暖气,连续几日阴天,房间里还蛮冷,她皱眉,悄悄拿出棉袄给他披上,一触到他的身体,他马上醒了,“李梅,回来了,没喝酒吧。”她摇头,知道他最怕自己应酬时喝酒。“走吧。”他起身进卧室换衣服,每晚,他都陪着她到小区对面小公园散步,大约四十分钟。“我不去了,今天走了不少,有点累。”她并没走多少,只是看见他疲倦的面容,知道他今天可能做了不少手术。“那好,随你。”他把提在手里的衣服抖展,撑在衣服架上,挂在衣柜里。“喝水吧?”她端着他的白瓷杯。“我自己来。”他从来都是“自己来”,她知道是心疼她,但是,听着总觉得不舒服,夫妻需要那么客气吗?她还是为他接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看着他的脸,“做了几台?”“上午四台,下午三台,最熬人的是下午那台摔伤,一个小学生,从树上摔下来,脾脏摔裂,做了三个半小时,不过很成功。”他说着,脸上的疲惫没了,可一会儿,又哈欠连天。十点不到,他们上床,可她实在睡不着,倚着床头看书,他也看,他从来都是陪着她,不肯先睡。她关床头柜上的台灯,他也关;她睡在那里数自己的呼吸,他也硬撑着,给她掖掖被子,再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腰背,她喜欢他给自己搓腰,他就当成日课。“好了,我也瞌睡了。”她轻声说,便僵住了。不到两分钟,他睡着了。

“李老师,你孩子上几年级了?”今晚宴席上女家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知道家长的问话没有任何恶意,却非常后悔参加这次宴请。宴请设在名都饭店113包厢,男女家长和任课老师共8人,班主任张老师介绍完科任老师,家长便起身一一敬酒,轮到李梅,李梅连忙站起,“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表示感谢。”她举起水杯。男家长蓝西服白衬衫,打着领带,很绅士地表示理解,可是,风风火火的女家长却不肯善罢,端起李梅面前一杯红酒,塞给她,“李老师,我们孩子回家张口闭口都是李老师,我就想你是有经验的老教师了,没成想,你还是小姑娘,我更加佩服你了。来,咱们干一杯。”李梅被说得脸红,推脱不掉,抿了一小口,“谢谢。”正准备坐下,却被女家长抓住胳膊,“李老师,工作几年了?有对象了吗?”这一问,大家都笑了,笑得女家长有些茫然,她丈夫看她一眼,示意别再乱问乱说,可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李梅脸更红了,“十三年了。”“啊!十三年!早成家了?”见李梅点头,她更加好奇,“李老师,你真会保养,怎么这么年轻?”李梅刚想说自己不知如何保养,身旁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咱们李老师天生丽质,哪用保养?”是语文老师叶秋成,恰到好处地为李梅解围。男家长适时发话,“李老师,我相信谁见到您都会和我太太犯一样的错误,请谅解,您请坐。”他说着顺手带了一下妻子,向旁边的叶秋成走去,叶秋成连忙起身,伸手握住男家长的手,“曹总好。”“李老师,你孩子上几年级了?”女家长还是看着李梅。听她一问,大家都不说话了,李梅也愣住,脸红而白,不知如何张嘴。“哦,李老师和她先生都以事业为重。”又是叶秋成。李梅感激地看看他,他正将水杯放在她的水杯前,几乎挨在一起,然后端起酒杯,要和家长碰杯。李梅将自己的水杯挪开,想想,又拿起,端在手心里。后来,李梅总觉得女家长用别样的眼神看自己,那目光压得自己抬不起头。“唉——”她忍不住叹气,黑暗里,这声叹息显得绵长而响亮,她听见丈夫依然睡得很香,放心了。

可是,她依然一点困意没有。睡眠越来越差,结婚头两年,往丈夫怀里一钻,一觉睡到天亮;后来,找本枯燥而有用的书,看上一会儿,不知何时睡了;再后来,看书到十一点多,瞌睡了,一拿开书,又醒了,躺在丈夫怀里,被他的手轻轻揉搓着腰背,也是不知何时睡着的。她一直心疼丈夫,他总是在自己睡着后才睡,今天,他实在太累了。这样想着,她轻轻转身,钻进丈夫怀里,感受着他的呼吸。

“喵——喵——”小区里总有野猫,又开始叫春了,叫得寂静的夜晚一点也不安分。“下面的野猫长得好看吗?要是像那只挪威森林猫,就把它领回家养着。”她在心里说,随即马上否定,野猫很不干净,身上不知有多少病菌呢,别说比所有医生更爱干净,甚至有严重的洁癖的刘野不愿意,自己也感到脏,不能忍受。“要是有那只猫就好了。”她再一次在心里念叨着。

晚上宴请中,她借去厕所机会,在大厅沙发上坐着。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场合,再加上女家长的问话,让她如坐针毡,要不是出于礼貌,她早就走了。大厅是长方形的,南面是大门,北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面是一个个包厢,好像都客满,服务员推车提水端盘子,来回奔忙着;巨大的沙发在大门一进门右手,左手是总台,总台两边是掐丝景泰蓝大花瓶,灯光照得熠熠生辉,总台上面靠左是一艘桅船模型,船帮、桅杆、船桨都用镀金锡纸裹住,金灿灿的。台内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老板娘,兼收费卖烟酒,她背后是货架,摆满了烟酒。“丫头,趴下,别乱跑。”正在她目数着货架第三层有多少瓶红瓶酒时,老板娘声音不高不低教育着小孩,李梅看看大厅里却没有一个女孩。“丫头乖。”老板娘继续说,像哄小孩。李梅看向那女人,总台上多了一只猫,窝在那里,好大的猫,灯光下,毛发冒着油星,好漂亮!她不由得起身走向总台,猫友好地看着她,尖耳朵微微动了两下,她知道这是在和她打招呼。“您好。”俩女人互相问好后,李梅说,“好漂亮,可以摸摸吗?”“可以,咱们丫头可友好了。”李梅右手轻轻触摸猫的颈部,猫侧脸蹭蹭她的手,然后趴下,伸展,接受她的抚摸。狸花头,毛色鲜亮,黑背,纯黑不杂,脖子到腹部纯白如雪,都反射着光,尾巴也分为上黑下白,与背部腹部浑然一体。“李老师也喜欢猫?”不高不低,不急不慢,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侧脸,叶秋成站在她左侧一米远的地方,黑色衣裤,休闲着装,潇洒自在,茶色眼镜架,荔枝眼,也在看着猫;虽是一所学校,今年还教同一个班,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似的,严格说,她从来没留意过。她点头,“是的,叶老师。”小时候,她住在阴面的小黑屋子里,冬天没有暖气片,像个冰窖,她钻进被窝,缩成一团,一夜捂不热被窝,后来妈妈从亲戚那里抱回一只大花猫,眼睛竖起来,她很害怕,可是当她小心翼翼将猫抱在怀里,非常暖和,她就想把猫抱进被窝,于是她耍个心眼,偷偷藏一片肉或几粒熟花生米,将猫引进自己的黑屋子里,几次下来,每到晚上,猫就跑到她的房间,她就和猫相互取暖,一直到上高三,猫死了,哭得她眼睛红肿了好多天。“老板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挪威森林猫。”“是的,叶老师好眼力。”不愧是做买卖的,马上记住李梅的称呼。“这个品种,个头较大,但是非常温顺,喜欢和人玩,也能独处,不爱叫唤,适合家养。”叶秋成靠近她一些,她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她不喜欢,往旁边让一让。“李老师,这猫很会安慰人,看到你伤心流泪,她也会流泪,还会用小爪子拍拍你的肩头,好像在和你说,别伤心,有我呢。”叶秋成说得李梅微微笑了。

刘野睡得很香,他实在太累了,不然,他会在她不小心翻身时醒来,或者无缘无故醒来,她的睡眠越来越差,他的睡眠越来越轻,是担心她,所以她睡不着也尽量克制。她也曾想过,睡到次卧去,但是丈夫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充满担心,像一个母亲担心一个婴儿自己睡觉会被惊吓,会踢开被子受凉,会翻身掉下床……所以,她满足而又被迫睡在丈夫的目光里,闻着他带有些微来苏水味的气息,有时还枕着他的呼噜声;再有,听小姐妹说,夫妻俩不论如何不能分开睡,养成分开睡的习惯,夫妻的感情也就慢慢淡了。

刘野不仅晚上用目光把她笼罩着,白天也是尽可能地和她在一起,下班就回家,几乎不参加应酬,不出差。这不,买了车,只要能在她下班前赶到三中,他一定要她等着,顺路带着。周末领着她东走西看,春天看草看花,哪里有樱花,哪里就有他俩,而且不止一次,还有茶花、海棠、桃花、杏花、梨花;秋天看桂花,赏菊花,品红枫,踏落叶,捡银杏叶;冬天踏雪,看雪松,看梅花,看山茶花。她知道,他如此伴陪,是怕她孤独,怕她一个人时乱想。可是,她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缺什么呢?说得清也说不清。所以,昨晚看到猫,她十分想要只猫。

“小娴,小娴,你看那棵樱花,粉红粉红,喜欢吗?”

谁的声音?!刘野的!他干什么?她如闻炸雷,而且这炸雷就落在枕头上,一下子把炸得她大脑空白……丈夫又均匀地呼吸着,没醒。他在说梦话!他从来没说过梦话,至少她从未听到过。下一秒,她更惊讶:xiǎo xián是谁?怎么写?是小,晓,还是筱?是闲,娴,弦,还是贤?组合成人名,最有可能是小娴、晓娴、小贤、小弦。是男的还是女的?喜欢粉红色樱花,应该是女的,自己不就喜欢红色的吗?是个女的。她头大了,丈夫竟然在梦里喊一个女人?白天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不对,好像他说过一次,在哪里说的呢?

她快速运转着大脑,电脑查询一样的速度,终于想到了,是两天前他们一起在上田公园看樱花,他好像说过。

那是明媚的下午,坐落在市西郊的上田公园里游人如织,观赏美丽而短暂的樱花。刘野载着她,好容易找到位子停下车,急忙从南门进入。首先是假山,有三个小山包,满山是高大的东京樱,没有绿叶,缀满枝头的是白色的花,分不清花朵,是一簇簇,一树树,一重重,密不透风,白成雪山,白成云漫,下连芳草,上接碧天,人戏其中,恰如飘飞,又若入画。她知道刘野最喜欢白色的樱花,可能与职业有关,他喜欢白色,喜欢白衬衫,素衣服,尤其爱雪,爱没有人踏过的雪,所以她提议从南门入。越过假山,便有霞光万道、明艳耀眼之感,那是一片山樱。他们随人流登上观樱台,几十亩平展的田地里,成行成排的山樱列队整齐,如千万个美女翩翩起舞。她急不可耐地奔向红色花海,近看,暗紫色的枝条开始返绿,缀满桃红色花朵,有的含苞待醒,有的自豪地张开花瓣,红色花瓣精心护卫着黄色花蕊,好像怕蜜蜂偷走自己的芳心,风一轻拂,摇曳着万种风情。她看醉了,也看累了,她记得有篇文章中形容繁花如海的情形,用了一个词——花倦,花倦了,看花人累了。今天,她真佩服那位作者能用这么个词传达看花人瞬间的感觉。“小娴,看那边的樱花,粉红粉红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很低,她以为丈夫在叫她,转脸看去,他在自顾自往西走,完全把身边的人空气化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十来棵与众不同的樱花,这是去年还没有的,树不高,树冠却很宽大,一棵一棵独立站着,雍容华贵,花朵硕大,花瓣繁密,粉红色娇嫩妩媚,簇密的花朵中间点缀着嫩绿的叶子。她大步赶上刘野,刘野也恰好回头,轻轻喊她,“李梅,快看,粉红色的。”兴奋地好像个孩子。走近一看树牌,才知道是霞樱,从日本进口的。

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要不是再次听到,她永远想不起来有xiǎo xián这么个女人。她已经认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丈夫两次说到,一次是沉浸在自我中的自言自语,一次是睡梦中的呼喊,问题的严重性就出来了。那么,她就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在哪里?与丈夫什么关系?他没有妹妹,没有亲人,是他的前女友?他说别人介绍,见过两次面,没有任何感觉,主动退了,根本算不上女友。是同学?大学毕业纪念册上没有合乎这个读音的名字,也许是校友,或者高中同学吧,现在同学聚会怪事多,难说。是同事?他算个小有名气的专家,还是大外科主任,也许有人盯上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但不敢相信他身边那些年轻的姑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唉,谁让自己老了,还不能生孩子?说自己年老色衰,她还有自信,可以和一般小姑娘PK;但是,说到不生孩子,她如霜打的嫩叶,再也抬不起头来。

黑暗中,她盯住丈夫的脸,“你真的厌弃我了吗?”泪落下来,她不擦,任由它滚过鼻根,滚过眼角,浸湿枕头。白天,她不敢哭,怕被别人看见;夜晚,她不敢哭,怕被丈夫知道。但这不等于她不哭,她把泪水流进心里。有时,她仿佛感觉到咸涩的泪水从眼窝倒流,流过鼻腔,流过口腔,流进胃里,汪在心里,透不得一丝空气。今晚,就让自己放纵一下吧,落在枕头上,总比汪在心里舒服。

“李梅,李梅。”刘野梦里就听见妻子在哭,一下子惊醒,觉得她真的在哭,慌慌张张起身,随手开灯。

几乎灯亮的同时,她一侧脸,脸埋在枕头上,抽泣出声来,肩一抖一抖,像个极尽委屈的孩子。

他疼得心颤,想把妻子翻过来,可是怎么也翻不动。“李梅,别哭,有啥事跟我说。”

她仍在哭,无声地哭。

他最怕她无声哭,他还怕她哭得犯病,顺手从床头柜里拿出药片,又去外屋接来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拍拍她的肩,“李梅,别哭,转过脸来,喝点水吧。”

她停止哭泣,听话地转过脸,美丽的桃花眼又红又肿,薄薄嘴唇上一层干皮。

“李梅,你一直没睡着?”他后悔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怪我,都怪我,我怎么睡得这么死!。”他去卫生间将毛巾用温水润湿拧干,给妻子擦脸。

“刘野,你说实话,你娶我后悔吗?”她幽幽地问,没有看他。

“什么?你说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眼前的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惊恐地看着她。

她依然没看他,但能从声音里感知他眼里的惊恐,这惊恐让她心安,同时,她也觉得自己残忍,后面的问话便咽了回去。

“还喝水吗?”他不再追问她,他怕再次听到那可怕的问话。

“不喝了。”她看向他,看到了不敢看的白发,还看到了他满脸的愧疚,她就心慌。

“两点多了,睡吧。”他关灯,将她揽在怀里。

她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心想,他愧疚什么呢?

“李梅,孩子,也许是我的问题,我深感对不起你。”他一直在想她问话的原因,是自己冷落她了吗?没有。是自己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被她发现了吗?没有。除了李梅,他从来没想爱过别人,更别说和别的女人授受不亲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没生孩子让她自卑。一想到这一点,他确实感到对不起妻子,深深的负罪感如荆条,时不时地抽打在他的心上。他边说边为妻子揉搓腰背。

他的手还是那样温热,声音却是如此苍老。她后悔刚才的问话了,但是……

“李梅,我问过尹淑贤大夫,她说有三对夫妇在她那里检查过,什么毛病也没有,就是怀不上,等到中年了,不成想又怀上了,还是检查不出原因。我把我们的情况和她说了,她说你应该没问题,我就想是不是我的问题,可我怕检查。我对不起你,真的。”

她其实也怕检查,虽然猜测,还是怕被医生亲口告诉说自己不能生育,那就再也没有念想了,一种无法原谅的负罪感真的坐实了,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再说,检查还那么麻烦。她想,作为男人,可能更怕承认自己不能生育。所以,他如果愧疚这个,她倒可以理解,甚至感觉该愧疚的是自己。“不要说对不起我,也许是我的原因,也许是上帝的安排,说不定过几年我们也会生个宝宝。”她想起养父母应该四十多才生弟弟。

“李梅,这样说吧,遇到你是我的幸运,爱你是我的宿命。我一辈子,下辈子也不后悔。放心睡吧,傻丫头。”他坚定地说。

她最喜欢听他叫自己“傻丫头”,被宠溺的感觉真好,心里痒痒的;更何况他那“爱你是我的宿命”“下辈子也不后悔”的表白,简直比“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更让她震撼。那个小贤就是个男人。她有点“做好事”的冲动,手不自觉地伸向他的腰窝,但她没挠他,她担心他太累。“刘野,睡吧?”

“好的。我给你搓着,睡得快。”他轻柔地揉搓着。在她的小手伸到他腰窝的瞬间,他想要她,狠狠要她,但是,他怕她累,半夜没睡,折腾不起。

都不说话,都收回那个心思,专心睡觉。

丈夫的话安抚了她的心,他的揉搓又让她身心俱安,轻松,舒适,懒散,不一会儿,她呼吸均匀了。

听到妻子呼吸均匀起来,他知道她睡着了,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揉搓着,不过更加轻柔,他想让她睡得更沉,还有,他喜欢抚摸她莹洁光滑、温润绵柔的肌肤,抚摸得心醉神驰,抚摸得心疼不已,这时,他甚至想,不生孩子,她的皮肤一辈子这样,多好。

刚六点,生物钟就把熟睡中的刘野叫醒。他睁开眼总是先看看妻子,她不知什么时候又背对着他,睡得正香。

悄悄出卧室,轻轻关卧室的门,快速穿衣洗漱,习惯地走进厨房,准备为俩人做早点,却突然想起妻子今天学生体检,不上课,不必早吃饭,他在电饭煲预约了白米稀饭,妻子早晨就爱吃清淡的,在锅里煮上两个鸡蛋,上面馏着一个馒头,然后,洗一棵西芹,斜切成块,水煮,凉拌,放在餐桌上,关火,将鸡蛋取出,和馒头一起放在箅子上,盖锅盖保温。换衣服,上班。妻子上班,他俩一起吃早饭,妻子不上班,他去医院食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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