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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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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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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来世》连载

第二十五章

“李梅,快醒醒,我回来了。”守在病床前一天一夜了,妻子还没醒来,他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渴,忘记了瞌睡,就那样握着妻子手,轻声地呼唤着。妻子的手依然白皙柔软温暖,她的脸依然红润,正像睡着一样,作为医生,他知道妻子没事,不然他早就崩溃了。还有好兄弟乐为,这个心内科小专家,告诉他说,李梅心脏功能正常,能持续脑部血液供应,没问题,不必担心。

然而,他能不担心吗?妻子一年半没有昏厥了,他以为彻底好了,乐为也说没问题了,劝他早点让她怀孕,谁知道她突然犯病,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她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如小舅子说的那样?

前天他去省城开会,走前特别告诉她,期末了,别太累,家务活别干,等他回来,她愉快地答应了,昨天下午就接到乐为的电话,吓得他跳上高铁跑回来。下了出租车,他三步两步奔到妻子的病房,小舅子在病床前陪着,见他进来,很紧张的样子,他扑过去,看到昏迷的妻子,心疼得眼泪就流下来,轻轻呼唤着,“李梅,我回来了,你快醒醒。”

“姐夫,你别紧张,赵主任说没问题。”李修祥心疼他了。

“谢谢,小祥,谢谢你。”他和小舅子一向很客气。

“姐夫,对不起。”

“嗯?”他抬头看向他,眼光立刻冷硬起来。难道与他有关?还是与他们家有关?他们又欺负她了?

“我喝多了酒,到你们家,没想到把她气昏过去?”

“你说什么?到底是你欺负她的!”他站起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我,我就是窝一肚子火,想找她撒撒气。”

“你说,到底怎么了?”

“我就是气不过,一模一样的猫,我给的她不要,为什么偏偏别人给的她就要,不是打我的脸吗?”

“就为这点事,你把她气成这样?她是你姐姐!她从来不会伤害你!我告诉你吧,我给她买过一模一样的猫,她都没要,她怕你多心,这只猫是她捡到的。”他愤怒,却一直压低声音。

“那她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吗?我当时喝多酒了。”

“小祥,咱们到门口说,别影响你姐。”他很平静,先出门。

李修祥跟着出门,顺手将门关上,胸口却早已挨了重重一拳,被打得胸闷,懵懂。

“李修祥,你们欺人太甚。”他愤怒得嘴唇直哆嗦。

李修祥反应过来,回敬了一拳,“刘野,我告诉你,我还没跟你算帐呢,我姐从来没昏迷过,就是和你结婚后才有的,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反倒赖在我们头上!”

刘野一听,瘪了,是的,妻子是结婚快两年才出现昏厥的,原来好好的,不怪自己怪谁呢?

“你知不知道她喜欢小孩,你却不能让她生孩子,你给她的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别吵,这是医院。”赵乐为站在他们身边了。“李修祥,我告诉你,他为你姐的牺牲有多大,我知道,你们也会知道的,你,你们家,甚至你姐,都没有资格指责他。”

“乐为。谢谢你。”刘野想到自己不在家,全靠这位好兄弟给照顾妻子。

“刘野,你进去吧,李梅没事。”赵乐为侧脸,对李修祥说,“你跟我来一下。”

“李梅,怪我,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拿着棉签,沾着温开水,为妻子擦拭嘴唇,她的嘴唇干了一层皮,经他一擦,又红润光洁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比她干得厉害

“李梅啊,你跟他吵什么?他还小,又喝了酒,说不明白的。有事和我说,别跟他们家人吵,你会吃亏的。”他一根一根地捋她的手指头,修长细软又圆润的手指,他看到就想含着亲,过去,她喜欢他捋捋,亲亲,近来,他一捋,她就抽走,他知道她是听说他不能生育才生气,他想,总会过去的。

她在挣扎,仿佛在黑暗的深渊,又仿佛在虚空中,但是手脚被困住,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封住,看不见,喊不出,动不得,整个人被捆绑在巨大的架子上,一会儿下沉,一会儿升空。一上一下之间,她的血液在血管里贲张,在大脑里横冲直撞。心慌,谁能来救我?

“李梅,快点醒来,后天就是元旦了,我领你去看雪。”虽然外面没雪,今年到现在还没下雪,但是雪总会来的。他向往着雪,向往着过去每年大雪飘飞时领着她踏雪,搂着她滚雪,背着她走在雪地里,听她咯咯咯的笑声,听她喃喃自语,“我总是看不清他的脸,老是想不起他的模样”,每当她喃喃自语,他就觉自己就是那位小哥哥,妻子就是那位小妹妹。“怎么又这样想?”他责备自己。

谁在喊我?她听到遥远的声音,是谁的?是那位小哥哥?不对,是刘野的,对,是刘野的。刘野,你终于来了,你快救我。她的眼还是睁不开,嘴还被封住,手也不能伸。

“李梅,元旦一过,万象更新,让我们生个虎宝宝,像你一样漂亮。”他忧郁的眼睛里亮起一片灿烂,那是幸福。

“哈——”她嘴上的封带终于被揭开了,接着蒙眼的布带也被取下来了,是谁取的?

“李梅,李梅——”

“刘野,谢谢,谢谢。”她没睁眼,感知到是他,慢慢睁开眼,确实是他,不对,怎么头发全白了。

“李梅,你终于醒了,我,我,我在呢。”他竟然哽咽了。

“别哭,刘野。”她伸手给他擦泪水,被他把手捂在脸上。

“你的头发——”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致使他花白的头发全白了。

“头发没关系。”他仍然将脸埋在她的小手里。

“我昏迷多久?”

“两天。”

“两天?你的头发?”

“李梅,只要你好了,什么都不重要。”

她鼻子酸,内心更酸。“你不是在省城吗?”

“乐为打电话,我回来了。”

“乐为,乐为怎么知道的?”她彻底清醒了,立即紧张起来。

“小祥把你送来的。”

“小祥送来的,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喝醉酒去我们家。”

“什么?他全说了?”她震惊,然而,她瞬间明白,小祥在撒谎,在帮她,可是也不能都说给他。

“他说什么?”

“他说恼怒你不要他的猫,却要了别人的猫,还一模一样。”

长长舒口气,立马又紧张,“别人的猫,他知道是谁的猫?”

“不知道,我跟他说是你捡的。”

“哦。”她终于放心了,却不敢再面对丈夫,翻身,转脸,“我想睡一会。”

“好的。我去给你熬点粥,拌两个小菜。”他知道妻子昏厥醒来,要吃点东西。

等丈夫走了,她叹口气,心想,看来是他向小祥求助的,小祥就揽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她对这个弟弟不恨了。

刘野出差,她告诉了他,第二天,他们开着她的车,去大剧院看了迎新年歌剧展演,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出了剧院,来到停车场,打算回她家庆贺新年,因为,他要回妻子那里过元旦。一上车,他居然来了兴趣,说先做个预热,让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拿出他背包里的东西——看来他是有预谋的——他先把她的腰固定在座位上,然后将她的脚、手、脑袋分别固定,用的都是专用布带,又宽又软,说是不会留下痕迹,反正不止一次用了,她也不害怕,任由他折腾,后来他将她的眼睛蒙住,又将她的嘴封住,还说创新“上课”花样,喜迎新年到来。她想,上次在他家,被他将四肢吊在床的四角,蒙住眼睛,疯狂而又刺激。忽然,一个滑滑的东西塞进来,“宝贝,咱们开车了。”车发动了,那个东西开始发热,接着就轻微震动,振动频率逐渐加快,振幅渐渐加大,她受不了,呻吟,叫喊,求情,请他停下,他不听,还让她喊好听的,她把对他的爱称都喊了一遍,“根根”“老公”“亲爱的”“秋成”“我的好男人”“我的主人”“我的男神”等等,最后连她从不喊的“丈夫”都喊了,他还不停。百般求饶,万般无奈,她骂了一句此生不会说第二遍的粗话,“叶秋成,我操你妈的!”就昏了过去。

她跟着他,尤其是做爱,什么疯狂的事都干,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动作都有。她一方面感到新鲜刺激过瘾,兴奋不已;一方面又觉得羞愧难当,没想到过去听人说到“性”就脸红心跳、赶紧躲开的她,竟然做了那么难堪的事,想起来都脸红,尤其是面对丈夫,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龌龊。记得前些天,她故意和丈夫谈起做爱的体式,没想到丈夫也都知道,可是他不太接受,她说自己不喜欢射到嘴里,好难闻,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补充一句“想想都觉得难闻”,丈夫木讷得没反应,只是说他也不喜欢,他觉得不卫生。

她有时想,叶秋成真是个变态,她又苦于自己还没有完全变态。变态跟着变态,一切都觉得是常态;不变态或者半变态跟着变态,总是觉得不正常。然而,她离不开他,离不开他就得接受他,她经常自欺欺人,“人家夫妻都会做,只是过去我不知道而已”;要么干脆听信他的说法,“创新在墨守成规者的眼里就是变态”。

丈夫坚决要求她住院修养两天,她也无法,只好继续住在赵乐为的病区。刘野下班就过来陪着,晚上就住在病房,反正赵乐为给她单间,享受高干待遇。

“李梅,想吃点什么?我回家给你做。”半上午,他来了。

她正在看书,看着他坐到床前方凳上,笑笑,“想吃点麻辣烫,行吗?”不知咋的,近来她特别想吃麻辣的或者酸辣的,她知道如此要求为难他了,还是说了。

“我给你做点微辣的。”

“真的?谢谢。”她没想到他会答应自己,很开心。

看到妻子开心,他也开心笑了,拿起妻子的手背往嘴上一放,“嗞”的一声,他居然这样亲她,还没有过,脑海里闪过另一个他。

“你坐。我问你一句,你别生气?”她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

“嗯。”他开心还来不及,哪会生气?

“你们医院有个叫小娴的吗?”她记得他在梦里喊过这个名字。

“有啊,张小娴。”他听到心里一惊,马上知道她问的不是那个小娴。

“她长得好看吗?”她心里一惊,到底让她猜对了。

“还行吧。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过,她多大了?”

“五十过了,好像快退休。”

“哦。”她舒口气,又有些遗憾。她看到他越来越像自己的哥哥,她为哥哥感到不平,她希望他也能出轨。原来她以为和他一起照相的女孩叫小娴呢,希望他和小女孩发生点什么,现在看来,他和小娴没可能。她又叹口气,失望,很失望。“真变态!”她在心里骂自己。

刘野走后,赵乐为查房来了。

“赵医生。”她客气地打招呼。

“李老师,”他停下,好像要鼓足百倍勇气,才接着说,“刘野爱你都爱成傻子了,你要及时止损。”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回头看看傻在那里的李梅,“好了之后,去查查妇科。”

赵乐为确实生气,或者愤怒。他为好兄弟感到屈辱,对李梅感到愤怒,没想到这个在自己看来冰清玉洁的女人竟然有可恶的一面。为什么这样说呢?他先是在为她诊治时把过脉。他是中医世家,自己虽然学的是西医,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工作后爷爷告诉他中西医不矛盾,希望他能把祖上的中医医术传下来。他就自学,问问爷爷问父亲,渐渐的,望闻问切,他不次于院内中医科的大夫,所以,他一把脉,觉得她怀孕了,他顿时头大了,难道是好兄弟……不可能,前两天,刘野还跟他探讨啥时恢复自己的功能。他想她肯定外面有人,说不定趁刘野不在家,疯狂所致。他便留心她身上有没有外伤之类的,因为以他对她的检查,早就确定她的心脏几乎正常,没有特别重大刺激和疯狂的举动,不会昏厥,可是这次昏厥很怪异。他发现她的手腕、脚踝、脖颈都有轻微的勒痕,不细心发现不了。又联想到那天下午他到医务科问事,路过急救室,听见有人喊“救人”,医生的本能让他循声看去,发现一个大个子抱着一个女人从一辆红色车上下来,边跑边喊,后面跟着另一个男人,跑到抢救室,后面那个男人止住 ,张望两眼,病人被送进去,见没人注意,转身离开。等到他将李梅抢救过来,送到病房,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又看到那个男人在医院门口徘徊。昨天他将李修祥叫到办公室询问他姐姐晕倒的细节,他含含混混,说不清楚。将事情前后贯通一想,他就愤怒了,不然也不至于忍不住说她。

她也吓坏了。赵乐为喊她“李老师”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从来都喊她嫂子。再看他的眼神,她不寒而栗。他警告她“及时止损”,止什么损?“啊!”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了!她想过多次被人发现的情形,却没想到被丈夫的好兄弟发现。此刻,她死的念头都有了。

她坚持要回家,刘野同意了。

走的时候,赵乐为还把他们送出心内科,笑着对她说,“嫂子保重。”

离开了赵乐为,她稍感轻松,看到丈夫的样子,她知道赵乐为没和他说,她感到侥幸。但是,她的心却悬起来,就像罪犯等着判决一样,不知哪一天,断头刀就落到自己的头上。

此时,她更加想念叶秋成。这几天,他怎么一次也没跟她联系?噢,知道了,他不敢联系,万一自己还没醒,信息被别人看到就坏了;即使自己醒了,丈夫守在跟前,他也不敢联系;但是,他难道不担心自己吗?

明天就是元旦,下午放学后,他已经回省城了吧,如果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她看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南面地标360大厦的彩灯缤纷了整个天空,节日的气氛浓了。

“他回到他妻子身边了没有?他回到妻子身边也像我呆在丈夫身边那样痛苦吗?”她看着丈夫在厨房里忙乎着,不知新的一年会发生什么。

丈夫会知道吗?她想会的,因为赵乐为已经知道了,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她有困惑,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想不出个子丑寅卯,算了,听天由命吧。丈夫知道了会怎样?打骂?她承受,难道自己不该被丈夫打骂?离婚?她接受,自己如此放荡,还能请求他原谅?杀了她?她有点期盼了,丈夫冲发一怒为红颜,不过不是为抢夺她,他那么爱干净,至于洁癖,怎么会抢一个污秽的女人?他会杀了她以解心中之恨。死,曾经向往过,曾经害怕过,如今又向往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是秋成不理会自己,那么,即使丈夫不杀她,她也想自杀。

想到秋成不理会自己,她忽然觉得,秋成已经不如开始时那样粘着自己,有时两三天不邀请她“上课”,还多数是她主动的。爱情真是一种不靠谱的激情吗?不到半年,咱们的爱情——如果说是爱情的话——就要油尽灯枯了?她给他发了新年祝福:愿你和爱你的人新年幸福。

“同祝。”他几乎是秒回。

他竟惜墨如金,是真的不爱了,还是不方便?她删掉。

另一面,叶秋成呆在家里,他没有回省城。因为他不敢回,他大腿上被李修祥划了个“十”字,虽不重,不影响做事,却也不能让妻子看见。

那天,他玩大了,把她给弄得昏死过去,他慌乱无措,不救吧,死了麻烦就大了;救吧,自己送她到医院,不等于告诉人们他们的私情吗?慌乱之际,脑子一闪,李修祥,他弟弟,不仅知道他们的事,还因为爱他姐姐而愿意为她保守秘密。他立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李修祥上车看到姐姐昏迷不醒,也没问他原因,开着车就跑到三院,将姐姐送去抢救。他想,从他的表情动作看,他还真的爱着姐姐。不过,那时他根本没工夫吃醋。

第二天,下午三点,他接到李修祥的电话,让他到指定的地方。他开车到了,是城南郊的华林湿地公园,正在上班,只有几个老人散步打太极拳。他将车停好,就到西边一片松树林,看到李修祥,心想,什么事,跟地下接头似的。

他走到那人跟前,还没等他说话,那人左右勾拳,打在他左右肋,他又痛又出不来气,摇晃着就要跌倒,没想到那人直拳捣在他的胸口,他两眼金星迸溅,再也站不住,倒下。他本来也算会打架的,从胡叶渡出来的人,没有不会耍两把拳脚的,而在他跟前,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李修祥蹲下,逼视着他,“看我!”

他弯着腰,抱着肚子,看着他,说不出话,也不敢吱声。

“告诉你,我本可以毁了你的脸,废了你的下身,但我怕她还需要你。”

他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懂了。

“你给我说说经过,要是隐瞒,你知道后果。”李修祥浑身散发着寒气。

他哆哆嗦嗦,说说停停,将事情的原委述说了。

李修祥听了,脸上毫无表情,点点头,站起身,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他彻底变成煮熟的大虾了,气出不来也进不去,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

“把裤带解开!”声音不高,却让人不能拒绝。

“别,别,我改了,再也不敢了。”他以为他要阉自己,他忘了李修祥刚才还说不废他的下半身的。

“解开!”李修祥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把刀,不长,又拿出一块布子,往他嘴里一塞。

他要取出布子,李修祥的刀子先他的手挡在布子上。

他看到了比那把刀子锋利百倍的目光,赶紧解开裤带,心想,这一辈风流债该偿还了,便闭目不响。却突然感到大腿上冰凉一下子,有割肉之痛,他呜呜呜,嘴里塞了布子,叫不出来。

“再叫,我拉深点,信不信?”简直是地狱的声音。

他不敢叫了,牛一样喘着粗气。又是一刀,凉凉的,随后才剧痛,才觉得有东西流出来。

他嘴里的布子被扯下来,扔在刀口处,“一个小十字,你给我记住了,你只能给她幸福,敢再伤害她,我会给你划十个小十字。受不了,你可去你老丈人面前告我!”说着摔下几张他与几个女人的亲密照,走了,他发现没有他姐的。

“算你狠!”他看着他的背影,那阴气很重的背影,让他恐惧得忘记了大腿的痛。

坐了一会,觉得身子下面冷气上升,再不起来,自己就和冰冷的大地连成一体了。他扶着旁边的松树站起身,夕阳无精打采,留下一丝丝冷光,他感到这一丝丝冷光也像刀子,划割着他的皮肤。“得回家了。”他又念叨一句,“新年到了,新年好啊。”苦笑了,心底泛起一丝恨意。

手机响了,又是他,“别告诉她!”

他刚想问不告诉谁,对方已经挂了。是“他”?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告诉“他”,那就是“她”了。

回家后,他给妻子打电话说,班级有几个学生要他给补课,元旦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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