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当她高兴地告诉刘野，学校又让她留初三，而且一放假就补课时，没想到一向由着她的丈夫忽然不高兴了，严肃地说，“李梅，你累不？我给你们毕校长打电话，让你休息一两年再上初三，我想……”
“你想干什么？”李梅口气更强硬，不知哪来的火气。
“我想——不想你连续带毕业班，不想你太累了。”他被她的火气压下来，语气平和，还有点讨好的味道。
“那是我的事，我不觉得累，不需要你掺和。”她依然很坚决，她怕他真的给校长打电话。上午毕校长专门叫她去办公室，征求她意见，还问她刘主任同意吗，仿佛她的工作安排完全取决于刘野。
“哦。对不起，我是怕你累，急了。好，听你的。别生气，李梅。”他做错事的学生一样，看着老师的眼神，期盼老师脸上雨过天晴。
她也侧脸看他，花白的头发刺痛了眼睛。“没关系。”她还想说些理解与道歉的话，不知咋的，就是说不出口。扪心自问，自己是有私心的，自己也觉得教毕业班累，可是他也留初三了，带班主任，自己居然教他班英语。毕校长找她之前，他就到她办公室，大大咧咧地说，“很高兴，咱们又搭班了。请李老师多多关照。”
青城到底是海边城市，七月中旬了，晚上凉风习习。可是她偏要开空调，她说不开窗闷，开窗高速公路声音太大，她睡不着。丈夫只好让她盖上厚被子。实际呢？不开空调，卧室的门就不能关上，不能关上，怎么和他聊天呢？前天他告诉她，老婆被岳父调到省城工作了，刚去报到，她心里一揪，还以为他也调走了，他说自己不想去，先不考虑调走，她心里暗暗放松下来。想起这事，又想起她主动提出去他家帮他收拾收拾家。
可能是妻子刚调走，没心情收拾家，家里乱得一团糟。她换上衣服，和他一起收拾一下午，临放学才收拾利落，他拿毛巾为她擦擦脸上的汗，再擦擦自己脸上的汗，笑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自己怎么也不想收拾，跟你一起干一下午越干越有劲。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晚上有会议，别回了，我做饭感谢你。”于是他们便一起做饭，他择菜洗菜，她切菜炒菜，不到一小时，四菜一汤，荤素齐备，他拿出红酒，她坚决不喝，晚上还要开车回家，便以茶代酒，举杯投箸，俨然夫妇，他喝了一瓶，酒酣耳热，话就大胆了，“有女人才像个家。宝贝，你来了更像个家。”说着要搂她，她推开了，他倒也不强迫，坐在对面看她，看着看着就流泪了，说想起了卿早才。她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哄哄他，他顺势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把眼泪擦在她的衣服上，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不动了。她推他，他不理会，站得她腿麻了，他才放手，轻轻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想你。”她怕他真的不放她，又担心他喝酒没人照顾，犹豫着。他说，“别担心，这点酒毛毛雨，我只是借酒言志，不放心的话，咱们一起洗碗，你再多陪我一会。”她为他泡茶，让他坐着喝茶，她把碗筷洗好，厨房收拾干净，眼看已经九点，没再犹豫，干脆走人。走在路上，才觉腰酸，她想，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干家务了，都是丈夫做的，连娇娇也是他照顾得多，长叹一气。
那个晚上，他没有联系她，她看着手机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坚持不给他发信息，直到接近两点，才关机睡了，早晨开机，一条信息，“宝贝，我失败了，控制不住想你。”是凌晨四点发的。
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控制不住对对方的思念。
他们继续在那个时段私聊。
今晚她没睡，看书，终于等到十一点半，准时来信息，是一张课程表，19班假期补课表，每天补三科，每科两节课，下午第三四节课自习课，晚上两节自习课，都被班主任安排当天补课科目的作业辅导，她的英语作业辅导竟然全安排在晚上，她生气了，发一个发怒的表情，他回一个坏笑的表情，还有文字，“亲爱的，收藏好，供他检查。”
她忽然短路似的，谁检查？又在捉弄人！正打算问他，忽然明白了，是给丈夫看的。
第二张课程表发过来，英语作业辅导全安排在下午第三四节课，“实际课表。”
她发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换来他的大拇指。
他发来视频：月亮下的河流，山，房屋，流水声，蛙声。
“Where？”
“胡叶渡。”
“When to go?”她记得下午全校大会，还见到他。
“散会后。我一个人非常害怕。”
“Are you scared?”
“怕你。”
“Why？”
“人常说怕什么来什么，我怕你怕得闭上眼睛，心想，一睁开眼你就在跟前了。”
她一点也没感到他的幼稚，而是被他打动了，快速打字，希望自己的文字流淌到他身旁的龙河里：“会的。今晚，让我们在梦里相会在大龙河。”
李梅越来越感到补课一点不累，累的是回到家里，即使什么也不干，看到依然为自己煮水端饭的丈夫，心情沉重。
刚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刘野马上端来泡好的葡萄干水，她喝一口，往日的香甜入口便是苦涩。但慑于他期待的眼神，她一口气喝了。
“晚上吃什么？再喝碗粥吧，温的呢。”
她摇头。“刘野，你对我太好了，我，我这样会伤害你的。”她对他说，又像自言自语，她不敢看他的头发。
“说啥呢？你不会。”他记得小娴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又想到她呢！
她别过脸。
“我知道你为什么全身心在工作上，是我不好。要说伤害，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李梅。”他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蹙额。“睡吧。”先进了卧室。
“娇娇喂过了。”他的声音跟过来。
下午第四节课后，她和叶秋成照例各开各的车，到事先约定的地方，今天他定在欧翔老人家，那都是老年人去的地方，他说那里有个包厢，环境很好，还不会遇到熟悉的人。他们小心翼翼，相隔十分钟进去，果然是个好环境，有玫瑰花，玫瑰色的灯，重要的是在最里面，僻静。奇怪的是，小桌长方形，没有椅子，只有一长条木凳，两人只能坐在一起，他顺理成章地抓住她的手，抚摸着，用美妙的语言赞美她的手指，赞美她的臂膀，赞美她的皮肤，赞美她的颈项，赞美她的眼睛，赞美她的嘴唇……渐渐将她拥入怀里，她推拒，他更加用力，使她动弹不得，然后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这可要了她的命，她最怕刘野亲她的耳朵，一亲她就把持不住。他越吸越用力，她颤栗着，反抗着，最后猛然一甩头才挣脱，瞪着他说，“你该去放学了。”他才清醒过来，班主任必须在第二节自习课结束前到班，看着学生一一被家长接走。慌里慌张的他，临出门，盯着她，“不好意思。路上慢点。”
她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望着曾经多少次令她想起小时候小黑屋而感到结婚幸福的大卧室，望着他俩的结婚照，泪无声滚落。“刘野啊刘野，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说会伤害你呢？你要是问，我会一五一十向你坦白。”她觉得自己正往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下坠，没有人能拉她一把。
“明天给你一个惊喜。”晚上私聊到最后，他说。
明天初三新老教师外出旅游，她一直猜想，是什么惊喜？猜不出，又隐隐约约猜得出，心底有期待，也有恐惧。
第二天一早，刘野把她送到学校，两辆大巴车停在校门口，第一辆前面有大牌子：“1—10班老师”，后一辆是“11—21班老师”，车上已经有不少人。
她走向后一辆，刘野把她的箱子放在行李舱，又提着她的双肩包送她上车，她坚持不要，挥手告别，上车，第一排的叶秋成顺手递给她一张票，“李老师，对号入座。”又自言自语说，“咱们班还有三位老师没到。”
是他提前领了班级任课教师的票，还是学校让班主任发的呢？她找到座位，中间偏后靠窗户，不错，旁边是谁呢？会不会是他？她将双肩包放在行李架上，看向窗外，丈夫仍然站在他的车前，望着她，她对他挥手，示意他走，他点头，仍然没动。她拨通他手机，轻声说，“刘野，走吧，这边还不知啥时等齐人呢。走吧，路上慢点。”看他上车，走了。她才松一口气。
一会儿，化学鞠老师上车，挺着个将军肚，气喘吁吁，完全一个油腻的中年人。
“鞠老师，还有您我两张票，一张是第二排的，一张是第八排的，您要——给您第二排吧，我坐后面。”叶秋成说。
她听得很清楚，自己就是第八排，难道是这个座位？她可不愿意和那个油腻男人坐一起。
果然是他。“李老师，委屈你坐在后面了。”他边说边把包放在行李架上，再把搭在手臂上的米黄色风衣披在前面的座位上，坐下。
“才补五天课，原来不是说第一阶段两周吗？”她觉得和他坐在一起，很不自在，不像上次去牡丹园，什么感觉也没有。又觉得两人不说话，气氛有点怪异。
“哦。小道消息说，再不旅游，下个月有可能取消所有的公费旅游。”他低头看手机。
“叶老师，学生对我的课有啥意见吗？”
“李老师别谦虚，学生叫好还来不及呢。”
“谢谢。”
车走了，上高速后一路向北，他们恰好坐在右边，太阳射进窗户，热辣，晃眼，他将窗帘拉上，座位立即暗下来，空调呼呼吹着，车内温度很低。
她抬头看看出风口，他立即给关上。
“谢谢。”
“不客气，李老师。”
她想，他的惊喜是什么？
前后位上的老师聊天，睡觉，慢慢都加了衣服。
李梅也披上披肩。
叶秋成则把风衣展开，盖住自己，还盖了李梅半个身子。
李梅的左手突然被他握住，触电一惊，马上镇定下来。
他根本没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却揉搓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捏她的手指。
她也不敢看她，尽力往前看，而且轻松自在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在手心里写画，仔细感觉：I love……她立即把手抽出，随即又被他抓住，拉到他的腿上，继续写画，她没抽回，感觉到：我爱你。她心在颤抖，剧烈地颤抖，但她表面上仍然很平静。他接着在她手心一划一划写，她逐渐感知：惊喜。原来就是这个。她释然，又怅然。
他侧脸看她一眼，被她的平静鼓舞了，把她的左手压在他的腿下，手轻轻移到她的腰上，没见她剧烈反应，他知道她不会有大反应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摸她的腰，他触摸她的肌肤，虽然觉得她身子颤抖，却没有往里躲，他手钻进她的牛仔裤腰带，恼火她为什么不穿裙子，腰带还系得这么紧。
她皱眉，怕被人看见，马上平复，若无其事地看看周围的人，因为高椅背，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头顶，再看同排左边的两人，都已睡了，心想，“别人也看不见我们。”右手捏着风衣，怕风衣被拉开，左手抽出，将他的手抓住，却阻止不了。
大手执着下钻，触到裤头，手的力量更大，手指继续往下探索，寻到所在，摩挲得熟练而又放肆，突然感觉手腕不受束缚了，原来她将腰带松开，大披肩盖在身上，还用右手撑起。
她并拢着腿，但他手指上很润滑，畅通无阻……
他真佩服她，痉挛了三四次，她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呻吟，没有晃动身子，没弄出任何声响，只是左手抓住他的手臂，捏得他右臂痛，下车时腿一软，差点跌倒；汗流湿了衣服，中途她没有下车，把衣服焐干了。
他给她微信，“宝贝，将会惊喜连连。”
她没有回复。
下午四点多，他们到了宾馆，登记住宿都办理完毕。
李梅和苏美丽住在1102房间，她先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看书，实际上她什么也没看进去，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很疲劳，很瞌睡，却睡不着。
嘀，“李梅，住下了吗？乘车累，晚上早点休息。别吃生辣刺激的东西。”
“知道。”简短而生硬，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无名火。
嘀，“美美，出宾馆右转，13路车，5站，到杨村站下车，就看到悦来宾馆，708房间，等你，不见不散！”
两人的信息只差几秒，那么巧，不尴不尬。
她换上上次穿的白色吊带紧腰裙，白披纱，告诉苏美丽有事出去，晚上不回来吃饭。
一进708房间，就落进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怀里，接着嘴就被吻住，吻得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强烈回应，他却放开了，抱她放在床上，脱下她的披纱，没脱她的裙子，没动她的内裤，轻轻吻她的手，一路吻到肩胛，吻到脖颈，吻到下巴，吻过嘴唇，吻眼睛，吻额头，吻耳朵，轻轻地，温柔地。撩起裙子，手也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一点也没有在车上那样粗暴强力。此时的他把她当做一捏就断、一碰就碎的粉人儿，极尽小心与温柔，就像——他，她突然坐起，头碰头，嘭的一声，碰得眼里直冒金星，顾不得，跳下床，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跑，又发现没穿鞋，披纱还在床上，折回。他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
“放开！你杀了我吧，我不能背叛他！”她发疯似地推搡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回到宾馆，已经七点多了，大家还在食堂吃饭喝酒聊天，她一点食欲没有，直接回房间，小苏没在，她吃了半片安眠药，是她偷偷从丈夫的床头柜里拿的，再洗澡，关机，睡觉。
他没有跟着她回去，仍然躺在床上，回味着她的芬芳，喉结上下滑动五六次。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烈地拒绝，他本想慢慢享受她，也让她慢慢绽放，然后共享这一巅峰之乐。他当时可以用强却没用，车上他是用强的，后来，她虽然解开腰带，两腿却一直紧紧并拢，浑身绷紧，恐惧中两人都不轻松，估计她没有享受到快乐，只有刺激和恐惧，所以，晚上他使用温柔的方式，让她永远忘不了这美妙的第一次，然而他失败了，这出乎他的意料。他承认，追这个女人他用尽了心思，比其他几个女人都费力费心，但是他没有挫败感，眼里仍然写满得意，他知道，女人越不容易追到手，越有挑战性，越能激起他的斗志，一旦得手，那成功的豪情是天花板式的。再说了，女人对待婚外男人的态度就像荡秋千，能向后撤多大距离，就能向前反弹多大距离，她今天越是百般拒绝你，明天就越会死心塌地臣服于你。而且，他已经取得实质性的突破，彻底征服这个女人指日可待，因为，他从她眼里看到了忧郁和渴望，他的手指能感受到她的身子也溢满了饥渴。
他环视宽大的房间，还有花钱买来的鲜花，整得整个屋子芬芳醉人，比学校订的高档多了。既然出钱了，就要想办法，好好享受这一夜。
她一觉醒来，已经四点多了，悄悄打开手机，居然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可能！他也累得不行了？不是的，再累也不至于从昨下午六点多她离开到现在十个小时一直昏睡吧，况且他那时还很精神。生气了？是的，昨天自己拼命挣扎，他居然松手，看着她走，既不拦，也没说话，一脸平静。肯定生气了，再次确定，她突然心慌。难道两人的关系就此结束了？不应该呀，我已经默许了呀。她心往下坠。她想联系他，她怕影响苏美丽，而且忽而来了小脾气，为什么先屈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刘野从来都是让着她的，想到丈夫，她更加心坠，她决定不理会。接下来，她受罪了，再也睡不着，却不敢翻身，就那样僵住，盯着朦朦胧胧的天花板。
熬到六点，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轻轻走出门，走在院子里，院子很大，停了许多大巴车，都在花丛里，仿佛这不是院子，而是花海，车是点缀，然而，她一点赏花的心思没有，眼睛不住在寻找，希望他能突然从花丛里跳出来。院子里有不少人在散步赏花，也有同事，就是没有他。她到服务台，向服务员说明情况，查到他住在907房间，她乘电梯到九楼，一边走一边看，907门关着，她走过去，再走回来，好像在找人。三个来回，没见907开门，没听到里面说话声，自己感到屈辱，上楼去自己房间洗漱。
她将白色披纱换成黑色的，戴上耳钉与发卡，去餐厅，熟悉与陌生的面孔一一扫过，没见到他。哪去了？她不由自主摸出手机，输入熟悉的一串数字，却没有点击绿键，两人都没有互相存号码，而且说定熟人面前不联系。
随便吃点，匆匆去院子。急切想看到高高的个头、米黄色风衣、坏坏的笑容、整齐的八字须，听到霸道的“不见不散”浑厚声音，闻到淡淡香水伴着洋葱头的味道，摸到温暖有力的大手。啊！他真就在院子里，和一群老师说笑，她慢慢靠近，想问他一句“吃早点了没”，他却一直没看她，虽然她感觉他早就瞥见她了。
她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各种口味的小袋熟花生，放在包里，等坐在一起时悄悄给他。
可是，导游组织他们乘当地的大巴车，她看着他，他丝毫没有看她，苏美丽拉她上车，在她上车后，他立即上了另一辆。
整个游玩过程，他再也没到她跟前，而是和别人在一起拍照，吃零食，谈笑风生。
她微信给他，“秋成，我包里有熟花生米。”过了许久才得到他的回复“谢谢”。
在山里，翠色醉人，尤其是从山脚而上到山顶的梯田，田里是低矮的嫩茶叶，田埂上也是滴翠的绿植，于是，整座山成了绿色台阶，层层而上，有人站在台阶上，背景是远处墨绿的山影，拍个照，美极了。恰好看见他站在台阶上，做远看状，她连续抢拍几张，然后挑选最成功的发给他，又是过了许久，又是“谢谢”，冰冷冷的，比山里的凉气还寒。
夜里，到了私聊的时间，她连发几个问候，都没有回复，便躲在卫生间拨他的手机，居然关机！过分！
她气愤，然而更多的是慌张，心跳出喉咙了，她摸索着吃了药。
第三天，逛街，她穿上粉色碎花裙，上身藕荷色无袖，肉色袜子，米色高跟凉鞋，他曾对这样穿赞不绝口，“宝贝，你这样一穿，让模特到哪里找饭吃？”而现在，他仍然视而不见，不过和她离得不远，她时刻能看到他。
心不在焉，她右脚后跟踩进砖缝，一崴，鞋跟断了，她差点跌倒，幸亏抓了一把张姐，慢慢蹲下。
同伴围过来，关切询问，美丽将她扶到树荫下坐在石头上。
他过来了，拿起她崴坏的那只鞋，“李老师，高跟鞋走路太累了。”
她心想，“还不是为了你？”眼里有了委屈的泪水。脚被一只大手握住，轻微转动，她发现是他蹲在跟前，眼泪更不可控了。
“这样轻轻转动疼吗？”
她摇头。
“这样用力转动呢？”
她点头。
“是刺骨之痛吗？”
摇头。
“没伤骨头。”他说着，将她另外一只鞋拉下，往地上一摔，跟也断了，转身离开，大家都在愣神。
丈夫花了八百块给她买的这双鞋，就这样给毁了，她一点也不心疼，她喜欢他的霸道，她心里感到温暖，迅速烧到脸上，便低头按摩右脚，心想，痛也值得。
他匆匆而来，拿着一个鞋盒，也是红蜻蜓的。微笑说，“李老师，中跟，应该舒服些，先为你买了，回家找你老公报销。要好好感谢我的。”他把“感谢”咬得很重。
她听得心直跳，“谢谢，叶老师。”她打开鞋盒，除了鞋跟短粗，别的一模一样，拿出来穿，才发现还有一瓶红花油。
抹了红花油，脚踝不疼了。穿上鞋脚很舒服，心里也很舒服。她以为二人也就此和好如初。哪知道，他还是不理不睬。她猜测他是装的，为了在同事们面前不暴露他们的关系，可是后来的事又让她烦恼无尽。夜里发微信，仍然不回复，两天后回去的车上，她向他靠近，他居然正襟危坐，没有动她一指头，车到学校，他起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