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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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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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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来世》连载

第二十一章

“恭喜你。”中年女医生将化验单递给李梅,看着她愣神的样子,问,“是第一胎吗?”

她点头,“谢谢。”后面医生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见,头脑木木地走出诊室,走过走廊,没有乘电梯,而是一手扶着楼梯缓慢往下走。

她不惊讶,来化验之前,她已经用试纸试了,两道红线。

记得是前天晚上,丈夫突然问她来例假了没有,她才想起该来例假却没来,稍微紧张后便说:“还没来,感觉就在这两天。”随即又解释说,“不知咋的,例假不像过去那么准了。”事实也如此,自从和叶秋成一起,八月份就晚了三天,所以这月她也没在意。

“早两天晚两天都正常,关键是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他最怕妻子身体不适。

她摇头,确实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那就好,你要注意休息,我觉得你教毕业班还是蛮疲劳的。”他常感觉妻子一回家就疲惫地什么也不想做,连话也不想说。

“好的。”她心里在想着刚刚在车上还被另一个他折腾了一个小时,能不疲劳吗?

“这两天在学校也别喝冷水,别吃冷饮,别抓冷水。”

“学校哪有什么冷饮?抓冷水干什么?”她不由得反感,因为这话早让她耳朵里生茧了,还因为,秋成爱吃冷饮,喜欢让她陪着吃,几乎天天吃,刚刚在车上两人一起吃了一盒冰淇淋,心里凉凉的,很舒服。

刘野看看妻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火,“不吃就好,不吃就好,我怕你难受。”

她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失礼,他也是为自己好。可是,秋成说的不错,他就是另一种类型的周朴园,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就是控制,虽然不像周朴园霸道武断,但更可怕,是温水煮青蛙,让她慢慢失去反抗力,让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依赖他,难怪自己在他面前总有点压抑呢?

“我注意就是了。”她转身就去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丈夫上班走了,她找出试孕纸一试,两道红线,很刺眼。她举着试纸,足足看了五分钟,然后笑了。结婚第三年开始,她每月都会检测,每次检测都盼望着出现两道红线,然而,你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等着你,后来她几近绝望,再后来,她再也不检验了。如今,才和他两个月,居然怀孕了,而且是于情于理于法都不用应该的。

她心情很复杂,既喜且忧,还有些侥幸,心底更有些怨恨,怨恨谁,为什么怨恨,都说不明道不白。在校园见到他,她有告诉他的冲动,就像人家女人扑到男人怀里,自豪地告诉自己的丈夫有喜了一样,她想象着他听到后什么反应,惊喜高兴,还是惊讶恐惧?是摸着她的肚子盼望生下来,还是甩给她两张票子逼她去医院打掉?她终于没有告诉他,没有勇气,她还想到医院化验证实一下,再说她也没想明白确定怀孕之后怎么处理。

不知不觉走过了挂号缴费大厅,那里人多吗?不知道。走过简易娱乐健身场,那儿有儿童玩耍吗?不知道。出了大门,习惯地回头看看门上半圆形排列着红色大字“青城市妇幼保健院”,曾经多少次梦寐以求地进去孕检产检,住院生孩子,哪怕进去保胎,如今真的怀上了,却不知如何是好。泪水流过嘴唇,嘴里咸涩,她擦去泪水。

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已经走到院墙西边桂花树下,抬头看看,花像小米粒躲在叶子里,眨着眼睛,还未开呢,低头却看到地上有些许桂花粒,还没开就落了,怪可怜的。她叹口气,心痛。

电话,是秋成的,她接起,“喂——”竟然哽咽,她心在震颤。

“老婆,你在哪?中午回家还是吃食堂?”他越是有人的地方电话里越是喊她老婆,别人真以为他在和他妻子通话,他明显听到她哽咽,也没问她原因,肯定在办公室打的。

“在——在外面,不回家。你能出来说话吗?”她突然非常想见到他,想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请他决断。

“我出来了,你说,宝贝。”

“秋成,我怀孕了。”

“啊!什么?别开玩笑!你不是说你不能——吗?”他如闻炸雷,声音都变了。

“我们没检查,不知是谁的原因。”她只有这一点瞒着他,她不想让刘野更没自尊,她还想验证一下,到底怪刘野,还是怪自己。“真的,刚化验了。”

“我靠!也许你们都没毛病,突然又行了呢。”

“……”她一听,更加心痛。这两个月,几乎天天和他做,和刘野就是那一次,蜻蜓点水似的。

“老婆,你在哪?中午回来不?我有课。”他压低声音。

“在医院。”她还是想回到他身边,忽然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在保健院停车场。

“你回不回来?”还是压低声音。

“……”她不知怎么回答。在想,只要他像过去一样霸道地说一声“你回到我身边再说”,她就毫不犹豫回去。

“宝贝,我知道现在你不想见我,就在外面吃饭吧,反正你下午没课,作业课我给安排,我先去班里。”

她没说话,先挂断了。

她坐在车里,发动,却不知往哪里回,回家吗?她无法面对丈夫。去他那里,又能如何?她熄火,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走来,男的搂着女的,女人倚靠在男人怀里,两人说笑着,那温馨幸福的情景灼伤她的眼睛,更刺伤了她的心。男人搂着女人到副驾驶室,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将女人扶上车,为她扣好安全带,才回到驾驶位子上。曾经的刘野也这样做的,不对,今天应该是秋成。可是,他却明显在推辞,这使她失望,让她心痛,她生他的气,但是,如果他要陪她来,她敢吗?自己不也是瞒着他偷偷来的?

他到底是自己什么人呢?只能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这一点,她起初就明白,明白他不可能抛弃妻子和孩子的,因此,她也没想他会对自己负责,更没奢望他会娶自己,她只想如此爱着他,做他的情妇,永远不见阳光,只要他不嫌弃她。

自己呢?敢公开与他的关系吗?敢和丈夫离婚吗?何况也没想过和丈夫离婚。

所以,她觉得不应该生他的气。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她怎么办?刘野怎么办?

想到孩子,她的内心就柔软了,她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这是她的生命,是她表达母爱的寄托,有了孩子,自己从小受的苦难都可以因为自己对孩子百分之二百的母爱而抵消。

可是,命运如此不公!名正言顺的孩子怀不上,不被认可的孩子却来了。

她突然想起未曾谋面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为什么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扔了,她不知道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吗?

她猜想,自己就是个不被认可的孩子,那么,母亲就是个作风不正的女人,就跟自己一样,出轨,怀孽种。对,自己肯定是个孽种,才有如此报应。接着就想起能够记得的小时候,哪有一天是幸福的?同学回家书包一放就拿着好吃好玩就跑了,吃饭还得爸爸妈妈喊回来,自己呢?书包还没放,弟弟就上来,她得抱他背他哄他,如果妈妈上班不回家,她还得做饭,洗碗,扫地拖地,干不完的活;同学们零食玩具一个比一个多,自己呢?没有玩具,没有零食,甚至连饭桌上都没有她挑选的菜肴;同学们不开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围着哄,自己不被弟弟欺负,不挨打挨骂就是幸福的;开学都有新书包花衣服,有漂亮的小皮鞋,自己呢,刚说半句话,头上就挨了一筷子,妈妈咬牙切齿训斥,“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还不满足!没良心的东西!”……

她已经伤心得不能自已,幸亏在车上,没人看见,就任泪水无声地流淌。

“妈妈,你不能保护我,为什么生我?你知不知道女儿受了多大的罪?你是不是只为了自己快活?你是不是个水性杨花的不负责任的女人?”她在心里责问着妈妈,泪眼朦胧中,仿佛眼前有个小女孩流着泪珠在责问她,是未出世的女儿在责问自己吗?难道出轨抛弃孩子也会遗传吗?

她摇头,绝不能像妈妈那样不负责任生下孩子,却任由孩子遭人人打骂欺凌。进一步再想,即使自己不抛弃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以什么身份来到这个世上?刘野的孩子?叶秋成的孩子?还是没人认的私生子、孽种?

还有,自己还有脸住在家里?有脸走上课堂?有脸面对熟悉的同学朋友和同事?有脸在自己艰难长大的这座小城呆着?

她的心堵死了,里面没有一点空隙,没有一点空气。

她想到刚才看到落在地上的桂花粒,还眨着小眼。

快放学了,她接到他的电话,“美美,你回家,还是来学校?”

“去那边。”他说的“回家”是指去他的家。

“你怎么想?”

“没想好呢。”

两个月来,她第一次买了菜,提前回家了。

给丈夫发个微信让他早点回家吃饭,戴上围裙,开始做饭。

丈夫的电话立马响起,等她接起,他就叮嘱别累着别抓冷水,等他回去再说。

她答应着,却没有停下,也没有用小厨宝里的温水,专抓冷水。

稀饭熬好,馒头蒸上,菜洗好切好,估计他应该在路上,她开始炒菜,第一盘,红烧茄子,他最喜欢吃的。第二盘炒虾仁芹菜,他们都爱吃。四个菜不一会就齐了,他也该到了。她将菜摆放在餐桌上,盛稀饭,端馒头,筷子勺子碟子都摆好。可是,熟悉的声音却没听见。又过一刻钟,还没来,她拿手机,又想,路上车多,接电话不方便,放下手机,去照顾娇娇。洗手又回到餐桌前,半个小时过去,怎么也该回来了。她想起他车上有蓝牙,那次他一起买了两个蓝牙,分别装在两人的车上,不过还是提醒她,开车尽量少接打电话,他自己很少在她开车时给她打电话。

手机通的,却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干啥去了?也不说一声。”她又将馒头放回篦子上,自己坐在沙发上看书。刚看一页,她放下书,拿个靠枕,侧身依靠着,半倚半躺在沙发上,闭目,脑子乱七八糟想着,渐渐睡着了。

一个穿海军蓝半袖短裤的小帅哥,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在沙滩上追逐,她坐在大阳伞下的躺椅上,目光追寻着他们,他们跑在蔚蓝之中。是的,远处的大海和天空蔚蓝成一色,沙鸥在人们头顶上盘旋,白色的精灵,海面上的帆船渐行渐远,也做沙鸥飞起在天际。“妈妈。”小女孩在她的脸上亲一口,小帅哥也上来亲一口,也喊“妈妈”……

手机铃声惊醒了她,她却没有看清两个孩子的面容。

“李梅,不好意思。我刚要下班回家,一个摔伤的人送来,必须要马上抢救,我连给你打电话都忘了。还好,抢救过来,刚刚做完手术。”

她听得一阵眩晕。“还回家吃饭不?”

“回,马上回。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没关系。路上慢点。”听到他的对不起,她不由得蹙额,她真的听腻了。秋成要是晚了,从不说对不起,还会搞出点名堂。比如上次他约她去偏远的翠湖公园,她开车提前去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急得她心慌。最终迟到一节课来了,一见面就朗诵《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弄得她一点脾气没有,嗔问他,“你中文系学的古诗就是这样用的?”

她一看菜全凉了,需要热热。再看时间,九点了。

“刘野,今晚——”她喊住洗完澡正要往次卧走的丈夫。

刘野回头,看到妻子躺在床上,只穿着黑色内裤,几乎透明,从没见她穿过,眼里闪着光。他瞬间感到燥热,干咽着口水。

“我好看吗?”

“好看。”

“最好看,还是很好看?”她想起秋成总说是她的身子被魔鬼雕刻过,天下第一。

“很好看。”他不知道妻子问话的意思。

“那就说明你还见过更好看的?”她仍在挑逗着发懵的丈夫,也不生气。

“是的,我给一个女的做过阑尾手术,看到的,确实好看。”怕妻子误会,他赶紧解释。

“你说句假话哄哄我会死人吗?”难怪秋成批评他是学医的,尤其是外科医生,擅长解剖,在他的眼里,“你就是骨骼筋脉血肉的组合,他看不到你身材的曼妙,不会欣赏人体美,不像我是学文学艺术的,会从艺术角度欣赏你,在我的眼里,你的身材堪比维纳斯”。她也知道秋成在哄她,却听得舒服。

他一听怔住了,女人为什么都会这样说?

“咱们很久没做了。”过去她都会说“做好事”,从和秋成在一起后,喜欢只说一个字。

他点头,走过去。还是懵,今晚她咋了?从她主动回家做饭,到问话,再到主动要求“做好事”,他觉得很怪异,不适应。但看着她的黑色内裤,他也膨胀起来,便脱去自己的裤头,躺到她身边。

她一把将灯关了,又拉他的手。他们过去不关灯,可是她现在就是不能开灯和他做,正如第一次和秋成做关灯一样。后来秋成问她为什么第一次要摸黑做,她说不好意思,后来不关灯了,他又问她和丈夫做害不害羞,她说害羞,需要关灯。他听后很欣慰。

“你先摸摸。”她将他的手送到地方。

他褪下她的内裤。一会儿,听到她的呻吟,感觉可以了,才上去。

在她呻吟变成喊叫时,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闻到血腥味,好像还有点药水味,马上停住,“李梅,来例假了吧。”

她不回答,反而紧紧抱住他,蠕动着身子,连续喊着“快点”。

他不动,伸手开灯,灯立即又被她关掉。

“例假也能做。快点!”她更用力搂抱着他,却感到他已经松软了。

“李梅,不行,我是医生。”他感到妻子不满了。

“就你不行!”她放开他。

“流血了,我给处理一下。”他起身,下床,要开灯。

“别开灯!你走吧,我自己处理。”她气哼哼。

“李梅,别闹。我给处理一下,别发炎了。将来咱们还得生孩子。”他觉得只有这样说,她才会听话。

“生什么孩子?你能生吗?还是借别人生?”她的话越来越像刀子。

“李梅——”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宝贝,你怎么这么饥渴?”次日下午,叶秋成被她约着去他家,等他进家,就被等在家里的她抱住,滚到床上。

他也正想要疯狂大干一场。听说她怀孕,他感到惊恐,原来听她说不能怀孕,所以他从来没有约束自己,只知道放心大胆做,不会出问题,没想到这个女儿骗自己。不知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麻烦来了,以她对生孩子的渴望,她会同意做掉吗?不做掉孩子,她会赖着自己吗?会逼着自己娶她吗?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她不缠着自己,也会在丈夫那里露馅,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此中断,他真不甘心,因为,比来比去,这个女人对他用情最深,而且她的身子有特殊的香味,最让他痴迷癫狂。想了一下午一夜带一上午,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方法只有两个:说服她做手术,或者让她意外流产。前者很难,而且会让她认为自己非常自私,从而影响二人关系;后者呢,最好的办法是和她疯狂做爱,因为刚怀孕做爱最容易导致流产,才怀孕一个月,她本人不会有大的危险。

“老公,你不想吗?”她还是穿着那个情趣内裤,尽力魅惑他。

“亲爱的老婆,能让你怀孕,我太高兴了。作为你男人,我自豪!”他说着,发动进攻。

两人很快癫狂起来,像大海涨潮,一浪紧跟着一浪,直到他再也无法坚挺,她脸色煞白,下面有血迹,痛得一直痉挛。

两人死尸般躺着,半天没说话,但都没睡去。

她的手机响了,他一看,“他的。接不接?”

她也犹豫,两人这副形象,她真不想接,摇头。手机响到自然停。她又拿起手机,看着,她觉得得回他个电话,万一他去学校找她,上午他就打电话问过她例假的事。艰难起身,披上外衣,却被他一把拉倒在他身上。

“就这样打吧,别让他跑到学校找你。”见她还在犹豫,又说,“这有啥呢,你没看到电影里就有女人被情人搂在怀里和丈夫通电话的?很刺激。”

她还是没打电话,而是回了信息,说自己有辅导课,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又告诉他自己例假正常,自己会注意的。

“美美,想啥呢?”

“……”她张张嘴,什么也没说,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她想,自己终于报仇了,为没出生就被扼杀的孩子。

昨天下午,她将孩子做掉后,内心充满了仇恨,这仇恨差点使她对着大货车冲去。她恨谁呢?恨自己,自己杀死了孩子,自己十恶不赦。恨叶秋成,他根本就没想要这个孩子,其实,即使他说保留孩子,她也会做掉,决不连累他。当然最恨的是刘野,是他不能让自己生孩子,又是因为他,她才不敢生这个孩子。所以,她就想一箭双雕,刘野,你不是心疼她吗?不是连来例假都不舍得和她做吗?我就偏在她流产手术后和你做,疯狂地做。李梅,你不是杀了自己的孩子吗?我就偏在你刚做完手术后疯狂一番,疼死你,折磨死你。这时,在她的心目中,有两个李梅,一个是复仇者,一个是复仇对象。没成想,他居然半途而废。她就想,你不做,有人做,他会比你疯狂十倍,他会把她蹂躏折磨去半条命的。当然,和那个疯狂的魔鬼做,也是在她报仇计划内。现在,她阴谋得逞,她不再仇恨了,内心的痛和身体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唉——”她觉得自己是个很恶毒的女人。

见她不说话,他觉得需要说些什么,“亲爱的,请原谅,昨天太突然了,我一时慌乱,不知如何应对,就想一个人安静地考虑一下,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实在不是我的初衷。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我和你一样想得到这个孩子,可是,我得考虑怎样让你和孩子不受委屈。”他看看她,她在听,他将右臂伸到她脖颈下,搂着她继续说,“我在想,要么我离婚,马上离,然后娶你,你名正言顺生我们的孩子,转念一想,还是危险,好事的人还会算出时间不对,还会知道你的婚外情,你的名声还会受损。我又想拿钱让你出国培训英语,等你生下孩子就说捡的,再领回来,又一想,他是医生,一看你的妊娠纹就知道了,他还可以偷偷做亲子鉴定。最后才想到,他不是很爱你吗?你就骗他说自己晚自习回家路上被人强暴,当时没敢跟他说,他会心疼你,也许会因为他不能生育而高兴呢,可是,这也太委屈你了,想起来我就心疼。”他紧蹙眉心。

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分析,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不是自私不管自己和孩子,碰到那样的情况,他一时手足无措是正常的,令她感动的是他为她为孩子想了那么多,自己还觉得他不负责任,再说了,一开始自己也没打算让他负责。不过,做掉孩子,她心疼,却不后悔。

“亲爱的,谢谢。我已经做掉了。”她声音很低。

“什么?你做掉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那是我们爱的结晶。”他流泪了。

她也泪流满面。

次日,他送给她一只有名的黑山羊,刚杀的,就产自大龙河西面的西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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