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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惊惧像风一样裹挟她，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在密不透风的惊惧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软弱。章茉莉完全被凌云击垮了，此时泪流满面。
她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万分，几乎连脚都抬不起来。章茉莉伸出手扶住墙壁，挣扎着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章茉莉神色黯然痛苦得如同不擅长游泳的人溺水，努力挣扎着爬上岸，虚弱而委屈地在电话中跟蔡利萍电话，“我要死了!”
“茉莉你怎么了!” 蔡利萍在电话中惊愕道，“不要做傻事!”“菜菜我难受极了。”恐惧如一根狰狞的老藤瞬间爬进她的血管，随着血液的流动，令她晕眩――，“真的好难受!”
“茉莉听姐说，我们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或绝望绝对不能放弃，听到没有!”
一起在武汉战疫时，蔡利萍听过她的爱情故事，知道她曾经为此还得过抑郁症并险些做出傻事，她知道这种病的可怕，也在眼前出现一副画面：万丈高楼下，一群人在惊愕地围观一个人血流满地趟在地上。于是她再次喊道：“茉莉，你听姐姐说，无论多大困难先跟姐姐说。”
“姐啊，我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一条荒芜的小径向山边延伸出去，可是我走着走着却看不清路了……”“听姐的，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坐着别动！”蔡利萍擦了一下额头急出的汗水，“你......你等着姐马上过来!”
“姐……不要!菜菜不要，你还有病人!”蔡利萍听到她痛苦的泪流如黄河般在奔腾、咆哮。蔡利萍搓搓手在原地打转，“你不要放下电话听菜菜姐跟你说话好吗？”
“他们太欺侮人了，”章茉莉抽泣了一下求救似地道，“我有做错什么吗？”
“丫头你那么乖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做错事，告诉姐是不是他们来纠缠你了？”“是的，姐，是他妈骂我!”“没事没事，”蔡利萍原地转着，“那你把前前后后的过程告诉你姐。”
......
“原来这样啊!”蔡利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并激将道，“难道被狗咬了你口也要还回去？”“她太欺负人!”茉莉停止哭泣，“你知道她有权有势。”“放心丫头，”蔡利萍不假思索，“多行不义必自毙放心吧，坏事做多了总有报应。”
“姐，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章茉莉在电话中像一个小女孩见到妈妈样说着委屈，“刚才耳朵里咕嘟咕嘟，咣当咣当。”“没事的，没事的，那可能是一时痛苦造成，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又问道：“现在好了些吗？”
“嗯，就想哭。”
“放声哭吧，”蔡利萍眼里酸酸地，“哭出来会好一些，大声哭吧。”“可我又哭不出来!”这句话仿佛一下触动了蔡利萍的心底之痛――”丫头我知道那种感觉。”于是泪流满面地回忆起与那个永失之人的对话――
“你每天中午两点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不放心，晚上也要接我电话。”
“能看短信吗？我去陪你吗？”
……
“不要害怕，你要害怕我去陪你，好吗？”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氧气怎么都呼吸不上来，我以为我要死了，缺氧、烦躁，全身虚汗。今天早上打了呼吸机好多了。”
“我要去照顾你吗？”
“不要!”
没想到，夫妻间的惦念关切，相扶相助，却成永别!
想到这儿，她潸然泪下，忍不住地与茉莉一样痛哭出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