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已从莫愁河上空漂浮起来。
章茉莉绕着河边的小径心事重重地走了一个大圈,即将到达莫愁桥上时,两个中年男女尴尬住她。接吻得么迫切认真,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最好的东西给对方。长长的,无限的,陶醉地,宛如饕餮。
正不知怎么迁怒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细声细气的一声喊--
“茉莉……”
夕阳,月亮,还有河水,一起送来一股微风,有点冷。
“你……”章茉莉一愣明知故问,“你跑这儿来干吗?”
“我想见你,”邵思聪数着字一样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还是那些话吧,” 章茉莉冷冷地眼神看着他一挥手说,“不想听了!”“不……不是,”邵思聪手足无措,“难道我们以前的美好都忘记了吗?”“美好?我们美好是什么?”章茉莉原地转身,发现自己脸上突然就滚下两行热泪,她感到她的心间在哭泣,而这样的哭泣的声音会穿透时空长久地回响在他耳边—“我们结婚吧!”曾经这句话来自她的期盼,如今的换位,却是乏善可陈,怎么说都是否极泰来。
在苍黄的灯光下,邵思聪看到她的泪莹透闪亮,便心头一热,觉得她的泪比街灯的亮度还要亮,比他想像的悲伤还要悲伤。
“好想抱你一下叫你立刻听到我的心里在怎么样地怦怦直跳。”话在口中却是无法言说。因为章茉莉说过:你应当记住,今天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今日之我们已非昨日之我们。此一去后,无论来年花开成什么样子,我们中的一部分也再看不见它们了。
一不留神就处在被打趣讥笑的位置上。他促狭地挽救着场面,但场面已经被章茉莉用默言掩盖—此情此景,像只是大河的表面,在或平缓或激流的河面下,暗礁密布。
或说对峙,或说憎恨,最终章茉莉以得风气之先地明白,此时责怪或指责都不是办法,她想了想,再次望望天空,意味深长地说,“就像被刀划了一道口,伤疤虽然愈合了但留下了痕迹知道吗?”“我是仙人掌可嫁接太阳花。”“不!我是太阳花,马齿苋做砧木嫁接不了!邵思聪嘴唇蠕动了下,那泪流得更汹涌了。
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了,是两个穿裙装的女孩,她们并没有交流,互相挨得很近,各自用手机对着自拍并疾行着,裙子欢快地打在高帮的皮靴上,和敲击砖地的嗒声形成呼应,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香水味。
又有人从她们身前走过,两男两女,男的脖子上粗金链与短脖子相得益彰如此夸张,女的挺胸收腹,脸上因为美白过度,都有些吓人了,如纸白且脆,轻轻一捅,就会破似的。
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夜色里流动的气味也开始泛滥。她不知道,如何应付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大概女人都不喜欢喜欢流泪甚至有些软弱的男人吧,邵思聪的每一滴泪仿佛都在让她心里的天平向小马哥那倾斜,并让她想起下午小马哥电话中的一番话――茉莉,女人到最后都是嫁给自己,幸福与否全取决于你。
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就是:风生水起,全靠自己。就像今天的章泽天,无论是“嫁入豪门”,还是“婚姻危机”,也许都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场修炼。她努力向上,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网红”,而是在任何一个时间段都想去成为最好的自己。
真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章泽天的故事她当然知道。对此,章茉莉随口答道:“是呀,正如德国作家尼娜说的那样,如果你要过一种清醒的生活或想变得幸福,你必须爱自己。爱自己如珠似宝,活出自己的价值,生活中自然遍地阳光。”
本来她也只是向小马哥说说她目前与邵思聪的关系状况并想从他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想到小马哥与她想的一样。
因此她坚定了自己的主张并把前两天医院那位人事科长马彪的丑态也说了出来--他,那个人事长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精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起来,至于讲话呢,与许多官吏的说话的神态、口气那是一个妈生的一样,哼哼唧唧道,“小章啊,能够从聘用转到正式,是我们院党委对你们的关心爱护!”
章茉莉有些感动,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面色红润,一看就很有人性领导,忖度了半天,她只用抽象秘不可宣的符号和图案来表达自我的感谢。
谁知,说到此,他却是话锋一转,端着皱皱的小核桃脸,瘪着嘴,眼神放出邪恶的光亮,笑盈盈朝她看着说,“当然了我也到你们科室了解一下情况,有人反映你平时的表现还不错,但也有人反映你平时牢骚话很多对病态度不好,所以呢我做了大量工作说你在“战疫”期间就表现不错……很多人当时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而一电话你就同意了......”
说到动情处,当然是假的动情,章茉莉看得出来,那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搜索着,那目光赤裸裸的带着喘息,笨重地在她身上爬着寻着什么,还在咽口水,这只人形畜牲令她觉得异常恶心,因此她努力坚持着想着办法离开。
于是她拼命扯着嗓子叫唤的表情,给好友颜艳艳发出信息——“有人蜜兔SOS”。
让她打个电话借口离开。
秒回的电话中,仿佛看到好友艳艳汗毛都竖起来,丝丝颤抖并紧张得语无伦次。对此,章茉莉配合着艳艳在电话中的紧张口气,看着马彪表示不好意思,非常之急的事,并装作一脸认真地说谢谢领导关心一定感谢并故意将“感谢”两个字拖得很长,这才逃脱他的恶眼,可依然恶心了半天。
因此对于转正一事,仿佛伴着那种恶心祈祷尽快乐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