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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好啊，”章茉莉坐在莫愁桥上望着天，自言自语，“你看见那一大片云了吗？看见了没有？像不像一只大鸟？”发出的语气是那么细柔绵长又自带几分悲怆。
倒也真是的，那块云的确像一只大鸟，一只正在飞翔中的鸟儿。它的翅膀展开，身体舒展，长长的脖颈向前伸着，絮絮的云就像它被风吹乱的柔软的羽毛。
路过的人朝她看的地方看过去，惊讶于她的描述多么准确。不过，路人仿佛又十分疑问，看看天又看看她“这姑娘不会……”
向晚的风微微掠过树梢，发出飒飒的声响。知了不知躲在哪儿开心地唱着，吱、吱、吱……路人匆忙，路过的关注。不过，马玉梅却一直在关注于她并决定做点什么。
“姑娘，”马玉梅在远处喊了一声，再叫了一声，“姑娘你在跟谁说话？”章茉莉这才停止自语，转过身体呆萌的看着她，是疑问还有尴尬的表情。马玉梅发现眼前的女孩目光有呆滞，瘦得弱弱的、像个孩子般失去了父母的呵护。
她想，如果把她想象成一只飞鸟，一只她捡回家养护过的鸟，那么眼前她想要飞走、随时可能飞走的念头并已经作好准备，于是非常折磨她的上前问道：“姑娘跟阿姨回家了不好？”“不呢，”章茉莉甜蜜的一笑，“我在和云聊天呢。”
马玉梅心里是一惊，确定她精神上一定出了问题，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她随时都有可能跳进河里或说掉进河里。“走吧，”马玉梅像哄小孩样拉着章茉莉的胳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不呢!” 章茉莉一挥手，“我还要和云聊天。”
马玉梅四处看了一下，行人疑问中，匆匆中似乎并不关心这位姑娘。她决定，必须“捡”她回家，就像多年天她捡回的那只受伤的小鸟一样，精心养护，放归自然。于是马玉梅蹲下身体与她并列坐在一起，章茉莉似乎并不反对，继续望着天重复着之前的语言。
“姑娘你真聪明，”阿姨轻轻把手放她肩上，“那云还真像一只大鸟呢。” 章茉莉转脸莞尔一笑，看着马玉梅指着天空说，“我要像它一样飞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多毛病，于是马玉梅连忙接上话：“还记得小时候妈妈说你像小燕子一样会飞吗？”“你怎么知道阿姨，”章茉莉疑问看着她。这一声“阿姨”令马玉梅欣喜无比知道她问题不大并温婉一笑说：“因为每个女孩在妈妈的心中都像一只美丽的小燕子。” 章茉莉顿时转过脸，低下头细语说：“可是我现在飞不起来啊。”
这句话让马玉梅有些失望，但她决定再试探一下：“你妈妈做什么工作的？”“妈妈？”章茉莉突然一惊就从桥上站了起来，“妈妈肯定在找我。”“是的妈妈在找你，”马玉梅也连忙从桥上站起来商量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章茉莉警觉地看着阿姨，像怀疑是不是坏人了一笑说，“我知道家在哪儿。”
“阿姨很喜欢你，反正我也没事陪你走走好吗？”“好的呀。”章茉莉主动伸手像女儿拉着妈妈的手说，“阿姨真好!”“你还没告诉我你妈妈做什么的呢。”“妈妈在纺织厂工作。”说完章茉莉还自我介绍道，“爸是销售现在不做了，我在医院工作。”
“你真棒!”马玉梅顺着她的话夸奖，“白衣天使治病救人太厉害了。” 章茉莉又驻足，看了一眼阿姨，眼睛突然就放出光芒说：“我还去过武汉抗疫呢。”
很多时候赞美并非真心，只是语言行贿，但在她看到，对弱者，每个人都有义务搀扶，但往往收效明显，或好感或令人激动――马玉梅又一惊，简直不敢相信并非常好奇地问：“真的吗？我的学生也去武汉抗疫呢。”“真的呀，”章茉莉仿佛对她的话有几分怀疑甚至很自豪的开始说了起来。
那是在用事实证明她没有说假话-说自己刚到重症监护室时，没有任何穿戴防护服的经验，经常会因闷热导致眼镜起雾，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听到耳边不停传来病人呼救的声音。
她想一把把护目镜扯掉。说到此，她痛苦地停了一下，认真看了一眼马玉梅问：“你能想像那个时候眼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病人们肯定很痛苦。”于是她形容起来，“新冠病人就像一辆发动机出了故障的汽车，爬过这个高坡，他们就能活，而我们医护人员能做的，只是在他们爬坡时，推一把……”
“茉莉你在跟谁说话？”张志华远远地看着她们又问，“妈等你回家吃饭呢。”“妈妈，”章茉莉立即松开阿姨的手，像小孩一样跑上前，抱着张志华疑问，“妈你怎么来了。”“下班了这么久见你不回家妈着急呀。”
“你跟这位阿姨认识？”张志华看到着走到跟前的阿姨好奇问，“您是......？”马玉梅准备好了地说：“你女儿是抗疫英雄真棒!”接着她轻轻提示：“她在桥上和聊天我就……”张志华顿时明白过来，用感谢的眼神与真诚的口气说：“谢谢您阿姨!”
“不用谢，”马玉梅答着又特别关照道，“回家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谢谢阿姨!”张志华眼眶一热，看着女儿说，“快谢谢阿姨。” 章茉莉立即转向马玉梅说谢谢。
“这姑娘真漂亮真棒，”马玉梅意欲未尽地又上前拉着章茉莉的手说，“下次要看云阿姨陪你好不好？我还想听你抗击疫情的故事。”章茉莉脸一红说：“谢谢阿姨你要上班啊。”
那口气像是很愿意与她一起，马玉梅便连忙说：“我退休了，你随时可以找阿姨呢。”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意思加微信。章茉莉迟疑了一下，张志华立即说，“我们都加阿姨的微信好不好？”“好的呀，”章茉莉连忙从包着掏出手机，“阿姨真好!”
“没事，阿姨以前是老师，现在退休了也没事，就喜欢和年轻一起玩。”说完再强调：“就喜欢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个女孩子知道自己是美的比知道自己是聪明更雀跃。因为聪明仿佛与努力联系在一起，而美丽，应该属于某种神秘的馈赠和天选恩重。因此章茉莉一脸自豪起来。
张志华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马玉梅便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说：“你们快回家吧。”“谢谢阿姨!” 章茉莉说着还向她挥挥手。阿姨说：“再见姑娘，以后就叫我马老师好不好？”
“嗯，好!” 章茉莉答。
看着母女俩远去的背影，马玉梅心潮起伏，往事如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