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还没有找上门,盛一楠已经将那位保安送到了派出所里。一见保安,那位出警的警察很意外加带着几分凉薄地问道:“你不是跑了怎么自己来了?”“我没跑,”保安很不服气地头一扬,“我是回家拿点东西。”这话是路上盛一楠教他说的。
“看来你知道自犯事了得在这里待几天。”
“我也是无辜的!”保安心潮澎湃,理直气壮,仿佛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反正我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你挺有意思的,”警察把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口气明显不爽地说,“坐下来好好说吧。”于是保安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也基本与他从各方面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但是上访人受伤了已经是事实,更不知道那伤会不会出现意外,而你说章士心先动手并骂了你,可是没人证明呀,再说被人骂就要打伤人?显然是理由当成法律。
想到这,警察不无教育的口气说“你说的就算事实,我也理解你是正常工作,但人家受伤了呀。”“我也受伤了他打我一巴掌!”说着还不由地一摸脸,皮糙肉厚的脸上没有任何痕迹,引得警察有些好笑了。
“你受伤在什么地方?”保安没有回答,而是叹了一口气,问
“那你说怎么办?”
“你倒是干脆啊。”
“好汉做事好汉当!”
警察无语地一笑说:“你这样好汉还是少点就好。”
“我也不想打架。”
“问题是你打了呀。”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警察想了一想跟他说,受伤者现在是轻微脑震荡,如果不出意外治疗好后出院了你们可以私下协商解决,当然这得取决于他不上告你才行。
“什么意外?”警察难以启齿说“就是他人没了你得坐牢。”“他不可能死!”保安很有把握故作轻松地说,“我都没有怎么用力”。
“这个你说的不算。”
“不会死的!”
警察又是无语一笑,说:“好吧,我也希望他没事,但你得赔偿人家医药、误工费……”“我不赔!”保安怒目争辩说,“是他先打我的。”“你怎么又回到老路上呢?”警察生气道。“我一保安就二千块工资怎么赔?”警察一怔,说“你问我?”
“那……那怎么办?”
“那打架前问过我没有?”
对此保安开始哭诉了起来,说我怎么这倒霉,好不容易在企业上班吧,突然就因为一场疫情倒闭了,好不容易找人当上保安吧,一棍子把工作打丢了,还要赔钱……我哪有钱,我不活了……
说着做出要起身往墙上撞,被站在一边的辅警给摁住了。
哭吧!哭吧,大家都知道他委屈,所以希望他哭出来。那是声声令人同情,可是同情并不能解决他已经造成人员伤害,更不能令法律同情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这就是现实。
“好啦别哭了,”警察站起来看着他说,“你的困难我们都懂得,但你已经冲动了就得为此付出代价。”“我不活了!”声如绝命之音。警察很是同情地安慰:“犯了错误吸取教训就好了,不要拿不活说事,你还有老婆孩子需要你。”
仿佛是提醒也是的确是提醒,保安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是呼唤:“老婆我对不起你……”
历史的天空依旧雄奇阔大,而来自生活的信号令人窄小。心里剧痛着,这种痛感是前所未有的,是猝不及防的,是爆发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