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这天中午,甘木火、向汉坚、石黑土、贺娜一行先来到火车站广场,过十分钟,肖芳、彭兰、向青几位姑娘随后到来,自然她们都是石黑土的工友。 石黑土迷着眼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厂里的厂花。”随后一一说了她们的名字。 向汉坚很有风度地行致目礼说:“幸会幸会,很高兴认识你们。” 甘木火见人都齐了,说:“那我们就进站吧。” 向汉坚看着远方说:“等等,我还邀了一个人。应该就到了。” 正说着,只见何萍匆匆走来。 甘木火抢在向汉坚前面问道:“是赶来与我们一道旅游吗?那就太好了。” 何萍看看甘木火又看看向汉坚后说:“本来是想去的,可突然有事去不了。我是特意来给你们讲一声的。” 甘木火不答话,心想:“这自然不是说我了。” 向汉坚看得出何萍显然是因为甘木火在才不去的,却不说出,只是很惋惜地说:“既然有事,你就忙你的吧。等你有空再一起去吧。” 何萍面无表情地说:“也不急,我送送你们。”说着与大家一起进站,看着大家上火车。 一点四十分,火车喷着白气发动了。 向汉坚挥手向何萍致意。 何萍祝福道:“祝你们旅途愉快!”
列车惭惭远去,车轮轻快地敲打着铁轨,给旅途增加着愉快的气氛。 贺娜一反往日的文静,表现得很活泼,她准备了随身听,一上车坐定就开始录大家的谈话,接着就数列车经过的遂道,过一个洞子就往罐头瓶里放一颗李子,等瓶子快满时又不记了,就在她不记没多久,列车就到站了。
初夏,南方还没有走过雨季,大家刚下车正赶上大雨,就与其他旅客一起挤在屋檐和小铺子里躲雨。 甘木火去找电话联系车辆。
此刻,几个小混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左看右看,之后,一人一个将贺娜、彭兰、肖芳、向青等拦腰搂住去捏乳房。 彭兰、肖芳也不做声,只红了脸挣扎,贺娜胆大一点,一边挣扎,一加喝斥:“你搞什么呀!” 石黑土、向汉坚听到呼声急跑来制止道:“放开!” 四个小混混闻声就溜了。
转眼,雨小了,石黑土与向汉坚等正准备带姑娘们离开棚子,只见刚才那几个小混混带来十几个同伙,个个手握牛皮裤带冲来,走在最前面的最高大也最凶,显然是老大,将皮带弄得“叭叭”响,怪叫着:“是谁骂我们?!”到边就围着石黑土、向汉坚抽。 肖芳吓得哭了,彭兰腿都软了,浑身象筛糠一般抖,贺娜虽然胆大一点,但也不知所措,痴痴望着。
石黑土见对方人多,抱着头不敢还手。 向汉坚却被抽火了,突然一脚踩住老大的脚乘势一推将其推倒,扑上去抓住他的头尽全力往地面猛撞,再死死卡住脖子,边撞边卡,任皮带雨点般抽在身上,大吼道:“搞死一个算一个,你们再不住手,老子就先搞死他!” 老大先被一撞就昏了,又被卡住,口都吐白泡了,眼看就不行了,一时又不能将两人拉开,向汉坚死死握住老大的脖子,他就急了,翻白着两眼向手下摆手示意,所谓一夫舍命,万夫莫敌,对方就先停火,向汉坚随后站起,瞄着他们退出圈子。
向汉坚刚退出圈子,就有几个青年过来说:“你们快走,到旅社去挂号,等会他们还会找你们的麻烦。” 向汉坚见对方好似一番善意,就直告:“我们要进城。” 对方故意说:“进城没车了。” 向汉坚答:“没关系,我们正问车……”正想说明白些被石黑土捏了一把,就改口说:“马上到旅馆去!”
向汉坚口里是这样答,但却领着大伙向铁路派出所走去。 旁边一个老者问:“车来不来?” 向汉坚毫无戒心地答:“不知道,问的人还没来,就你一个人吗?”意思是一个人的话,到时找到车可带他一起走。 但对方似乎很有经验,答:“一个人或几十个人,你莫问,问了不好听。” 向汉坚见对方提防着自己,就说:“那是,那是,抱歉,我是初次出门,不太懂得出门规矩。” 对方笑笑:“看得出。出门在外,小心为好。”说完各自走开。
向汉坚同大家一路走一路问来到到车站派出所,但没人,听说都上月台和候车室巡视去了,又不见甘木火,他心里很急,可脸上还是像没事一样。
大家正着急,甘木火终于出现了,先说已经与这里的同学范思想通话,他说马上联系车,等一会一定找车来,接着又听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约四十分钟,范思想就随一吉普车来了。 大家上了车,向汉坚才觉得鼻子痛,浑身辣火辣痛,只见他白衬衣成了碎片,鼻血还未擦净。 范思想说:“这车是我爸单位的,这会刚好没任务,你怎么不先打电话来,我好事先找车,现在治安不太好,这一带有几伙小混混,前一期打群架才打死了一个。” 甘木火心有余悸地说:“也不知道会碰到这事。” 石黑土乘甘木火与范思想说话的工夫就取出两包硬壳白沙烟给司机和范思想,说:“师傅抽烟,来,小意思。” 范思想谢道:“谢了,我不抽烟。” 司机取了一根又退回。 石黑土诚心相谢道:“拿着嘛,莫嫌丑。” 司机举了举夹着的烟说:“抽着呢,别见外了。” 甘木火也不劝,只问:“你还是不抽烟?” 范思想不经意的回答:“懒得学!”又对贺娜招呼道:“怎么一言不发?才毕业几天?就生分了。看来人长漂亮了,牌子就大。” 贺娜抱歉道:“你可别怪罪。我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你不知道刚才多吓人。差一点就出人命了。”
不一会进了城,范思想邀请说:“先上我家休息一会?” 甘木火不便专断,用眼神征询大家意见。 石黑土:“那不,把我们接进城就非常感谢了,不打搅了。” 贺娜:“已很够意思了,那好再麻烦呢。” 甘木火:“那就算了,他们时间也很紧,等有机会再说吧,我们先去宾馆,若要麻烦你时,我再打你电话。” 范思想:“那好吧,主随客便,我们先送你们到宾馆吧。” 司机听后就将车向本市宾馆开去。
一行在宾馆住下后情绪都很低落,想起白天的事,大家都有些后怕。 贺娜发表感慨说:“当时我都木了。又不知喊,又不知道跑。” 石黑土不好意思道:“他们人太多了,那敢动手!” 向汉坚摸摸鼻子,帮石黑土园话说:“我当时不知怎么的,被抽昏头了,也不想什么后果,也是无冤无仇,他们没下死手,不然给我脑壳来一下,我就玩完了。你们不动手也好,形成混战就讲不清了,一红了眼,那后果就难料了,就象打群架,开始不一定想搞死人,但有时失手也会死人的。我想,若真想往死里搞就不会只死一两个,不将一方搞死完,就不收兵。” 贺娜无不敬佩地问:“看来,你老打群架咯?” 向汉坚笑道:“哪里!我是不爱打架的,今天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怕。”
第二天上了景区,美丽的风景让大家暂时忘掉了昨日烦恼,为鬼斧神工感叹不已,唯向汉坚不动声色,因为他早就来过这里,早就感叹过了,加之何萍没来,又打了一架十分扫兴,不得不深沉起来。
相反,石黑土总围着贺娜转,不是倒茶,就是递手绢(当时还未流行用皱纹纸),随时呵护着,但她毫不领情,总很客气地说:“多谢!老同学别太客气了。那样我会晕倒的!”但喊向汉坚就直呼:“汉坚!”
当走到一条小溪时,贺娜看到一种兰色的小花,摘了一朵闻闻说:“哟,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可大家看了,都不说,她就点将:“汉坚知道吗?” 向汉坚不经意的回答:“那有什么,不就叫龙虾花吗?” 贺娜眉飞色舞地说:“不错吗!”
又走了一段,路边开着几朵碗口大的花,这次石黑土先问:“这是什么花?” 贺娜狡猾地反问:“你讲吧。” 石黑土原以为她不知道,就答:“芍药。” 可贺娜调皮地说:“错,这是大丽花。” 石黑土狡辩说:“我们都叫芍药。” 贺娜无不俏皮地说:“也许吧,反正书上是叫大丽花。” 甘木火在旁想:“她三姐是园艺师,不是说,观音座前的金鱼也能念经。论花木,自己与石黑土加起来,也不会比她知道的多。石黑土也笨到家了。”
上了山峰,又见一株状如喇叭的白花,贺娜得意地问:“这花应该知道吧?” 向汉坚被她逗起了兴致,说:“知道,洋球。” 贺娜扁扁嘴说:“又洋球了?” 向汉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叫洋球,书上叫百合。” 贺娜笑道:“哟,还卖关子啊,那你说说为什么用刨木做孝棒?”她指着一丛刨木树问。 这就让向汉坚为难了,他对这种仪礼从来没研究过,只好信口开河说:“这不过是取个谐音,‘刨’音同‘抱’或‘宝’,刨木结的子叫贝子,合起来就是‘宝贝子’了。” 贺娜说:“不错,还真行啊!” 向汉坚谦虚地答:“哪里哪里!只是瞎猫碰上死老鼠。” 在贺娜的带动下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愉快地看完了各个景点。
归途中大家的游兴已尽,而打架的伤痛还在,情绪又低落下来。 贺娜就开起录音机,录一段又放出来,里面有车厢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当数甘木火时不时发出的喊声最大,大家又看看向汉坚脸上青紫的颜色,忍不住笑起来,一直回到火车站,气氛总算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