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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埂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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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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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那些事》连载

第一十五章 讨工资

四个月没发工资,还让人活不活,谁心里没气呀!尤其是那些手头紧巴巴的,不光是气,还急,要是再领不到工资,老婆就没米下锅了,孩子就没钱交学费上学了。因此,他们便站在院子里气呼呼的发牢骚,甚至是骂领导,见他们无动于衷,就邀伴去李书记办公室。

尽管胡岩王老五一个,上不用赡养父母,下不用抚育儿女,没钱花了,还可以向父母伸手要,做一回啃老族,但还是跟着大喇叭他们去找领导,就算邓绮琪出面拦也拦不住,不是他对李书记有意见,也不是想借机闹一下情绪,发泄心里的不满,而是性格使然,一句话大家的事大家办,不能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分享别人争取到的成果。

面对自已手下吵吵嚷嚷要钱,李书记非但不好好理解他们的心情,反倒气呼呼地责备他们的不是,一副以权压人的样子,后来见群情越发激愤,几乎到了火山爆发的地步,要是再强硬下去,恐怕会遭到群骂,甚至是群殴,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了口气,苦着张脸向满屋子里的人解释起来,说不是自已故意不发工资,是任务没完成,财政局不拨款,乡里账上又没几个钱,想发也发不了,希望大家理解他。

见领导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有些干部便于心不忍,便沉默起来,就连一直大声叫嚷的大喇叭也顿了一下,看样子得散场了。

就在这时,胡岩突然开口说句:“李书记,我们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任务,你也应该发我们百分之八十的工资呀。”

“对呀,我们顶着烈日,冒着挨打的危险,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干了一个多月,总不能一分钱也领不到吧。”大喇叭立即附和起胡岩来,“再说了,我们大多数人就靠这点工资过活,现在四个月没领到工资,家里快没米下锅了,孩子快没钱交学费了,日子怎么过呀?李书记,不是我们有意要为难你,是实在没办法啊。”

李书记先气恼地瞪了眼充当导火索的胡岩,然后才表情夸张地叹口气说:“大家的情况我了解,大家的心情我也理解,可上边不拨钱下来,我又有啥个办法呢?别的就不多说了,只请你们理解理解我。”

胡岩才不管领导怎么瞪自已,也不在乎领导怎么对自已,一根竹竿捅到底:“既然财政局不拨钱,那就拿收到的钱发工资,发多少就是多少,总比一分钱没领到强。再说全乡百分之八十的半年税费,应该够发我们所有人四个月的工资了,甚至还能剩下一大笔钱呢。”

“对对对,小胡说的对,上边不拨钱发工资,我们就自已收钱自已发,这样也不枉白辛苦一回嘛。”大喇叭眼里燃烧起希望的火苗,激动得几乎要叫起来,“李书记,就……就这么办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眼光齐刷刷地盯着领导看,满是期待。

李书记压根就不在乎下属的热望,用严厉的目光扫了眼他们,沉着声说:“亏你们还是干部,连最基本的组织原则和思想觉悟都没有,这税费是要上交上边的,有一部分还要进国库,谁有这么大的胆敢扣下来,啊?”说到这用力敲了下桌子,骂句,“简直是无法无天,哪像个干部,跟社会上那些混混,那些渣滓有啥两样,你们说,说!”

大多数人给领导骂得抬不起头来,只有胡岩挺起胸,大胆地注视着威严的领导,不紧不慢地说:“李书记,你也不能这么骂大家吧,毕竟四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大家又愁又急呀。再说了,这拖欠干部工资,也算违法吧。至于我们嘛,也只是提个建议,算不上犯法嘞。”

大喇叭像是被年轻人的胆量和气魄激励了,抬起头看着领导,振振有词地说:“这么说来,不对的不是我们,是那些扣着工资不发的人。我们干活了,就得要拿工资。李书记,你没道理这么骂我们。”

有人便大着胆附和句:“就是嘛,打工仔都按月领工资,我们这些干部连他们都不如,说出去都不好意思,唉!”

“啥干部,跟叫花子没啥两样。”有人唉声叹气起来。

李书记一点也不顾及手下的感受,倒是轻轻松松来了句:“你们要是觉得当干部没意思,可以辞职不干,没人会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你们干。就乡镇现在这种情形,要继续维持下去够困难了,没准哪天就像国企一样裁人了,到时候你们想干还没分儿,得卷铺盖走人嘞。”

现在国企改革正如火如荼,电视上几乎天天都在报道职工下岗,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尽管现在还没有波及政府机关,但由于乡镇如今也陷入财政困难之中,入不敷出,所以有些人便发挥想象力,把这事联系起来,预测乡镇也有可能像国企一样要裁减人员,甚至有人断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搞乡镇改革。

不过,大多数干部还是认为捧在手里的铁饭碗是不会摔碎的,所以对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是一笑了之,就算这会儿李书记提这事,他们也认为是领导在吓唬自已,好让他们别再闹了。

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两秒钟,过后大喇叭气昂昂地说:“就算今天要我们卷铺盖走人,那也得先把拖欠的工资发给我吧。”

“是呀,李书记,这工资得赶紧发给我们。”一向不爱吭声的老冯突然皱起眉头说,“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要再不发工资,我就没钱给我儿子交学费读高中了。他成绩挺好的,我可不想耽误他。”

“没错呀,我小儿子也要拿钱上大学,而且三四千呢。”大喇叭换了表情,愁眉苦脸地说,“家里一个铜板也没有,要再不发工资,就得借钱买米了,至于这三四千块钱的学费,就算借也凑不齐啊。”

老冯看眼大喇叭,露出一脸同病相怜的苦笑,见领导端着茶杯喝茶,压根就没理睬他们,就恳求起来:“李书记,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困难的分上,把收到的钱发下来吧。我……我们大家求你了!”

李书记抬眼扫了圈大家,气忿地说:“你们光想着自已,却不替我想想,我要真这么做了,就是违法乱纪,到时得蹲号子吃三两米。”说着将保温杯往桌上一顿,“你们这些人太自私了,根本就不体谅体谅一下当领导的难处。太过分了,太让人心寒,怎么骂你们都不过分。好,我不骂你们,可你们得出去。我李建国请你们出去,行不行?”

看到李书记这个样子,要让他同意发工资是不可能了,因此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一个个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胡岩开口说句:“李书记,这税费不能动,我们都能理解你的难处,不过可以到信用社借钱发工资,好解决大家的困难。”

“对呀,对呀,这主意挺不错的。”大喇叭眼里重新点燃了希冀,扯着嗓门对李书记说,“以前也干过这事,李书记,你就再来一次吧。”

“挺不错,馊主意一个!”李书记狠狠剜眼胡岩,没好气地说,“信用社的钱好借,我还用你来提醒呀,早就借来钱发你们工资,省得跑到我这儿来闹,像一群农民一样。”

胡岩见领导冲自已横眉立目,就哈哈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呀,李书记,四个月没领到一分钟,大家都快没钱吃饭没钱交学费了,只要一齐来求领导想个办法解决解决一下。准确地说,我们不是来闹。”

李书记恨得胡岩牙痒痒的,忍不住气拍了下桌子,吼道:“对,不是来闹,你们是来造反,造我李建国的反。群众来找我,就算再怎么样,也只能算闹事,可你们是我的手下,这么多人来就是造反。”

“言重了吧,李书记,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说啥过激的话,更没有做出啥过激的举动来,只是一个劲地求你想办法发工资。”胡岩据理力争道,“别说造反,我们连一点错都没有。”

其他人见领导一脸怒容,气得都站了起来,就不敢再言语了,只有大喇叭挺胡岩:“小胡说的对,我们确实没做啥触犯你的事,别说造反,就连闹事也不能算,倒是李书记你动不动就拍桌子骂娘呢。”

这的确是事实,李书记愣了一愣,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指着胡岩喝道:“你……你给我出去,就算谈,我也不想跟你谈。”

“凭啥呀,李书记?”胡岩心里生出些气来,梗着嗓门诘问句,“我是香樟乡的干部,香樟乡欠了我的工资,你是香樟乡的一把手,我找你说这事没错,所以你不能这样赶我走。”

见胡岩敢这样顶撞自已,李书记气得脸都黑了,想冲他发火,却又觉得理在他那儿,真这么干,会在下属面前失去领导风度,甚至暗骂他是秦始皇。默然片刻,他索性对大家说句:“这事就到这,你们出去,该干嘛就干嘛,要不服从指示,就按旷工论处,听见没有?”

没料到的是,满屋子里的干部居然没有一个人走,他们不再向领导苦苦哀求,只沉默地凝视着他,眼光里充满了愤怒。

“李书记,你不答应发工资,别说处分,就是打死我也不走。”大喇叭发狠地说,“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是当真的,就算你把派出所的人叫来,我也不怕。我没干犯法的事,只是向你要属于自已的报酬。”

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跟着大喇叭表态,就连最胆小怕事的老冯也咬着牙发誓不走。或许是给李书记激怒了,或许是为拮据所逼。

李书记又恼又没办法,一脸怒气地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茶,呛得一边咳嗽了五六声,末了赌气似的说:“行,你们不走,那我走。”

胡岩不顾洪子健的拉扯,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咬着牙根说:“李书记,你不能走,不能把我们大家撂在这儿挨饿。”

大喇叭等人见状,也跟着胡岩往门口移,以便堵住领导的去路。

李书记气得再次用力拍桌子,呵斥道:“大胆,你们敢这么做,你们晓得这是啥行为吗?我要是告你们,你们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别吓唬人,我们啥也没做,你也好好的站在这儿大声嚷嚷,跟法律不搭架。”胡岩举重若轻地说,“李书记,还是体谅体谅一下你的手下,这要让马儿跑,也得给马儿草,还是想办法发大家工资吧。”

李书记恨得真想扒了这小子的皮,抽了这小子的筋,却憋着火没发出来,末了叹口气说:“不是我不发工资,实在是没钱发。”

“借吧,李书记,只要你想借,还是可以从信用社借到钱的。”胡岩平静地说,“如果李书记你心里装着我们这些手下,关心我们的生活和困难,就肯定有办法借到这笔钱,毕竟不到二十万。”

其他人也换了口气,再次求起领导来了。

见大家这么恳求自已,李书记心不由软了一软,颓丧地往沙发椅上一坐,默然会儿才说:“这样吧,等我跟骆乡长商量后再答复你们。”

“这……”大喇叭打量眼领导,眼里闪出丝犹疑地问,“李书记,你不会耍我们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党委书记,哪会言而无信?”李书记瞪眼大喇叭,加重语气说,“不过,有话说在先,要是骆乡长不同意,你们可不要说我说话不算数,也不要再找我。”

“放心,李书记,要真这样,我们就找骆乡长,绝不打扰你。”胡岩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扫眼众人问,“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对,小胡说的对。”大喇叭应了声,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李书记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浮出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扫了遍众人,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现在骆乡长还在城里开会,估计没这么快回来,你们先回去干活,等我跟骆乡长商量好了再告诉你们。”

其他人向李书记点点头,移步往门外走去,只有老冯还站着不去,两眼狐疑地看了看领导,低声问道:“李书记,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书记指着老冯呵呵一笑,说道:“看你人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疑心还这么重。一句话,要是连我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哪个呀!”

老冯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仍然不挪步。

胡岩见了笑着说:“老冯,李书记的话我信,你也只管相信好了。”说着一把拉起他的胳膊,“走吧,回去等消息好了。”

老冯一边往门外移步,一边细声细气地说:“有你小胡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我们回去干活,一边等消息,但愿是能有工资领。”

尽管声音小,但因走在最后头,这话还是给领导听见了。

李书记刷地变了脸色,瞪着老冯,没好气地说:“真有你的,老冯,你宁肯相信小胡,也不相信我这个一把手啊!”

老冯猛地醒悟过来,赶紧扭头赔着笑说:“误……误会了,李书记,我没这个意思。要是真有不是的地方,还请你包涵,多多包涵。”说完弯腰鞠了一躬,算是向领导赔礼道歉了。

看到老冯恭顺的样子,李书记心情也就好转了许多,冲他一挥手哈哈一笑道:“跟你开玩笑嘞,要真这样,那还不小肚鸡肠啊?好了,老冯,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安心工作,这工资少不了你的,耐心等着。”

大家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继续议论,末了大喇叭问胡岩:“小胡,你说骆乡长会同意借钱给我们发工资么?”

不等胡岩开口,何志鸣就抢着说:“李书记都答应了,骆乡长肯定会同意的,否则不光顶撞了李书记,还惹恼了我们这些当兵的。骆乡长可是个精明得要命的人,哪会干出这种傻事呀?”

“理是这个理,可就怕……”大喇叭仍旧有些担心。

“骆乡长肯定不会反对,这我有把握。”胡岩打断大喇叭说,“不过,我们大家能不能领到钱,我可就没有绝对的把握了。”

“呃,胡岩,你这话啥个意思?”洪子健不假思索地问。

“简单呀,骆乡长同意李书记的提议,但没借到钱,自然就没钱发工资,我们也就领不到钱了。”胡岩伸手拍了下洪子健,开句玩笑,“看来四个月没领到工资,把脑细胞都气死了不少,跟猪脑子似的。”

“穷傻了,没办法!”洪子健嘿嘿笑了声,“不过,我不希望你的预言成真,要不我们大家刚才的口舌就全白费了,还是领不到钱哪。”

“我也不希望这样。”胡岩诙谐地说,“我希望我是在胡言,像有人送给我的外号一样。”

大家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末了大喇叭说:“小胡,我觉得给你起外号的人才是胡言,才是胡说八道,你可没有胡言,你说的是真话,是心里话,是有用的话。别的不说,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才让李书记同意借钱发工资。要是没有你,今天肯定闹不出啥个结果来。”

“过奖了,老罗,我只是心里想到了就说出来,根本就没想到李书记会同意。”胡岩谦虚地说,“至于结果嘛,这可不能算,只有大家都领到了工资,这事才算有结果了,我们刚才的口舌也就没白费了。”

大家都点点头,接着洪子健问:“你们说,骆乡长能借到钱吗?”

“应该可以吧,骆乡长出面,信用社主任还敢不买账,再说也不多。”何志鸣颇有把握地说,“我觉得只要骆乡长真想办这事,就准成。”

胡岩瞅着身边的何志鸣说:“你的意思是,要是没借到钱发工资,就是骆乡长没真想借钱,对吧?”

“嗯,成立。”何志鸣一本正经地说,“到时候没领到工资,我们就去找骆乡长谈,拖也要把他拖到信用社借钱。”

洪子健拍拍何志鸣,挤挤眼说:“你小子还真有能耐,敢逼领导。”

“说反了吧,要真这样的话,不是我逼领导,是领导逼我。不,应该说是领导逼我们大家,因为到时我们都要去找骆乡长,像刚才一样想方设法逼他借钱给我们发工资。”何志鸣扫了圈大家,问道,“哎,你们同不同意我的提议?”

“同意!”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都到这分上了,还有啥要怕的。要是领不到工资,刚才就白跟李书记较了番劲,没意思!”

说着说着,他们就下了楼,来到了场上。

恰好这时,一辆吉普车从大门外拐了进来。

胡岩瞟了眼牌照,兴奋地叫了句:“巧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话音刚落,那车吉普车在办公楼旁边的那株枝繁叶茂的老香樟树下刹住,接着骆乡长从车里跳了出来。

尽管骆乡长回来了,可大多数人都认为现在不是找他的时候,等李书记跟他商量过了后还没发工资,到时再找他去也不迟。

然而,胡岩并不这么想,他觉得现在找骆乡长谈最合适。因此,他脑子打了个转,就快步走到骆乡长跟前,笑着说:“骆乡长,我们大家刚刚从李书记办公室出来,说的是发工资的事。”

骆乡长那张大圆脸上显出茫然的神情,看上去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事,愣了一愣才哦了声,问道:“那李书记怎么说?”

胡岩单刀直入:“李书记答应借钱发工资,当然要骆乡长你同意才行。换句话说,现在我们大家能不能拿到钱,就看骆乡长你的了。”

骆乡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胡岩,脸上闪出丝笑:“没开玩笑吧?”

“别说我这人不怎么爱开玩笑,就算爱开玩笑,也不敢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呀。”胡岩笑着说,“骆乡长,你要不信,问他们就是了。”说时指着走过来的大喇叭他们。

“真的,骆乡长,刚才李书记亲口答应了。”大喇叭直言不讳地说,“刚才我们大家都去找李书记说发工资的事了,闹得李书记大发雷霆,可最后还是答应借钱给我们大家发工资。李书记说了,等骆乡长你回来了,就跟你商量这事,只要你同意,这事就这么办。”

胡岩也不多说,只提醒句领导:“骆乡长,李书记还在办公室,你快去跟李书记商量商量吧。你可要答应呀,我替大家求你了。”

骆乡长着胡岩,故意绷着说说:“我算是明白了,你带着大家一起去逼宫了。说是求我,要是我不同意,要是我不去信用社借钱,你就会带着大家来造我的反了。胡岩哪,你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啊!”

胡岩呵呵笑了笑,说道:“别这么抬举我,骆乡长,这回还真不是我带的头,也没人带头,我们大家一起去的。你要不信,问就是了。”

“不用问了,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骆乡长缓和脸色说,“四个月没发工资,你们这么做,我可以理解。至于这借钱发工资的事,李书记都同意了,我自然没意见。作为乡长,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借到钱,你们尽管相信我好了。”

话音未落,场上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鼓声,有人还激动得大声感谢骆乡长,那情景还真有几分感人。

“不用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没领一分钱工资,是我这个当乡长的不是,我很惭愧。”骆乡长环顾了一圈场上的干部,由衷地说,“多的就不说了,就一句话,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借钱给你们大家发工资。”说完便迈开脚步朝楼梯口走去。

听骆乡长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有底了,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胡岩还由衷地说句:“别这么说,骆乡长,这不是你的不是。你真心替我们着想,我们打心里就感激你。骆乡长,你真是我们的好领导嘞。”

骆乡长不好意思似的笑着摆摆手,然后举步走进了楼梯口。

这时,邓绮琪走到胡岩身边,颇有意味地笑着说:“哟,胡岩,你也有为领导唱赞歌的时候,这倒是稀奇啊。”

“我可从来不会唱赞歌,只会说实话。”胡岩瞅着邓绮琪,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吧,刚才骆乡长说过要竭尽全力借钱给我们大家发工资,而且我非常相信骆乡长,所以才由衷地感谢我们的好领导。”

“明白了。”邓绮琪略微提高点嗓门说,“不管怎么说,你能说领导的好话,我心里就高兴。别的不多说了,你呀就再接再厉吧。”

“准确地说,这不叫说好话,叫说心里话。”胡岩咬文嚼字地说,“我想你应该了解我,晓得我这人不会在领导面前阿谀奉承,刚才之所以那么说,确实是因为骆乡长真心替我们大家着想。”

邓绮琪脸上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扫了眼身边的同事,别具意味地说:“讲义气是好事,可有时候很容易给人当枪使哟。”

大喇叭明白邓绮琪的弦外之音,心里头不痛快,却绽出丝笑说:“小邓,你可是几个没上楼的当中一员哪。不去也没人怪你,可别当着大伙的面说这种话,啥当枪使呀,阴阳怪气的。”

不等邓绮琪开口,老冯就照实说句:“人家还是个姑娘家,父亲又是当官的,家里不缺钱,用不着跟我们去得罪领导。”

何志鸣瞥眼邓绮琪,嘴角边浮出丝冷笑,挖苦句:“不用得罪领导,到时还照样能领到工资,多明智,多聪明呀。”

尽管知道胡岩对邓绮琪有那个意思,可洪子健还是忍不住说句:“近墨者黑呀,我看小邓是深受王宇飞的影响,才这么精明过人哪。”

徐月凤趁机半开玩笑地说:“老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嘞,这么看来,小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喝到你跟王宇飞的喜酒喽。”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跟着笑了起来,末了何志鸣还嘲弄句:“绝配,绝配啊!”

“绝配倒是绝配,只是院子里多了对活宝,哼!”大喇叭瞥眼邓绮琪,用惋惜的口吻说句,“可惜了,这么水灵的姑娘,怎就这么滑!”

邓绮琪气得脸都红了,想回击又见人多势众,自已说不过他们,反倒自取其辱,只好假笑一声说:“就算有工资发,大家心情好,也别尽拿我开玩笑呀。好了,我还有事要忙,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大喇叭扯着大嗓门冲邓绮琪嚷句:“好好干,明天就提拔你,啊!”

场上立马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胡岩一直没开口替邓绮琪说话,因为他也觉得她故意躲着不参与行动是不对的,自已确实没理由替她辩解。不过,见大家拿邓绮琪和王宇飞当噱头找乐子,他心里有些不爽,就有意换话题地问:“你们猜猜骆乡长跟李书记谈得怎么样?”

“看来你受到不小的干扰呀,要不就不会说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话了。”洪子健冲胡岩玩味地笑了笑,“既然你对骆乡长深信不疑,自然就得相信他们相谈甚欢,说白点,就是骆乡长同意借钱发工资。”

“说的是,骆乡长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表了态,肯定不会反对,要不从此以后就威信扫地喽。”大喇叭两叉腰,颇有气势地一挥手说,“再说了,骆乡长真敢哄我们,那我们立马就跑到他办公室闹去。”

大家附和着大喇叭,态度挺果决的。也是,事闹到这么地步,只能勇往直前,全力以赴争取自已的正当利益了。

见胡岩笑而不语,何志鸣睁大眼睛盯着他问:“呃,胡岩,你是不是怀疑起骆乡长来了?”

“没有。”胡岩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既然说过相信骆乡长,我就不会怀疑了。刚才也就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我想骆乡长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们就不用担心啥了。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说着转身往计生办走去。

见胡岩走人,其他人就立马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各走各的,各干各的去了。

一个礼拜在等待中过去了,可迟迟不见负责发工资的小周喊人领工资,也不见书记乡长说什么,好像没这回事似的。

其实,大多数干部都已经沉不住气了,只是见别人不提,自已也就拼命憋着不吭声,毕竟说出来的话领导听了不高兴,得罪领导可不是什么好事。尽管如此,最后大喇叭还是憋不住了,站在办公楼前扯着嗓门叫了起来,不过并没指责领导,而是叫大家一起找领导谈。

别说,这大喇叭还真管用,没过多久,老冯、何志鸣等人都来了,比上回还多了好些干部,因为他们不想再遭同事诽议和谴责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王宇飞居然出现在这支队伍里,看上去不是来当探子的,而是要声援大家,甚至一同去找领导。

然而,洪子健看透了王宇飞的鬼心思,因为他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左右逢源,既不得罪领导,也不让同事说他的不是,从而逍遥于是非之外。因此,他瞅着王宇飞冷冷一笑,说道:“别一张嘴皮翻来覆去了,要真不怕得罪领导,就跟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何志鸣赶紧激将道:“是呀,王宇飞,你要不敢去,就是来凑热闹的。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他妈放屁,都他妈一堆牛屎。”

王宇飞才不会轻易中人家的招上人家的当呢,不管别人怎么激将他,怎么嘲弄他,都能保持足够的冷静。这不,只见他淡淡一笑,扫了圈在场的人,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别急嘛,主角还没出现呢。”

经王宇飞这么一提,大家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拿眼往人群中扫。

王宇飞嘴角边浮出丝讥笑,故意用诙谐的腔调说:“不用找了,我们的领头雁还窝在巢里,估计是想避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嘞。”

众人听王宇飞这么一说,先是一怔,接着就纷纷议论起来,甚至有人说胡岩的坏话,骂他是临阵脱逃的孬种。

看到眼前的情况,王宇飞暗喜不已,却假装风轻云淡地说:“这个属于自发行动,人家不来,也没道理口诛笔伐嘛,只是别把他当英雄捧上天就行了。再说了,没有他地球照样会转,我们一样可以行动。”

洪子健忍受不了王宇飞这副嘴脸,可胡岩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确实不好替他说话,末了只好用嘲讽的口气说句:“要不你带着大家去找领导,怎么样?”

“要真这么做了,我们大家就把你当英雄。”何志鸣说完又环顾了圈众人,大着声问,“怎么样,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众人齐声答句,接着齐刷刷看着王宇飞笑。

王宇飞在心里后悔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使自已陷入两难境地,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摆脱困境的法子,呵呵一笑道:“谢谢各位的美意,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抢人家的荣誉,所以这英雄就不当了。”

“王宇飞,你可是啥都抢的人,还会有让的时候。”何志鸣瞥眼王宇飞,不屑地说,“别在这说大话了,谁不晓得你就是来当探子的,过会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打小报告了。”

“没事,我们是公开行动,打小报告也不顶用。”大喇叭瞥眼王宇飞,布着皱纹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不过,这种人还真让人看不起,我都快要忍不住骂你小人了。说句不好听,就算你提拔当官了,也没几个会打心里看得起你的。记住一句话,这做人还得堂堂正正。”

洪子健乜斜眼王宇飞,挖苦道:“别跟他说人话,他不懂。”

王宇飞心里清楚,只要自已反击,就会遭到大多数人的围攻,就算自已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敌不过数十张嘴,吃亏的肯定是自已。他可是个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便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说。

可以这么说吧,王宇飞在一般干部眼里就是个异类,就像胡岩在领导眼里就是个异类一样。

大家见王宇飞没有反击,觉得无趣,也就把他当空气了。

老冯有些心急了,问大喇叭:“要把我去叫小胡,怎么样?”

“不用了,我相信小胡会来的。”大喇叭晃了晃头发又疏又短的脑袋,很肯定地说,“小胡是啥人,我们大家还会不清楚!”

“估计是给啥事耽搁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苦思冥想找对策嘞。”洪子健笑着说,“没事,反正现在还早,有时间等。”

老冯不假思索地说:“就怕到时候骆乡长有事出去了。”

“要真是这样,我们还省得上楼去呢。”大喇叭笑着说,“到时我们把骆乡长的车围住,他一急就答应了,这样效果还更好嘞,哈哈!”

有人开玩笑道:“大喇叭,你就不怕车轮把你压碎呀?”

“我还巴不得呢,这样就再也没有当乡干部的烦恼了。”大喇叭随口说了句,可在场的人听了心有戚戚焉。

见大家光等胡岩而迟迟不上楼,王宇飞便趁机说句:“你们不上去,那我就不奉陪了。跟你说吧,我还有事要做嘞。”

大喇叭扫眼王宇飞,直统统地答句:“你跟我们又不同心,凑这个热闹干嘛呢,去,快去吧。”

何志鸣挖苦句:“别假惺惺了,你压根就不会去,只是来凑热闹,只是好不让我们大家说你。得了,我们不说你,你尽管巴结领导去。”

“好好干,小王同志,过两年换届了,你就是我们的领导了。”洪子健嘴角边浮出丝嘲弄,“不过,就算你是领导,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要你关照的,当然也不怕你整,我们有办法对付你。”

王宇飞恨得牙痒痒的,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迈开两脚走了。

恰巧这时,胡岩走了过来,瞧见王宇飞,心里头不由嘀咕了一下,想开口问又打住了。

看到胡岩,王宇飞胸口扑通跳了下,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他担心胡岩会质问自已,就赶紧挤出丝笑说:“快去,大家都在等你呢。”说完就往左一拐,加快脚步朝计生办走去,那样子就像在逃跑。

胡岩瞥眼王宇飞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浮出丝不屑的笑。

这时,老冯跑了过来,低声问句:“小胡,你怎么才来呀?”

胡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在屋里练字呢。”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练字,真是不服你都不行。”何志鸣对胡岩的行为有点不满,就用揶揄的口气说了句。

见胡岩这么坦然,这么胸有成竹,洪子健便笑着说:“别刺胡岩了,他有心情练字,就说明成竹在胸,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大喇叭打量了下胡岩,问道:“小胡,我们现在该不该行动?”

老冯紧跟着提醒句:“骆乡长在楼上,李书记还没来呢。”

“还是等一等吧,骆乡长正在打电话呢。”胡岩不紧不慢地说,“没准撂下这个电话,我们就可以领工资了。”

“别逗大家开心了,你又不在场,怎么晓得这个?”徐月凤打趣道,“你要真算准了,可以不用来上班了,摆个摊子给人算命好了。别小看算命先生,收入比我们干部高多了,还不用拖欠。”

大家听了,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胡岩也笑了,风趣地说:“别说,徐姐,你这主意还蛮不错的,哪天下岗了,我真就照你说的摆摊算命,这也是条出路嘞。”

“开玩笑嘞,哪还真会下岗呀,我们可是机关干部,又不是企业员工。”徐月凤笑着说,“虽说电视上天天喊下岗,可跟我们这些国家干部没关系,大家尽管放心就是了。”

“别说,这事还真不能打包票。”胡岩笑着说,“这政策上的事说不准,没准哪天就下了道文件,乡镇也要像国企一样改革裁人呢。”

场上几乎没有人相信胡岩这话,一个个一笑了之。

大喇叭口气轻快地说句:“就算真给裁了,也得把拖欠的工资拿到手呀。淡就别扯了,还是赶紧上楼找领导闹,好拿到工资去买米。”

“是呀,是呀,这才是正事嘞。”老冯急得直点头说,“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孩子天天问我有没有钱交学费,唉!”

胡岩没吭声,举着往二楼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家见胡岩不说话,只往二楼看,也就不自觉地跟着他伸长脖子,往骆乡长的办公室里看。

过了会儿,老冯凑到胡岩耳边,急切地问:“小胡,可不可以行动呀?”顿了顿又说照实句,“跟你说吧,我……我快等不及了。”

“再等一下吧,老冯。”胡岩若有所思地说,“虽说信用社在我们乡里,可并不服乡里管,要借钱哪有这么容易,骆乡长得多跟王主任谈。据说骆乡长已经找过王主任三回了,这一来可以看出借钱有多难,二来也也看出骆乡长是真全力以赴了,我们现在去闹,多不好啊。”

洪子健皱着眉头不解地问胡岩:“哎,你怎么就晓得这会儿骆乡长在给王主任谈贷款的事嘞?”

“告诉你,我有内部消息。”胡岩故作诡秘一笑,“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嗯,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行哪。”洪子健爽快地答应了,“要是真像你说的一样,晚上我请你喝酒。反正今天晚上我们都得值班,有工资发了,我们就举杯相庆,要是没工资发了,我们就借酒浇愁。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好,就照你说的办。”胡岩胸有成竹地说,“我相信,我一定能赢你,这顿酒钱你是掏定了,哈哈!”

何志鸣看着洪子健问:“要没发工资,你哪来钱上馆子呀?”

不行洪子健作答,胡岩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过会儿骆乡长就会当众宣布借到钱发工资,估计过个三五天我们就能领到铜板了。”

“要真这样的话,别说我还有喝酒的钱,就是没有,我借也会借来的。”洪子健不无兴奋地说,“跟你们说吧,我宁愿赌输掉这次。输掉我高兴,大家也高兴,因为我们都可以领到工资。”

“这样吧,小洪,我们大家给你凑份子。”何志鸣笑着说,“你这一输,不光是为自已输,还是为我们输哪。”

大家附和何志鸣,当然他们只是趁机开个玩笑取乐。

“不用不用,这是我跟胡岩之间的事,你们就不要瞎掺和了。”洪子健煞有介事地一抱拳,笑道,“谢了,虽说本人穷是穷些,但一顿酒钱还是拿得出来。说句心里话,只要大家能高高兴兴领到工资,我干啥都开心,何况还是跟铁哥们一起喝酒呢!”

“这么说,小洪,我可就真心巴望你输哦。你输了,我们就有工资发了,就不用焦心,不用愁眉苦脸了。”大喇叭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其他人也跟着大喇叭一起说笑,一起拿下赌这事取乐。

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胡岩便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正在这时,骆乡长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胡岩瞧见骆乡长站在走廊上来回扫视大家,心头不禁一喜,扯着喉咙叫句:“大家看,骆乡长出来了。只要骆乡长出来了,事就成了。”

尽管这个逻辑不够严谨,但大家还是认为说得有道理,就是这样。

大喇叭仰起头冲着身材高大的骆乡长大声,直统统地问:“骆乡长,刚才是不是在跟信用社主任说贷款的事呀?”

“大喇叭,你越老越成精了。”骆乡长俯身看着大喇叭,开玩笑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算得上孔明再世呀,哈哈!”

听了这话,胡岩喜上眉梢,看着领导明知故问句:“骆乡长,你真跟王主任谈过了?”

“你这小子胆子够肥的,连领导都敢怀疑。”骆乡长故意严肃地说了句,接着又提高嗓门说,“没错,刚才我给财神爷打电话了,求他开开恩给你们散钱,省得你们成天愁眉苦脸的,没心思工作。”

听领导这么一说,胡岩兴奋地冲洪子健挤挤眼,笑道:“你输了!”

洪子健来不及搭话,直截了当地问:“骆乡长,借到钱没有?”

此言一出,场上立马就静了下来,一个个心情紧张地伸长脖子看着高高在上的领导,竖起两只耳朵静候着,那样子生怕听错了似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借到了。”胡岩脱口而出。

“小胡,你总算肯相信领导了。”骆乡长说完大手一挥,大声郑重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信用社同意给我们乡里贷款,你们的工资算是有着落了,不用再气呼呼来找我和李书记闹了。”

话音未落,场上顿时就沸腾了,大家齐声欢呼起来。

看着眼前的情况,胡岩先是欣喜不已,接着一种悲哀的情绪袭上心头,觉得乡干部确实是一群可怜的人,末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冯急着问:“骆乡长,那啥时候可以领到钱呀?”

“再过三天,也就是这个礼拜五。”骆乡长肯定地答了句,接着又催促手下,“好了,这事就说到这,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好了。”

胡岩见大家仍怀着兴奋的心情说笑个没完没了,就提醒句:“领导竭尽全力帮我们借钱发工资,我们也该表现表现吧。散了吧!”

大喇叭夸句胡岩:“小胡,大家能领到工资,你功劳最大啊。”说完朝大家挥挥手,“领导借钱给我们发工资了,我们得认真工作,走。”

胡岩一边走,一边谦虚:“别这么说,大家的事大家一起办,我个人没啥个功劳。”顿了顿又坦率地说,“说真的,我打心里就不想为了工资找领导闹,真心希望每月都能领到工资,这样就可以安心工作。”

“难哪!”洪子健皱着眉头说,“就现在的情况,要按月领到工资几乎不可能呀,我们只希望拖欠的时间不要太长,好有钱过日子呀。”

这句大实话使大家的喜悦之情不翼而飞,一个个脸上罩上了阴云,他们心里明白以后有的是为领不到工资而发愁,而苦恼,而愤懑。

而事实也确实这样,九月份的工资就没有发下来。

集中行动结束后,胡岩又回到了计生办,认真做起自已的本职工作来。由于夏季计划生育大会战开展得相当好,把那些老钉子户都拔掉了,下半年的工作压力就小了许多,每个都感到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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