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仲良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母亲的嚷嚷,他皱皱眉,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真不知道怎么了,公司顺风顺水的,家里却日日不得安宁,母亲跟老婆突然就变了一对儿乌眼鸡,每天不相互的你掐我一把我叨你一口就简直过不去似的,孩子也凑热闹,在一旁哇哇哇的又喊又叫的,家中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了。父亲是老好人,稍微气氛不对就找了借口溜出去了,家里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焦仲良开了们,母亲冲了过来,他见了,大吃一惊:“妈,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完全没有了平常的形象,头发这边一缕那边一缕的散落着,好像跟什么人打了一架似的狼狈不堪。往脸上看去,一张原本保养得不错的微微有些发福的脸扭曲得有些变了形,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里都往外挤了怒火出来。焦仲良很吃了一惊,还没开口,母亲已经拉住他的胳膊,嘴巴里高声说道:“你去给我打那个贱人!”
“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母亲的眼睛瞪的好大,“你去问问你老婆!”
焦仲良四下看了,并不看见妻子,儿子也不看见:“美琪在哪里?提提呢?”
“在你屋里横着呢!提提你爸爸带出去了。”母亲咬牙切齿的。
焦仲良拉着母亲坐到沙发里,又拍拍母亲的手,“您先消消气。”
母亲铁青着脸,但不再嚷嚷了。
焦仲良起身给母亲倒了一杯茶,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儿,然后他指指自己的卧室,母亲别过脸去,他明白母亲的意思,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美琪坐在床上,正悠闲自得地涂着指甲油,脸上一点没有生气的痕迹。
焦仲良关上房门,走近来:“怎么回事儿?”
美琪抬了一下眼皮:“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问呗。”
焦仲良紧皱了眉:“你能不能跟她好好处,她到底是我妈。我每天在外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了,回到家,你们还不消停,都是只怕我不死?”
美琪拧上指甲油的瓶盖,两只手的手指张开着,然后又撮起嘴巴对着十只手指头吹了吹气,过了良久,方将手自嘴边移开去,开了口:“仲良,我想我们最好搬出去自己住,又不是没有房子。”
焦仲良坐在床沿上:“也不是不行,可提提怎么办?到底是我妈一手带大的。你没有正经带过。”
美琪的眼睛瞪圆了:“你在指责我?”
“也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带得了提提吗?”
“反正家里会请阿姨的呀。怎么?难不成你连个阿姨都不打算请?我告诉你,一般的家务事我不做的。”
“美琪!”焦仲良真的很恼火,“你能不能懂点儿事!我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儿子总是我们俩的吧?你不带谁带?过去你不是挺贤惠的嘛。”
“你的意思我现在不贤惠了?敢情你找老妈子呢!”
焦仲良站了起来:“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想解决问题就不要这样跟我讲话!还有,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搬出去住,没门!”
不等美琪的反应,焦仲良已经摔了门出去了,美琪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但都只经了梳妆台的镜子给自己看了。
文涛出差了。
初蓓一个人在诺大的房子里进进出出,总感觉得到一份冷清。现在,她歪靠着窗子坐在地板上,窗外,有很好的太阳,刚刚九点半,阳光很柔和,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这样的日光浴,不那么炙烈,恰到好处的温暖,初蓓很喜欢,感觉到一种极致的享受。
房子里非常安静。
初蓓秀气的眉微微动动,太静了,生命都好像是静止的。一个人,就是这样,死水尚且能够偶尔起一点点的波澜,自己却连死水不如。这样的念头刚闪过,脸色就有些变了,身子略微直了直,似乎想起了什么。给绿茉去电话,让她来家住两天?反正姑妈跟姑爹已经回去了。这样想着,初蓓已经站了起来,又停住了,绿茉会来吗?她那么忙。忙?不会是借口吧?不过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的员工,怎么就会忙到了这样田地,难不成她在躲着自己?初蓓的脑子飞快得转动着,又禁不住笑了起来,也真的是!自己又不是什么人,不犯着躲着的呀。初蓓到底拿起了电话。
“喂。”绿茉的声音就是那么好听,初蓓每每跟绿茉通电话都会想到:如果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一个男人听见这样娇柔的声音会不会想入非非。当然,文涛就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自己说过:“绿茉的声音对男人绝对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当时,初蓓就没好气地问道:“你被她的声音杀掉了?”文涛慌不及的否认了,并加了一句:“我只被你的声音杀掉了。”初蓓并不相信,文涛又指天指地的发誓,她也就一笑,混过去了。
绿茉的声音又飘进了耳朵里:“初蓓?怎么不说话?”
“绿茉,文涛出差了,你能跟我住两天吗?”
“……”
“怎么了?”初蓓敏感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想,”又顿住了。
“想什么?”初蓓感觉有些不快。
“把新蕾也叫来,好久没看见这个丫头了,我倒挺想她的。”
“新蕾准备毕业了,只怕没有时间。”
“我去叫。”
“好吧。”初蓓有些无奈,“你们今天就过来吧。”
“嗳。”
初蓓挂了电话。
新蕾是自己的亲妹妹,可自己却跟新蕾很疏远,果然是年纪相差太多么?初蓓不知道,总之,自己跟绿茉更亲近,新蕾反倒好像是姑妈的孩子一样,平时没有特殊的事情总也想不起来。初蓓知道,惟有跟新蕾的亲密上父母对自己是有微词的,可她也不愿意解释什么,姊妹不和的多了去了,自己对新蕾不过是冷淡一些,不和根本还论不到,而至于新蕾心里怎么看自己这个姐姐,初蓓从来没有想过,或者曾经有过那么一闪念的想过,到底还是不愿意深入想清楚,亲情有时候很复杂。
傍晚的时候,绿茉和新蕾结伴来到了初蓓那宽敞明亮的家里。姊妹们见面总是很高兴,况且,几年家庭主妇下来,初蓓又烧得一手好菜,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餐丰盛的晚饭,又因为各自的喜好不同嘻嘻哈哈的抢了一阵电视,最后,绿茉张着哈欠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先去睡了。剩下初蓓和新蕾两个人,也不再抢电视看了,只那么瞪着屏幕默默地看,至于都看见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也比两个人干坐着没话说强。
新蕾第二天要上课的,没坐多久便也去睡了。
初蓓一个人看电视看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