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咖啡馆的门,焦仲良站在门口四下里环顾。
“仲良,这里。”有人在比较靠里边的一个座位上挥挥手。焦仲良原本微微攒了的眉立刻舒展开去,眼睛里飞进一抹笑意。快步走过去,坐着的朱顺开已经站起来了,伸过手,等着焦仲良。
“有点儿堵车。”焦仲良握住老同学的手,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妈的!如今这交通简直没有王法了一样,堵你没商量,任意而为,完全不像前几年堵车就在那么几个交通高峰的点儿上。”朱顺开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焦仲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啧啧啧!”咂着嘴,“大老板了,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瞅瞅,这派头。”半真半假的揶揄里有些微的羡慕。
“见你我哪里敢有什么派头。”也是调侃的声口。
“得了,都是老同学了不用假模假式的,哈哈哈。”爽朗的笑起来,“坐。”
两个人坐下去。年轻的女侍者走过来,“两位喝点儿什么?”
“请。”焦仲良冲朱顺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顺开也不客气,接过点单,看看,“来一杯美式。”
“您呢?”女侍者转向焦仲良。
“黑咖啡。”
“请稍等。”女侍者微笑着走开去。
“这么浓?”朱顺开有点儿吃惊,“晚上睡得着吗?”
“习惯了,一杯不碍事。”
“你行啊!现在。”朱顺开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的。
“你要是习惯了也一样。”
“我可喝不了那么浓的。我更习惯咱们的茶。”
“改天请你喝茶。”焦仲良立刻说。
“啧啧啧,”一叠声的咂着嘴笑着,“这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
“爱喝不喝。对了,说正经的。”
“怎么了?”朱顺开看着焦仲良,“家里有人病了?很严重吗?谁呀?”
“怎么说呢,”焦仲良迎着老同学的目光,微微攒了眉,“不是我的家人,不过我很关心她。”
“女的吧?”脱口而出,尽管有一些猜测的声口。
“嗯。”焦仲良也无意隐瞒,找人帮忙还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暧昧。
“哦?”不由得对着这样的大方有些出乎意料,“怎么了?”
“怀孕了。”
“你搞得?行啊,宝刀不老。嘿嘿嘿嘿。”一张脸,狐疑、惊诧、继而调侃,一个眼皮的起落几样表情已经换了一个不亦乐乎。
女侍者端了个小托盘过来,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请慢用。”微微笑着,转身走开了。
“胡说什么呢?!”
“‘她怀孕了,不是我干的!’呵呵,最近的流行语。”朱顺开依旧玩笑着。
“你正经点儿好不好?”
“好,好。一个女的怀孕了,又不是你干的,又不是你老婆,你操的哪门子心啊。”
“葡萄胎。”
“哦?”楞了一下,“什么?”
“她怀了葡萄胎。”
“没听说过。”眼睛里有些盲目。
“你老婆什么科的医生?”
“妇产科。可她在家偶尔会讲工作上的事情,太专业了,我们都听不懂,再说,如今的人都活得那么累,谁有多余的心思听这个那个病人怎么怎么的,不够累的慌。”
“能不能请你的太太来一趟?”
“现在?”
“可以吗?”
本来还想调侃些什么的,可看见焦仲良一脸的认真严肃不禁点点头,“真那么严重?”
焦仲良点点头。
“我打个电话。”
“先谢谢你了。”
摆摆手,不值一提的意思。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喂,”电话通了,“我在××大厦,你能来一趟吗?……孩子先让他自己做作业呗,……对,有事儿,焦仲良,我大学的同学,有事情请你帮忙,……好,挂了。”看着焦仲良,“我老婆半小时以后到。”
“谢谢!谢谢!”焦仲良双手合十,感激的笑了。
“也就你小子,别的人我才不管这种烂事呢。”
“知道知道。”焦仲良笑着,“所以不胜感激。”
“到底什么人,让你这么关心?”一脸的好奇。
“一个熟人。”淡淡的声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很香,一丝热气随着杯子的活动升起来,绿茉憔悴苍白的脸在氤氲的热气里飘在空中,飞快不看见了。一侧的脸颊鼓起一个包。
“你挺喜欢她的吧?”
“嗯。”点点头。
“哦?”朱顺开楞了一下,完全出乎意料,本还想着焦仲良不会承认,起码打打太极什么的,尽管如今的男人拥有一个年轻貌美的二奶甚至三奶、四奶是一种“成功”的标志,男人之间彼此乐此不疲的攀比着,到底属于阴沟里的炫耀,正大光明的左拥右抱自民国之后就是男人们的最美丽的梦想之一了。
“不要往茄子地里想,我们什么都没有。”淡淡的声口。
“那么着急撇清干嘛,我又没说什么。”朱顺开有些讪讪的,心思被看穿的赫然。
焦仲良微微笑笑,没有接口。
咖啡馆的玻璃门外,一个淡白的静静观望的脸,很清秀。中等的身材,端庄的浅棕色西装套裙,剪成很精干的短头发,大概总有四十出头了,但是看上去要年轻得多。
朱顺开忙招招手,朱太太走过来,焦仲良站起身,伸手过去,朱太太微微一笑,握住了焦仲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