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约了之君吃饭,就两个人。之君有些吃惊,答应了。
文涛定了自己常去的一间菜馆。
之君泊好车子,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靖茂轩”的霓虹灯亮着,红彤彤的,中国特色,不由得微微一笑,不明白吃饭的地方怎么会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有些怪异。
走进去。文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个很安静的角落,旁边没有餐台,只他们一桌。
“哦?”之君略微楞了一下,坐下去,四下里看看,“你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的?难得的闹中取静。”
“嘿嘿,”诡秘的味道,“我是这里的老顾客。”
“哦。”点点头,“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急什么?”文涛睃了一眼之君,推了厚厚的菜单子过来,“先看看,他们家的菜非常不错,尤其清蒸武昌鱼。”
“哦?”看了一眼文涛,一页页翻过去,并不认真研究。阖上了菜单递回去,“还是你来吧,我实在不太会点菜。”
“你还是那么一身书生气,呵呵。”笑着接过去,并不打开菜单,“那我可就点了哦。”
“你请你请。”
饶有意味的睃了一眼之君,就扬了扬手:“服务员。”
一个穿着中式服装、扎了两根麻花辫子的女孩子走过来,手里拿了点菜器。“可以点菜了?”
“嗳。清蒸武昌鱼,……”一路说下去,四五个菜,包括一锅汤。“不必太快。”末了,叮嘱一句。
“好的。两位喝点儿什么?”生意人总希望顾客多点益善。
“我要开车,就不喝酒了。之君?”
“我也是自己开车来的。”
“那就来一壶茶吧?”
“什么茶?我们有龙井、碧螺春、普洱、菊花……”女孩子口齿伶俐地报着,却期待能够听见那个最贵的茶的名字。
“就菊花茶吧。解腻。”之君说。
“好吧。”
“请稍等。”女孩子走开了,脸上不动声色的没有表情,不像个生意人。
之君从不想到文涛也有苦恼:尽管两个女人的心身的温暖覆在他的上面犹如一床软缎面子的鸭绒被子,到底捂得出了一身的汗,悠悠然又怎样?情感上算得是奢侈了,代价也并非不小,承担起来需要颇费了力气。
“你如今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文涛奇怪地看了之君,“我肯定不会离婚的。初蓓那样的女人很难得。”
“哦?”不理解。
“漂亮,人又简单,家庭也不错。”
“你还不是有了珍妮?”
“不过一时胡涂。对了,我告诉了你,不许跟绿茉提,一个字都不许。”
“既然这样的私密,干嘛跟我说?”
“唉~!”长叹一声,“也是憋在心里太难受!你是最可靠的人。”
“珍妮真的过去了?”
“还能怎样?她也不年轻了,不结束也不可能跟我结了婚,不如赶紧转了身,总会有合适的人的。我这样耽误了她也不应该。”
之君沉默了,总觉得文涛说的太轻巧了,就这样轻巧地结束了一个临近中年的女人的爱情?但是涉及到了道德,他却不愿意评判,并非即将做了亲戚,而是两个人都有错。可是,感情又岂是对与错这样简单?
“你们怎么样?我听说绿茉的父母要过来过春节?”文涛转换了话题。
“嗯。”之君点点头,不自主就微笑起来,“房子已经完工了,正放味儿呢。家具也看过了,绿茉喜欢简单。”
“真替你高兴。”
“还要谢谢你这个媒人呢。”
“留着以后谢吧?我这个红包跑不掉的。”
“呵呵。”敷衍似的笑了两下,却微微攒了眉,忽然裳霓的容长脸面闪过去,那天吃完火锅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父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了自己回来,只问了一句:“可还下雪吗?”有一些没话找话。又告诉他之丰一家也早已经回去了,下雪天,路滑不好走。原本以为绿茉会来的,临时变了,也并不在意,不过让之丰一家跑了来又没有见了面多少有一些讪讪的,听说之丰倒没有什么,裳霓嘟哝了一句:“还没过门就这样,哼!不要太纵容了,女人最纵不得的,尤其漂亮女人!不看见我们学校里头,漂亮的女孩子都这样,找个男朋友就一个个兴的什么似的。出状况的也是她们!依仗着自己的脸蛋儿惹了多少事情出来!我们这些辅导员就怕给她们处理事情,没有一件不惹人恼火,又无可奈何,她们自己反倒没事人一样。简直让人不齿!”尽管母亲嘴巴里淡淡的转述了出来,依旧变了颜色。也无法辩解什么,又没有说绿茉不检点,到底让人听了别扭。
文涛好像没有注意到之君的变化,忽然来了兴头,唠唠叨叨的说了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八卦一样的故事,之君却没有听进去,当然,也是因为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