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蕾从大使馆里走出来,一脸的喜悦——签证下来了。站在路边,抬头看看,天空晴朗的一丝云彩都不看见,那么碧蓝的天空,笑起来,高兴极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忙打开手袋,掏出手机,飞快得拨了号码,“妈?是我,新蕾,我的签证下来了……嗯,好的,我现在去一趟初蓓那里……我知道,那么罗嗦,”有些不耐烦的声口,“好了,不跟你说了,拜拜。”看着手机的屏幕变黑了,做了一个鬼脸又笑了起来。迈开步子,走到马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绿茉请了病假,新上任的总监没有说什么,程德宝却非常不快——这样关键的时候请假!不是明摆着捣乱吗?是不是自己没有选择她做这个总监,就用这种方式消极怠工?生病?生什么病?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吗?程德宝拿起电话叫了新总监到自己的办公室:“彭绿茉请病假有请假条吗?”
新总监点点头:“有的。”
“我问的是有没有医院的诊断证明。”
“这个倒没有,公司要求有这个吗?”
“好了好了,”不耐的摆摆手,“她请了几天假?”
“两天。”
“哦,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新总监一脸的胡涂,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了。程德宝看着他略微有些丰满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恼火,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提拔了这么一个废物!什么都干不了!这样想着,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绿茉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里,看着窗外。已经立春一个月了,树依旧光秃秃的,不看见一点点的清新的绿色,倒显得天空格外的碧蓝,几缕轻纱一样的云,那么薄薄的,笼着一个淡淡的梦一样。
昨天临下班之前找了新总监,给了他请假条,必须要去一趟医院了,例假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脸色就变了——这两个多月真的好像一个梦,噩梦。被针扎到了,打了个寒战,跟着眼圈儿就红了,有两滴眼泪滴落在衣襟上。
手机忽然响了,只一声就没有动静,也懒得去看。昨晚刚刚进门就接到了初蓓打来的电话,要自己去她家,又煲了汤。就想到上一次去初蓓家,对着喷香的靓汤却没有什么胃口,惹得初蓓有一些遗憾,说了一句:“这可是专门为你煲的汤呢。”刚刚去了两个星期,又来了电话,尽管是一如既往的娇滴滴的霸道的声口,到底透着几分躲躲闪闪的恐怕伤害自己的小心翼翼。就攒了眉,说最近公司里很忙,常常要加班,只怕没有时间去喝汤了。初蓓听了很关心的声口说忙就更要注意身体,上次看见就觉得她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初蓓还要说,被自己打断了,实在没有力气和耐心听她这样的絮絮叨叨,又敷衍了两句就挂了。
绿茉看着窗外,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恶心,忙捂了嘴巴站了起来,快步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上“哇哇”的吐。吐完,扳动机钮冲干净,直起身子,墙上的镜子里映出来一张几乎不看见血色的脸来,眼睛又红又肿,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往前走了两步,趴在洗脸池上,打开水龙头,一捧一捧的往脸上濮水,泪水和着自来水,衣襟子都湿透了,肩膀剧烈得松动着,镜子里是一个不胜哀伤的人影。
终于,绿茉从洗脸池边直起身子,伸手拿过来毛巾摀住脸,胸脯起伏的幅度也慢慢的小了,两只手垂了下去,很累似的。毛巾掉在了盥洗台上。
绿茉靠在了洗脸池上,一点气力都没有了,两条腿软绵绵的。
之君看着窗外,一片昏黄——又刮沙尘暴了,就攒了眉,这样的天气轻易就弄得人心情低落,浑浊的世界!之君觉得自己最近火气很旺,动不动就有要打人的冲动,开车也总是跟旁边的人斗气,还真的打开车窗跟人吵过架,也小小的有过两次刮蹭,都是自己的责任,赔了钱,气越发不顺了。
很久没有跟绿茉联系过了,当然,绿茉也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之君一侧的脸上鼓出来一个包,果然绿茉给自己来了电话自己会怎样?原谅她?之君的眉毛动了动,绿茉果然有需要原谅的地方吗?被那个流氓玷污并不是她的错,可,之君的脸上很痛苦的表情。目光在房间里游走着,床头柜上,一张绿茉的相片,绿底白花的旗袍裹着一个美好的身体,多么清新淡雅的一朵小茉莉花!就这样凋零了,落在了肮脏不堪的淖泥地里了。之君的脸完全扭曲了,紧紧咬住牙,“砰!”一拳砸在了凌厉的书桌上,几本书落到了地板上。
之君忽然感觉嘴巴里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