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茉给之君去电话:“我今天要去看木木,回家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之君笑着。
绿茉走出写字楼的玻璃转门,一阵风刮过来,头发飞起来,她不喜欢帽子、围巾,从来都不戴。不记得哪里看过一篇文章,说看一个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就看他是不是在冬天戴帽子围巾,把自己重重围在帽子围巾里头的一定是北方人,那种将自己的头脸毫无保留得置于寒冷的空气当中的则一定是南方人。这样想着,不由得就微微笑了起来,——自己就从来不喜欢戴帽子、围巾,总觉得不能够接受那样的臃肿,已经一层一层穿了那么多,再戴了帽子围巾简直不能够忍受。到底又是冷的。
抬头看看天空,白中发黑,黑沉沉的,虽然不过下午三四点钟时分。
走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立刻暖暖的热气围上来,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样小的紧闭的空间,没有气味才怪。
告诉了司机地址,车子融进了车流中间。
木木见了绿茉,非常高兴。
绿茉上上下下打量着木木:鼓起的肚子将宽大的孕妇裙撑得老远,因为个子本来不高,简直不看见两条腿,只看见肚子又大又长,有一些像腹部壮观的昆虫。绿茉只盯住了木木的脸,圆圆的脸蛋儿微微有些浮肿,脸色有些苍白,一对酒窝若隐若现,眼睛里偶尔掠过一抹阴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绿茉突然感觉被针扎了一下。
“反应还很重么?”绿茉疑惑地看着木木。
“嗯。”木木点点头,往沙发深处靠进去。
“怎么回事?”
“不知道,医生说有的人妊娠反应就是严重,刚刚好我就是这一类人。”说着就攒了眉,双手交叉着护着脖子,——努力压抑住了一阵恶心。
绿茉的眼睛里飞快掠过一抹忧虑。
木木的母亲走过来。
“伯母。”绿茉忙起身。
“绿茉来了,”姚母微笑着,“快坐。”
绿茉复又坐下去。
“喝点儿什么?”
“伯母,我不渴。”
“不要客气。”说着姚母已经走到了客厅另一端的酒柜前,拿了一个茶叶罐,一边泡茶一边说着:“这是木木哥哥从福建带回来的铁观音,尝尝看,味道很好的。”
绿茉和木木相互看了,木木微笑着,做一个鬼脸儿。“我妈很喜欢你。”
姚母端了茶杯过来,递给绿茉:“来,尝尝。”
绿茉忙欠身接了,“谢谢伯母。”啜了一小口,“真香。”
“还不错吧?”
“嗳。”
姚母在木木身边坐了,微笑着打量了绿茉,“绿茉呀,我听见木木说你快结婚了?”
绿茉红了脸,点点头。
“是和之君吗?”
绿茉又点点头。
“真好呀!”感叹的声口,“之君,绿茉,”顿了一下,“两个多么好的孩子!唉~!”最后一声轻轻的叹息,宕远了。带着几分遗憾的落寞。
绿茉忽然想起来,木木说过姚母曾经是希望之君做了东床的,没想到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未婚夫,不知道看了自己是不是心里头会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样一想,就有些不自在,脸微微红了。
“绿茉,你不知道。”木木手里拿了一只毛绒绒的公仔。
“什么?”
“我妈呀一直都喜欢你,当初要不是我哥哥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她简直恨不能要你做了儿媳妇呢。”
“哦?”绿茉睁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安排表情。
“瞎说什么呢!这孩子!”姚母轻轻拍了木木一下,“绿茉,不要听木木胡说八道,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的满口跑火车。”
“我哪有瞎说。”木木抗声说道,“我还记得绿茉第一次来咱们家,走了以后你就感叹了一声;‘多好的孩子!可惜呀,宝儿都已经两岁了。’傻子才听不出来你的遗憾。呵呵呵。”握着嘴笑起来。
“这孩子!呵呵。”姚母也笑了,“绿茉,别听她胡说。”
“不会的,伯母。”绿茉摇摇头,却也笑了。
姚母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木木,妈妈去做饭了,绿茉今天就在你这里吃晚饭吧。”
“哦,伯母,您不要忙了,我过会儿就走。”
“你急什么!”不等姚母挽留,木木先就不满的叫起来,“头一次来我的家,这么快就走了,象话吗?真是的!”
“是呀,绿茉,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吃个饭。”姚母已经站起来了。
绿茉也忙起身,看看姚母,又看看木木,母女两个都那么热切的看着自己,只好笑笑,“好吧,我吃了饭再走。”
“这才对嘛。”木木愉快的拍拍手,“来,坐,我们好好聊聊。”
“那你坐,我去忙了。”
“谢谢伯母。”
“这孩子!这么客气。”姚母笑吟吟的走进了厨房。
绿茉和木木对看了一眼,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