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君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要不要给绿茉去电话?自从上一次给她去电话听见了那个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关机提示就没有再给她去过电话,反倒跑去跟文涛打听她的近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给文涛去了电话,过后也知道或者绿茉知道了会很难过,终究没有拨了她的号码,尽管那个号码烂熟于心。
那一次在酒吧,之君想起来总有些脸红,自己竟然这样的豪放?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绿裙子让自己变得犹如一只发情的兽,释放出了郁积多日的一份屈辱的感觉,看着那个女人脸上欲仙欲死的沉醉,听着那个女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连连,之君感觉到了一种淋漓的畅快。第二天,黑着两只眼圈儿回到家里,父母都吃了一惊,却什么都不问,一切如常。
之君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脱光了,镜子里的自己丝毫不看见凯旋的喜悦,反倒带着些羞愧的疲软。之君看着自己,眼睛里闪动着轻藐。脸上变了几下,突然,又泛起一阵亮光——绿茉跟自己在婚前各自有了一次性行为,跟绿茉扯平了,两不相欠,一阵轻松。镜子里映出的脸上笑着,却又说不分明的苦涩的味道——绿茉怎么就欠了自己?她是受害者,自己是放纵,果然认真,反倒变得自己对不起她了。之君脸上一凛,出轨?自己这算得上是出轨吗?还没有结婚就出轨了?镜子里的一张脸,表情变来变去,好像患了牙痛,怎样安置五官都舒服不起来。
不过,有一点,之君很明白——自己能够面对绿茉了。
绿茉的手机关机了。
之君不知道绿茉为什么关机。或者,她生自己的气了?或者,有其他的男人乘虚而入了?之君不敢再打电话给绿茉,他害怕再一次听见那个板板的女人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曲线救国”或者比较可行。出乎意料,绿茉跟初蓓联络也并不多,文涛知道的就更少得可怜。之君很泄气,对着手机,无法摁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给绿茉打电话竟然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时间间隔的越久,难度也越来越大。
之君在心底里盼望着绿茉那个主动打电话给他,可她没有。
之丰打电话给之君:“之君,有空吗?”
“大哥?”之君楞了楞。
“呃,”之丰顿住了,好像在考虑怎么开口。
“有事儿吗?”
“我和你大嫂在××大厦的星巴克,你来吗?”有些支支吾吾的,到底说完整了一句邀请。
“哦?”之君攒了眉。之丰和裳霓两口子一道约他喝咖啡?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之君不知道之丰他们搞什么名堂,但一定有什么。略微沉吟了一下,“好吧。我大约,”抬起手腕看看表,“一个小时以后到。”
“好的,好的。我们等你。”
之君挂了电话。看看窗外,想了想,就往外走去。
尤家二老推来推去,到底尤老先生拗不过妻子拿起了电话:“之丰,裳霓想做什么?”有些质问道的声口。
之丰很尴尬,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可能,她希望之君早些结婚吧。之君怎么说?”
之君怎么说?之丰简直忘性太大。一进星巴克,之君就什么都明白了:裳霓的身畔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裳霓热烈地招呼之君坐,又忙不迭的将身边的女子做了介绍,然后,又赶着问要喝点儿什么,很少看见的花枝招展的忙碌,眉眼都飞扬起来了,长长的脸颊不知道什么缘故红彤彤的,好像擦了胭脂。之君谢了嫂子的“热情款待”,自己走到柜台前要了一杯美式咖啡。
之君飞快得喝完了咖啡,看看之丰,再看看裳霓,又看看同来的女伴,笑了笑:“真对不起,忽然想起来有一个电话会议,先告辞了。”六道目光,内容都不一样。
裳霓长长的脸变得更长了,有些骇人;同来的女伴上窄下宽的倒瓜子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薄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身子动了动,好像沙发上忽然多出个什么东西来,坐得不舒服;之丰推推眼镜腿儿,脸上也尴尬的厉害。
女伴看看裳霓,忽然,裂开嘴笑了,“裳霓,我先回去了,还要备课呢。”
裳霓点点头,“嗳。小崔,真不好意思。”
女伴摇摇头,走了。
裳霓转头看着之丰,大大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火。之丰的眼睛里一片宁静。“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没有。”
“哼!之君这样不识抬举!我知道,他是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狐狸媚子身上,可惜的呀!破了身子的女人!”
之丰蹙了眉,“裳霓,嘴巴里留点儿德,以后还要做亲戚的。”
裳霓张了嘴要说什么,但旁边已经有人好奇的看了一眼过来,她也就闭了嘴,平平的胸脯子高高低低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