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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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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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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连载

第六章 鬼子“扫荡”

这天,许贵贞挑着豆腐担来找杨秀山,一看她那副急急匆匆的样子,连豆腐都快要泼出来了也顾不上,杨秀山连忙伸手从她肩上接过豆腐担来,对她说道:“贵贞妹子,别急,有什么事情喘口气了再说。”

还没等气喘匀,许贵贞就喘着粗气急忙地说道:“秀山哥,可可不得了啦,徐徐云龙带着日本鬼子来徐店街上扫扫荡来了!赶快让大家伙儿出门去躲躲吧,晚了就怕保不住命了。”

杨秀山一听,知道这是徐云龙来找自己寻报复来了,可千万不要连累了乡亲们呀。他连忙说道:“贵贞妹子,豆腐担别要了,扔了赶快往山里跑吧,晚了就真的是来不及了呀!”然后,就在大街上对着大家高声地大喊大叫了起来:“乡亲们啦,日本鬼子马上就要来‘扫荡’啦,什么也来不及拿了,赶快往山里边跑,逃命去吧!要快呀,慢了就没命啦!”

杨秀山一路沿街奔跑着,一路大声地叫喊着。听到的人们起初只是一愣,也许是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吧,纷纷探出脑袋来想看个究竟,杨秀山马上对他们喊道:“乡亲们,赶快往山里边跑,逃命去吧,日本鬼子马上就要到了,再慢恐怕就来不及啦!什么东西也别拿了,保命要紧啊!”

大伙儿一听他叫得这么紧急的样子,知道日本人是真的要来了,于是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一边观望着,一边迟疑地慢慢腾腾地向外走去。可即使是“跑反”(当地人把躲避灾难称为“跑反”,过去是跑土匪的“反”,现在就要跑日本鬼子的“反”了。)跑惯了的人们,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也会有些手足无措的。因此,为了给乡亲们争取时间,杨秀山立即召集起以“抗日十人团”为骨干的民兵小队的弟兄们,准备朝着罗店方向去迎击日本鬼子,以便给乡亲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他们能够尽量地跑得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现在的“抗日十人团”已经发展到了二三十人,成了一个民兵小队了,杨秀山带领着这些队员们刚刚走出街口,果然影影绰绰地看到了远处徐云龙走在前面,正带领着后面的一大群日本鬼子和伪军,直朝着徐店镇方向浩浩荡荡地扑了过来。徐店镇坐落在一个小山岗上,街周围筑有一条一人多高的土寨墙,墙外是壕沟,这原本是早年间为了阻挡土匪而建起来的。近年来,由于枪炮等热兵器的迅速发展,这些寨墙啊,壕沟啊什么的,原来能够阻挡土匪们的一切设施,根本就挡不住现在手里拿枪的土匪们了,对于那些手握“三八大盖”,还配以大炮坦克的日寇来说,更是起不到任何的阻挡作用了,所以人们渐渐地放弃了对它们的修缮,因此这些寨墙、壕沟就显得有些破败不堪起来。上次徐云龙被当地抗日政府没收全部财产,分配给贫苦农户,杨秀山带领民兵将他捆绑游街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于是跟日本人说是徐店街上有共产党活动,还有几十人的“抗日十人团”武装,他们是专跟“皇军”作对的。为了报复,他极力撺掇日本人到徐店街一带来“扫荡”、“清剿”。

驻应城的日军第二十六旅团旅团长奈良晃少将得知消息后,当即率领宋河、罗店等据点的日军二百多人,以及伪军四百多人,凶神恶煞似的向徐店方向扑了过来。杨秀山一见,也来不及展开队伍埋雷什么的了,只是把手一挥,让队员们赶紧朝着大路两边的水沟里掩蔽起来。因为队员们手上只有一些大刀、鱼叉、土铳之类的武器,或者是自制的土枪、土雷什么的,偶有几支破旧“汉阳造”步枪,打起来也不是很顺畅,明显不是鬼子们的对手,而且时间一长,等鬼子们醒过神来了,恐怕就连撤退都来不及了。于是,杨秀山悄悄地吩咐几个队员在路边和水沟里埋下了几颗土雷后,再悄悄地向后面的徐店街上撤退而去。

鬼子们当时正耀武扬威地在大路上行进着,眼看离徐店街已经不远了,正准备展开队伍扑上去的时候,猛然一下见到对面远远地来了一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跟新四军的游击队相遇了呢,也是愣了一会儿神,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连忙趴在路边向对方观望起来,想看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结果对方没放一枪,而且还悄没声儿地退了回去,也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是诱敌深入呢?还是另有图谋。于是鬼子们猜想可能是遇到了中共的地方武装,由于武器落后而不敢跟己方面对面地开战,所以才偷偷地退了回去,以便将他们诱导进入街道后,再来向他们开火。知道这些新四军游击队明白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如他们,只能是跟他们玩这种小伎俩。于是,他们仗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先进,便大着胆子地站了起来,一边开着枪,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扑。由于谁都不敢贸然地冲在最前面,只能挤作一团地一起朝前走。可是走着走着,旁边的人就被挤到路边和水沟里去了,忽然听得轰隆地一声巨响,黑烟直冒,那是杨秀山指挥队员们刚刚埋下去的土雷被鬼子踩到了,顿时吓得他们魂飞魄散,鬼哭狼嚎,只得重又趴在地下乱开枪地打了一气,然后畏畏缩缩地向前推进。

杨秀山知道,这种所谓的土雷,就是用土铳打猎时使用的黑火药,装进土陶罐里,再配上发火装置自制而成的,本来这些东西只是用来炸山羊野兔野猪这类东西的,现在由于武器的缺乏,却被“抗日十人团”的队员们用来炸鬼子,威力自然是非常的有限。而且由于这种黑火药都是凭经验手工配制而成的,里面的硫黄在当时还是一种很难搞到的东西,所以在配制这些土雷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致使像这样的土雷一方面质量就不是太稳定,发火装置也是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的,致使这些土雷也是一会儿能炸响,一会儿它又不能炸响;有时候大响一声,有时候只能小小地响一下,跟放鞭炮似的,你想像一下,这样的东西它的杀伤力能强到哪儿去呢;另一方面,因为火药有限,因此能造出的像这样的土雷数量也是非常有限的,就那么几颗雷,一下子埋完就没了,所以只能够分开来一处地埋上几颗,匀着点儿用;再加上由于这些队员们还没有真正地参加过战斗,也没有多少作战的经验,只能是胡乱地在水沟里或者是路边上埋上几颗,碰碰运气而已,炸得着就炸,炸不着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它去了。再因为他们手上也没有其他武器可用,就只能依靠这些土雷来阻滞鬼子们前进的速度了。

因为这种土雷的威力有限,除非运气特别不好踩在了上面,爆炸了受点儿小伤外,什么跛脚瘸腿,破皮流血那绝对是避免不了的,不爆炸就连这点儿奢望也要落空了,如果说想要指望它能炸死多少鬼子,也只能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尽管如此,一开始,因为鬼子们不了解这些土雷的威力,见它响得热闹,黑烟直冒的,仿佛很厉害的样子,鬼子们就只能本能地躲躲闪闪,这样一来确实是被阻滞了一下他们向前推进的速度,可越往后就越不太灵验了。因为鬼子们知道了这些土雷的威力是非常有限的,即使爆炸了,也只能是受点儿小伤,流点儿血而已,对于见惯了战场上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的鬼子们来说,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似同儿戏,有时候还不一定炸得着炸不着呢,于是他们便开始大着胆子,不管不顾地往前猛冲了起来。鬼子们一直冲到了街口,架起机枪、小钢炮来,就是一阵疯狂地扫射、轰炸,一时间,土石横飞,硝烟遮天蔽日。

杨秀山带着民兵们由于武器落后,再加上子弹有限,一直退缩到了寨墙里面之后,这才凭借着寨墙的掩护,居高临下地对着鬼子们开枪射击起来。这些枪支真的是五花八门,有土铳、有本地铁匠用手工打制的开一枪还得掰开把子,退出子弹壳来的所谓“撇把枪”、还有就是从溃逃的国民党败兵们手中收集来的老旧“汉阳造”步枪,这些武器响起来是异常地热闹,可杀伤力也是非常有限的。这时候相对来说,居高临下地投掷土雷,其杀伤力反而要比枪支大得多了,因为投掷土雷是点火装置,只要点燃了导火索这些土雷就一准能够爆炸;又由于是居高临下,土雷在鬼子们的头顶上和人中间爆炸,那些破碎的陶片石块造成的杀伤力就要大得多了,只是臂力有限,扔不太。还有一种土炮叫着“罐子炮”,炮身是由炮筒、炮镗、炮架组成,炮筒就是一个铁皮筒子,炮架是木头做成的。另外铸有铁罐子,罐子内可装火药一斤多,罐子接近底部的侧面有引火孔,罐子中间有把,每座炮配有三四个罐子。战斗时将罐子装进炮膛内,拴上铁栓,在引火孔上放上火药,点火鸣放,将装有火药的罐子抛出去后再爆炸。这种土炮的优点是可以更换罐子,连续鸣放,这样可比手扔土雷要远得多了。由于随着土雷和土炮的爆炸声,然后再加上各种枪支开枪的射击声,听起来异常的热闹,鬼子们一听这动静,也就不敢大着胆子地往前冲了,这为乡亲们的逃离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听到了土雷的爆炸声和机枪的吼叫声,街上的老百姓们这才明白日本鬼子是真的来了,顿时一阵心慌胆颤,乱作了一团,于是纷纷地叫喊道:“天啦,可不得了啦,日本鬼子真的来啦!”

“大家快跑呀,晚了就没命了!”

还有人对杨秀山他们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这几条枪,怎么能是鬼子们的对手啊,你们也赶紧逃命去吧!”

杨秀山知道这是老乡们在心疼他们,生怕他们为了大家而吃了鬼子的亏。说实话,就凭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身板儿,以及麻利地腿脚儿,想要逃命的话,肯定是可以跑到那些腿脚不太灵便,又还要扶老携幼的老乡们的前面去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乡亲们就要遭鬼子们的大殃了。杨秀山也来不及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道:“赶快走吧,不要管我们,什么也别要了,保命要紧呀!”可老乡们毕竟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既要扶老携幼,有些人甚至还舍不下自己家里那点儿针头线脑的财产,于是牵牛赶驴、邀鸡捉鹅、背东携西地四散逃去。一时间山坡上,田畈里,到处都是奔跑着的人们,和呼喊啼哭的叫声。仿佛天要塌了,山要崩了,地要陷了似的!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手拉着一个啼哭的小女孩儿,一手拄着一根藤条拐杖,一边颤颤抖抖地踉跄着奔跑,一边流着眼泪哭喊道:“老天爷呀,睁开眼睛瞧瞧吧,你怎么不打雷劈了这些遭天杀的日本鬼子啊!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奸淫掳掠,烧杀抢夺,祸害我们这些苦命的老百姓啊!”

可是日本鬼子不会管你这些,一个劲儿地要打开突破口了往街上冲。杨秀山见此,心想再继续这样地跟鬼子们耗下去的话,如果他们形成包围圈,恐怕连撤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命令民兵们一边开着枪往后撤退,一边在大街上和墙角边埋设一些这种自制的土雷。鬼子们对徐店街不久后就真的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并用小钢炮、掷弹筒、机关枪组成交叉火力网,炮弹打在寨墙上立刻炸开了花,机枪子弹像蝗虫一样的直朝街上嗖嗖地飞。很快,寨墙上便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鬼子们就开始从缺口处蜂拥而入,进入到徐店街上来了。

民兵们毕竟这是第一次跟鬼子面对面地发生战斗,一看到鬼子们这阵式,直直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吓得一个个慌了手脚,连忙四散地跑开去了,尾随着乡亲们拼命地往山里边跑去。徐云龙便带领着这些日本鬼子,尾随着这些老乡们,朝山里边追了过去。

已经跑到山上去了的乡亲们,都不愿意再跑了,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想离家太远,想就在附近躲躲看,凭他们躲土匪的经验,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撤退而去的。等躲过鬼子们的“扫荡”过后,马上就可以下山回到家里去了;另一方面这些人还没有亲身真正地吃到过鬼子们的亏,见识到鬼子们的残忍,有的人上山后就藏在山上的石头后面,然后还探出头来想看看鬼子们的动静。就在这时,只听见“叭唝”的一声枪响,那个探头出来想看个究竟的人,便噗地一下应声倒地死了。“汉阳造”步枪开枪的时候只是“砰”地响一声,而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开枪的时候是“叭唝”地响两声,所以“三八大盖”比“汉阳造”厉害得多了,三八枪的子弹打进去是一个小眼儿,从另一边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大洞了,其杀伤力比“汉阳造”不知要高出好多倍来。徐云龙看见山上有不少老乡们在活动,于是就让日本鬼子架起机枪来朝山上扫射,不少人便随即倒在了这机枪子弹之下。其他没被机枪扫到的老乡们见状,这才知道这日本人跟土匪们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他们可比土匪更加地残忍,比土匪更加的没有人性,于是纷纷惊恐万状起来,有的人继续往深山里逃去,有的人就去找附近的山洞躲藏起来。

日本兵这时候便分成三五人一个小组,上山追杀起就地躲藏,而且是手无寸铁的老乡们来了。其中有三个鬼子分散来到了山腰搜索,后来找到了一个石洞里。在这个石洞中,这几个鬼子兵发现了来不及逃走,躲在这里的一对小兄妹俩,于是当即就将其妹妹按倒在地上,轮流地实施强暴。一旁的哥哥开始时被吓得只能在一旁瑟瑟地发抖,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此奇耻大辱而不敢动弹一下。后来看到自己的妹妹惊吓得大喊大叫,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拼了命地一下窜起身子来,急忙操起日本兵靠在一边,还上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枪来,对准这几个正在淫笑着的日本鬼子就狠狠地猛刺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他将心里的仇恨全部都集中到了那把刺刀上,直到狠狠地将这几个鬼子全部都刺死了,还不肯放下枪来,继续使劲地刺着。可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还赤身躺在地上挣扎,于是他连忙扔下枪,胡乱的将身子遮住,扶着她终于站了起来,兄妹俩蹒跚着急急忙忙地逃出石洞,向深山老林里奔逃而去。

直到第二天,当乡亲们再也听不到鬼子们有什么动静了的时候,这才敢陆陆续续地试试探探地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缓慢地返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因为大多数人出门时是匆匆忙忙的,什么东西也没来得及带走,饥肠辘辘的乡亲们准备回家来弄点儿东西充饥的时候,可没想到这日本鬼子每到一地,都是实行“三光政策”的,乡亲们回到家中来才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狼藉,家里能打烂的东西全都让鬼子打烂了,粮食被抢光了,牲畜也被杀死了,鸡猫狗鸭马牛羊等,一个活物都没有留下来,全都被鬼子们杀得光光的了,还有的人家的房子也被烧毁了。大家吃没得吃,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望着这样的一幅惨景,乡亲们忍不住地只能抱起头来号啕大哭一场。

这次鬼子来“扫荡”,幸好有许贵贞及时来报信,要不然死的人和遭受到的损失就要更大一些了。但这也给了杨秀山一个重大的启发,如果能提前知道日本鬼子来“扫荡”的消息的话,乡亲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也不至于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了,这说明眼线的重要性。于是从现在开始,杨秀山和民兵们动员乡亲们自发地给新四军游击队充当眼线,或是建立堡垒户,监视日本鬼子的动向,只要鬼子一有动静,大家马上一传十,十传百地,很快地就能得到消息了;二是要求乡亲们早做准备,把能够带走的东西提前打包,到时拿起就走,不用耽误,带不走的东西一律深埋,不留痕迹;三是决定干掉那个甘心充当日本人的走狗,给日本人带路来祸害乡亲们的狗汉奸徐云龙。

这徐云龙自从死心塌地地当了日本人的走狗汉奸,带领鬼子们到徐店镇上去“扫荡”,害死了那些多乡亲们之后,其实他心里也是感到非常害怕的,害怕那些被他害死的乡亲们的亲人朋友会来找他算账、报仇,因此他只得天天都待在日本人的兵营里不敢出来。可时间长了,对于平时一贯游手好闲,东游西逛惯了的他来说,这可真比坐牢还要苦。一开始只敢在日本人的兵营门口晃一晃,吃点儿本地小吃什么的,因为那日本人的伙食确实很让他倒胃口的;但是又由于害怕,他也只能够隔三岔五地出来解解馋儿。后来也许是觉得风声过去了,也许是觉得有日本人给自己撑腰,谁都会拿他没有办法的,于是,就跟没事人似的大起胆子来,在罗店街上小范围地活动了起来。

这天晚上,徐云龙又来到了他霸占的一户妇人家中。这户的女人平时就有点儿霸道,嫌弃自家男人是窝囊废,没本事,不能给自己好吃好喝、穿金戴银的,因此就把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这徐云龙就乘虚而入,大把大把的给她钱,这妇人也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贞洁妇道等等的什么清规戒律了,便与他勾搭成了奸。两人有时候甚至就当着她男人的面调情,而没有半点儿的羞耻之心;有时候他俩就躺在床上,还要她男人递吃递喝地伺候着他们,只要稍有迟疑,不仅那女人恶语相向,徐云龙还掏出日本人给他的“王八盒子”手枪,威胁他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这家男人慑于威胁,只能够忍气吞声,苟延残喘。这天,认为有恃无恐的徐云龙又来到了这女人家里,早就对这俩人怀恨在心,而又敢怒不敢言的这家男人,已被杨秀山说服,准备好随时对徐云龙下手了。见他一来,假装着害怕他威胁自己似的往外走去,他这是要去给藏在隔壁人家里的杨秀山们通风报信。杨秀山为了干掉徐云龙这个狗汉奸,已经在这户人家蛰伏了几天了,现在一听到这人送来的消息,便立即带领着石磙、碾子,扬叉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人身后进了他家的门。这时候,那两人也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也许是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时正在床上忘乎所以地寻欢作乐呢!忽然见到有人突然地闯了进来,徐云龙立即一边狐假虎威厉声地问道:“谁?干什么的?”一边伸手就要到枕头底下去拿枪,却被杨秀山一个箭步跨到床上去死死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拿枪指着他,并低声地对他喝道:“不许动,也不许出声,不然马上就打死你!”

徐云龙一下就被震慑住了,只得乖乖地束手就擒。石磙这时伸手从地上捡起了徐云龙脱下后扔下的裤子,然后从裤子上解下他的腰带来。这根腰带是用麻绳做成的,既柔软,又结实,正好拿来紧紧地勒在徐云龙的脖子上。没想到,这条平时耀武扬威的腰带,此时此刻就成了来索要徐云龙自己的命的绞索。石磙将腰带轻轻地往他脖子上一搭,然后几个人一起动手,用力一拉,徐云龙只抽搐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断了气了。为了不给这家的男人惹上什么麻烦,又连忙找了一条麻袋出来,将徐云龙装了起来,抬了出去。后来又合力将他的尸体扔进护城河里去了。然后几个人这才趁着夜色,悄没声儿地溜了回去。临走前,杨秀山还厉声地警告那妇人道:“不准对日本人瞎说八道,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既没看到我们,也没看到徐云龙,咬死了说不知道徐云龙今天上哪儿逍遥快活去了,人根本没有到你这里来。如果说错了一个字儿,小心日本人不会饶了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下场会跟他一模一样!”

那妇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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