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杨秀山及一些共产党人的共同努力下,党组织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由最初的三个基层党组织,严家冲、孙家冲、毛家坡三个党支部,迅速在日本人和国民党势力范围都顾及不到的地方,发展到了13个党支部。由中共领导的政权和武装组织也由弱变强,不仅组成了一个区中队和6个保的游击小组,而且还拥有了100多人的地方民兵武装力量。这些地方武装力量的建立,为配合新四军游击队开展对敌作战,牵制和打击国民党地方伪政权武装对中共根据地的干扰与破坏,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随着中共组织和地方武装力量的壮大,也引起了以国民党徐店乡乡长王保安为首的顽固势力的顾忌。很显然,徐店乡属于国民党势力控制的范围,杨秀山能当上这个副乡长,也只是因为地方国共两党合作抗日协商的结果,可是他们却见不得共产党的实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日益壮大,认为威胁到了本党的实际利益,于是便有了王保安与杨秀山的一番较量。
其时,杨秀山现在已经是中共徐店乡区委副书记、继而担任了书记的职务,统一领导石板河、徐店、涂罗三个乡党组织及民兵等武装力量的工作。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取得的成绩上,都大大地超过了当地的国民党,很多老百姓明显地倾向于共产党。王保安面对这种情况,不去检讨自己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却一味地责怪杨秀山拉人头抢地盘,说是“如果像这样发展下去,我这个乡长有被你架空的危险。老百姓都跟着你共产党跑了,我们国民党还能在这里站得住脚吗?”并要他缩减活动范围,裁撤支部数量和武装民兵人数。
杨秀山知道他这是在要限制共产党的活动,削弱抗日力量,因此坚决不能同意他的意见。他坚定地说:“现在正是需要团结一切民众,壮大抗日力量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要我反其道而行之呢?你作为一个抗日民主乡政府的乡长,怎么能这样小肚鸡肠,担心的不是能否早日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而是害怕老百姓拥护共产党,跟着共产党走呢?你这完全是本末倒置,是非不分嘛!”
“你说我是本末倒置,是非不分是吧?那我问你,是谁在担任总司令领导全国人民进行这场伟大的抗日战争?又是谁在庐山号召大家说‘地无分南北,年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的!”王保安狡辩道。
“对呀,我这样做就是在响应蒋总司令的号召,尽守土抗战之责呀!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你却要我削弱抗日力量,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反对将总司令的号召,与全国民众的愿望背道而驰吗?你让我缩减活动范围,裁撤支部数量和武装民兵人数,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杨秀山据理力争道。
“我没有说你有什么不对的,守土抗战人人有责嘛。我只是要你注意一下你的工作方式方法而已,做事情不要太过火了。就像前段时间徐云龙的事件,如果不是你逼得太急,何至于他跑到日本人那里去,还要带日军来扫荡呢?致使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老百姓。”
“你这完全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徐云龙投日完全是由他自身的本质决定的,在我们斗争他之前,他就已经跟日本人勾勾搭搭的了,我就是看到他迟早要去投靠日本人,才给他一点教训,惩前毖后的。这怎么能算是我逼他跑到日本人那儿去了呢?”
“人有时候太高调了,是很容易让别人往其他方面去想的。你不要让人觉得你是有野心的哟!如果你想当这个乡长,我是完全可以让贤的。反正都是为了抗战做贡献嘛,无论是你当这个乡长,还是我当这个乡长,大家不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嘛。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在这里搞得轰轰烈烈的,如果像上次那样,再像徐云龙那样把其他的人也推向日本人那边去了,再次引起了日本人的觊觎,那这儿的老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只怕死的人会更多一些的;我们大家在这里工作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不要说当乡长副乡长了,只怕连这个地盘都会被日本鬼子占了去的呢!”王保安这不仅仅是在偷换概令,而且还是在胡搅蛮缠了。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首先,我从来都没有觊觎过你那个乡长的位置,我所做的工作,只不过是为了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无论是你当乡长,还是我当乡长,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这就够了。我只不过是想多为抗战做点儿事情而已,而这样的事情我无论是当乡长还是当副乡长,或者什么也不当,我都会去做的。所以说请你放一万个心,只要我们国共两党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对外,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能尽早尽快地地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再说,如果一个人不顾廉耻,数典忘祖,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想去投日,那是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外力去逼,或者是去推动的。正如徐云龙那样的人,他要去投日,是由他自己的本质所决定的。我们应该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唤醒广大的人民群众,日本人跟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是强盗,是鬼子!我们只有跟他们开展坚决彻底地斗争,把他们赶出中国去,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没有了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夺,奸淫掳掠,作威作福,横行霸道,那老百姓不就可以过上安宁幸福的好日子吗?我们不也就可以安心地工作,全心全意地为老百姓谋福利了吗?”杨秀山真心实意地说道。
“其实你这个副乡长还是我推荐县政府任命的呢。请你记住,我既然可以推荐任命你,那就是说我也是可以建议撤销你的这个职务的哟!不过我也请你放一万个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会建议撤掉你这个副乡长的。你说得倒是容易,日本人岂是那样好赶走的,就凭我们现在这样的又穷又落后的国力,一盘散沙似的国人,几杆破枪,几台破炮,要赶走日本人谈何容易,只怕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哟。”王保安揶揄道。
“正如你所说的,你完全有权力建议撤掉我的这个副乡长职务,但我也请你别忘了,我这个副乡长可不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想提议任命就能够任命,想要撤掉就能够撤掉的,那首先得得到国共两党地方组织的同意才行啊。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你这个乡长可是人民大众普选出来的。古话讲,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民众既然能选你当这个乡长,也是可以罢免你这个乡长的,那可不是谁一个人能够说了就算的事情。我对你这种赶走日本鬼子得要等到猴年马月的观点是十分不敢苟同的,你这完全是一种悲观失望的情绪在作祟,我认为你这种情绪是极其要不得的,也是非常之有害,非常之危险的!对于你这种悲观失望的情绪和赶不走日本人的危险观点,我要向我的上级、以及国共两党地方领导机构作汇报。也请你看清楚眼下的抗日斗争形势,不要散布你的这种非常危险的观点,以免影响了广大民众抗日斗争的积极性,破坏了抗击日寇的统一战线。”杨秀山义正词严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好兄弟吔,我就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这样较真嘛,你还上纲上线起来了呢。还什么影响广大民众抗日斗争的积极性,破坏抗击日寇的统一战线呢!你这是在给谁扣大帽子呀?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起,反正有这种想法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以后注意一点儿就是了。”王保安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可面对杨秀山这样的义正辞严,不得不连忙改口说道。
“你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嘴上说说就算了,要注意影响哟。”杨秀山警告他说。
本来这事儿说过就算过去了,杨秀山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是就在两人谈过话的第二天,许贵贞挑着豆腐担来了,告诉杨秀山说,“现在四里八乡的人们都在传扬,说是有人在日本人跟王保安乡长之间牵线搭桥,不久王乡长就会去投靠日本人了,日本人还给他准备了一大堆职务等着他呢,什么宋河镇警察局长、宋河地区维持会长、宋河特别区区长、京北特别行政署主任等等。还说准备在京北成立一个“富水县”,并让他担任“富水县”的县长,都已经到武汉去制作了牌匾和委任状去了,过不久就要让他去走马上任了呢。”
杨秀山听后,想了想,然后对许贵贞说道:“有这样的事情吗?我倒是亲眼看到过以前徐云龙到乡政府来找过王保安的,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在徐云龙还没死之前的事儿了,俩人在乡政府里关上门来密谈了很久,具体谈些什么不得而知。后来只看到王乡长指着徐云龙的鼻子骂道:‘想让我卖身求荣,像你一样的去当日本人的走狗汉奸,简直是痴心妄想,滚!’现在看来,那有可能是王保安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摆出来的一种假姿态而已。这一方面有可能是日本人在散布谣言,想逼王乡长就范也未可知;另一方面呢,也说明现在的斗争形式越来越复杂了,王保安经不住日本人的威逼利诱,如果他的思想稍一滑坡,或者是在他认为无路可走时去投靠日本人,当他们的汉奸走狗;再加上他平时的言论和思想倾向,完全是有可能这么做的。你从今往后千万要更加地小心谨慎,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保护好自己。以后有事情不要再直接到乡政府来找我了,你到离镇上不远的竹林湾去找吴大妈,可以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给她听,然后我去找她,或者让她来告诉我。你跟我不直接发生联系,这样对你会更安全一些的。你也可以继续在串乡售卖豆腐的时候,多收集一些这方面的情报,一定要记住你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啊。”杨秀山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着许贵贞。
“好,就照你说的办。只是我以后如果想要见你的话,怎么办呢?”她一边答应着,一边依依不舍地望着杨秀山说道。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找你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也可以把你的这种想法告诉吴大妈,我会及时去帮你的。赶快离开吧。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一定。”杨秀山也一边依依不舍地望着许贵贞,一边又要狠下心来为了她的安全,让她赶紧地离开自己。
过后,杨秀山又仔仔细细地把这事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情关系十分重大,搞不好王保安真有投靠日本人,卖身求荣的可能性的,于是他连夜把这件事情跟自己的老上级郭树清做了汇报。后来又通过中共京北县委与流亡的国民党京山县党部进行了沟通,国民党县党部和国民党县政府一起,对王保安当面进行了训斥。警告他不要去做日本人的走狗,要坚持与共产党合作抗日,而且还支持杀掉了狗汉奸徐云龙的正确行为。这对坚持抗日统一战线,坚定抗战一定会取得胜利的立场,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作了声势浩大的公开宣传,对合作抗日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可虽然前有日本人的忠实走狗徐云龙的死,摆在那里做警示,投日做汉奸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后有国共两党地方组织对他的批评、挽救、警告,但这些却都被王保安置若罔闻,表面上不再散布悲观情绪了,可实际上却经不住日本人的威逼利诱,暗地里跟日本人勾勾搭搭,瞅了个大家都放松对他看管的机会,偷偷地跑到宋河,最终还是投到日本人那里去了。
王保安自从投靠了宋河日军之后,却是起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带头作用,那些意志薄弱者,以及投机分子们的心思也蠢蠢欲动,大有效而仿之的可能。还由于他初投日本人,立功心切,首先带人抓住了许贵贞。因为他非常痛恨杨秀山,可是杨秀山经常跟那些共产党民兵们在一起,而且行踪不定,想要抓他可不容易,于是王保安就抓了杨秀山的恋人许贵贞,准备用她做诱饵,再来抓捕杨秀山。
王保安跟日本人说:“这许贵贞不仅是杨秀山的恋人,还是共产党的探子。抓了许贵贞,就可以抓到杨秀山了。”
杨秀山一听说许贵贞被王保安抓去了,连忙马不停蹄地去丁家冲找许有强,要跟他商量想办法救人的事情。许有强可是个急性子,一听说自己妹子被抓了,就地立跳三尺高,提起枪来就要去找王保安拼命。杨秀山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这样去不但救不了你妹子,反而还会搭上你自己的一条性命的呀!听我的,咱们可得要好好地想出一个良策来,既要救人,又不能够搭上自己哟。”
“你想想想,什么时候才能够想得出一个良策来呀?那可是我妹子,你不急我急!”许有强着急地说道。
“再急也得想出一个良策来不是?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急啦?你妹子被抓,其实我比你还要着急,因为这事儿是因我而起,他王保安要报复尽管来找我得了,为什么还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呢?你哪里知道我是火烧乌龟肚里痛哟!”杨秀山心里真的是比谁都要着急,因为许贵贞不仅仅只是许有强的妹子,更是他的恋人呀!世界上有谁不心疼自己的恋人的呢?可他这时候还能够冷静下来,想的却是光着急顶什么用呢?最要紧是还得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你肚里痛?那你就慢慢地痛,慢慢地想去吧,这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了,晚了我妹子只怕是没得救了,我得先带人跟他王保安拼个你死我活去。”
“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头脑冷静。你如果带着人去找王保安拼命,这不是正中了他们的诡计了吗?不光只你自己会丢命的,就连你带去的弟兄们的命也未必保得住啊!最主要的是,恐怕连你妹子也会没命的哟!”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说说,怎样才能救出我妹子来呢?”
“你别着急呀,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办法嘛。你一个劲儿地催催催,让我怎么想得出来嘛!你听我跟你说,王保安抓你妹子,主要的还是为了抓我。在没有抓到我之前,料想他不会把你妹子怎么样的。因为你妹子什么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的,他抓她有什么用啊?那他肯定是想拿她当诱饵来抓我的嘛。我们要趁这个机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不然人没救出来,再搭上几个人去,那不是正好中了王保安的奸计了嘛!别急别急,让我好好地想一想。”杨秀山边思考着边说道。
“你倒是快些想啊!”
“人现在关在哪儿还不清楚呢。这样吧,现在也只能临时抱抱佛脚试试看啰,我和你赶快去找找许正生说说看,他可是仁和店乡的维持会长,是日本人给他封的官儿,肯定能在日本人那儿说得上话。再加上你又在他家里放过牛、学过艺,你妹子也住在他家的房子里,要他帮忙出面打听一下情况,或许以他维持会长的面子担保,去找日本人说一说情,让他去救出你妹子来也未可知。我们还要准备破点儿财——其实花再多的钱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要能够救出你妹子来,我什么都愿意!我们去求求他,想必他也是不会拒绝的吧?”杨秀山试探着说道。
“这能管用吗?”
“我刚才说过,病急乱投医嘛!管它有用没用,有枣无枣几杆子,只有试了才知道呀。”杨秀山似乎坚定了信心地说道。
“好,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去。”
于是,杨秀山和许有强连忙又去仁和镇上找许正生。
真是出人意料,许正生这时候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家里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呢。难道他也是在为救出许贵贞着急吗?非也。而是因为,那王保安是以共产党的探子为名抓的许贵贞,如果许贵贞的共产党探子的罪名坐实了,那许正生窝藏共产党的罪名岂是能够逃脱得掉的吗?原来他是在担心他自己会受到牵连,如果被日本人抓去了,即使不丢命,身上也得脱几层皮,自己这维持会长干不成了不说,哪只怕连自己的活路也没有了哟?所以许正生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才能脱掉这层干系是好。
许有强一见到许正生,连忙给他下跪说道:“叔,您可得救救我妹子,只有您在日本人那儿说得上话儿,您如果不去出面救她,恐怕她只有死路一条了。您要是救了她,我兄妹俩下半辈子就把您当亲爹来伺候,即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的。”
杨秀山一进门就察觉出了这许正生一副着急上火的神态,心里边猜想着他可能是有心事,但又猜不透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他边察言观色地,边对许正生说道:“您在我们的心目中绝对是德高望重的,虽然当了这个日本人的维持会长,那也是情非得已,为了帮老百姓在日本人面前递递话儿,好让大伙儿少吃一点儿亏,这在我们心中都是有数的。所以这次王保安抓了贵贞,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也只有请您老到宋河去走一趟,先跟日本人那儿打探一下情况,再看能不能给她担个保,跟日本人斡旋斡旋,再不然使使钱儿,或许这事情是会有个转机的吧?”
许正生听后叹了口气,然后情绪低落地说道:“唉,别提了,我这个维持会长在别人的眼里能算得是个什么东西呀?就是人家的一条狗。我这会儿还正发着愁呢!你们哪里知道呀,这王保安平常也看不出来是有多坏的,也就是悲观失望了点儿,可哪知道他一下子就去投了日本人呢?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把贵贞给抓了,而且还是以共产党探子的名义抓的,我躲日本人还来不及呢!给你们说个实话,这事儿如果牵连到我头上来了,我是难逃这窝藏共产党探子的干系的呀!你们要我现在去找日本人说情去,我这可是等于主动送上门去找死呀!那日本人岂不正好要了我的命嘛!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另请高明吧。
看到许正生一副畏难情绪的样子,杨秀山心里便有了底儿,于是便试探着说道:“原来您是怕受到牵连呀!我认为正是怕这贵贞牵连到您,日本人可能会要了您的命,您就越是应该要去走这一趟了!为什么呢?您想想啊,如果您受到了贵贞妹子的牵连,您想要撇清干系那是您撇得清的吗?因为她就住在您家里呀!再说了,日本人想要您的命的话,您说您到哪儿都是躲不脱呀!我想,只有棋行险着,或许能救贵贞妹子一命,也就是能够救您自己一命的哟。”
许正生疑惑地问道:“你这话怎讲?”
杨秀山说道:“古话讲,置之死地而后生,您担心的是怕受贵贞妹子的牵连是吧?按常理来说,您现在确实是应该躲日本人都躲不及的。可是我想,如果您反其道而行之,这个时候主动地上门去找日本人去,不正好说明您心中无愧吗?如果您能想办法说服日本人,把贵贞妹子救出来的话,那您不也就没事了嘛!这也就是说,您救贵贞妹子就是在救您自己。”
听了杨秀山这话,许正生这时边思索着边说道:“你说的这也许有点儿道理吧?如果我去跟日本人说,这许贵贞的哥哥许有强是我正在做工作,准备争取他拖枪带队伍来投的对象,他的妹子绝对不是什么共产党的探子,如果把她错当成共产党抓了,他哥许有强就一定会翻脸不来投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吗?我这样说的话,你说那日本人能够相信还是不能够相信呢?”
没想到这许正生一着急,不小心地就把自己心里边的话给说了出来。其实他一直是想在日本人面前表现表现的,也好让自己更好地在日本人那儿站稳脚跟呀。如果能把许有强拉到日本人这边来的话,不仅日本人会高看自己一眼,有什么事情还可以跟许有强两人相互照应着点儿呢。没想到这王保安比他还要着急,这么快就去投了日本人了,而且还为了图表现,首先把许贵贞给抓了,反而让自己处在了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上,这能让他不着急吗?
许有强一听,马上附和道:“行行行,您就去跟日本人这么说,只要能救出我妹子来,你怎么说都行,我不在乎。”
杨秀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许正生会说出这种话来,但他当时也许是因为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往下深想,只是觉得就用这办法去试试看也无妨。也许是为了鼓励许正生,也许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于是他对许正生这样说道:“如果您这样说的话,我想日本人一定是会相信的。因为日本人做梦一直都在想做这样的事情,主要是为了分化瓦解我们的抗日力量和抗日队伍。如果能有一个许有强带着队伍拖枪去投,毕竟比只抓一个共产党的探子,而且还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探子要划算得多吧!”
可许正生这时又说道:“可这个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依我看来,即使管用,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日本人真的拿贵贞当人质,逼迫有强去投日的话,那可怎么办呢?”
“那就先用这个办法稳住日本人,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去救人。让我再想想看,对了,王保安抓贵贞无非就是为了想抓住我,您就干脆直接去找王保安,跟他说,我杨秀山已经被您抓到绑在家里了,要他带着贵贞,亲自到这里来把我弄去向日本人请功去吧!”杨秀山大胆地说道。
“别别别,我可不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拿你去换贵贞去,那你们共产党能放过我吗?我这岂不是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了嘛!”许正生连忙摆手说道。
杨秀山也不计较他的这个比喻得恰当不恰当,心想只要能就出贵贞妹子,其他的该让步就给他让点儿步吧。“我也不是真的要您把我绑了去换贵贞,而是要您想办法去把王保安骗到这里来,最好是能够把他单枪匹马地骗到这里来,我们就好对他动手了。如果把他除掉了,我们大家不都可以放下心来了嘛!”杨秀山和盘兜底地说道。
“喔!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这办法好!那我可得好好地想想怎么样才能够把他骗到这里来,而又不能够让他带多的人来了。”许正生说道。
“您就跟他说,我要见到许贵贞才肯跟他走,否则我是死也不会到他那儿去的。还要他捎带着贵贞一起来。”杨秀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地说道。
“好!这办法既可以救出贵贞来,又能够干掉王宝安,真是一个一举两得顿绝好办法。就这么办。”许正生心里恨死了王保安,一听杨秀山说要趁机干掉他,马上赞通道。
许正生依计而行,他很快地就到了宋河镇上。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王保安,他按照跟杨秀山商量好的办法,好说歹说地终于让王保安相信了他的话。其实这王保安为了能抓住杨秀山,他也是下了血本的,他不仅向日本人保证能够抓到杨秀山,还自己亲自看管着许贵贞,说是以免有失,所以他可以随时带走许贵贞。听了许正生的话,他本来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可由于想抓住杨秀山的心情实在是太迫切了,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一个被绑住了的人还愁我一个人一条枪带不回来他吗?于是拿起日本人给他的“王八盒子”手枪,也没想到要找个帮手,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许贵贞,急急忙忙地就跟着许正生来到了仁和镇上。
一进许正生家的门,王保安不知是计,就得意地大声叫道:“杨秀山,你在哪里呢?没想到任你是孙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可还是逃不出如来佛偶读手掌心。终于被我抓到了吧?”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门这时却突然地在他的身后被关上了,只见杨秀山和许有强一左一右地出现在里他的面前。许有强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没想到吧?这里不光只有杨秀山,还有我许有强呢!”
“你你你,就是许大麻子?你来干什么呢?”王保安一见是许有强,心里顿时一惊,情知这“许大麻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
“对,就是我。抓我妹子的时候没想到她还有我这个‘许大麻子’做哥哥吧?你也不问问清楚,连我的妹子你也敢抓!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要命了吧!”许有强手里拿着一根门闩,恶狠狠地说道。
“王保安,你甘心情愿地投靠日本人,替日本侵略者残害自己的同胞,我代表全体中国人民宣判你的死刑,要了你的狗命!”杨秀山正声说道。
这时候,许有强举起那根木门闩,劈头就朝王保安狠狠地砸了下去,王保安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地就倒在地下死掉了。许正生连忙说道:“你们不要在我屋里杀人呀!我这可怎么向日本人交代呢?”
大仇终于得报,杨秀山不顾一切地一把抱住了许贵贞,眼里含着泪,问道:“让你受苦啦!你没事吧?”
许贵贞也热泪盈眶地对杨秀山说道:“秀山哥,为了你,就是吃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愿!”
许有强也拉着许贵贞说道:“没人欺负你吧?受伤了没有?”
许贵贞说:“哥,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嘛,你放心吧。”
许有强连忙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呀!”
这事儿过后不久,当日本人问起许正生王保安的下落的时候,许正生说道:“他带着杨秀山早就回到宋河镇上去了啊。当时我还说送送他,他生怕我抢了他的功劳,就是不要我送,还说他一个人一把枪,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赤手空拳,而且还被五花大绑的人不成?我就只好让他一个人带着杨秀山走了。”
日本人虽然有些狐疑,但死一个中国人对他们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