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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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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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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连载

第一十四章 投靠日寇

“侏儒山战役”之后,京应游击大队回到京山丁家冲猴子洼一带休整。

许有强和李弘武这次参战,俩人同时都立了功,许有强带领他的小队拿下了一个敌人的据点,李弘武也带领他的小队消灭了一些伪军和日本鬼子,庆功会上,大家都很高兴,都喝了不少的酒。

整个休整期间,中队长赵德安说:“这次大仗大家都辛苦了,趁休整期间就让大家好好地玩玩吧。”于是大家吃肉喝酒,打牌赌博,当官的放松了对队员们的管束,队员们就像放了大假一样,也没人搞训练了,大家全都自由自在的,颇有点儿流民习气的样子。中队指导员胡金,是从原新四军部队里派过来的,多次要求中队长赵德安对所属部下加强管束,恢复训练机制,严厉禁止队员们聚众抹牌赌博。可中队长赵德安却不以为然,他说:“这次打了这么大的一场胜仗,时间久,战绩佳,大家都辛苦了,就让队员们放松放松,乐和乐和吧。老是这样严肃紧张的,管得过严了,不利于团结活泼。如果队员们受不了都开了溜,下次打仗谁还有劲儿去打呀!”

指导员胡金说:“我们是纪律部队,不是流民土匪,如果放任自流的话,不知会发展到哪种危险的地步去呢!让大家都养成了土匪习气,到时候恐怕想管束也管束不住了,还怎么去打仗,还怎么去杀日本鬼子呀!”

赵德安听他说出这种话来了,心里颇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好像变得是严重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了呢?你说谁土匪习气,谁不服管束啦?这不是刚刚才打完了一场大仗,让大家放松放松又能怎么样啦?能出多大的事情啊?还难以收拾呢!你别再说了,我心中有数。”

指导员刚派来不久,一来又碰上打仗,还没来得及开展工作,在中队中发展出可以依靠的中共党员来。本来可以趁这次休整好好地开展开展工作,发展几名党员对象的,可因为他性子急,作风粗暴,不讲究工作的方式方法,平时跟队员们就积累下了一些积怨。这次部队休整,他又觉得中队长赵德安不能严格管束部下,放任抹牌赌博,喝酒吃肉,说过多少次了,不仅得不到赵德安的正面回应,反而还惹得他颇不耐烦的。队员们正在享受快乐生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啰里啰唆的,反而觉得他这人太爱多事,婆婆妈妈的,专爱给大家找不痛快,所以他急躁情绪一上来,就想拿典型来开刀了。当他再次发现有人聚众抹牌赌博时,也不再耐心地做说服工作了,而是当场就将那些带头聚众抹牌赌博的队员抓了起来,关进了禁闭室,还说是对这些人一定要作出严肃的处理,杀鸡给猴看,给大家一个教训。那些抹牌赌博的队员中,有些胆小的就被他这样吓唬住了,有些胆大一点儿的却很不服气地对他说道:“我们是赵队长的兵,赵队长都没有说我们什么,你凭么事要抓我们呢?刚刚打完大仗,放松一下怎么就不行呢?就你一天到晚地看谁都不顺眼,又是不准这样,又是不准这那样的,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呀,还要严肃地处理我们,杀鸡给猴看,给大家一个教训呢?”

指导员胡金说:“这是纪律,你们如果不遵守,我作为指导员就有权抓你并处理你!”

眼看着这形势已经都成了水火之势了,可这胡金硬是还看不出来,还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不可,也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他更不懂得眼前这些人本来大都是一些流民无产者,身上还都带有许许多多的流民习气,还不太习惯严格的组织纪律的约束,改变这种现状和那些不好的习惯,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转变,更需要他这个政治指导员作出相当大的努力,以及仔仔细细地工作才行,悲剧就在此时发生了。由于队员们不满指导员的这种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加上平时日积月累的矛盾与怨气,于是有人趁机鼓噪,告到了中队长赵德安那里,说:“我们是你的兵,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来抓来处理呢?这次如果你不给我们做主,别怪我们不再买你的账当了逃兵啊!”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明显地就是在威胁赵德安,赵德安一听这话心里就直发毛,要知道那个时候手下拖枪叛变开小差,那可是最让当官的忌讳的事情啊!再加上他平常就对指导员胡金也很有一些不满意的情绪,认为他对自己队伍里的事情干涉得太多了,他可是把这支队伍当成了他自己私人的队伍来对待的;又因为这胡金平常对自己说话也都是以上级对下级下命令的口气,所以他对指导员也有一肚子的怨气。于是用煽风点火的口吻,对自己的那些队员们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们呀,谁让人家是上面派来的呢?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想帮你们都插不上手呀!因为有指导员在那儿挡着呢。有什么事情,只好你们自己去找指导员说去了,我是没有办法的。”

领头的几个队员听了这话,明白了赵德安的意思,似乎胆子变得更壮了一些,知道这是赵德安在怂恿他们去闹事儿。心想有赵德安做靠山,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于是几个人就去找到指导员胡金,蛮横地说道:“你今天如果放了我们那几个弟兄,什么事情都好说;要是不放呢,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上面派来的又怎样?到了这儿,可是我们兄弟们说了算!”

指导员胡金一听这话,心里更加地生气了。“什么是‘’到了这儿可是我们兄弟们说了算‘呢’?难道这里不是共产党新四军游击队的队伍吗?你们以为你们是土匪不成?”胡金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生气,口气也越来越生硬,更以一种一身正气,不做半步退让,毫不不信邪地语气说道:“你们还敢威胁我?简直是胆大包天,再说的话我就要连你们也一块儿关禁闭处理了!”

队员们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感到非常地绝望与气愤,于是不由分说,几个人一起动手,将指导员胡金捆绑了起来,像审犯人一样地对他进行审问了起来,边审问还边用竹片抽打,把对他积累的一腔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指导员胡金这时更是不停地痛骂威胁,说:“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敢捆绑,敢殴打我这个共产党派来的干部。简直是不想要命了。我这次就是要好好地跟你们算算账!”

这几个人一听更来气了,抽打得也更用力了。心想决不能放了他,如果放了他,自己就要倒大霉了。就这样,审问的人是越审越生气,被审的人是越骂越难听,抽打的人下起手来也是越来越用劲儿,结果因捆绑时间过久,抽打的人手下得又过重,骂人的人因为不停地大骂而耗费了过多的精气,这样就导致指导员胡金被他们用四根竹片活活地钉死了。

整个过程中,中队长赵德安一直都是在装聋作哑,不管不顾。事发之后,赵德安生怕上级追问起来,自觉难辞其咎,他还非常害怕上级追究其责,撤掉职务是小事儿,搞不好还得以命抵命。于是找来几个小队长商量对策。许有强觉得自己这个小队长是赵德安提拔的,他有恩于自己,于是说道:“我们都是你招来的兵,我这个小队长也是你给的,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谁敢说半个不字,老子一枪毙了他!”

李弘武也说道:“就听大哥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德安原本就是一个投机取巧分子,他1913年出身于封建地主家庭。父亲是个封建文人,在徐、马店乡一带有“文霸”之称,包揽诉讼,鱼肉乡民,吃了被告吃原告,是当地臭名昭著的土豪劣绅。由于其父一贯横行乡里、作恶多端、共产党为开辟这块根据地,争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一次镇压了他,因此赵德安就将对共产党新四军的杀父之仇记恨在心。赵德安参加新四军游击队也并不是他自觉自愿的,或是出于理想情操什么的行动,只不过是因为他跟乡长马筱甫俩人,为了抚恤金分账不均的事情结下了仇怨,马筱甫又去投靠日本人做了维持会长,如果他也去投靠日本人的话,就会遭到马筱甫打击报复,他是因为害怕受到报复打击才不得已投奔新四军的。自从拉起这支游击队以后,他一是觉得自己有力量可以来对抗马筱甫的打击报复了;二是认为这支队伍是自己亲自拉起来的,别人都不得插手;三是觉得自己手上有了枪杆子及队伍,走到哪儿说话都硬气,投到谁门下都有谈判的资本。于是他平常都是把这支队伍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来看待的,而不是什么共产党新四军的游击队。所以他平时极尽所能,收买人心,提拔像许有强,李弘武这样的领头分子,为己所用,关键时刻能够听自己发号施令。自从上级给他派来了这个指导员胡金以后,他内心里既是极不愿意接受的,行动上也是极不肯作配合的,致使指导员胡金来到中队以后,在游击队员们之中无法展开正常的政治思想工作,不能发展骨干力量,生怕他夺了自己的权,笼络了自己的手下,弟兄们都听他的去了,那还有谁来听自己的呢?所以他就总想找机会排挤指导员,甚至希望有一天上级能把他调走。这次指导员胡金也是自己头脑不冷静,工作方式简单粗暴,抓了聚众抹牌赌博的队员,不以说服教育为主,不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还在别人火气都上来了的时候,威胁说要严肃处理。可队员们不知这处理会严肃到什么程度,是要杀头呢?还是要坐牢呢?大家心里都没底,也很害怕,所以才做出了这种过激的不理智的行为。赵德安本来就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又认为共产党新四军规矩太多,纪律太严,而且装备太差,生活也太清苦,心里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再加上有仁和店维持会长许正生的游说,想要把他拉到日本人那边去,于是就对这几个小队长们试探着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早就有人来跟我说,六纵队曹司令想要让我把队伍拉过去,人家那边力量可比共产党新四军强大得多了,还有政府撑腰,武器装备也是比这边好得多的,生活过得不晓得有几滋润了,我们如果过去后不仅能够跟着曹司令吃香的喝辣的,他还答应给我们每个弟兄官升一级,这该是几好的事情哟。怎么样,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投曹勖曹司令的六纵队呀?”

许有强原本也是一个没有任何崇高政治信仰的人,在他的概念中,也是没有好赖之分的,认为有奶便是娘,谁强大谁就是爹,谁能供自己吃喝玩乐,谁能让自己升官发财,他就跟谁。听了赵德安这一席话,他二话不说,表示赞成道:“大哥,说走就走呗,到哪儿不是吃饭扛枪,扛枪吃饭呢?只要有这些兄弟们在,就能让我们哥儿们得到好处,就能够升官发财。你是大哥,你说去哪儿,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儿。”

其实,自从许正生帮他救出妹妹许贵贞以后,正如他自己表示的那样,这许正生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了,他父母去世得早,正缺一个像这样的人给自己做父母呢!上次这许正生就当面说过想要拉他带队伍拖枪去投日本人的话,这话在当时有可能是急中生智,也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但是,自从杀了王保安,自身安全没有了威胁之后,也是为了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怀疑,更是为了在日本人那儿站稳脚跟,过后这许正生也确实对赵德安以及许有强、李弘武他们做了一些工作,摆说了投日本人的一些好处,说是不仅可以升官发财,而且武器弹药也可以换发最好的,更没有像新四军那样派指导员到队伍中来一说。真是撩拨得赵德安、许有强、李弘武们这些人心里犹如虫子在爬,痒痒难耐的。再说了,既然是自己“父亲”的话,做儿子的哪能不听呢?所以说许有强是早就有了拖枪叛变的思想准备的,当赵德安说要带领弟兄们去投曹勖的六纵队的时候,他便梗都没打一个,马上表态赞成了。

李弘武却有些迟疑地说道:“说走就走,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突然了吧?还不知道弟兄们心里是什么想法呢。而且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才好,前些时仁和店乡的维持会长许正生许会长还来找过我,说是日本人也要拉我们过去,这日本人的各方面条件,论说起来可比曹司令的第六纵队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许会长再说说看,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投日本人的话行不行啊?再说这么大的事儿也还得跟手下的弟兄们说说,看看弟兄们认为我们到底是该去投日本人好呢?还是去投国民党好呢?如果弟兄们同意去哪一方,而不同意去另一方的话,如果硬来,恐怕这支队伍就没有办法带了啊!”

原来这许正生也还找过李弘武他们说过这事儿呀!赵德安一听这话,马上心中就有了数。原来他说去投曹司令的六纵队也只是想试探试探大家伙儿的想法的,现在去投日的话已经被李弘武说出来了,于是赵德安又大胆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们了,我一直就跟日本人有些联系,他们派来的说客就是这个许正生,许会长,他跟我说过好几次要我带队伍过去的话,还给日本人带话来说是保证以最优厚的待遇对待我们,既往不咎,并且还答应让我们每个人都官升一级,条件比曹司令的更优惠,因为目前国共日三方,日本人的实力是最强大的,各方面的条件也的最好的。原来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一直拖着,现在都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大家都没有一个好果子吃,没有一个好下场的。看现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样子,如果等共产党发觉并有了准备的话,再想走恐怕就很难走得脱了。我看现在只有日本人那儿最安全,也只有日本人才有能力保得住我们弟兄们的性命了。如果去投曹司令第六纵队的话,就怕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保得住我们呢,因为假如国共两党一谈判,曹先生屈于上面团结抗战的压力,要把我们交出去那可怎么办呢?所以现在唯一能够让我们过上又好又安全日子的,我看就只有日本人了,你们说,不去投日本人,我们还能去投谁呢?”

许正生为了让这帮人拖枪去投日,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自从上次诱杀了王保安,救出许贵贞之后,他一直就在思谋着怎样才能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怀疑,怎么样才能够在日本人面前站得稳脚跟,恰好许有强说要将自己当作再生之父,要当牛做马地来报答,那自然对自己的话应该是唯命是从的了;还有赵德安,他看得出来,这个人本来并不是自愿加入新四军游击队的,况且共产党对他还有杀父之仇,叛离共产党新四军那可是迟早的事儿;至于李弘武,那更是没有任何信仰,只知道唯赵德安之命是从的主儿,只要对这些人许以利诱,就不愁他们不听自己的了。就这样,维持会长许正生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勾引自己同胞,去替日本人卖命,所以他极尽巧舌如簧之能事,撺掇教唆之举动,勾引利诱之手段,穿针引线之方法,瞒天过海,铺路搭桥,极尽自己之所能,一定要拉赵德安们去投靠日本人,这样才能够达到他自己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疑虑,能够在日本人面前站稳脚跟之目的。这样的人真是数典忘祖,没有廉耻,甘做日本人的走狗汉奸,一定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李弘武听赵德安这样一说,又自己犹豫着说道:“去投日本人,那不是要做汉奸吗?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许会长,就是因为不想背上这个汉奸的骂名的。如果现在真去投了日本人的话,那老百姓那还不得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祖宗呀!”

赵德安心里虽然对这李弘武说这话有些不满意,可他现在只能忍耐着性子地对他说道:“投日本人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现在我们处在危险之中,这急水下急墙的,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到既有强大的实力能够保护得了我们,又能够让我们升官发财、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不做汉奸的好去处呀?况且现在投了日本人,也不能说我们以后就不能够再去投别的地方了吧?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是暂时而为之,是权宜之计,只要等形势稳定下来了,我们的人员呀,武器装备呀,都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力量变得更加地强大起来了,到那时候再转投到他处去,应该也为时不晚嘛!那样还会更有谈判资本呢!”

其实许有强也是觉得仁和店维持会长许正生对自己是有恩的,他不仅再别人都排斥自己的时候,接受那么小的自己在他家里放牛,以便养活自己,还让自己跟着他学会了做豆腐的手艺,并且在自己落难时愿意借房子给他兄妹落脚。特别是前段时间,他还愿意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帮助他救出妹妹来,他也当他的面说过要把许正生当作再生父母,还要当牛做马来报答他的话的。现在许正生来跟他联系,想要拉他去投靠日本人,他也只能是半推半就,因为他还是有些害怕日本人说话不能算数的,去投日本人岂不是自投罗网?鱼儿到了网里,那可就由不得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去了。别看他们现在嘴巴上说得好听,假如日本人什么时候一不高兴了,人脸一起,狗脸一挂,跟自己清算他杀过日本人的旧账,那自己就是插翅也难逃了哟!所以他一直犹犹豫豫地,不肯下定这个决心。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加上赵大哥也作出了决定,自己再不下定决心,表明态度,争取主动,恐怕就再没有退路了,也许还会引起赵大哥的怀疑和不快呢。于是他心里虽然有些勉强,嘴上却坚定地表态说道:“一切听从大哥的。”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李弘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他心里也跟许有强一样,害怕投了日本人之后,因为自己曾经也杀过日本人,怕他们回过头来跟自己再清算这个旧账,那可就真的是自投罗网,没有活路了。可眼下自己已经是被逼到了墙角,没有了退路,他也只得心里尽管不是十分地情愿,可嘴上还是得装出答应跟着赵德安一起去投靠日本人的话。临散会的时候,许有强被赵德安叫住要他稍等一下。待别人都走出去了之后,赵德安这才对许有强说道:“你要多留心李弘武一些,如果他有什么反常,你就先朝他下手,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许有强点点头走了出去。心想,这赵德安心也真是够歹毒的,连自家兄弟都要杀,看来跟着他也不是长久之计,等自己力量再壮大一些了,就尽早地找机会跟他分道扬镳吧。

就这样,由于打死了上级派来的指导员胡金,预感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难过,而且害怕承担重大的责任,于是厚颜无耻,不顾民族气节,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游击中队的弟兄们跟随这赵德安,一起拖枪叛变,并带走了游击中队的全部人员及武器装备,投靠到日本鬼子那里去了。

宋河的日本鬼子,以最高的规格来欢迎赵德安部拖枪叛变,并兑现承诺,整合原伪挺进大队、保安大队、警察等伪军武装,成立了一支完全由日本人所掌控的所谓伪“宋河定国军”,就是老百姓俗称的“黄伪军”,并任命赵德安为新成立的伪“宋河定国军”的大队长,许有强及李弘武等人,则被提升为中队长,统一指挥宋河一带的汉奸等伪军队伍,彻彻底底地倒向了人民的对立面,甘愿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效命,中国人民是绝对不会饶恕他们的。

“侏儒山战役”之后,京应游击大队回到京山丁家冲猴子洼一带休整。

许有强和李弘武这次参战,俩人同时都立了功,许有强带领他的小队拿下了一个敌人的据点,李弘武也带领他的小队消灭了一些伪军和日本鬼子,庆功会上,大家都很高兴,都喝了不少的酒。

整个休整期间,中队长赵德安说:“这次大仗大家都辛苦了,趁休整期间就让大家好好地玩玩吧。”于是大家吃肉喝酒,打牌赌博,当官的放松了对队员们的管束,队员们就像放了大假一样,也没人搞训练了,大家全都自由自在的,颇有点儿流民习气的样子。中队指导员胡金,是从原新四军部队里派过来的,多次要求中队长赵德安对所属部下加强管束,恢复训练机制,严厉禁止队员们聚众抹牌赌博。可中队长赵德安却不以为然,他说:“这次打了这么大的一场胜仗,时间久,战绩佳,大家都辛苦了,就让队员们放松放松,乐和乐和吧。老是这样严肃紧张的,管得过严了,不利于团结活泼。如果队员们受不了都开了溜,下次打仗谁还有劲儿去打呀!”

指导员胡金说:“我们是纪律部队,不是流民土匪,如果放任自流的话,不知会发展到哪种危险的地步去呢!让大家都养成了土匪习气,到时候恐怕想管束也管束不住了,还怎么去打仗,还怎么去杀日本鬼子呀!”

赵德安听他说出这种话来了,心里颇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好像变得是严重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了呢?你说谁土匪习气,谁不服管束啦?这不是刚刚才打完了一场大仗,让大家放松放松又能怎么样啦?能出多大的事情啊?还难以收拾呢!你别再说了,我心中有数。”

指导员刚派来不久,一来又碰上打仗,还没来得及开展工作,在中队中发展出可以依靠的中共党员来。本来可以趁这次休整好好地开展开展工作,发展几名党员对象的,可因为他性子急,作风粗暴,不讲究工作的方式方法,平时跟队员们就积累下了一些积怨。这次部队休整,他又觉得中队长赵德安不能严格管束部下,放任抹牌赌博,喝酒吃肉,说过多少次了,不仅得不到赵德安的正面回应,反而还惹得他颇不耐烦的。队员们正在享受快乐生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啰里啰唆的,反而觉得他这人太爱多事,婆婆妈妈的,专爱给大家找不痛快,所以他急躁情绪一上来,就想拿典型来开刀了。当他再次发现有人聚众抹牌赌博时,也不再耐心地做说服工作了,而是当场就将那些带头聚众抹牌赌博的队员抓了起来,关进了禁闭室,还说是对这些人一定要作出严肃的处理,杀鸡给猴看,给大家一个教训。那些抹牌赌博的队员中,有些胆小的就被他这样吓唬住了,有些胆大一点儿的却很不服气地对他说道:“我们是赵队长的兵,赵队长都没有说我们什么,你凭么事要抓我们呢?刚刚打完大仗,放松一下怎么就不行呢?就你一天到晚地看谁都不顺眼,又是不准这样,又是不准这那样的,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呀,还要严肃地处理我们,杀鸡给猴看,给大家一个教训呢?”

指导员胡金说:“这是纪律,你们如果不遵守,我作为指导员就有权抓你并处理你!”

眼看着这形势已经都成了水火之势了,可这胡金硬是还看不出来,还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不可,也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他更不懂得眼前这些人本来大都是一些流民无产者,身上还都带有许许多多的流民习气,还不太习惯严格的组织纪律的约束,改变这种现状和那些不好的习惯,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转变,更需要他这个政治指导员作出相当大的努力,以及仔仔细细地工作才行,悲剧就在此时发生了。由于队员们不满指导员的这种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加上平时日积月累的矛盾与怨气,于是有人趁机鼓噪,告到了中队长赵德安那里,说:“我们是你的兵,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来抓来处理呢?这次如果你不给我们做主,别怪我们不再买你的账当了逃兵啊!”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明显地就是在威胁赵德安,赵德安一听这话心里就直发毛,要知道那个时候手下拖枪叛变开小差,那可是最让当官的忌讳的事情啊!再加上他平常就对指导员胡金也很有一些不满意的情绪,认为他对自己队伍里的事情干涉得太多了,他可是把这支队伍当成了他自己私人的队伍来对待的;又因为这胡金平常对自己说话也都是以上级对下级下命令的口气,所以他对指导员也有一肚子的怨气。于是用煽风点火的口吻,对自己的那些队员们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们呀,谁让人家是上面派来的呢?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想帮你们都插不上手呀!因为有指导员在那儿挡着呢。有什么事情,只好你们自己去找指导员说去了,我是没有办法的。”

领头的几个队员听了这话,明白了赵德安的意思,似乎胆子变得更壮了一些,知道这是赵德安在怂恿他们去闹事儿。心想有赵德安做靠山,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于是几个人就去找到指导员胡金,蛮横地说道:“你今天如果放了我们那几个弟兄,什么事情都好说;要是不放呢,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上面派来的又怎样?到了这儿,可是我们兄弟们说了算!”

指导员胡金一听这话,心里更加地生气了。“什么是‘’到了这儿可是我们兄弟们说了算‘呢’?难道这里不是共产党新四军游击队的队伍吗?你们以为你们是土匪不成?”胡金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生气,口气也越来越生硬,更以一种一身正气,不做半步退让,毫不不信邪地语气说道:“你们还敢威胁我?简直是胆大包天,再说的话我就要连你们也一块儿关禁闭处理了!”

队员们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感到非常地绝望与气愤,于是不由分说,几个人一起动手,将指导员胡金捆绑了起来,像审犯人一样地对他进行审问了起来,边审问还边用竹片抽打,把对他积累的一腔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指导员胡金这时更是不停地痛骂威胁,说:“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敢捆绑,敢殴打我这个共产党派来的干部。简直是不想要命了。我这次就是要好好地跟你们算算账!”

这几个人一听更来气了,抽打得也更用力了。心想决不能放了他,如果放了他,自己就要倒大霉了。就这样,审问的人是越审越生气,被审的人是越骂越难听,抽打的人下起手来也是越来越用劲儿,结果因捆绑时间过久,抽打的人手下得又过重,骂人的人因为不停地大骂而耗费了过多的精气,这样就导致指导员胡金被他们用四根竹片活活地钉死了。

整个过程中,中队长赵德安一直都是在装聋作哑,不管不顾。事发之后,赵德安生怕上级追问起来,自觉难辞其咎,他还非常害怕上级追究其责,撤掉职务是小事儿,搞不好还得以命抵命。于是找来几个小队长商量对策。许有强觉得自己这个小队长是赵德安提拔的,他有恩于自己,于是说道:“我们都是你招来的兵,我这个小队长也是你给的,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谁敢说半个不字,老子一枪毙了他!”

李弘武也说道:“就听大哥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德安原本就是一个投机取巧分子,他1913年出身于封建地主家庭。父亲是个封建文人,在徐、马店乡一带有“文霸”之称,包揽诉讼,鱼肉乡民,吃了被告吃原告,是当地臭名昭著的土豪劣绅。由于其父一贯横行乡里、作恶多端、共产党为开辟这块根据地,争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一次镇压了他,因此赵德安就将对共产党新四军的杀父之仇记恨在心。赵德安参加新四军游击队也并不是他自觉自愿的,或是出于理想情操什么的行动,只不过是因为他跟乡长马筱甫俩人,为了抚恤金分账不均的事情结下了仇怨,马筱甫又去投靠日本人做了维持会长,如果他也去投靠日本人的话,就会遭到马筱甫打击报复,他是因为害怕受到报复打击才不得已投奔新四军的。自从拉起这支游击队以后,他一是觉得自己有力量可以来对抗马筱甫的打击报复了;二是认为这支队伍是自己亲自拉起来的,别人都不得插手;三是觉得自己手上有了枪杆子及队伍,走到哪儿说话都硬气,投到谁门下都有谈判的资本。于是他平常都是把这支队伍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来看待的,而不是什么共产党新四军的游击队。所以他平时极尽所能,收买人心,提拔像许有强,李弘武这样的领头分子,为己所用,关键时刻能够听自己发号施令。自从上级给他派来了这个指导员胡金以后,他内心里既是极不愿意接受的,行动上也是极不肯作配合的,致使指导员胡金来到中队以后,在游击队员们之中无法展开正常的政治思想工作,不能发展骨干力量,生怕他夺了自己的权,笼络了自己的手下,弟兄们都听他的去了,那还有谁来听自己的呢?所以他就总想找机会排挤指导员,甚至希望有一天上级能把他调走。这次指导员胡金也是自己头脑不冷静,工作方式简单粗暴,抓了聚众抹牌赌博的队员,不以说服教育为主,不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还在别人火气都上来了的时候,威胁说要严肃处理。可队员们不知这处理会严肃到什么程度,是要杀头呢?还是要坐牢呢?大家心里都没底,也很害怕,所以才做出了这种过激的不理智的行为。赵德安本来就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又认为共产党新四军规矩太多,纪律太严,而且装备太差,生活也太清苦,心里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再加上有仁和店维持会长许正生的游说,想要把他拉到日本人那边去,于是就对这几个小队长们试探着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早就有人来跟我说,六纵队曹司令想要让我把队伍拉过去,人家那边力量可比共产党新四军强大得多了,还有政府撑腰,武器装备也是比这边好得多的,生活过得不晓得有几滋润了,我们如果过去后不仅能够跟着曹司令吃香的喝辣的,他还答应给我们每个弟兄官升一级,这该是几好的事情哟。怎么样,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投曹勖曹司令的六纵队呀?”

许有强原本也是一个没有任何崇高政治信仰的人,在他的概念中,也是没有好赖之分的,认为有奶便是娘,谁强大谁就是爹,谁能供自己吃喝玩乐,谁能让自己升官发财,他就跟谁。听了赵德安这一席话,他二话不说,表示赞成道:“大哥,说走就走呗,到哪儿不是吃饭扛枪,扛枪吃饭呢?只要有这些兄弟们在,就能让我们哥儿们得到好处,就能够升官发财。你是大哥,你说去哪儿,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儿。”

其实,自从许正生帮他救出妹妹许贵贞以后,正如他自己表示的那样,这许正生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了,他父母去世得早,正缺一个像这样的人给自己做父母呢!上次这许正生就当面说过想要拉他带队伍拖枪去投日本人的话,这话在当时有可能是急中生智,也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但是,自从杀了王保安,自身安全没有了威胁之后,也是为了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怀疑,更是为了在日本人那儿站稳脚跟,过后这许正生也确实对赵德安以及许有强、李弘武他们做了一些工作,摆说了投日本人的一些好处,说是不仅可以升官发财,而且武器弹药也可以换发最好的,更没有像新四军那样派指导员到队伍中来一说。真是撩拨得赵德安、许有强、李弘武们这些人心里犹如虫子在爬,痒痒难耐的。再说了,既然是自己“父亲”的话,做儿子的哪能不听呢?所以说许有强是早就有了拖枪叛变的思想准备的,当赵德安说要带领弟兄们去投曹勖的六纵队的时候,他便梗都没打一个,马上表态赞成了。

李弘武却有些迟疑地说道:“说走就走,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突然了吧?还不知道弟兄们心里是什么想法呢。而且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才好,前些时仁和店乡的维持会长许正生许会长还来找过我,说是日本人也要拉我们过去,这日本人的各方面条件,论说起来可比曹司令的第六纵队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许会长再说说看,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投日本人的话行不行啊?再说这么大的事儿也还得跟手下的弟兄们说说,看看弟兄们认为我们到底是该去投日本人好呢?还是去投国民党好呢?如果弟兄们同意去哪一方,而不同意去另一方的话,如果硬来,恐怕这支队伍就没有办法带了啊!”

原来这许正生也还找过李弘武他们说过这事儿呀!赵德安一听这话,马上心中就有了数。原来他说去投曹司令的六纵队也只是想试探试探大家伙儿的想法的,现在去投日的话已经被李弘武说出来了,于是赵德安又大胆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们了,我一直就跟日本人有些联系,他们派来的说客就是这个许正生,许会长,他跟我说过好几次要我带队伍过去的话,还给日本人带话来说是保证以最优厚的待遇对待我们,既往不咎,并且还答应让我们每个人都官升一级,条件比曹司令的更优惠,因为目前国共日三方,日本人的实力是最强大的,各方面的条件也的最好的。原来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一直拖着,现在都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大家都没有一个好果子吃,没有一个好下场的。看现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样子,如果等共产党发觉并有了准备的话,再想走恐怕就很难走得脱了。我看现在只有日本人那儿最安全,也只有日本人才有能力保得住我们弟兄们的性命了。如果去投曹司令第六纵队的话,就怕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保得住我们呢,因为假如国共两党一谈判,曹先生屈于上面团结抗战的压力,要把我们交出去那可怎么办呢?所以现在唯一能够让我们过上又好又安全日子的,我看就只有日本人了,你们说,不去投日本人,我们还能去投谁呢?”

许正生为了让这帮人拖枪去投日,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自从上次诱杀了王保安,救出许贵贞之后,他一直就在思谋着怎样才能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怀疑,怎么样才能够在日本人面前站得稳脚跟,恰好许有强说要将自己当作再生之父,要当牛做马地来报答,那自然对自己的话应该是唯命是从的了;还有赵德安,他看得出来,这个人本来并不是自愿加入新四军游击队的,况且共产党对他还有杀父之仇,叛离共产党新四军那可是迟早的事儿;至于李弘武,那更是没有任何信仰,只知道唯赵德安之命是从的主儿,只要对这些人许以利诱,就不愁他们不听自己的了。就这样,维持会长许正生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勾引自己同胞,去替日本人卖命,所以他极尽巧舌如簧之能事,撺掇教唆之举动,勾引利诱之手段,穿针引线之方法,瞒天过海,铺路搭桥,极尽自己之所能,一定要拉赵德安们去投靠日本人,这样才能够达到他自己消除日本人对自己的疑虑,能够在日本人面前站稳脚跟之目的。这样的人真是数典忘祖,没有廉耻,甘做日本人的走狗汉奸,一定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李弘武听赵德安这样一说,又自己犹豫着说道:“去投日本人,那不是要做汉奸吗?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许会长,就是因为不想背上这个汉奸的骂名的。如果现在真去投了日本人的话,那老百姓那还不得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祖宗呀!”

赵德安心里虽然对这李弘武说这话有些不满意,可他现在只能忍耐着性子地对他说道:“投日本人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现在我们处在危险之中,这急水下急墙的,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到既有强大的实力能够保护得了我们,又能够让我们升官发财、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不做汉奸的好去处呀?况且现在投了日本人,也不能说我们以后就不能够再去投别的地方了吧?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是暂时而为之,是权宜之计,只要等形势稳定下来了,我们的人员呀,武器装备呀,都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力量变得更加地强大起来了,到那时候再转投到他处去,应该也为时不晚嘛!那样还会更有谈判资本呢!”

其实许有强也是觉得仁和店维持会长许正生对自己是有恩的,他不仅再别人都排斥自己的时候,接受那么小的自己在他家里放牛,以便养活自己,还让自己跟着他学会了做豆腐的手艺,并且在自己落难时愿意借房子给他兄妹落脚。特别是前段时间,他还愿意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帮助他救出妹妹来,他也当他的面说过要把许正生当作再生父母,还要当牛做马来报答他的话的。现在许正生来跟他联系,想要拉他去投靠日本人,他也只能是半推半就,因为他还是有些害怕日本人说话不能算数的,去投日本人岂不是自投罗网?鱼儿到了网里,那可就由不得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去了。别看他们现在嘴巴上说得好听,假如日本人什么时候一不高兴了,人脸一起,狗脸一挂,跟自己清算他杀过日本人的旧账,那自己就是插翅也难逃了哟!所以他一直犹犹豫豫地,不肯下定这个决心。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加上赵大哥也作出了决定,自己再不下定决心,表明态度,争取主动,恐怕就再没有退路了,也许还会引起赵大哥的怀疑和不快呢。于是他心里虽然有些勉强,嘴上却坚定地表态说道:“一切听从大哥的。”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李弘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他心里也跟许有强一样,害怕投了日本人之后,因为自己曾经也杀过日本人,怕他们回过头来跟自己再清算这个旧账,那可就真的是自投罗网,没有活路了。可眼下自己已经是被逼到了墙角,没有了退路,他也只得心里尽管不是十分地情愿,可嘴上还是得装出答应跟着赵德安一起去投靠日本人的话。临散会的时候,许有强被赵德安叫住要他稍等一下。待别人都走出去了之后,赵德安这才对许有强说道:“你要多留心李弘武一些,如果他有什么反常,你就先朝他下手,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许有强点点头走了出去。心想,这赵德安心也真是够歹毒的,连自家兄弟都要杀,看来跟着他也不是长久之计,等自己力量再壮大一些了,就尽早地找机会跟他分道扬镳吧。

就这样,由于打死了上级派来的指导员胡金,预感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难过,而且害怕承担重大的责任,于是厚颜无耻,不顾民族气节,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游击中队的弟兄们跟随这赵德安,一起拖枪叛变,并带走了游击中队的全部人员及武器装备,投靠到日本鬼子那里去了。

宋河的日本鬼子,以最高的规格来欢迎赵德安部拖枪叛变,并兑现承诺,整合原伪挺进大队、保安大队、警察等伪军武装,成立了一支完全由日本人所掌控的所谓伪“宋河定国军”,就是老百姓俗称的“黄伪军”,并任命赵德安为新成立的伪“宋河定国军”的大队长,许有强及李弘武等人,则被提升为中队长,统一指挥宋河一带的汉奸等伪军队伍,彻彻底底地倒向了人民的对立面,甘愿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效命,中国人民是绝对不会饶恕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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