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他庄重地给首长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他回头微笑着向李香凝挥手告别，身形矫健地跳上一辆缓缓开动的军车，车队一辆辆过去，卷起一阵阵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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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刻，全国各族人民无不为之欢呼雀跃，因为这胜利的一刻，凝聚着中国人民的理想与革命先烈的鲜血。

从北京传来的电波传到了上海，传遍了祖国各地。李香凝和她的一班女兵们在军管会大院的篮球场散步，听到喇叭里的广播声，她们马上昂起头，仔细倾听着广播员那激情四溢的解说，倾听着毛主席那浓浓的湖南口音，倾听着天安门前隆隆的礼炮声和庄严的国歌声，不由得热血沸腾，激情洋溢。啊，伟大的新中国诞生了。

阳光映衬着李香凝的娇容，她苗条的身材，俏美的鹅蛋形脸，白净的皮肤，两条大辫子，尤其那一对如秋水般清澈的双眼，看上去十分动人。

李香凝跟着部队进了上海，组织上要她和其他的女兵们，以军管会的身份负责分管上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芭蕾舞剧团等文艺系统。虽说李香凝在延安时就有搞文艺工作的一些经验，并且文化程度在当时也还算高，但只有初中文化的这些女兵们，一看眼前这些高深莫测的文艺行当，简直头晕了，她们哪里见过这些高不可攀的行当呢，纯粹就是睁眼瞎，搞都搞不懂！因此，李香凝和几个女兵代表到陈毅市长那里去请求调换工作。

“陈市长，上海的文化领域太高深，我们这一班女兵的文化程度都不高，管这些文艺行当又是外行，实在干不了啊！”面对和蔼可亲的陈毅市长，李香凝鼓起勇气说。

“你们文化不高谁又高呢？我们这些人都是泥腿子出身，难道这块无产阶级宣传阵地我们不管，让给资产阶级去管吗？”陈毅市长端详了一遍姑娘们，笑容可掬地说，“同志啊，这可属于上层建筑哦！”

李香凝和几个女兵代表听了陈毅市长的话，都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面面相觑，不做声了。

陈毅市长笑了笑，和蔼又不失威严地说：“没什么了不起嘛，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从游泳中学习游泳，我们共产党人不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干得很好，一定能胜任这项工作！”

听了陈毅市长的一席话，女兵代表们个个深切感受到了陈市长的那份信任与期待，一致决定要认真学习，扎下身子去熟悉工作。

天下无难事，只要肯钻研。对于李香凝来说，不懂就去学就去问，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因此，李香凝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工作也慢慢地适应起来。

2

李香凝的祖上曾经十分显赫，据老人们说她姥姥家和纪晓岚还是儿女亲家。李香凝从小在姥姥家长大、读书，小学毕业后她以第十二名的成绩考取北京辅仁女中。辅仁女中是德国人创办的教会学校，当时学校在国内赫赫有名。本来，李香凝在学校是出类拔萃的尖子生，毕业后她完全有机会出国留学，而且她的很多同学都去了德国。可当她看到日寇入侵、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便毅然选择留在祖国。

这些年，李香凝看到日寇在中国大地上杀人如麻、奸杀掳掠，激起她对日寇的满腔仇恨。在地下党的引导下，她走上了抗日救国之路。后来在党组织的培养下，她从一个热血青年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又由地下党组织送到解放区，开始了她人生的另一个新征程……

春去夏来、秋尽冬回，几番岁月眨眼间就无声无息地流逝了。这期间，李香凝在上海忙碌，蔺子峰在上海战役结束后，随部队驻防天津。纵使两地相隔，却挡不住这两个年轻人爱情的升温，依靠鸿雁传书，诉说着浓浓的相思。

1951年10月，李香凝与蔺子峰这对历经战火洗礼的年轻军人，终于在天津部队机关小礼堂，举行了朴素而简单的婚礼。一间小婚房布置得整洁而明快，在大红囍字的映衬下，最吸引人的就是墙上那幅挂着的“雪中梅花志高洁”的水墨画，这是蔺子峰从家乡带来保存至今最喜爱、最珍贵的礼物，他把这幅珍品，献给了心上人。婚礼开始，请领导讲完话后，章志豪也作为他们的证婚人上台讲了话。在一帮年轻人的热闹簇拥下，两人铺盖一卷就成了一家人。后来，为了解决两地生活不便的问题，李香凝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上海，调到了天津市委宣传部，他们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甜蜜的。

3

这年的冬天，北方的天气格外寒冷。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开始后，蔺子峰积极申请入朝参战，纵使他知道又要离家远赴战场，然而国事大于家事，作为一名军人，蔺子峰深知军人天职神圣。这时候，最让蔺子峰不安的是李香凝已有了身孕，这一去恐怕是一年半载见不上面，谁来照顾她呢？

入夜，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蔺子峰与李香凝爱意缠绵。躺在床上，李香凝的头枕在蔺子峰的臂弯中，一头如瀑的秀发松散开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蔺子峰闭着眼，享受着李香凝陶醉的气味，抚摸着妻子光滑的肌肤，默默地想着心事。

李香凝深情的凝视着蔺子峰说：“子峰，你快要走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蔺子峰拍了拍妻子：“香凝，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孩子。”

李香凝依偎在蔺子峰怀里说：“子峰，没关系的，我什么苦都吃过，一定会熬过去的，你也不要太为难了，时间不早，我们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蔺子峰这些日子为了安顿好李香凝，想了多方面的办法。他给在北京的姐姐和家乡的母亲写了信，告诉她们自己要上朝鲜前线了，李香凝已怀了孩子，让她们多多关心一下李香凝；期间，还给志豪老兄去了电话，才知道章志豪已早他一步去了朝鲜。经过一番安排，蔺子峰总算安心了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总像压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很。

眼看着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蔺子峰的心情越发沉重。他是真的舍不得离开香凝啊。李香凝可比蔺子峰开朗的多。尽管她十分不愿意离开深爱的丈夫，尽管她也忧虑蔺子峰走后自己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毕竟她不想让蔺子峰过多担心，她倒觉得，丈夫要上前线，现在要抓紧过舒心惬意的二人世界，以珍惜这段不长的温情时光。

1952年的3月，冰河开始解冻，街道上一辆辆上前线的军车载着胸戴红花的志愿军战士整装待发。首长与蔺子峰紧紧地握手道别：“子峰同志，相信你们一定能早日凯旋归来。”首长的信任就仿佛千钧的力量注入他身上一般，让他庄重地给首长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他回头微笑着向李香凝招手告别，身形矫健地跳上一辆缓缓开动的军车。车队一辆辆过去，卷起一阵阵尘沙。

“再见了子峰，我和孩子等待着你胜利归来！”李香凝不停地招着手，一直看着蔺子峰的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