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她想：不！这绝对不是爱，爱不是这种感觉的。

“那些鸡肉和鱼肉是怎么变成了你们身上的肉？”全场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老师。

1

春意盎然的一天，章梅梅收到孙所长的来信，他还附上一首诗：“窗外梅花分外香，梅梅就像梅花开……”在信中，他坦荡地吐露了对梅梅的感情。他在信中写道：

梅梅，因为部队的纪律，我只能把对你的爱放在心里，当我看见你生病时，就像自己得病一样，我的心感到很痛，很伤心。我清楚地知道，你如果上了大学，肯定不会在我身边了，虽然你就像一朵鲜花一样，让我希望天天能看到你，但是为了你的前途，我宁愿牺牲自己的感情，牺牲自己的爱……

当这个“爱”字第一次出现在章梅梅眼前，让她吓得心惊肉跳。因为军校规定战士学员不准谈恋爱，当她一想起因为谈恋爱挨处分的女兵，她心里就一阵阵害怕。

她继续看下去：

梅梅，我知道部队的纪律，我愿意等你，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给我回封信。

梅梅看着那封信，心里怦怦直跳，心想我不能接受他的爱，我不能给他回信。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她非常感激所长在病中对她的照顾和平时对自己的帮助，但是她知道，这种感激绝不是爱，不知怎么搞的，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是有点怕他，特别是那天晚上，当他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感到心惊肉跳，立刻想逃跑。她想：不！这绝对不是爱，爱不是这种感觉的。

梅梅想起她的战友汪瑾萱的事……觉得没有必要保留这封信了。她烧了这封信，看着这信化为灰烬，她在心里呼唤着：“所长，对不起你了，我不能接受您对我的爱，但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病中的照顾。我现在还小，才刚满十八岁，也许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但我忠诚于自己的心，请您原谅我吧！请不要怪我，所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军校的生活是紧张严肃又快乐的。章梅梅心里暗暗地想：一定要争气，决不给149师丢人！她浑身充满了动力，所以学习非常刻苦，尤其是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后，她的学习成绩提高很快，梅梅感到要想进步快，就要多学学别人的优点和经验。

一天睌上，中队组织大家分享学习的经验，讨论有什么好方法让大家互相借鉴。在会上，魏家喜首先介绍他的学习经验。他说：“我每睌睡前都要在大脑里过一下老师讲的课，这样可以加深印象。”

在这个样板中队中，学习特别好的同学，基本上是四医大本校选送来的干部学员，有很多是上海，无锡，杭州人，梅梅他们这些掺沙子来的学员陈琳学习出色一些，其他人都一般，所以大家都在奋起直追。

赵毅民他们一班的班长，大家叫他一班长，是江苏无锡人，不但特别聪明而且又肯帮助人。每当临考试前，他就到各班串门，一会儿帮助辅导这个同学，一会儿又为那个同学解答问题，谁也没有看见他复习，可是他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让大家佩服极了。

轮到一班长发言了，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说：“这是我们班赵毅民同学的笔记本，你们看看，写得干净、工整而且内容更好。”

大家纷纷传着看，传到了章梅梅这里，她一看真是写得好，上面还有用红笔、蓝笔画的线，她心想：“看来这小子一定是个干净整洁又追求完美的人，要不笔记不会写得这么好。”

会议开始热烈的讨论，有的同学认为魏家喜的方法好，每晚睡前在大脑里面再复习一遍，可以加深印象。可有的同学却提出：这样会不会失眠呢？因为中医讲要先睡心，再睡觉。这样在入睡前想这么多事会难以入眠。大家都承认赵毅民的笔记写得好，但有的同学提出只有在复习时才能这样写，上课时没有时间这样记。

陈琳提出：上课时，要把注意力放在听课理解上。梅梅发言很赞成她的学习方法，因为梅梅已经尝到了甜头。

梅梅说：“陈琳说得很对，刚开始，我总是把精力放在记笔记上，结果课没有听懂，连自己记的笔记都看不懂，自从采取了陈琳的学习方法，我就把精力放在听课、理解问题上。每次上课我都仔细听讲，跟着老师的思路走，重要的记下来……”

梅梅继续讲：“我发扬了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不懂、不理解的问题一定不要放过它，首先经过自己的思考，再一点点啃掉它。所以我现在学习成绩明显提升，思考问题的思路也宽了。另外，我体会到在学习中要不断总结经验，抛弃自己错误的学习方法，学习别人好的方法，这样才能使自己不断提高。”

接着又有好几个同学发言，会议上同学们讨论异常热烈。最后，查队长做总结说：“这个会开得非常好，大家介绍了各自的学习经验，今后，各位同学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来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过，根据我多年带学生的经验，我认为，不管哪种方法，都要上课认真听讲，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会议结束了，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中。

梅梅朝赵毅民竖着大拇指说：“你的笔记写得太好了，我要向你学习呀！”

“你的发言也很好，我也要好好借鉴。”接着他又得意地逗她说：“我们148师来的是不是好样的？”

“别臭美！我在听课时不记笔记，只是在课本上画一下，主要是认真听讲，复习的时候我再写笔记。”

“是不是那个玛莉小姐教你的？”

“谁？”梅梅奇怪地问。

“就是那个陈玛莉，玛莉小姐，陈琳呗。”他俏皮地说。

听他这一讲，梅梅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赵毅民装出一副很滑稽又镇定的样子说：“我可没逗你笑啊，有啥子好笑的？”

梅梅笑着说：“你们这帮坏小子都不是好东西，背后尽给人起外号，叫我漫天雪，叫她陈玛莉，真讨厌！”说完梅梅就赶快跑了，不然会被他们弄得笑死了。回到宿舍后，梅梅把男同学给陈琳起的外号告诉了大伙，她们也哄堂大笑起来。

刘紫英说：“唉！别说还很形象呢！你说这帮男同学，是怎么观察到的？”

欧小凤说：“是呀，你看陈琳她长得眼窝深深的、深棕色的头发还真像玛莉小姐呀！”大家又哈哈笑起来。这时值班的一班长敲门吹哨大喊：“准备睡觉！”学员们赶紧洗漱，十五分钟后随着熄灯号响起，校园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寂静，同学们又将迎来第二天的黎明。

第二天一早，许多人来找魏家喜投诉说：“你那个方法害得我们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啊！”弄得魏家喜好没面子，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也就不再跟大家多理论了。从此，中队开始了互帮互学的高潮，梅梅也很快走出了低谷，跟上了学习的队伍。同时她又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她们对梅梅很友好，让她不再感到孤单了。

新学年，学校开始发教科书了，每人都有十几本，章梅梅看见四班的“大头”曹引娣正在用牛皮纸包书。因为她的头又大又圆，所以大家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大头”。“大头”是一个非常精细的上海女人，说着一口上海普通话，她包的书是全中队最好的。她是干部学员，比梅梅大八岁，每次发书的时候，梅梅就撒娇、赖皮地凑在她跟前让她帮自己包书，最后还要她写上课本的名字，这次梅梅又凑上来了。

“大头”知道她来了，头也不抬地对她说：“哎哟！你自己包好了呀，我自己的书都包不完呀。”

梅梅笑眯眯地一边给“大头”倒水、扇扇子，一边撒娇地说：“啊呀！大头，我看了，全中队就数你包的书最好了，而且你还爱帮助我们这些小同学，还有……”

她立刻打断梅梅的话说：“你别给我花言巧语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梅梅撒娇地把头靠在她肩上：“哎呀大头，就帮我包这一次吧，这次我一定跟你好好学包书的本领，下次一定自己包，好吧！”

“好了，好了，拿来吧！”她实在磨不过，只好松口了。

“大头”认真地帮梅梅包着书皮，梅梅在一边说笑，逗着她乐……待包好书后，梅梅又让“大头”帮她写上书名。理由是这么好的书就要配她的好字，最后她又工整地帮梅梅写上了书名。

临走时，梅梅高兴地对着她用上海话说了声：“虾虾侬。”每次上课拿出课本时，梅梅都会感到骄傲，因为她的书是中队包得最好的书。她心里感激着“大头”曹引娣。

2

章梅梅慢慢觉得那些从本校来的同学，有许多值得他们这帮从基层来的学员学习的地方，那就是在他们身上所缺乏的那种“学究”气。那些从本校来的同学，他们分析问题、研究学问的能力让梅梅由衷地佩服。四医大是一个群英汇集的地方，同学中高人比比皆是，有的过目不忘，有的举一反三。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啊！特别是学校的教学团队更是让他们永生难忘。老师们每天研究着怎么讲好样板课，怎样讲得通俗易懂又有趣味。

讲解剖课的鞠老师开始讲课了，听说他是训练部的四大才子之一。先是一个开场白就把大家震住了：“同学们，我叫鞠躬，就是鞠躬尽瘁为人民的鞠躬！”

他把枯燥的解剖课讲得生动而有趣，他能双手拿笔同时在黑板上画图，画的骨骼跟书上一样，让学生们惊叹！为了便于记忆，他把需要背的东西，编成歌谣、顺口溜、口诀等形式，让大家去记忆，让学员们感到格外新鲜。

一直到现在他们还记得那个十二对脑神经的口诀：

一嗅、二视、三动眼；四滑、五叉、六外展；七面、八听、九舌咽；十迷、十一付、舌下最后边。

许多年后，当年的鞠老师成了院士。

讲医学生理课的老师更是讲得形象。一开课，讲台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子，里面装着水，他拿起杯子当着全场学生的面把水一饮而尽。

然后问大家：“同学们，我把水喝下去了，我是否马上就尿出来了？没有！那么水到哪里去了呢？请大家思考一下。还有，你们这几天都吃了什么肉？”

大家一致回答：“吃了鸡肉、鱼肉……”

老师又说：“啊！你们吃的是鸡肉和鱼肉，那么你们的身上是不是长出了鸡肉和鱼肉来了？”

“没……有……”大家一致回答。

“好了，我问你们，你们身上到底长出了什么肉？”

“人……肉……”

“那么，那些鸡肉和鱼肉是怎么变成了你们身上的肉？”全场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老师。

老师大声说：“现在我就开始回答你们的问题，我现在讲的课是……”他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醒目大字：三大代谢。

他就开始讲蛋白质、脂肪、糖的代谢了。他把肝脏比做一个大的加工厂，各种原料是怎么进来的，经过什么加工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通过什么载体运送到身体各处，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化学变化……他给大家画了一个很详细的图，其中蓝色的线表示送进肝脏的路线，红色表示运出肝脏的路线，还画了小船当载体，黄色的代表着加工的产品，他给学生们布置的作业是：仔细，认真地思考这张图，并且要求每人再画几遍。课堂上所有的学生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课，没有一个走神的。医学生理和生化课在医学中本来是很难懂的一门课，可是被他讲得生动形象，通俗易懂，让学生们一生难忘。

有一天下午的第一节课，由于大家刚刚睡醒午觉，精神还没有清醒，老师看出学生们精神不饱满，就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很辛苦，很累，我很理解大家，我上课很随便，你们困了就睡。”他这几句话说得让大家很吃惊，顿时睡意消失。

他接着说：“我现在讲的课是：流行性出血热。”

他一边说，一边又大声解释道：“顾名思义，流行，说明它有传染性；出血，是它伴有出血性症状；热，就是它伴有发热。在发病刚开始时，它的表现像感冒，你们分不清，我也看不出来……”

啊！听他讲课就像看了一场话剧似的，让大家感同身受，终生难忘。但更使他们感动的是教授讲课。

那天，学生们照常排队进入阶梯大教室，像往常一样，待老师进来后，队长喊：“起立！”学生们立刻站起，“敬礼！”全体学生给老师敬礼，待老师还礼后，队长喊：“礼毕！”接着队长向老师汇报，有几个中队，迟到多少人，应到多少人，现有多少人，报告结束，喊“坐下”，学生们再全体坐下。每次上大课都是几个中队一起上，也都是这样的程序。今天学生们又照常来上课了。听说今天授课的是学校赫赫有名的精神内科余教授，外号“余疯子”。

上课号响了，奇怪，仍然不见余教授进来，大家正在纳闷时，只见余教授突然从窗外翻进来，他走到讲台上猛地倒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起来，这下可把大家吓坏了！教室里一阵骚动，正在慌乱中，突然，余教授停止了抽搐，从容地站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擦嘴，然后像个正常人似的，指着大家大声说：“你们看见没有！看见我刚才的表演了吗？这就是癫痫，又叫羊角疯！”

啊，原来他刚才是在表演，他的开场表演可把大家吓得半死，现在他开始正式讲课了，这堂课讲的是癫痫，学生们的思维跟着他跌宕起伏，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的卓别林电影。

多少年来，每当一提起那堂课，这些学子们都无不为之感动，感动的不仅是他那精湛的讲课和表演技巧，更重要的是老一辈教授们对科研教学的献身精神。他们为学校植入了灵魂，并使它一代代传下去，使教学改革成绩显著，学校后来获得国家级教学成果特等奖，成为全军唯一获此奖的院校。

四医大学生队干部也是学校的宝贵财富，他们有着敬业、踏实的工作作风，对学员生活上关心，谁病了就通知食堂留病号饭，通知校医来看病，哪位学生还需要补课等等他们都了如指掌。同时，他们重视学生的思想教育，特别是把潜移默化的思想政治工作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每一点一滴里，那种四医大固有的人文精神：“团结、求实、创新、献身”通过这些干部一代又一代地传递着，并形成了第四军医大学独特的灵魂。

第四军医大学是一所为军队培养高层次医学专业人才的全国重点大学，建校以来，已为军队培养了许许多多高素质的军事医学人才。不少学子已成为国内外知名的专家学者和我军各级卫生机构的领导，特别是后来出现了富于理想、勇于献身的大学生张华以及闻名于全国的华山抢险战斗集体，并教育了一代青年，这一切都绝非出于偶然。

章梅梅和她的同学们在这里不断地被熏陶着，就像一块腊肉进了熏箱哪有不带味呢。所有从四医大出来的学子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那种特有的味。一闻到这股味就知道是从第四军医大学毕业的。他们都在这里不知不觉地被熏陶着，蜕变着……变得追求科学精神，勇于奉献！

3

一天，班长张学萍找章梅梅谈话，让她写入党申请书。梅梅半信半疑地说：“我这样能入党吗？”班长说：“先写申请书向党表决心，按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你会进步很快的。”几天后，章梅梅便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她写到：

我怀着对毛主席的无限热爱，坚决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保卫伟大的祖国，解放全世界，为人类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最后她用大字写上：

敬爱的党，真正的革命战士是言行一致的，请党考验我，请看我的行动吧！

她在日记上写到：

我要永远解决思想上入党的问题，要跟着毛主席永远干革命，就必须永远斗私批修，刻苦地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努力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以党的需要、人民的需要作为自己行动的标准。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见荣誉就让，见困难就上，处处关心同志胜过自己，在原则问题上严肃认真，在非原则的问题上善于让步，积极开展思想斗争，自觉地坚持真理，自觉地修正错误，从一点一滴做起，向周围先进党员学习。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和快乐的。学校组织文艺汇演，要求各个中队都要出节目，样板中队出的是舞蹈《大刀进行曲》还有女声小合唱《浏阳河》。女声小合唱由女生班的这帮湖南女同学刘紫英、欧小凤、裘小萍等参加表演。舞蹈要男女同学合跳，中队缺乏文艺骨干可把查队长急坏了。他把五十军来的赵毅民、魏家喜、赵会这几个学生召集来，又召集了几位女同学，这几个坏小子给查队长建议让章梅梅也参加跳舞，查队长说：“嘿！我还真把她忘了，她最近刚写了入党申请书，把她叫来！”

章梅梅正在教室看书，赵毅民找到她说：“查队长叫你。”

“有什么事？”

“不知道，你去了才清楚。”赵毅民狡猾地说。

见了查队长后才知道原来是让她参加表演节目。梅梅着急地说：“我还真是不会跳舞呀！”

查队长说：“不会跳舞可以学嘛，看看！”他指着赵毅民那几位说：“他们也是在学嘛，申请入党就要积极向组织靠近，主动参加集体活动嘛。”

那几个臭小子们也七嘴八舌地说：“对呀，要听从党的安排，拿出点行动来嘛。”

梅梅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说：“肯定是你们几个坏小子给队长出的馊主意！”

查队长说：“看看！这不是党员都在积极参加吗，你也参加吧！”

章梅梅就这样被他们拉进了表演队，每天除了完成功课外还要参加节目排练。

汇演开始了，是在学校大礼堂表演，各个中队都在汇报演出，最抢人眼目的是一中队的俩姐妹——高燕燕和高丽丽，特别是妹妹高丽丽一身英气，头发剪得短短的，大家叫她“假小子”。在篮球比赛中，她竟然可以中场投球，几乎是百发百中；在游泳比赛中她游蝶泳的速度超过了男同学，像水上飞舞的蝴蝶；在运动会上她像飞人一样奔跑，高丽丽给女生挣足了面子，几乎所有的女同学都是她的崇拜者。

女同学们为她呐喊：“高丽丽，加油！高丽丽，加油！”看啊，在运动场上女同学们有给她送水的、有给她擦汗的、还有给她扇扇子的，什么都有。

许多男同学不服气地私下议论：“她是男的还是女的？”高丽丽成了全校的明星，男同学不服气她，女同学佩服她。

这次她们一中队出的节目是：《大寨·亚克西》。高丽丽女扮男装演维吾尔族老头，她穿着维吾尔族的斑马大袍，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嘴上贴着白胡子。她一边跳、一边领唱：我参观大寨回家乡哎，说不完的高兴话心里装哎，别看我今年已经68哎，我还要为建设边疆出力量哎……啊！她把库尔班大叔演活了，什么大寨的高粱有这个样的高哎，大寨的姑娘都是铁肩膀哎，大寨人的红心永远向着党哎。

她的姐姐高燕燕带着一帮女生打扮成扎着许多小辫子的维吾尔族姑娘伴舞，合唱：

永远向着党哎。亚克西，亚克西……大寨真是亚克西。

最后，高丽丽她们的节目被评选为第一名，他们队长因有这两个宝贝笑得都合不上嘴了。

在此之后，学校组织了文艺队和体育队，在女子文、体队里边，她们一会儿活跃在舞台上，一会儿又活跃在运动场。这帮女明星们身怀绝技，文艺、体育样样都行，学习也好，而且个个长得美丽动人。很多男学员看了情不自禁地感叹：“她们跟仙女一样！”她们几乎是清一色的高干子女，其中很多是开国老将军的女儿。这帮“仙女们”活跃着整个学校的气氛。后来，全重庆市组织大学生文、体联赛，四医大拿了两个“第一”：一个是女子篮球赛第一，一个是男子篮球赛倒数第一，当时阴盛阳衰到了极点，让大家又高兴又尴尬。

一天，魏家喜来找章梅梅，说他头痛让梅梅给他扎针灸，因为他知道梅梅在部队当过卫生员会针灸。梅梅在他的头部、手上、小腿上取了几个穴位就扎起来，一边旋转一边问他的感觉：“怎么样，胀不胀？得气没有？”

“咦，好像不疼了，效果相当好，梅梅，谢谢你！”

没过几天，赵毅民也来找梅梅扎针，还有几位男同学也纷纷跑来找梅梅扎针，他们的症状都是一样，头痛。梅梅感到好奇怪，怎么这些男同学好犯头痛病呢？每次扎针她都发现他们龇牙咧嘴的，但都一致表扬她说进针没感觉，效果相当好。听了他们的表扬，梅梅可高兴了。

有一天，张学萍问她：“他们来找你干什么？”

“扎针啊，他们都头痛。”梅梅说。

班长狡猾地笑了笑，又向那几位年龄大的女同学眨眨眼睛说：“我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梅梅惊奇地问：“那还有啥事呀！难道没病还装病？还要扎针吗？”

“你还小，现在还不懂，不说了，不说了。”班长抿着嘴边说边笑。

“大头”对梅梅说：“哎哟，你这个傻丫头哟！傻的啦。”

没几天他们又来扎针了，班长笑着说：“小伙子们，你们都头痛吗？”

“是的。”他们一起回答。

“现在好了吗？

“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你们就半个月来扎一次，你们一起过来扎，不要一会儿来一个，这样耽误时间。现在快考试了，复习任务又很重，章梅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等考试完了，我让她专门抽时间给你们扎，你们看好不好啊？”他们都同意。班长像大姐似的说：“就这样说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