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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明一阵满足后哄芸香道：“芸香，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骗我！欺负我！”芸香呜咽着，屈辱的泪水布满了面颊。
“芸香，我没骗你，更没有欺负你。你想想看，自从咱俩认识后，我对你好不好？”高大明的一席话说得芸香低下了头，止住了眼泪，陷入了沉思。凭心而论，高大明这两天对自己是不错。自己一个外乡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这个男人收留了自己，答应给自己安排工作、住这么好的“总统房”、买这么好看的衣服，还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黄河”，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还说人家欺负自己，想想也不应该。
“大哥，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了我的身子，必须对我负责。”芸香不再说高大明“欺负”她了。
“那当然，大哥一定对你负责。”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娶你？”高大明睁大了眼睛，吃惊不小。
“是啊，你不是说对我负责吗？”
山村姑娘芸香要高大明负责的含义就是要他娶她，这个要求是朴素的。她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高大明占有了，那就是高大明的人了，就等于嫁给了这个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因此，高大明必须娶她，这辈子跟定了他。
“芸香，先别说嫁娶之事。我们先在这县城里痛痛快快地玩几天，然后，然后就到我厂里上班。嫁娶的事是大事，得好好准备准备。你看，我也是个堂堂的老板，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娶个人。我的意思是说，结婚也得准备充分了，然后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不管啥时候结婚，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辈子就跟着大哥。大哥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芸香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你放心，等时机成熟了，大哥一定娶你，有了你，大哥这辈子也满足了。”高大明搂着芸香哄她道。
“我愿为大哥做牛做马。”芸香一脸兴奋，幸福地依在高大明怀里。
这几次，芸香不再显得反抗。她已经从心里接受这个给她带来幸福和快乐的男人。一想到即将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心里就象灌了蜜糖。她的激情也被高大明完全、充分地调动起来，配合着高大明。两人抱得紧紧的在滨周县静都宾馆208房间的床上翻江倒海、翻云覆雨，似乎沉浸到爱海里，欲河中。
这天夜里，他们一阵酣畅淋漓做完事后，高大明搂着芸香的脖子说：“芸香，昨天，我接到无锡一个客户的电话，说上次送去的货有点问题，人家要退货，我得赶紧跑一趟，要不，我给厂里挂个电话，叫人把你先接到厂里，熟悉熟悉情况，待我回来后，再给你安排个体面点儿的工作？”
“不，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无锡，路上也有人陪你说说话，解解闷。”芸香怕高大明突然飞了似的。
“那……好吧。”高大明故意迟疑了一下，“我们天亮就走。”
乘了九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下午三点多才到无锡车站。下车后，高大明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芸香道：“香，这钱放在你身上比较保险。这无锡的小偷一般不会从女人身上偷钱。”
“为啥呀？”
“他们以为从女人身上偷钱，会惹上晦气的。”
“那就先放我身上，为大哥存着。”芸香接过钱，放在随身的挎包里，脸上喜滋滋的。
“香，饿了吧？走，我们先吃点东西去。”
来到附近一家名叫“客悦来”的饭店，寻了空位坐下来。高大明点了菜，要了一瓶无锡米酒。不一会儿，服务员上了菜。高大明倒了洒。
“香，以后大哥出差在外，不能总带着你。大哥不在你身边时，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大哥，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会照顾自己的。”高大明的关心，更使芸香一阵兴奋，“大哥，芸香跟着你，就是为了照顾你。大哥娶了我后，我天天为大哥做饭、洗衣服，还要为大哥多生几个孩子。”最后这句话说得芸香自己也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好，好，好，芸香，生活不仅仅是为了做饭洗衣服，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你要学会独立，也就是说自己要想办法去挣钱，懂吗？”
“挣钱的事有大哥，家里都去挣钱了，谁来做家务？”
“芸香，现如今男女平等。这女人挣钱，不在于她挣多挣少，主要是通过挣钱养成独立的个性，让自己充实起来。”
“你让我到厂里上班不就算挣钱了吗？”
“那是，那是。来，芸香，为我们的有缘干一杯。”
芸香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芸香，你先坐着，我上趟卫生间，就是厕所。”
芸香微笑着点了点头。
高大明起身离开了座位。
芸香盯着高大明离去的背影，面颊泛起红云，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之中。
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时，提醒道“小姐，你们的菜已经上完了，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了。”芸香心不在焉地回答服务员，眼睛一直盯着高大明刚才离去的方向。
这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芸香从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发现高大明还没有出来，她焦急起来，又不敢擅离座位，怕一旦离开，高大明出来又要和她走散。
外面的天色开始转暗，芸香仍不见高大明出来。她越来越觉不对劲，脸上快乐的光辉荡然无存，明亮的眸子立刻布上阴暗的色彩。她请男服务员到卫生间看看有没有个穿方格短袖衬衫的青年男人。服务员出来告诉她，卫生间里根本没人。
一行热泪从芸香的眼睛里钻了出来。那个自称大哥的男人把她耍了，抛弃了她。芸香肯定地得出这么个结论后，便木然地出了小饭店，茫然无措地在大街上踱着步，孤独感一阵又一阵袭上心头。此时，她已不再憧憬、不再向往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苦命人。小时候家里容不了她，长大了，这个世道也容不了她。她漫无边际地走着、想着；想着、走着，脑子里乱纷纷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像笼罩在凝重的使人窒息的阴暗之中。街道、楼群、流动着的车辆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在她的视线里也变得阴暗模糊起来。她依然漫无边际地在大街上踯躅着。城市的华灯亮了，五光十色的万家灯火却显得那么灰暗和无神，象萤火虫似的。终于走累了，于是来到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从包里拿出高大明的那几张钞票，数了数，刚好是五张百元大钞。这五张百元大钞在那个时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可望着这几张钞票，芸香真想一把撕碎它。
这一夜，当各种生命都进入了梦乡，芸香姑娘依然睁着眼睛。她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高大明甩掉了芸香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赶忙踏上回归的路程。回到星东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照样吃喝玩乐，寻花问柳。
遇到梅芳，高大明才对自己的放荡行为有所收敛。因为他把全部的心思花在了这个梅芳身上。
高大明是在徐师傅的裁缝店定做衣服时遇上梅芳的。他每次到徐师傅的裁缝店定做衣服，两眼总要对徐师傅裁缝店的几个女徒弟扫视搜索一番。那天，在那群女徒弟中，突然发现一张俏丽的新面孔，宛若一朵鲜艳的玫瑰，大放光彩，蕴含着生机。女子大约十八九岁，乌黑的披肩长发衬托出洁白的瓜子脸，秀长的眉翅下闪着一双清潭般清澈的眸子；神情喜悦又似乎透出几分忧郁。上身穿一件乳白色毛线外套，看上去，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鲜艳、皎洁。高大明被这支耀眼的玫瑰刺得一阵眩目。他闭了闭眼睛、忙又睁开了眼睛，尔后便把目光定格在姑娘的身上。直到徐师傅腾出手来为他量尺寸时，才回过神来：
“徐师傅又添小师傅啦？小师傅什么时候来的呀？”高大明先问徐师傅，然后又问那姑娘，但目光一直在姑娘身上扫描，脸上浮现出弥勒佛一般的微笑。
姑娘埋头做活，瞧都没瞧他一眼。
“刚来没几天。”徐师傅见姑娘没答理，便打圆场，接过话茬。
“本地人？”高大明又问。
“后圩村的。”徐师傅边量尺寸边解答。
徐师傅40多岁，与夫人开的这家夫妻裁缝店已十余年，手艺精湛，星东镇远近闻名。许多人慕名前来，或是定做四季衣服，或是把子女送来拜师学艺。十年来，带出的徒弟一茬又一茬。 徒弟们手艺学成后便各奔东西，或自立门户、或到服装厂打工挣钱。
高大明是徐师傅裁缝店的老顾客，一来二去已经非常熟悉。平时出手大方，从不跟徐师傅在加工费上讨价还价，颇得徐师傅的好感。
发现了梅芳后，高大明光顾徐师傅裁缝店的频率明显增加，自然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弟子名叫梅芳，父亲是个转业军人，现在滨周县水泥厂当工人，家中还有母亲及一个妹妹。了解了梅家并没有什么特殊复杂的背景，高大明就坚定了要得到梅芳的信心和决心。坚信，凭自己的条件很快就能摘到这朵令他心动、令他目眩、令他睡不好觉的鲜艳的玫瑰。这天，他单独约请徐师傅来到镇上的“三月春”酒楼。这“三月春”酒楼虽然比不上“迎上客”饭店的档次，却也比较雅致。高大明在社会上三交九流的朋友都有，平时只要是他做东请客，到什么档次的饭店则要看是哪类人。官场朋友一般在“迎上客”，除了“迎上客”装修豪华，上档次外，更重要的是饭店老板娘是镇党委副书记王高发的亲妹妹。王副书记早就打过招呼，要他多关照妹妹的生意。今天请徐师傅一是没必要到“迎上客”；二是徐师傅只是一般的朋友或者说是临时利用一下的朋友，自然上不了“迎上客”；三是今天有重要事情需要徐师傅帮忙，如果约在“迎上客”，随时都会遇到熟人，免不了一番应酬，搅了他的正经事。
高大明点了几个菜：一盘软兜长鱼、一份平桥豆腐、一个羊肉火锅，一瓶滨周特曲，都是滨周名菜名酒。
“简单点，简单点，点多了，吃不了浪费。”徐师傅显得有些拘谨。
“徐师傅，你我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高大明边说边开始上酒，“咱俩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先别忙喝酒，高厂长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徐师傅心想，高大明素来照顾生意，今天又平白无故地请自己吃饭，肯定有什么事情。
“又见外了不是，难道非要有事情才能喝酒。”
“真的没事？”
“真没事。最近正好有空闲，咱哥俩好好聚一聚。”
“没事那咱们就喝酒，来，我先敬高厂长。”徐师傅主动端起了酒杯。
“好，干。”高大明也举起酒杯，“徐师傅，不好意思，今天请你一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哪里，高厂长是场面上人，时间比我还金贵，能请我这个破手艺人还不是高看我。”
“徐师傅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徐师傅是四乡八镇的名裁缝。你的名气可是比我大得多。”
“你就别笑话我了，手艺人，混穷，比起高厂长那是小巫见大巫。高厂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不年轻了，都二十出头了，有为更谈不上，混到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那是你高厂长眼界高，还没挑中中意的罢了。”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办了个破厂，整天东奔西跑，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另一方面，总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想早早谈婚论娶。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我们家老爷子可是不答应了，几次三番地催逼我，今年无论如何得把媳妇带给他老人家看看，我拗不过，也就开始考虑这事。可这找对象，又不是到商店买东西，随便挑个就算了。况且我这人徐师傅也是知道的，办企业搞厂子还能凑合，找对象谈恋爱那就是门外汉了，一见姑娘会害羞。今天徐师傅既然提到这事，就顺便请你帮帮忙做回月下老人。”
“不知高厂长打算找什么条件的姑娘？”
“也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只要性格温柔，不聋不哑不痴，这个……长得不难看就行。”
“高厂长是不是看中我徒弟中的哪一位了？”
徐师傅是个忠厚人，也是个明白人。虽然高大明绕了那么大个圈子，还是从弦外之音中听出了弦外之意。
“徐师傅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就真人面前不打诳语。”
高大明年纪不大，却老道深沉，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越是心里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越要装得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只有如此，才不至于给人看出急于求成的样子而加大谈判的筹码。这是他在生意场上积累的经验，今天，请徐师傅帮忙介绍对象也活用这样的哲学。他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直到把嚼碎的菜肴全部咽进肚子里，才慢腾腾地说：“徐师傅，你看梅芳姑娘咋样？”
“高厂长真有眼力。这姑娘去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本来打算复读来年再考，可家里的经济不太宽裕，妹妹也在读高中，今年考大学，家里的现状只能勉强供一人读书,就寻思着集中精力让妹妹上学，于是就来学手艺。这姑娘漂亮文静、不爱多说话，学艺很用心。我们家那位非常喜欢她，待她就像亲闺女似的。只是这谈对象，正如高厂长刚才所说，不是到商场买东西，说买就买，这是两厢情愿的事。还要先看看她父母的意见，然后再探探姑娘本人的口风。”
“那就请徐师傅多费心了。”
酒宴结束，高大明又把一条“红塔山”塞给了徐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