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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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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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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情缘》连载

第一十八章 踏上孤旅

梅永林如赶集似的从县水泥厂回到了家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回来吗?上次回家,听说高大明不明不白地说离就跟大女儿离了婚,军人出身的他顿生一股冲天怒气,想找高大明算账,被施鹤玉挡住了。两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梅芳离了婚,当父亲的心里一直揪得慌,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高大明跟妹妹的事,梅芳坚决不让母亲告诉父亲。父亲脾气不好,得知这一消息,还不把天给捅了。可纸哪能包得住火。梅永林回来,见妻子总是苦着个脸,愁眉锁眼,不时唉声叹气,便劝慰道:“她妈,离就离了,世上的好男人多着呢。他高大明算个什么东西?凭咱小芳还愁找不到比他高大明更好的。”

梅永林愈劝,妻子愈是长吁短叹。梅永林觉得不对劲,他了解妻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要不是遇着什么大事,肯定不会这么哀哀戚戚、悲悲绵绵的。便关心地问道:“她妈,我怎么觉着不对劲,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施鹤玉极力掩饰着:“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梅永林盯着妻子,“知妻莫如夫,你瞒不住我,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经梅永林左问右问,施鹤玉终于抑制不住郁在心里的酸楚,放声大哭起来:“她爸,我是哪辈子作了孽,如今摊上了这么多的事。高大明又把咱珍珍给骗了。”她便把高大明跟二女儿的事哭诉着说了。

梅永林听了,万丈火焰从胸膛腾涌,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急得满屋子乱窜乱转。施鹤玉止住了哭,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丈夫:“她爸,你想干什么?”

梅永林没理会妻子,在屋里乱转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一根扁担,便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嘴里还愤恨地呼骂着:“我去打死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这个行伍人就恨当年的步枪没带回来。

正好梅芳从店里回来,见此情形,知道母亲没能瞒住父亲,怕真的弄出人命来,便和紧跟出来母亲一边一个,死死抱住梅永林的双腿。梅永林两眼圆睁,大喊:“你们拦着我干啥,让我去打死那个畜生!”喊着,用力挣脱了母女俩,又急步朝外奔去。

“她爸——”施鹤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省点心吧!”

梅芳也跟着母亲跪下了:“爸——”已是泪如雨下。

“唉——”梅永林长叹一声,扔下了扁担,老泪纵横。

小高翔见这阵势,也“哇”地大哭起来。梅芳连忙把孩子抱进怀里,呵护着。

待梅永林平静下来,梅芳对父母说:“爸、妈,女儿想跟你们商量件事?”梅芳望着父母,一脸的认真。

梅永林夫妇俩知道,女儿所谓跟他们商量,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是知道女儿脾气的。

“说吧,什么事?”父亲鼓励道。

“我想把这边的门市转让给别人,然后到城里开店去,妈也把这个家全卖了,跟我进城,咱们祖孙三代全部进城。”

父母想了想,觉得女儿的主意很有道理。母亲尽管觉得故土难离,依依不舍,终觉得没脸再呆在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夫妇俩同意了女儿的决定。

梅芳很快转让了门市。她这门市本来市口就好,又经她几年的经营,已成了热铺旺铺,因此,梅芳一松口,就有数家争着要,最后,盘给了一个熟悉的小师妹。

施鹤玉没有听女儿的话,把家全卖了,只是把猪圈里的几头猪和地里成熟的蔬菜卖了,锁上了门,便带着小高翔来到了县城。

梅芳已于早几天进了城,安顿好了一切:租好了门市,上下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开店。祖孙三代总算安顿下来。施鹤玉暂时没了牵挂,除了照顾小高翔外,便一心一意地帮女儿打理生意,做些缝衣扣、熨烫衣服之类的事情。

梅芳生意渐渐又火暴起来。不久,收了两个徒弟,之后又增加到五人。

江海川和高大明躺在滨周县逍遥池的大包间里休闲聊天。

高大明是应江海川之邀来到这个令男人们着魔的场所放松放松的。电话里,江海川故意开玩笑道:“高总,是不是娶了新媳妇就忘了老朋友啦?”

“哥,你冤煞小弟了,昨天还跟梅珍念到你,怕你工作忙,不敢打扰。”

“绝对是江湖话,你现在跟二小姐正在兴头上,每天恋着热炕炕,弄个两三火,典型的重色轻友。”

“都老夫老妻了,什么兴头上。哥说我重色轻友,实在比窦娥还冤。”

“是不是重色轻友,一试就知。”

“怎么个试法?”

“我在县城开会,下午结束,想不想放松放松?”

“好,我下午去县城。”

高大明知道江海川所说放松的意思。

两人洗了桑拿,分别进了小包间。今天为他们服务的都是逍遥池头牌小姐:一个崔小姐、一个张小姐。崔小姐天生丽质、艳若桃李;张小姐光彩照人、性感温柔。高大明的包间里,张小姐纤细柔嫩的小手正在他略显发福的身上揉滑着、游移着。高大明自跟梅珍结婚以来,确实被她的美丽和高贵的气质所俘获,像个忠实的信徒对待圣姆玛丽娅一样,忠心耿耿地守着她,色情场所一次也没涉足光顾。今天实在却不过江海川的面子,才又来到久违了的逍遥池。置身这样的场所,就管不住自己,梅珍也被暂且抛掷脑后。

张小姐此时那双柔软的小手很自然地滑到了高大明的那地方,抚摸着高大明那玩意儿,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嗲声问道:

“高老板这硬挺挺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你‘二爷’,没见过拿出来看看。”高大明淫笑道。

张小姐果真把那玩意掏出来,继续揉搓着。高大明像喝了兴奋剂,血液立刻贲腾,浑身欲火乱窜,燥热难耐,命令张小姐道:“快把衣服脱了。”

“我不会脱,你帮我脱。”张小姐笑语盈盈。嗲声过后,便仰躺在床上,一双饱含挑逗、勾魂摄魄的眼睛盯着高大明。

“你这个小骚货,还端起架子。好吧,大爷就帮你脱。”高大明边说边脱掉张小姐的露背装,扔到一边。张小姐没戴胸罩,乳房丰满白嫩,双乳犹如一对山峰挺立着。高大明双手又绕到张小姐背后,拉开其裙子的拉链,将其退掉,最后再将那条猩红色三角裤衩除去。扒光了张小姐的衣服,高大明没有立即攻城掠地,而像欣赏一件自己喜欢的物件,细细打量着张小姐平滑光洁的肌肤,尤其是在张小姐那对粉红色的乳头上瞧个不停。张小姐高突的乳头就像两颗可口的草莓,令高大明忍不住要吃掉它。高大明的目光游移到张小姐两胯间那一丛修剪过的细草时,血液再次上涌,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全身一万二千根汗毛全都兴奋地直立起来,意马交驰,心猿狂荡,迅速脱去浴袍,把自己重重的身体压到张小姐娇小的身上,张嘴在张小姐胸脯上的那两颗草莓上乱啃。

张小姐一边摆动着蛇腰肥臀,一边呻吟般地浪叫起来……

与此同时,江海川跟崔小姐在包间的床上也同样上演了一场鸾颠风倒,雨云大战的鸳鸯戏。

两个男人尽兴满足后,先后来到逍遥池的大包间里,躺在沙发床上,泡上一杯高山龙井,继续天南海北地闲聊。

江海川感兴趣的还是高大明的两个女人,即梅家两朵金花。

“二小姐跟大小姐相比,怎么样?”江海川问道。

“一天一地,”高大明说,“一娘所生,性格各异。大小姐倔强、认死理,认准的事九头牛拉她不回;二小姐虽也执拗,但善解人意,贴人心肺。还别说,她在打理公司上真有一套,公司员工就服她。”

高大明一提到梅珍,便眉飞色舞,“我是上辈子托了王母娘娘的福,这辈子她老人家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好女人。”

“你小子艳福不浅,梅家两朵金花都被你采摘享用过了。”江海川不无眼馋羡慕地说,“论美貌,你说哪个更好看?”

“各有特色。”高大明谈女人跟他谈茶道谈饮食一样都能谈出道道来:“一个高山,一个大海,此所谓峨峨高山,滔滔海水都很美。这欣赏女人其实跟品茶吃菜一样,就看你喜欢品什么茶吃什么菜。女人的美终究是给人欣赏的,而男人最欣赏的,就是男人身上没有的,只有女人才有的。”

“哦?”江海川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女人身上有些什么呢?”

“哥哥刚跟崔小姐俏魂过,还问我?崔小姐够女人味的吧?这女人味不就是女人身上特有的东西吗,还有无非就是丰臀美腿、削肩细腰、女人的曲线啦。”

“嗯,有道理。”江海川赞道,“最近有了二小姐,手上就没别的货?”

“没有,绝对没有?”高大明肯定地说。

“看来梅家二小姐真把你给迷住了。”江海川端起茶几上的高山龙井,呷了一口,换了一个躺姿,继续玩笑道,“把你那些钓女人的经验也传授传授给我,否则烂在肚子里岂不是可惜。”

“哥,你开玩笑也不看对象。在你老哥面前,我哪方面敢跟你比?哥还缺女人?围在你身边的女人,还不是一茬一茬的。我还想请老哥传授传授经验呢。倒想听听哥是怎么把中心幼儿园的那个美眉赵老师钓到手的。”

“那女人天生就是个尤物,只跟她在一起吃两回饭,用脚勾勾她的脚,就上手了。”江海川仿佛来了兴致,“还别说,要想试探女人跟你有没有那意思,一试她的脚便知。脚对于女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味。平时碰了女人的手、胸、脸都可以说是事出无意,但是触碰了女人的脚却有着特殊的含义。女人若是允许你碰她的脚,便大功告成,这时就可以碰她身上的任何部位。”

“大哥是真人不露馅。要说经验,这才叫经验呢。”

“行了,咱哥俩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最近公司业务怎样?”

“经梅珍精心打理过后,比以前上了条规,出现过兴旺的势头,可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又原地踏步了。”

“这不是人为的,而是市场原因。大明,我觉得你应该掉转船头,开辟新航向。”

“你是说让我改行?”高大明颇感意外。

“对。”江海川重重地说。

“汽车配件是我的老本行,我已经干了十多年了。”高大明转不过这个弯。

“这就是农民企业家的劣根性,抱残守缺,永远冲不出固定的圈子。我讲则寓言给你听听:有两个人在树林里过夜,早上,树林里突然跑出一头熊来,两个人中的一个忙着穿球鞋,另一个对他说,你把球鞋穿上有什么用?反正我们跑不过熊啊?忙着穿球鞋的人说,我是要跑过你啊。”江海川引导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充满变数和竞争的世界,跑得快不快,很可能是成功与失败的关键。你研究过市场没有?中国不久就要加入国际世贸组织,入世后,中国的市场便对国外放开,国家许多垄断行业也会随之放开。国内的汽车制造业在技术上是无法跟国外相比,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国内的汽车制造业将是受冲击行业之一。而与之相反,国内的纺织业将会露出头角。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何去何从,你跟梅珍商量商量。”

江海川的话犹如寒冬腊月天给高大明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透凉。“大明机械有限公司”是他的命根子,伴着他走过了十几个春秋,在他心中的位置不亚于梅珍。江海川突然让他放弃,重新搭台唱新戏,一下子还接受不了。可是江海川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不糊弄他,他的分析绝不是空穴来风,他向来很智慧,看问题入木三分。

“那我改什么行当呢?现在的公司咋办呢?”

“收缩阵线,设法转让,然后开辟纺织业市场。”

“纺织业?”高大明睁大了眼睛,“我对此一窍不通呀。”

“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走路的。”江海川启发道,“搞企业最忌坐井观天,做市场的尾随者。你现在转向正是时候,争取市场的主动权,听我的没错。”

“具体怎么操作呢?”高大明仍感茫然。

“你先把现在的公司转让出去,然后到滨周工业园区建新厂。有关建厂事宜我会帮助你的,必要时请韩副县长帮忙。”

“我回去跟梅珍商量商量。”

高大明把江海川的建议跟梅珍说了。本以为梅珍会反对,不料却说:“江海川所想正是我所思。中国入世后,意味着国内竞争国际化,国际竞争国内化。许多行业面临着挑战,又有许多行业迎来了机遇。从长远看咱们的汽车配件生产前景并不光明,或者说难以做大,纺织业确实是我国的支柱产业之一,我们县又是纺织业之乡。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这个决心完全可以下了。”梅珍的话犹如和煦的春风一扫高大明犹豫、徬徨、观望的情绪,他再一次意识到读书和不读书的差别。

经过一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操作,高大明终于将“大明机械有限公司”的产权转让给了副厂长王建民,然后携妻子梅珍来到了滨周开始筹办新厂。在副县长韩文远以及铁哥们江海川的鼎力扶持帮助下,高大明顺利完成了征地、注册、贷款、建厂房、购设备、人员招聘等一系列事项的运作。

新企业名称由梅珍定名为“花蕾织造有限公司”。

一切就绪后,“花蕾织造有限公司”终于挂牌宣告成立。

成立庆典这天,韩文远副县长特地把县委书记何兴华请来为高大明捧场,参加剪彩仪式,由此,高大明的身价于不知不觉中被抬高到一个层次。

梅芳来滨周县城已经一年有余,这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她,躺在床上,一边休闲,一边看电视。打开电视,一个一个调试着频道,突然,于滨周台新闻节目段频道的屏幕上,出现高大明正接受滨周电视台记者的访谈。

高大明一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神情再次出现在梅芳的视线中,使梅芳心口那渐渐愈合的伤疤像被人狠狠揭去一般,又开始疼痛起来,阴影重又笼上心头。

梅芳这一年来在滨周生意做得一直不错,日子过得既忙碌又安宁。手下的徒弟已经换了一茬,小高翔也在城里读了小学。父亲下岗后,梅芳又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全家四口住在一块,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高大明的出现破坏了这种天伦之乐。梅芳从星东镇搬离,就是不想再看到高大明,还有妹妹梅珍。她尽管不恨妹妹,也不管妹妹是出于什么原因跟高大明走到一块,终究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心里也终究过不了这个坎,因此,梅芳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梅芳希望妹妹幸福,却不想看到妹妹。可是老天爷就是不长眼睛,她都已经躲到了县城,他们的身影又如影随形地追随到了县城,真是冤家路窄。

没几天,梅芳突然辞掉所有的徒弟,变卖了门市上所有的布匹及缝纫设备,从批发市场进了一些小百货。做完了这些,才流着泪对父母说:“爸,妈,对不起了,女儿不孝了!”说完,扑通跪倒,向父母磕了个头。

梅永林早就从女儿这几天的反常举动中看出:女儿又遇到了重大的伤心事,想问又没问。他们知道,女儿遇到了事,总是自己扛着。一旦决定了的事,怎么劝也没用。所以,夫妇俩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任由女儿自己排泄心中的不快,也任由女儿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

“女儿啊,天塌下来,由爸妈帮你顶着,何苦一个人扛着。你做什么事,爸妈都支持你。”梅永林拉起女儿。

“小芳,有什么事跟爸妈说,啊,许多事不都已挺过来了?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母亲安慰道。

见父母如是说,梅芳更是情动不已。一直以来,父母都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骄傲。

“爸、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女儿本来想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多尽孝道,让你们享享福,可是,离开了星东,我以为一辈子不会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人,眼不看心不烦,哪曾想天不遂人愿,他们又把厂子开到了县城。我只有继续躲,躲得远远的,躲到天涯海角去。”梅芳美丽端庄的面上透出坚定和执著,“爸、妈,小百货店你们先开着,不要太辛苦了,等女儿在外面有了转机,挣了钱,再回来接你们。”梅芳说完最后这句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母亲也掉了泪。

“孩子,爸知道,拦也拦不住你,你就放心地去吧,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高翔我们会照顾好的。”梅永林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楚。

两天后,梅芳告别了父母,告别了儿子,告别了养育她的这片土地,踏上了茫茫孤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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