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伟一边忙着帮王树贵张罗成立公司,一边还在继续干活。
王树贵不让他再干活,说:”兄弟,你是动脑子干大事的,这体力活你就别干了。”
朱亚伟笑笑说:“树贵哥,咱可得要艰苦创业呀,公司还没成立,就先让我搞特殊化,将来怎么管理公司?再说,我本就农村出来的,这身力气闲着也是浪费。”
这天下午,他的背上背着一箱货物,躬着腰,正亦步亦趋地往船上移动着步子。这时,一辆银白色的“宝马”轿车“嘎”地一声停在他的面前,险些把他撞倒。由于受了惊吓,背上的货箱掉了下来。
轿车副驾座的门开了,钻出一个着白衬衫,打着蓝色条纹领带的青年男子,跑到车后,左手拉开后座车门,右手顶着车门边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士,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身材高挑,气质不凡。驾驶员与那女士几乎同时也从其驾驶座位上下来,是一位漂亮的小姐。
朱亚伟刚要跟车上的人理论,正好跟刚下车的女士四目相碰,双方都立时怔住了。那个为女士开车门的青年男士以为朱亚伟不怀好意,忙走上前,轻轻推了推朱亚伟:“走开、走开,看什么?没见过漂亮女士,回家电视上看去。”
“小胡,不得无理。”女士开口制止青年男子,转而对朱亚伟说:“你是朱亚伟?”
朱亚伟也认出了对方:“大……”他刚要开口叫“大姐”,却又立即改口道,“梅芳!”
两人都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几乎同时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车上的货是我们服装厂生产的服装,运到内地去。”梅芳指着货车对朱亚伟说。
刚才那个推搡朱亚伟的胡姓男子又走到朱亚伟面前,诚惶诚恐地道:“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您跟我们董事长是熟人。”
“董事长?”朱亚伟没理会那人,望着梅芳说,“这么说,我背上的货物就是替你梅董事长背的了?天地真是太小,不自不觉间,竟给梅董事长打起了工。”朱亚伟不竟苦笑起来,自嘲地摇了摇头。
“大材小用一回了吧。”梅芳微笑道。
“什么大材小用,老天爱作弄人,命该如此。南海市每年有十万人涌进涌出,这些进来的,哪能都像你梅董事长这么好运。‘人才角’那边的‘人才摊贩’集中点,有多少中高级知识分子不照样‘大材小用’地屈身在那边摆摊设点,谋生度日。”
“怎么,在这天涯海角,有缘见面,就只顾挖苦我?”梅芳笑道。
“不、不、不,我情不自禁、信口开河地胡诌几句。”
梅芳收住了笑容,对两个随员说:“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是,董事长。”二人同时答应着离开了。
“上车吧!”梅芳又换成了笑脸,打开副驾座的车门,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这——”朱亚伟迟疑着,“去哪儿?我这边的活还没干完呢。”
“带你去个地方喝下午茶,叙叙旧。你今天的工钱等会儿加倍补给你。”梅芳把着车门,等候着朱亚伟。
“还是免了吧,你看我这身衣服,不怕影响你梅董事长的形象?”
“不会这么小气吧?” 梅芳不依不饶,“无论怎么说,我们曾经差点做了亲戚,避开这层关系不说,还是老乡。我先你一步到南海,可谓他乡遇故人,总该让我尽回地主之谊吧。”
朱亚伟便不好再推辞,道:“那好吧,请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服,跟老板再打个招呼。”
梅芳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树贵经常看到这个漂亮的女老总光顾码头,今天见她跟朱亚伟交谈得十分密切,开玩笑道:“兄弟,你是深藏不露啊,果然不是一般人。咱们的公司还没开起来,你可不能不管哥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朱亚伟拍拍王树贵的肩膀,微笑道:“大哥,不要多想。”
待朱亚伟坐进了“宝马”,梅芳轻轻关上了车门,绕到左边的车门,打开门,上了车,发动、挂档、起步,动作那么娴熟。
宝马轻轻滑过了码头,出了热闹的街道,驶上了郊外的高速公路。
“看来你的进步和变化到了令人无法相信的地步。”朱亚伟端坐在副驾座上,斜视着梅芳说。
“你是指开车?”梅芳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
“包括开车。”朱亚伟从梅芳身上收回了目光,直视着车窗外一一闪过的景致。
“我学开车,教车师傅说我特别有悟性,说许多人初学倒车、转弯都会手忙脚乱,而我从没有过。我也这么认为。开了几年的车,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也能游刃有余。你不知道,马路上,很多男性看到女驾驶员,都有欺负人的习惯,我也经常遇到。一次在道上,一位男士存心想来抢道,我一路和他较劲,结果非但没有被超越,还让对方屡屡犯低级错误,终于灰头土脸地分道而行。”梅芳一说驾车,便来了兴趣,没完没了地讲她的驾车历险记。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小心为好。”朱亚伟不由得替她担心道。
短短时间的接触,他觉得梅芳依然是当初见面时的那么漂亮、高雅,不同的是比以前显得精明、干练、睿智和爽朗。
“谢谢你的关心。”梅芳看上去很开心,“好久没听到这种关心的话语了。”
朱亚伟没想到一句随口的话竟引起她的感慨,便不再吱声。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车子便在南海海滨大道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度假村停下了。双双下了车,梅芳对亚伟说:“这是南海有名的假日海滩。”
朱亚伟随着梅芳的介绍,放眼望去:左边是葱翠的木麻黄树,其间错落着度假村、宾馆、游乐场;右边是碧波万顷的琼州海峡。沙滩上的阳光、海水、椰树相映成趣,的确是一幅美丽动人的自然画面。置身其间,心境大为舒畅。
亚伟跟着梅芳来到沙滩“海洋餐馆文化区”的露天茶坊,寻个僻静位置落座。
身作黎族服饰的服务员微笑着上来招呼道:“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两碗宫廷三泡茶。”梅芳也不征求朱亚伟意见,直接对服务员说道。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来了两碗宫廷三泡茶。
朱亚伟看着高雅精美的茶碗说:“这碗倒像是个工艺品”
“这碗不仅是工艺品,还有益补健身的功能呢。”梅芳解释道。
“这‘宫廷三泡茶’是怎么回事,听上去怪怪的。”亚伟不解地问。
“顾名思义,就是泡三次后才能品出茶的味道。是我国古代皇宫专用的茶,茶碗里配绿茶、桂圆、葡萄干、包胡杏、山楂、人参等。有健脾益胃、清喉润肺、散热生津的功效。你先品第一遍看看。”
朱亚伟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好像有种苦涩的味道。”
“第一遍就是这味道。第二遍过后,再加入小块冰糖,待冰糖溶化,再慢慢品尝,三泡过后,就不同了。”
朱亚伟依样画葫芦,三泡过后,果然尝到了茶的甜清味,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再泡几次后,入口感觉与起初大不相同,口舌生津、气爽神清、五内透畅。
“嗯,越喝越有味道,不错,感觉真好。”亚伟赞道。
梅芳冲亚伟笑了笑。
“你经常来此喝茶吗?”亚伟边品茶边问。
“我过去对喝茶几乎无丝毫兴趣,哪有女人整天抱着个茶杯的。来到南海,接触生意后,情况就不同了,有时为了谈成生意,不是人家请我,就是我请人家,我又坚决不喝酒,对茶便上了瘾,而且这茶确实有一定的好处,除了应酬外,一个人心里闷了,就来喝喝茶、解解闷。”
“那你这个董事长是怎么当起来的?”朱亚伟望着梅芳说。
“你心里一定有不少疑问:我怎么会一下子成为董事长,也可能会产生许多不健康的想法,认为我肯定是傍上了哪个大款,做了哪个有钱或有权男人的包二奶,然后,男人给了我一笔钱或一个公司等等,是吧?”梅芳体态娴雅,水盈盈的眸子里布满了笑意。
“人这一生,有时要达到如愿的结果,还在乎那么多的过程吗?”
“你说这话,我能理解,毕竟我妹妹曾经负过你,伤害过你,可是,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梅芳抿了口茶,顿了顿,似乎在品茶的味道,又像似在回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其实,我刚来时的遭遇跟你现在的境况差不多,举目无亲、一片漆黑,瞎转悠了好几天,才弄清楚东西南北,然后就到处找工作——到酒店端过盘子、当过迎宾,由于不适应‘上帝们’那些色迷迷的贼眼,又换了工作;到织布厂当过挡车工、服装厂当过缝纫工,累得喘不过气来,也赚不到几个钱,又炒了资本家们的鱿鱼,成了新的盲流。过了半个月,感到实在焦躁不安,只好降低要求,去个体小饭店找差事。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找女老板的饭店,这一来,就增加了命中的难度。好不容易才有一家小饭店的老板娘收留了我。一年多的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事情,使我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天堂的海岛其实并不是天堂。有几次动了回家的念头,后来还是咬牙挺过来了。在这家小饭店端了两个月的盘子,正当我按捺不住打算走人的时候,老板娘河南老家的儿子得了不轻的病,急着要回去,便把饭店低价盘给了我,于是,我当起了老板娘,惨淡经营着小饭店。一年后,南海上空升起了希望之星,一股巨大的商品经济热风比强台风更为猛烈的声势在南海登陆,使这个古有‘南荒’、‘蛮荒’之称的海岛一下子变成集天下英才供其挑选的热岛,出现了人才涌进热、投资热等热气腾腾的景像。房地产是万物生机中的宠儿,许多有眼光的商人纷纷涌抢这个‘宠儿’。我这个小饭店可以说是各种信息的窗口,当我得知这一重大的信息,再也不能无动于衷,立即跟风动了起来——卖掉小饭店,把有限的资金全部用于倒地皮。那阵子,搞房地产的,真的就像是在地上捡钱。许多人一夜之间暴富起来。我也是这暴富之中的一个。”
梅芳说到这里,俏脸上的凝重变得舒缓起来,又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南海的房地产热一阵风过后,立即降温了。许多人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又一个子儿不剩地赔了进去。我做事总喜欢走一步看三步,由于调头快,把到手的资金又用部分投资纺织业、娱乐业,才有今天这个局面。我的故事讲完了,轮到你了。”梅芳停止了叙述,盯着朱亚伟。
“我?”朱亚伟瞅着梅芳,打心眼里赞叹道,”说什么呢?听了你的故事,由衷地佩服你的胆识和魄力。一个女人,不容易啊!不瞒你说,开始还真把你往那方面去想,现在,对不起了。不过,你让我说,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想用你的成功来映衬我的失败。”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第一,我不过是赶上好时候罢了,换了你,可能比我做得更好;这第二,你刚来不久,南海这地方有的是机会,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的鼓励。你当初为什么想到来南海?”
“这也是我正要问你的呀,你先回答我,怎么跑这儿来啦?”
这一问,朱亚伟轻轻叹息道:“梅……我都不知怎么称呼你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叫我大姐,现在咱们不存在那种关系了,你就叫我梅芳吧,不过,如果你想叫我大姐,我不反对而且乐意接受。”梅芳笑笑。
朱亚伟也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们没必要再揭自己伤疤了。”
“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梅芳说。
沉默了一会儿,朱亚伟还是说道:“你妹妹跟我分手后,没多久,我爸得了癌症,家里让我结婚‘冲喜’,于是便速成了一桩婚姻。”朱亚伟脸上即刻笼上一层阴云,“儿子七岁那年,我的第一桩婚姻宣告结束。”
“这么说,你还有第二桩婚姻?”梅芳忍不住问。
朱亚伟痛苦地点点头:“刚从痛苦的婚姻中解放出来,本想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好好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这时,我的老领导江海川又把我‘套’进第二桩婚姻中。对方是个医生,我们过去认识,当然也是通过江海川认识的。本以为苦尽甘来,从此获得一桩美满的姻缘、拥有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未曾料到,我和我儿子进了她的门后,她却表现出强烈的排斥心里。这些我都能忍受。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这个医生老婆竟然跟江海川保持着多年的地下情。这事被我意外知道后,感到万念俱灰,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再也不敢涉足婚姻门槛了。觉得再呆在家乡也没什么意义了,就出来了。”
“这个江海川简直就是个流氓痞子。”梅芳恨恨地说。
“是啊,过去对他的本性没有认清,现在真感叹共产党怎么会用这种人当干部?”朱亚伟感慨道。
“既然江海川跟那个医生保持着地下情,为什么还要把她介绍给你呢?”梅芳不解地问。
“江海川是个政治流氓,很会做秀,他视官位如生命。我的这桩婚姻就是他用来遮人耳目的工具。”
“他迟早会遭报应的。”梅芳诅咒道。
“你还真相信因果报应?”
“唉,现如今,这世上的坏人还真不少。”梅芳重重地叹息一声,停了片刻,又忽然想起了妹妹梅珍,问朱亚伟道:“后来一直没见过我妹妹?”
朱亚伟似乎不愿提这伤感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见过一次,是在我们镇天乐歌舞厅。”朱亚伟回忆道。
那天中午,朱亚伟在镇食堂吃过午饭,刚躺到党委会议室的沙发上稍作休息,办公室内勤小邵就叫醒他:“朱秘书,江书记电话找你。”
朱亚伟立即去接电话。
“朱秘书吗?我有两个朋友现在天乐歌舞厅,你过来陪跳跳舞,你是知道的,我跳舞不在行。你现在就过来。”
朱亚伟万万没想到,会在歌舞厅碰到他的初恋。他和梅珍四目相碰,两人都怔住了。梅珍美丽依旧,看上去比过去成熟了许多,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着神秘一般的深邃。
两人异常的神情没逃过高大明的眼睛。他显得很大度地伸出手来:“这是朱秘书吧,早就听江书记提起过,幸会幸会。”
“介绍一下,”江海川指着高大明夫妇对朱亚伟说道,“这是星东镇著名民营企业家高大明高总,这是他的太太梅珍女士。”
亚伟和梅珍都已摆脱学生时的单纯稚气,很快从尴尬的窘境中恢复了常态。
朱亚伟含笑地同高大明握了手后,又冲梅珍点了点头。
梅珍也抱以同样的微笑点点头,但两人的微笑都是挤出来的。
这时,舞曲开始了,是一支《忘情水》的歌曲,曲调韵味很浓,低缓抒情,把人带进某种意境。由于曾经有过那层特殊的关系,朱亚伟和梅珍双方都比较尴尬,曲子进行了好一会儿,两人仍无动于衷地静坐着。
“都坐着干吗?朱秘书,把你请来不是让你坐着,主动请女士跳舞啊。”
朱亚伟如果再坐着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便起身,走到梅珍跟前,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梅珍也大方地站起身,两人步入舞池,和着节拍,跳起了慢四。
高大明目睹二人跳舞,忍不住转头问江海川:“哥,这个朱秘书叫什么?”
“叫朱亚伟。”江海川道。
明白了。
高大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心里涌起一阵波涛:“他们原本是美好的一对。”
舞池中的朱亚伟和梅珍舞步娴熟、舞姿优美,配合得天衣无缝。
梅珍不时昂起脸,望着朱亚伟,目光不乏深情。
朱亚伟却尽力回避与对方的目光相接触。
“你生活得好吗?”梅珍盯着亚伟,终于忍不住脱口问道。
“跟你一样,一日三餐。不同的是,数量比你多,质量比你差。”亚伟依然躲避着梅珍的目光。
“亚伟……”梅珍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你:美女嫁富翁是当今这个社会的情感模式。”
“你还恨我吗?”梅珍想说,她是有苦衷的,话到嘴边又改口道。
“我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爱呀恨的,我每天只想着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朱亚伟的话使梅珍心里郁郁不快,舞厅没散场,就借故离开了。临走时,高大明客气地跟朱亚伟打了招呼:“感谢朱秘书的相陪,以后有机会跟江书记一道去星东做客。”
“也请高总继续携夫人来我们涧河做客。”朱亚伟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那不打扰朱秘书?”高大明回送给他一句令他回味的话。
朱亚伟立即回应道:“怎么会呢,倒是夫人跟我跳舞,高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哪里、哪里,朱秘书真幽默。”
他们再次象征性地握了握手,便分手了。
梅珍走了几步,又回眸朝朱亚伟盯了一眼,目光里含着丰富的内容。
朱亚伟的心战栗了一下,立即移开了目光。
之后不久,朱亚伟跟江海川谈到高大明时,无意中知晓了高大明原来就是梅珍的姐夫。
梅珍在朱亚伟心里的形象便越来越小,影子也越来越淡了。
“也不知我这个妹妹现在生活得怎样?”梅芳不无担心地说。
“你不用担心了。看情形,他们生活得很好。”
“她生活得好,我就放心了。”
“你真让我感动,以德报怨。妹妹抢了你的老公,还这么惦着她。”
“高大明这人你是不了解的。妹妹之所以负了你,随了高大明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那也不能将错就错,喧宾夺主呀。”
“人各有志,包括对爱情的追求和选择。我和高大明本就不适合,就是妹妹不卷进来,我们也不会过到底。况且,妹妹已经失身于高大明了,不委身于他又能如何?你知道了,能不介意?”
朱亚伟陷入了沉默,也许真的没想过这个复杂的问题。
“我们不谈他们了,说说你吧。还想在码头继续耗下去,卖苦力?能不能屈就来帮帮我?”
“我答应那帮兄弟,帮他们把搬运公司组建起来。”
“哟,想不到还真义气。”梅芳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朱亚伟:“这上面有我的电话,随时欢迎你。”
朱亚伟接过名片,看了看——南海海润集团公司梅芳董事长……“这名片我先保存着,等我有了喝茶的钱,一定请梅董事长喝茶。”朱亚伟戏谑道。
“为什么拒绝一个大姐的好意?”梅芳闪亮的眼睛盯着朱亚伟。
“不想靠有力者的垂青。”
“像我的性格,不过,这样的性格有时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的。而且你也不要太清高、太大男子主义了,还嫌这一生折腾得不够?到我这里,一是帮帮我,二是给你自己一个施展的平台,你可以少走不少弯路,少奋斗几年。先别急着表态,想好了再给我电话。”梅芳真诚地说。
朱亚伟不好再说什么。
梅芳买了单,由原路把朱亚伟送回了码头:“记住,想好了尽快给我电话。”梅芳摇下车窗的玻璃,再次叮嘱朱亚伟,宝马便一溜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