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出院后,朱亚伟便去“龙忠”跟陈小龙提出辞职,这是他做人的原则,无论后期陈小龙及“龙忠”的一些人如何待他,毕竟在自己最潦倒的时候,是人家陈小龙收留了他,使他在“龙忠”这个舞台上得到锻炼、提高。
陈小龙感到很突然,再三挽留道:“哥们,你是不是认为‘龙忠’的饭吃不饱?你放心,‘龙忠’这座庙就是倒了、垮了,只要还有一个馒头,咱也要分一半给你。”陈小龙说得情真意切。他的真诚挽留也许因为舍不得放弃一个管理奇才。
“谢谢陈总这么看重。其实,我真没你想像的那么能干,上次的谈判,辜负了你,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冷落了你,现在知道你跟梅总是老乡,那事就不怪了,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这辞呈?你看是否考虑收回?”
“既然你知道我跟梅总的关系,那就不瞒陈总了,她腿伤刚刚痊愈,我还要在她身边照顾她。我想,陈总应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陈小龙颇为惊讶,这梅芳已经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又添了个朱亚伟,真是如虎添翼,今后南海的商界将会掀起更大的巨浪。陈小龙立即换了一副面孔,以平等的身份对朱亚伟说:“看来我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不过,今后可别忘了咱哥们的交情。‘龙忠’是你的娘家,常回来看看。”
“一定的。”朱亚伟风度地笑笑,出了“龙忠”。
梅芳召开董事会,作出重大的人事决定:辞掉自己海润集团总经理的职务,同时任命朱亚伟担任海润集团总经理。其他一些中高层干部也作了适当调整:人事经理张海生提升为行政副总经理,秘书宋春风接任人力资源部经理。梅芳在集团拥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股份,她的决定一般没有人反对。对朱亚伟的任命便一致通过。全体董事及高层人员又不是瞎子,都知道这个青年才俊朱先生现在跟梅董事长的特殊关系。
朱亚伟上任后,低调地对海润集团各个产业、各个部门作了认真细致的调研,清楚地了解——集团在梅芳的率领下,锐意进取,以娱乐业、纺织服装业为主业的骨干企业在南海已初具规模。企业经营业绩持续上升。但同时,也存在着不少问题:母子公司间存在着貌合神离的现像,有山头主义倾向;现代企业制度所要求的体制、机制和管理的深层次创新严重不到位;企业内耗严重,部分员工对海润集团的信心不足。对此,朱亚伟由低调转向高调,大刀阔斧地从三个方面对集团实行创新管理:一是明晰科学的发展思路,加速发展纺织服装业,收缩南海的房地产阵线转向内地延伸;二是更新观念,建立和执行一套好的制度。朱亚伟先后制定了以工作业绩为主的考核机制,以“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对管理人员的奖惩、任免实行严格的考核和淘汰制度,对高层人员实行每月述职和问职制度;三是“以人为本”,倡导和培育一种好的文化。集团通过“以人为本”的企业文化建设,凝聚人心,鼓舞士气,把中国传统文化倡导的诚信、包容、和谐等理念与现代企业商业化操作的相关规定有机结合。他在企业管理中,始终把企业文化建设贯穿于企业生产经营的全方位、全过程。
朱亚伟走马上任集团总经理,梅芳感到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除了召开董事会露露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海殿岛的海浜别墅里,一来腿伤还需继续休养,二来,这些年来,确实感到身心疲累,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她看到亚伟把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听到员工们对他的赞誉之词,像掉进了温馨甜蜜乡里,那感觉犹如喝了百年的醇香佳酿,浑身酥软畅快。
朱亚伟在海润集团实施的一系列改革举措,的确使员工的积极性得以调动、创造力得以发发挥。海润集团在南海的核心竞争力得以加强。朱亚伟在集团的地位得到巩固,人气同时上升。
闲下来的梅芳感到孤独冷清,多次让亚伟住到海殿岛别墅来。亚伟一直抽不出身来,说:“亲爱的,我这个男主人迟早要进家门的,可现在不行,我得先跟员工们挤一段时间,一来熟悉基层情况,二来给员工们放个好样子,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朱亚伟的管理方案初步得到实施后,梅芳又打电话给他:“总经理先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董事长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该死。”亚伟玩笑道。
“还不至于该死,不过你确实犯了条规。”电话里的声音严肃起来。
朱亚伟心里一紧:“我真犯错误了?”
“是啊,想想看,犯了什么错误?”
“请董事长明示,小的不知。”亚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你自己定的规矩自己就没执行好。你让员工每月述职,可你怎么两个月都不到我这里述职?”
“我已经向董事长述过职了呀。”亚伟辩解道。
“电话述职不算,你必须亲自到我这里,现在!”
朱亚伟一下子明白了:“对不起,董事长,我马上过去述职。”
集团已给朱亚伟配了一辆奔驰。半个小时后,奔驰便来到海殿岛的别墅。
亚伟下了车,环顾四周,别墅依海而立,面前绿草如茵,周围环包着青浪如海的椰树。这里没有喧嚣的人群,没有蜿蜒的车流,只有松软干净的沙滩,蔚蓝的天空和蔚蓝的海水。夕阳的余辉映着无垠的海面,一浪一浪的海浪泛着银银白光。
“是朱先生吧?” 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迎了出来。
“我是朱亚伟。”朱亚伟客气地点点头。
“我是这里的佣人,时下的说法叫保姆,姓黄,小姐叫我黄妈。”
“那我也叫您黄妈吧。”朱亚伟朝这个开朗的黄妈笑笑说。
“先生客气了。小姐在楼上等您。”
黄妈领着朱亚伟进了别墅,上了二楼,来到梅芳的卧室门前止步:“先生,你请吧。”黄妈礼貌而知趣地退开了。
朱亚伟刚要伸手敲门,门却开了,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请吧,朱总。”
朱亚伟笑眯眯地进了卧室。卧室很大,布置得温馨得体。室内的家具体积小巧、线条流畅、款式新颖、做工考究;室内的色调基本上是橘红色的:橘红色的地毯、橘红色的窗帘、橘红色的家具、橘红色的双人床,似乎一下子把人带入美丽的梦幻。梅芳今天一身淑女装扮:着一件橘红色高级真丝薄纱裙,脖子上的项链闪着金光,长发瀑布一般披散着,姿容秀美,身材高挑丰腴。含羞带笑地盯着朱亚伟,眸子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朱亚伟望着梅芳就像欣赏一件光彩夺目的艺术品:“美,太美了。”亚伟啧啧赞道,“芳,你简直就是一尊活着的维纳斯!”
梅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那还不过来亲亲这尊维纳斯?”梅芳微微闭上眼睛。
朱亚伟的血液一下子奔腾澎湃起来,踱进梅芳,轻轻搂抱住她,吻住她饱满的香唇,由慢转快……一阵狂吻后,梅芳从亚伟怀里轻轻挣出:“亚伟,你爱我吗?”
“爱!”朱亚伟血管贲张,激情难抑,重重地点了头。
“永远?”
“永远!”
梅芳一下子拉开纱裙的拉链,慢慢地脱掉纱裙,一边脱,一边说:“亚伟,今天,我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芳,我发誓,今生今世不辜负你!”
亚伟目睹梅芳一件件脱掉纱裙、乳罩、三角裤,终于那凹凸有致的胴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视线里,从脸部一直到脚踝,皮肤白如凝脂、细嫩得不忍掐捏。乳房略显下垂,奶头仍然坚挺、颇有弹性;肚皮稍有松弛,却没有皱褶;腰细而浑圆,仍如少女腰肢;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如同两根白蜡。亚伟目睹着这件艺术品,轻轻走上前去,将其轻轻托起,轻轻放到床上,以无限的深情爱抚着属于他的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梅芳在亚伟对自己肌肤的一次次触摸、爱抚之下,满脸绯红,娇喘连连、美目如丝,不禁低声呻吟起来。亚伟一遍遍地抚摸着爱人的肌肤,终于呼吸急促起来……
一对有情人紧紧地相拥着、扭动着、喘息着、缠绵着……
海润集团今天的中高层会议开到尾声,总经理朱亚伟宣布一条令人欢喜令人振奋的喜讯:“各位同仁,今天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是向大家宣布一条消息:在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本集团公司朱亚伟先生和梅芳女士;张海生先生和宋春凤小姐;陈安民先生和张佳佳小姐;田军先生和李芬小姐;陶光辉先生和沈娟小姐将举行集团公司首届集体婚礼。顺便宣布一下,今后凡集团公司员工中有结婚、生日等重大喜庆之事,集团公司都将集体庆祝,这是集团企业文化建设的一个载体。”朱亚伟话音一落,会场上立即爆发一阵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特派专员杜春完成了使命,从滨周回到南海,向董事长梅芳汇报考察情况。
自从胡红燕上任滨周县委书记以来,秣马厉兵、励精图治。采取两手硬的手段,一手抓城市精神文明建设,打黄禁赌、严惩腐败,着力提高市民素质;另一方面加强经济建设力度,多渠道搞活经济,提高市区、小城镇开发、整合力度,同时,在工业园区又匡围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先期投入两千万元加强园区设施建设。县委县政府决心把园区建设成一个较为完善的现代化工业园区。目前已完成通信、交通等基础性工作。梅芳听完汇报,颇受鼓舞,心道:这个胡红燕还真有几锤子。谁说咱们女人不如男人?
杜春同时告诉董事长一个不幸的消息:她的妹妹梅珍由于受感情强刺激,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梅芳得知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下震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泪即刻止不住涌出眼眶,陷入深深的自责。当初,如果极力阻止妹妹跟高大明的结合,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既然早就预料到妹妹跟高大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为什么不千方百计阻止她呢?如今悔之晚矣。梅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杜春:“我妹妹现在情况怎样?”
“已被高大明转到元州市精神病院治疗。据了解,暂时没有好转。”
“高大明现在的厂子怎样?”梅芳又问。
“很不好。”杜春说,“您妹妹出事后,厂里的管理一落千丈,高大明又顾头不顾腚。目前,厂里已乱糟糟一片混乱景像。”
杜春把了解到的详细情况包括梅珍是如何精神失常等等情况一一作了汇报。
芸香在县第一人民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仍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的确切诊断结论是:“原发性脑干损伤,脑内出血,多处肋骨骨折,可能长期处于‘植物人’状态。”高大明听到这样的结论,感到头痛欲裂,心里阵阵颤抖,烦躁不安,急切地问医生:“医生,请问能有什么好方法吗?”
“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还是传统的高压氧治疗、中医中药治疗、针灸治疗、理疗等。我们暂时只能先用这些方法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那拜托你们了。我女儿的情况怎样?”
高大明决定认下这个女儿,不仅因为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还因为他已经从心里接受这个可怜的女儿。他跟梅芳离婚后,高翔一直在他外公外婆身边,自己又不好去看,实在想念了,就到学校偷偷去看儿子。可这孩子跟他仿佛豆腐渣贴门神——毫不沾边似的,一直不冷不热。跟梅珍结婚几年,什么都满意,就是没个孩子。倒是怀过几次,可每次怀上了,又掉了。医生说是习惯性流产。冥冥之中,高大明潜意识里认为这是老天爷对他有悖人伦行为的一种惩罚。
“女孩没什么大问题,轻微脑震荡,治疗一段时间,应该没事的。”
高大明总算得到些许安慰。从芸香的病房出来,又到神经科梅珍的病房里。梅珍情况也很不好:一会儿显得迷惘若失、痴痴呆呆;一会儿狂怒不安、乱抓乱挠,护士帮她梳好了头发,她就一把扯了,蓬乱地披散在面部。嘴里不断重复着“骗子,都是骗子!”这句话。高大明一走进病房,她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羔羊,惊慌地从病床上滚了下来,蜷缩到墙角:“骗子,都是骗子!”高大明见此情形,真想哭。医生建议转到元州静安医院去,那是一所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医院。高大明没有耽搁,立即把梅珍转到了元州。
身心疲累的高大明从元州静安医院回到花蕾织造有限公司,重重地躺在老板椅上,刚想眯会儿,办公室林主任就闯了进来。
“你让我歇会儿,喘口气好不好?进来门也不敲,还有一点礼貌没有?”高大明不耐烦地道。
“高总,”林主任不理会高大明的愠怒,喘着粗气说道,“最近退货现象严重:先后有北京、浙江、通江的客户纷纷来电要求退货。”
“怎么回事?”高大明立即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自从梅总不在公司,员工们人心思涣,产品质量一直上不去”
“马上召集各厂长及各车间负责人开会。”
“织造厂的刘厂长已经离开了。”
“又怎么回事?”
“据说回家自己开厂了。”
“他妈的,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家伙,把我这里当培训学校来了。”
“高总,建行的孙行长来过几次电话,催要贷款。”
“我知道了。”高大明又把自己重重地靠在真皮椅上,微微闭上眼睛,感觉林主任还没有离开:“还有什么事吗?”
“高总,”林主任吞吞吐吐地说道,“财务部出纳员赵仁杰不知去向。”
高大明的真皮椅上仿佛一下子通了电,立即弹跳起来:“钱少了没有?”
“带跑了五万。”林主任毕恭毕敬地汇报道。
“为什么这时候才报告?”
“您一直在梅总身边,怕您分神。”
“报警了吗?”
“没敢声张,怕影响公司声誉。”
“不报警,还会有更多的钱物被拐跑,那时公司就完了,还谈什么声誉。赶快报警!”
“是。”林主任退了出去。
高大明重又躺回真皮椅上,闭上眼睛,两手食指用力按着两边的太阳穴。
晚上,梅芳在海殿岛的别墅内,把杜春带来的消息说给了朱亚伟。亚伟也为梅珍的不幸遭遇伤怀难过,其难过的程度不亚于妻子梅芳。毕竟,他和梅珍曾经拥有过数年美好的时光。此时,夫妻俩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心里牵挂着梅珍。梅芳将头依偎在丈夫的臂弯里,跟丈夫商量着回滨周的事宜。
“你打算把大本营都迁过去,还是在那里建个分部?”亚伟望着娇妻漂亮的脸蛋问道。
“你说呢?”梅芳仰脸望着丈夫说。
“你心里其实早已拿定了主意。所以,我不说。”亚伟搂着妻子,脸贴着她的面颊说道。
“你坏,学会了阳奉阴违。”梅芳从丈夫的臂弯里挣出,撒娇地捶打着他。
“芳,要不,你先回去看看,然后再作决定。”
“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梅芳趴在亚伟身上,缠绵道,“我永远都不让你离开我!上帝好不容易赐我这么个好丈夫,赐我这么个好婚姻,我要把失去的年华全都补回来。”
“亲爱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上帝看来是公平的,它说,人如果想最终有个好归属,必须先经历一番沧海桑田,如此才晓得珍惜日后的幸福生活。我这老婆虽然姗姗来迟了一会儿,是因为上帝在仔细挑选,上帝挑选时,是需要时间的,他要把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挑出来,给我朱亚伟做老婆,所以,她在我心目中,比金子还贵重,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朱亚伟无限深情地说。
“那么,我们就永远不分开,年年岁岁永相依、朝朝暮暮心相携。”
“可是,亲爱的,我们都走了,这边总需要人看着。”
“你的战略构想里头不是也有把咱们的事业发展到内地去吗?南海这地方毕竟太小,周围又有大海相阻,施展不开,这里迟早得放弃。”
“可这里是你起家的地方,对你有着特殊的意义。我认为放弃不可,咱们可以把总部转移到内地去,这里留一大将把守。”
梅芳换了个姿势,把头枕在亚伟的胸脯上,沉思片刻,道:“你说,让谁留守呢?”
朱亚伟刚要开口,梅芳又伸手按住他的嘴巴,调皮地说:“等一下,咱们做个游戏,学一学当年诸葛亮、周瑜定计攻赤壁的办法,把这个留守人员的名字写在手上。梅芳说着,小天使般地从琉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先在自己手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笑嘻嘻地跑到床边,靠到亚伟身旁:“该你了!”
亚伟接过笔,刚要在手上写字,发现梅芳在偷窥:“不许偷看。”
“谁偷看啦?”
两人神神秘秘,充满欢乐地做着有趣的游戏。朱亚伟写完字后,把拳头伸到梅芳的拳头跟前,两人齐喊:“一、二、三。”同时伸开握着的手,接着便为他们的心心相印而欢声笑了起来。他们的手上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张海生。
张海生一度时期比较消沉,原因就是他苦苦暗恋的梅董事长被半路上杀出来的朱亚伟唾手可得,可是,后来经梅芳从中撮合与公司第二号才女丽人宋春凤结为伉俪,也就心满意足并消除了对新任总经理的芥蒂之心,从心眼里感谢梅董事长给他促成的这桩姻缘,更加忠心耿耿地为海润做事。
第二天,梅芳主持召开海润集团高层会议,会上,总经理朱亚伟作出进军内地的决定,对集团高层有关人员的职务作了新的安排,提升张海生为总经理助理,总经理朱亚伟不在南海期间,代行总经理职务。
南海这边安排妥当,朱亚伟特地到王树贵那里辞行。王树贵的搬运公司在朱亚伟的多次关心帮助下,已初具端倪,并具发展势头。
辞别了王树贵,朱亚伟、梅芳夫妇带着杜春等随员回到了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