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五连载

应  五 （长篇小说）

          李正堂著

序

少小离家老不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对我这个阔别故乡五十多年的游子的写照。

假如有人问我，故乡是什么。那么，我就会告诉他，故乡是我们这些游子心中的圣地。相隔越远，离别越久，思念愈烈。无论她是穷是富，自然条件是优是劣，在我们游子的心中故乡最美。

我的故乡湖南省双峰县位于湘中腹地，是新中国成立之初从老湘乡县分离出来的一个新县。这里春秋战国时属楚，东汉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封长沙王之子刘昌为湘乡侯，湘乡之名始于此。双峰县的面积仅占湖南全省总面积的0.81%。地不在广，有名就行。人不在多，有为则名。故乡双峰恰恰如此。数千年来处于交通不便的半封闭状态，与物华天宝似乎相去甚远。然哉，钟灵毓秀的双峰水土却孕育了代代英才。汉三国蜀相蒋琬、元朝大学士冯子振、明代大理寺右评事贺宗；晚清政治家、战略家、理学家、文学家、书法家 、湘军首领曾国藩；晚清湘军著名将领、历任山西、湖北、陕西三省巡抚及两广总督曾国荃；晚清著名外交家、曾任驻英、法大使、代表大清与沙俄谈判并签订条约收回伊犁的曾纪泽；晚清名臣、湘军将领、著名理学家、湖湘诗派代表人物罗泽南；辛亥革命先驱禹之谟；与毛泽东一起创办湘江评论、第一个提出在中国成立共产党组织等建党理论并付诸实践的中共创始人之一蔡和森；著名妇女领袖、全国首任妇联主席及第四届、第五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蔡畅；全国妇联副主席、曾国荃第五代孙女、开国元帅叶剑英夫人曾宪植；我国第一枚火箭研制功臣钟林；著名化学家曾昭抡；原湖南省委书记熊清泉等均出生在双峰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曾国藩赖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钱“老湘营”从这里起底走上大清前台，继而谱写无湘不成军的历史传奇。

双峰还是“女杰之乡”，蔡和森与蔡畅的母亲葛健豪便是中华女权先驱者。中华“八大女杰”中，除蔡畅为双峰藉外，另有秋瑾、唐群英、向警予三人的夫君均为双峰人。其中，向警予的丈夫为蔡和森。秋瑾的丈夫为晚清户部主事，双峰荷叶人王廷钧。第一个加入同盟会，孙中山誉其并赠墨宝“发达女权，女权斗士”的唐群英，其丈夫为湘乡荷叶塘曾国藩的堂弟曾传纲。秋瑾的婆家和曾家有近亲，秋瑾嫁到荷叶王家以后，与唐群英毗邻而居，亲戚加邻居，交往密切，被后人誉为“辛亥革命的孪生女儿”。后来他们又结识了葛健豪，三人遂发展为志同道合的战友，人称“潇湘三女杰” 。“国藩故里，湘军摇篮，女杰之乡”，双峰当之无愧。

古老的湘楚文化陶冶了故乡儿女，而双峰话则是湘楚文化之魂。双峰话源于古荆楚语言，口口相传数千年，至今仍保留原汁原味。据称是目前中国大陆汉族语种中留存最完整的两个古语种之一。有些研究曾国藩的文章由于忽略了曾文正公的语言特性而误解曾公原意。举例为证：为约束军纪，曾国藩亲自为湘军写了一首《爱民歌》。据说中国工农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是步其旋律，改其歌词而来。其中有这样两句：“第一扎营不贪懒，莫找人家取门板。莫拆民家搬砖石，莫踹禾苗坏田产。”某学者研究后撰文，对“莫踹禾苗”的“踹”字提出质疑。他认为要么是刊印出错，要么是传唱有误，此处的“踹”应为“踩”。从字面上讲，该学者没错。通常理解，“踹”是踢的意思。正常情况下，禾苗只能去踩，怎么能去踢呢？只是，在我们双峰人来看，这是他不懂双峰话的原故。在双峰话里，大多数人就是将“踩”读成“踹”。曾国藩老家荷叶塘的老百姓就正是这样发音的。

故乡“十里不同音”。我们村与曾国藩他们村相隔二十多公里，两地之间的口音有较明显的差异。以此为例，所以无论在哪里，双峰人碰到双峰人，哪怕素不相识，但只要对方开口，就知道他大体是哪个乡或哪个区块的人。

记住乡愁，最忆是乡音。在这里，我将用国语普通话和我的故乡双峰土话揉合在一起，为你讲述七十年之前我的故乡以我的村邻应五夫妻为代表的一个农民群体所经历的那些苦乐年华，以及发生他们身上的那些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陪你一起去领略半个多世纪之前曾国藩故里原生态下的人文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