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四周沉寂。
安塞,吊耳沟村,稀疏的灯光从小山沟农家的窗纸中透出。
“汪,汪”的犬吠和嘈杂的人声不时打破宁静。
一座小院,一孔土窑洞的门虚掩着。
窑洞里,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灰色军服的刘力贞伏在煤油灯下的办公桌前,写工作日志。
“噗”地一声,小煤油灯爆了一个灯花。
刘力贞抬头望着燃烧的灯芯,连连咳嗽几声。
稍顷,身着灰色军服的王涛英提着一个饭罐推门进来。
“力贞,还在忙什么?”王涛英把饭罐放到桌上,“来,吃点酸汤乔面!”
“涛英,你辛苦了!”刘力贞放下笔,“我在写工作日志,不算忙。”停了停,又说,“你们护士的工作很累,夜餐供给你们,是为了保障工作,你不要客气!”
“你这当文书的,不是夜间也在工作吗?”王涛英笑道,“咱们姐妹,给我发饭,没有你的,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不必,不必!”刘力贞用手示意,让王涛英坐到距办公桌很近的炕边上,继续道,“现在可不比咱们在延安中学了,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为了战时需要,咱们这几个班集体参军,转为西北野战军医院,咱就是野战军的军人了,虽然分工不同,你做护士,我当文书,但是我们得按军人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医院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执行。给你发饭,你快趁热吃了,不要客气,不能客气!”
“胡宗南那个坏小子竟敢进犯咱延安,占了一座空城还狂妄地了不得,以为他真的取得了多大的胜利!可是,毛主席和彭总指挥的咱西北野战军马上就给那坏小子当头一棒,青化砭一仗吃掉他一个整旅!”王涛英开心地笑道,“咱从延安撤到这里,就凭这也值得。所以,护理那些在青化砭战斗中光荣负伤的战友,我不吃饭,心里都是快活的。”
“伤员怎么样了?”刘力贞关切地问。
“其它伤员都脱离了危险,有一个还在昏迷。”王涛英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