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电话亭。
张光拿着电话:“我不能去妈妈家,那里目标太明显,以免被造反派撞上!”稍停,他接着道,“如果你缓过劲儿,一小时后,咱们在东单街心公园会面,好吗?”
北京,东单街心公园。
刘力贞、张光在两个石凳上相对而坐。
张光把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刘力贞:“力贞,你又瘦了!”
“你吃吧,我在妈妈那儿已吃过了!”刘力贞未接苹果,“你快说说,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光拿着削好的苹果,让刘力贞咬了一口,说:“我到郑州下了车。在那儿休息了一天,准备乘车到北京找个医院再检查一下眼睛。后来我想,造反派知道我在北京的关系,可能他们会先去北京;所以,我决定暂不去北京,就在郑州找了个医院检查了一下眼睛,又上了点药,然后就坐车去了焦作。焦作有咱表哥,造反派未必知道。我到了表哥家里,表哥一家热情地接待了我。但他家人多,却只有一间房子,无法住下。我便提出来,晚上我到火车站广场或候车室,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睡,反正此时是夏季,用不着被褥,有块凉席就成。表哥过意不去,就让他的儿子陪我在火车站消磨时间。我还找了一些古典文学书籍,正好有空儿欣赏欣赏。”张光谈笑风生,丝毫也不像落难之人。
稍顿,他接着道,“后来,我想,造反派要去北京,可能去过了吧。于是,前一阵儿,我就来到了北京,住在老朋友李根蒂家(李根蒂在地下时,是小学教员,张光是他的学生;到延安后,两人一起上了延安大学,后来都分配到报社工作。这时,李根蒂是文汇报驻京记者)。可是,不久李根蒂也被抓去接受批判,我不得不离开。后来,我又有一种感觉,造反派不会轻易放弃这儿。尤其是我跟母亲通话时,妈妈也说,有人打电话给她,打问咱俩的消息。我更觉得,我们在北京,仍然不安全。”
刘力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