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多多就欢快地跳下车,兴冲冲地小跑到景天身边去牵他的手——牵着景天的手回家是她憧憬过无数次的场景。景天紧张得脸都红了,拘谨地摆摆手,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到你家,叔叔阿姨都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就这样牵着手进去不太好。”
多多不悦地看着景天,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你本来就是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回来的啊!牵个手有什么不好的?不行,我就要牵!”她虽然在心里赞同了景天的话,心里还是免不了失落。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嘴巴也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景天用食指轻点多多嘟起的红唇,调笑道:“别嘟着嘴巴了,嘟这么高,上面都可以挂一截香肠了!”
“你讨厌!”多多生气地跺一下脚,跳到他身后,在他的腰上掐一把。
景天一边哎哟哎哟地喊着疼,一边从后座把礼物一样样拿下来。多多看得目瞪口呆,惊讶地问:“昨天吃完晚饭后都很晚了,商场也关门了,你到哪里去买的这些东西?”
“你猜!”景天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不作回答。
“该不会是提前就买好了吧!”叶多多不敢置信地问。
景天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多多惊呆了,紧接着向他发出了灵魂三连问:“你真的事先就准备好了?你就不怕我不答应你的求婚吗?万一我没有答应你,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啊!”景天带着笃定的笑容,率先往多多家走去。
“那万一我不答应你呢?”她仿佛变回了小女孩,纵然明知他会怎样回答,却还是乐此不疲地追问道。
“你的答案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呢!”景天柔声笑着说,轻快的笑声像清亮的铃音,欢快地散落在夏日的阳光里。
“可是在我回邛城之前,我们都还只是同学关系呢!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多多有些委屈地数落着。
“我的心意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我的脸上,写在给你的每一封信里呢!你没看到吗?”夏景天停下脚步,佯作生气地看着她。
“人家又没有听到你亲口对我说,怎么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多多突然羞红了脸,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
见多多罕见地害羞了,景天决定不再逗她,将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用左手迅速地握一下多多的手。“我的小朵朵,我爱你。”
多多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心田升起,她羞涩地低下头,甜蜜地笑。
叶多多的家是“三间两头转”的传统川西民居样式。干净整洁的院坝外,一片茂盛的风雨兰便是天然的“院墙”。房屋正中是高大明亮的堂屋,侧有卧室、厨房、杂物间、厕所。白墙黛瓦,清新爽利。家里静悄悄的,房门紧闭,季晓利和叶守成都没有在家。多多推开堂屋的门,让景天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又去推开厨房的门,从碗柜里拿出钥匙,再去打开卧室的门。夏景天被她的一通操作惊呆了,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震惊得合不上嘴巴;又像刚被放进鱼缸里的金鱼一样,瞪大了眼睛吐出一串又一串疑问的泡泡。“你们家的门就是这样关的吗?钥匙是可以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的吗?这样关不关门有什么区别?要是有小偷来的话,很轻易就可以把门打开了。”
“本来就不是防小偷的啊!关门只是为了防止野猫野狗进屋来偷吃而已。”多多习以为常地说,边说边推开斑驳沉重的木门。许久未被推开的木门发出滞重的吱嘎声,像是沉重的叹息,又像是遥望许久的眼里终于出现的一抹阳光。
“你们这里都没有小偷的吗?”景天更惊讶了。
多多微笑着摇头。“我们这里没有小偷的。”
“这不就是传说中只能出现在大同社会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好社会吗?你能在这里长大,可实在是太幸福了。”景天双手叉腰,一脸艳羡地环顾四周,远处的山岚和田野,近处的屋舍和乡民在他眼里变得愈发可爱、可亲。
“别羡慕,不久后你就是慈云村的女婿了!”多多红着脸打趣道。这句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的话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烫得她舌尖发麻,脸颊绯红,灵动的眼眸里荡漾着醉人的波光。她为自己的大胆懊恼着,背对着景天悄悄吐了吐舌头。曾经的闺房因为主人的接连离开而闲置,渐渐被各种杂物和尘埃所填满,横七竖八地堆在书桌和床上,又从上面蔓延而下,流向水泥地面。见这里杂乱的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趁景天兀自在一旁眼冒星星地四处打量,多多赶紧关上门退出房间。
“哈哈,是的。”夏景天呆笑着挠了挠头,用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叶多多。
快到中午了,叶多多决定先做午饭。灶台上的一个盆子里放着一块腊肉,那是季晓利在得知多多要回来的消息时,特意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的。多多让景天洗米煮饭,自己则烧了一锅热水洗腊肉。腊肉是季晓利亲手做的。在多多心目中,自家的腊肉是比火锅更美味的食物。自家喂养的猪,吃玉米面、红薯藤和煮熟的红薯、南瓜长大。当寒冷的冬天来临,气温一日低过一日。冬月过后,日平均气温降到5摄氏度左右,就可以杀猪了。这时候,村里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拖家带口,呼朋引伴地回到在漫长的等待中遥望了一整年的老屋。男人和女人都脱下华而不实的羽绒服、呢大衣,穿上暖和又耐脏的“省服”。年轻的姑娘媳妇们自知操持不来几大桌饭菜,自觉地跟在年长的婶子、大妈身后打下手。男性后生们则混在杀猪队伍里,积极而又热心地帮着倒忙。长辈们一边嫌弃地笑,一边温和地安慰:“没关系,熟能生巧。多按几次就好了。”指着一位动作利落的年轻主力军说:“他刚学按猪的时候,怕的都不敢下手呢!”那位被点名的新晋主力军面不红心不跳地大声狡辩道:“那次杀的猪太邋遢了,身上都是猪屎,我是怕把手弄脏呢!”一句话逗得大家都呵呵大笑起来。
吃过热热闹闹的杀猪饭后,主人家连夜用食盐腌制猪肉。两三天后,把腌好的猪肉挂在屋檐下让凛冽的寒风吹干盐水。再将腊肉挂在灶前的横梁上,用柏木慢悠悠地熏一个月左右,腊肉就制成了。这样做好的腊肉,肥肉晶亮,瘦肉红润,香气四溢。
多多把洗好的腊肉放在清水里煮。二十分钟后,诱人的香味就随着蒸腾的水汽散发出来了。满屋都是蒸腾的水汽,满屋都是腊肉咸香厚重的香味。
“咕咚——”太久没有吃到腊肉的多多情不自禁地流起了口水。
这时,外面传来季晓利的说话声。她似乎在问叶守成停在外面的车子是谁的。“总是谁家来亲戚了吧!”叶守成漫不经心地说。叶多多和夏景天从厨房里一起走出去,季晓利和叶守成齐齐愣住了。季晓利问:“多多,这是你同学吗?”打量的眼神在夏景天身上来回转。
“爸,妈,这是我高中同学夏景天,也是我的男朋友兼未婚夫。”多多像个准备英勇就义的女战士,一上场就将“机枪”掏出来,啪啪啪一通扫射,不给对手一点儿准备的时间。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叔叔、阿姨你们好。”第一次见家长的景天紧张到手脚都不知该放哪里,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板板正正地站着,打完招呼后甚至还鞠了个躬。他的青涩和拘谨与李海的泰然自若一比,自然高下立判。他那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到300块钱的廉价衣裤,和停在门口的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更像是两根毒刺扎在季晓和叶守成的心上。
果然,季晓利和叶守成的脸顿时就黑了,看向叶多多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多年的“默契”让叶多多自动开启防御模式,佯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抬起下巴回瞪母亲。季晓利的脸气得红一阵,黑一阵。哐当一声将手里的锄头砸在院坝的水泥地上,手也顾不得洗,揪着叶多多的耳朵就往堂屋里拖。粗糙的手掌均匀地结着一层泥土,像坚硬的铠甲。劳碌粗糙的大手使命拧着养尊处优惯了的耳垂,细碎的泥土簌簌地落进衣领里。
“你这个死女子,是不是皮在痒了?才刚刚读完大学,就敢往家里领男人,还好意思说是你未婚夫!我硬是,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季晓利气极,恨声叱骂道。也顾不得避讳夏景天,甚至巴不得能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个不速之客赶走才好。
“哎呀!”多多痛呼出声。她知道季晓利为何生这样大的气,知道她瞧不上贫穷寒酸的景天,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好数落她的不是。耳朵火辣辣地痛,叶多多又痛又怒,竟不管不顾地狠命挣脱出来。
“妈,我早就成年了,谈恋爱怎么了?姐姐不是刚毕业你就安排她去相亲了吗?”一想到在痛苦中苦苦煎熬的姐姐,叶多多就怒火中烧。
“你自己找的和父母安排的能一样吗?你看看你姐夫家条件多好!再看看停外面的那堆破铜烂铁!这个什么天家里的条件说不定还不如咱家!”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食指和指甲化作寒光凛凛的钢刀,使劲戳向年轻鲁莽的额头。似乎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想让疼痛叫醒似乎被鬼迷了心窍的女儿。
不提李海还好,一提到李海,叶多多的怒火就像被兜头浇了一桶油。理智迅速燃烧殆尽,不管不顾地大声追问:“妈!嫁人,嫁的是人!不是嫁的钱!你以为姐姐这些年过得幸福吗?你知不知道她这几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当然是好日子!”季晓利甚至都不用思考,便下意识地朗声回道。
“你那么喜欢钱,当初怎么不嫁个有钱的!成全你自己的富贵梦?”多多冷笑道,特意将“你自己”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大,像一支锋利的箭矢,直直地射入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的人心里。话一出口,她自己先痛地一震,滚烫的眼泪随之涌出。
“你这个死女子,咋个这么犟哦!妈还不是为了你好,等你真正为了钱而发愁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季晓利痛心不已。虽然这个小女儿自小就调皮,顶撞父母更是家常便饭,但她最为偏爱的却是自小就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的叶多多,而不是听话懂事的叶知秋。叶多多自小就是村里的孩子王,领着村里的那帮皮小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比大多数男孩子还皮。学习上似乎也没见她怎么努力,一路优哉游哉地读到高中,再顺利考入重点大学。她永远记得叶多多去大学报到的那天,一家人在站台为她送行。在火车即将启动的鸣笛声中,她挥手向邛城告别,大声喊道:“再见了,故乡!我将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我会在那里站稳脚跟的!”她常常忍不住想,要是多多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也因此对这个幺女多了几分从未对外人道的期待。
“您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多多努力忽略心中翻天覆地的疼痛,一字一句地用力说道。
季晓利似乎在一瞬间老了许多,整个人都矮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低到了深渊里,有气无力地念叨着:“放心,放心,你叫我啷个放心!他家里是啥子情况你晓不晓得?”
“景天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叔叔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婚,独自将景天抚养长大。他们家住在大北街的一条小巷子里,是一座带院子的小平房。他是川大毕业的,今年考上了公务员,即将到我们镇上的政府去上班。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多多像背书一样面无表情地将李海的情况告诉母亲。季晓利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到最后眉头都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待会吃了饭就让他回家吧!我和你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季晓利深深地叹口气,板着脸严厉地为叶多多的恋情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一张细密结实的,控制过叶知秋无数次的网,沉重地向叶多多罩下来。冰冷的铁锁试图锁住她的喉咙,冷而痛。窗外的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像是她此刻试图喊出却未曾挣出的呼声。心猛烈地撞击着铁锁,撞出一连串热辣辣的泪。终于,她用尽力气喊出颤抖的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凭什么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就凭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他没有妈,家里又穷,你嫁过去就是免费给他们家当保姆的。以后生了孩子也没有人帮你带。你不上班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还要让我来帮你带孩子吗?”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季晓利仿佛见到心爱的小女儿困顿家中,披头散发地带娃的情景。仿佛见到世间最恐怖的的景象,她心口剧烈起伏着,脸上露出心痛而骇然的神情。然而,她心里的担忧多多毫不知晓。多多只当母亲是电视剧中将女儿当做摇钱树的母亲,将攀附权贵的希望寄托在一双女儿身上。
“你放心吧!我就是累死,饿死,也不会麻烦你的!”叶多多梗着脖子赌气道。大义凛然的女战士杀红了眼,不管不顾地使出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你这个死女娃子,今天是铁了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你给我听好了,我和你爸不同意这门婚事。”季晓利盯着像开水壶一样热气腾腾的叶多多,了然于胸地亮出底牌:“我晓得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也晓得你自小就鬼主意多。你不要想着偷偷摸摸去领证,你爸有个战友就在民政局上班,你只要踏进民政局的大门,我们就会晓得。”
“那我就不领这个证了!谁说一定要有结婚证才能在一起的?古代的卓文君都可以和司马相如私奔呢!我这个生活在21世纪的新女性还要听从父母之命嫁人不成?”叶多多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地吼完这句话就冲出门,不管不顾地拉着一脸尴尬地站在院子里的夏景天就往外走。
“叶多多,你给老子听到起。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想再回来!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叶守成用手指着叶多多的背影放出“杀手锏”。然而这个“杀手锏”只对叶知秋有用,对于叶多多却是毫无威慑力。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才不要像姐姐那样做你们的傀儡!”
叶多多怒气冲冲地回到车上,叫夏景天赶紧开车。季晓利的责骂清晰地传来,叶守成则走进堂屋,嘭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夏景天怯懦地看一眼紧闭的大门,小声嗫嚅道:“多多,我们就这样走了,叔叔阿姨会伤心的。”
“难道要继续留在家里,像我姐姐一样做他们的提线木偶吗?他们就是控制欲太强了,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从来都不知道要尊重孩子。”叶多多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乎燃烧起来,心脏剧烈地抽痛着。分明不想哭,却还是泪流满面。第一次带景天回家就让他见到父母毫不掩饰的市侩嘴脸,叶多多感到自卑又难堪。
季晓利的斥骂像子弹一样,穿过紧闭的院门,嗖嗖嗖地飞过来。每一个字都正中靶心,射出一片血肉模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读完书,你一毕业就带回一个不清不白的男人,还有脸说要学啥子卓文君!简直是丢人现眼!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叶多多痛苦地闭上眼睛,哑着嗓子用颤抖的声音祈求道:“景天,开车吧,我们走!”
在回家之前,叶多多曾设想过父母的反应,也想过父母可能会反对,但她没想到父母的态度会这样坚决。她昨天刚得知姐姐婚姻中的种种不幸与煎熬,也因此对一手促成姐姐婚事的父母心生怨怼。带着这样的情绪,当父母因为景天家贫而不同意她的婚事时,她隐忍的怒火终于被点燃,用莽撞的方式与他们对抗。她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季晓利现在坚信自己最聪明的幺女一定是被夏景天灌了“迷魂汤”,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要和他结婚。
她原来的计划是,如果父母不同意,就悄悄去和景天登记结婚。反正她对于结婚的形式并不在意,只要能和景天在一起就成。可是现在……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懊恼地用手拍打一下自己的额头。
景天见她这样,更是心如刀割。冲突发生后,他就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他认为是自己考虑欠妥,不应该在两个人刚刚毕业,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想要结婚。我现在没有一点积蓄,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开始上班,我凭什么让多多幸福呢?他把车停在路边,想抱抱坐在副驾的叶多多。手伸到中途又缩了回来,低垂着头沮丧地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努力工作,多存点钱再向你求婚的。阿姨说得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你幸福呢?”
叶多多心疼地看着自责懊恼的夏景天。身材高大,外貌英俊且成绩优异的他一直都是老师的宠儿,同学心中的学霸。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自卑脆弱的模样,她心中一痛,对他生出母爱般温柔的怜惜,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温暖坚定的情感如涨池的春水充盈在她的心间,她柔声安慰道:“景天,你别这样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千万不要否定自己。那些用金钱堆砌出来的物质并不能给我幸福的满足感。能够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幸福,最快乐的事。”
季晓利的脸此时却突兀地浮现在她眼前,她冷笑道:“我妈是打算照着李海的条件给我找老公呢!李海的钱是他们家积累了至少三代人的财富。作为一个没有关系的普通人,哪怕你再工作五年、十年也不能在邛城买一套房子。虽然这样说确实挺让人沮丧的,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等那么久才和你在一起。我们不是非要买房子不可,我们可以住老房子啊!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为我们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斜阳在叶多多美丽的脸庞洒下金灿灿的流光,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像是一颗甜蜜多汁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夏景天动情地望着美丽耀眼的叶多多,只觉心神激荡。在这个功利主义和精致的利己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他何其有幸能够遇见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还主动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捧到他面前。他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转而被炙热的爱意和感动所代替。